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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露来之前,店里的客人已经都吃好离开了,本是荷花全家分了两个桌子在吃饭,祝永鑫、祝老四、博荣和良子坐在靠外面的桌上,几个女人坐在里面些,结果微露进来就掀了外面的桌子,弄得几个男人都是一身的汤水,祝永鑫跟祝老四到后头去换衣裳,良子和博荣在这边没有衣服可换,只得随便擦拭了一下。方氏和林氏过来收拾地上的残局,方氏看着被打破的碗盘,心疼不已地念叨:“这一下子就砸了这么多碗碟,这可都是真金白银买回来的,真是作孽呦。”而后又扭头看着微露问,“这是谁家的丫头?失心疯都疯到咱家来了?”
“估计是建羽哥惹下的桃花债吧”荷花没什么好气地说。
方氏听说是跟孙建羽有关的,顿时就没了脾气,毕竟连生意都是孙家照顾才得来的,若当真是孙建羽惹来的麻烦,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不过是几个碗盘,自家认了便也是了。
不过博荣却很是为荷花的措辞皱眉,忍了半天没忍住还是道:“荷花,你小孩子家家的,这说得叫什么话。”
荷花撇撇嘴道:“我又没说错,他自个儿惹出来的事儿,偏生这个蠢女人还不分青红皂白的来怪我,关我什么事儿。”说罢扯着微露到店外的街上,一把将她甩到旁边,指着她道,“你既然来闹了,我便也跟你把话说清楚,开始不是我让他收留你的,如今更不是我让他把你撵出去的,他不过是我大哥的同窗,跟我也没什么你以为的那种龌龊关系。你若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只能告诉你,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但凡聪明点的男人,都不喜欢你这种自以为有点儿姿色就投怀送抱的女人。我虽说年纪小,但也知道女儿家贵在矜持和自重,你自个儿惹出的祸自个儿担,莫要跟疯狗一样到处乱咬。说句最直白不过的话,你心里觉得恨不得倒贴着去做婢做妾的男人,压根儿不是我心里的良人,今个儿算是对你客气了,以后少疯狗似的来乱咬人,我可是不吃这一套的。”
荷花心里很是气闷,所以说到后面,声音就也不由自主地大了起来,说完话就见微露眼神儿发直地看着自己斜后面,她跟着回头一看,孙建羽正脸色僵硬地站在自己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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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打txt 第二百五十四章 谁的情窦初开
第二百五十四章 谁的情窦初开【28日第三更】
荷花和孙建羽隔着几步之遥对视而立,一时间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荷花心里着实尴尬死了,自己一时被顶在了气头上,不管不顾地就说了这一番话,合不合自己的年纪身份倒也罢了,怎么还偏生让孙建羽听进了耳中,这下子连怎么收场都不知道。
孙建羽这会儿站在原地,一时间心里五味陈杂,不知该做什么想法,在家被老太太和娘亲两个人训诫了一下午,晚上好不容易得以脱身,到了书院见博荣不在,本是过来找博荣顺便散心,却没想到听到了荷花这样的一番话,荷花刚才的那句话似乎一直在脑子里回放,“你心里觉得恨不得倒贴着去做婢做妾的男人,压根儿不是我心里的良人”,原本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会儿倒像是越发多了些别的情绪掺杂在里头。
最终还是孙建羽打破了僵局,唇齿间带着些似乎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苦涩问:“荷花,你大哥在这儿吗?”
“啊?”荷花没成想是这么一句,怔了一下发现自己听得没错,又立刻点头道:“在,在里头呢,不过这会儿怕是有些狼狈,这边没有他能替换的衣裳。”说罢似乎觉得自己说得有些不知所云,伸手指着微露的方向说,“她刚才来掀了桌子,我大哥便溅了一身的……”话音为落,却是发现刚才微露的位子早就空空如也,四下张望也是没看到人影,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能硬着头皮道:“虽说屋里怕是有些杂乱,不过外头天冷,建羽哥还是进屋来吧”
孙建羽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客套了起来,连连摆手道:“不碍的,我在这儿等他便是了。”
“哦,那我进去叫他。”这种尴尬的气氛下,荷花也无法如平常似的跟他调侃,便急急地说了句,就扭身跑进铺子里。
博荣胡乱换了件儿祝老四的衣裳出来,略有些短宽,倒是面前能穿,被荷花催着随便理了理衣裳便匆忙地出了门,本以为定然要被孙建羽嘲笑了,谁知他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两个人都没心思出去闲逛,便起身儿回书院。
他们走得匆忙,谁也没留意路过的阴暗巷口内,微露瘫坐在泥地上,满脸的泪水却又不只能紧紧地捂着口唇,生怕自己发出什么不该发出的响动。
待孙建羽和博荣走后,阴暗处才又走出个黑衣人影,看着微露梨花带雨的模样,却是毫无怜惜之情地说:“路是你自己选的,如今落得这样也怪不得别人,也别在这儿做这种可怜的模样,我也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吃不下你这一套。机会已经给过你了,可错就在你生了不该有的心思,这回你自作主张地坏了事儿,本就该是受到惩戒的,不过你也是个命好的,这条路走不通,却还有别的路给你留着呢,总归还是会有个着落的,至于什么该想什么不该想,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想来你心里是清楚的,我也就不跟你废话了,既然那么愿意给人做小,我就也成全了你。”
微露丝毫没有反抗或是争辩,只任由那人喋喋不休地说着,双手却是狠狠地抓进了身下的泥土里。
进了十一月,天气就越发的冷了,方氏和枝儿也开始惦记着祝大姐快到了生产的日子,可是十一月和腊月却是城里比较热闹的时候,秋收后的人们都赶在这两个月到城里来采买东西,店里的生意也一下子热闹了许多,一个个全都忙得恨不得多出几只手来,只得趁着祝老四回去拉柴或者是拉菜的时候,让他带个消息回来,看用不用回家去照应。
暖房里的蘑菇已经出了两茬儿,良子都照看得极好,晚上还时不时地去铺子里帮忙,让祝永鑫和方氏都很是不好意思,觉得是自家占了什么便宜,虽说良子直说蘑菇那边没什么需要出力的活计,可祝永鑫还是辞了木匠行的那份工,到店里来帮忙,把荷花换回家去跟良子一道种蘑菇。
这样一来倒也合了荷花的心思,从那天晚上之后,就再也没见到孙建羽的面儿,博荣闲来也嘀咕几句,说孙建羽最近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让他过来总是不肯,也不知是不是怕家里知道这店面的事儿。
荷花心里总觉得是自己乱说话的缘故,孙建羽那种独苗,怕是全家老少加上什么奴仆全都捧在手心儿里长大的,估计都只是他喜欢什么、他看上什么,许是从没有人这般的给他个没脸吧,还是当着被撵出门的丫头的面儿。所以每每想到这个,荷花就总觉得自己太过冲动,可这事儿也着实没法去跟他道歉,一来人家什么都没说,自己去说什么倒显得小题大做,二来也着实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说,其实你是个好人,只不过我一直把你当哥哥……都没等想完荷花便忍不住觉得自己胃里在翻腾了,且不说这话有多狗血和泛滥,这似乎根本就是去画蛇添足。所以回去种蘑菇,消消停停的,还能在家看看书,可是比这店里闹哄哄的好上许多。
这些天店里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方氏几个人,几乎都是晚上回来就洗漱睡下,早晨睁眼就洗漱离开,压根儿是比客栈还客栈,谁也没觉得家里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荷花这一回来,却是有些敏感地察觉出,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不过一时半会儿却是没瞧出来,她上午给蘑菇浇水之后,闲来无事便在家里转悠,总觉得似乎院子里整齐了些,屋子里也很是干净,又添了些有些女性化的物件儿,比如茶盘上盖着的丝帕,素色门帘子上多了几条缠枝花朵。
荷花站在屋里摸摸下巴,自言自语道:“这里头很有问题”
“什么问题?”良子额头有些冒汗地提着扁担从外头回来,见荷花神神叨叨地便问。
“唔……”荷花扭头看向良子,见他衣衫外头扎着的腰带,不是以前那种随便一根儿布带子一系的糊弄了,而是一条簇新平整的新腰带,上面还绣着两条花边,于是便指着那腰带道,“就是这个问题。”
良子没想到荷花这么眼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我、我以前的腰带磨得卷了边儿,便、便央求别人帮我做了条新的。”
“哦……原来是这样……”荷花拖着长声道,“手艺不错,都快跟四婶儿有得拼了,咦,这针脚手艺看着很是眼熟嘛,我想想在哪里瞧见过……”她说着便歪着脑袋故作思考。
良子似乎有些紧张地看着荷花,不知道是盼着她猜出来还是怕她猜出来,手里的扁担都忘记搁在一旁。
荷花狡黠地眨眨眼睛道:“我猜出来了,可我就是不告诉你。不过我只知道,这回我娘就不用操心良子哥的婚事了,只等着月老天上牵红线,人间有情配成双便好了。”
“……”良子终归还是有些放不开,被荷花说得臊了个大红脸,可到底也没否认什么。
晌荷花下了面条,两个人端着热汤面吃得满头是汗,还没等吃完就有人拍门,良子三步并作两步地就跑了出去,荷花也丢开手里的碗跟着出去,果然见是邻居家的盈双,包着头巾,脸颊不知是风吹还是天冷,红扑扑地像熟透了的苹果,正把手里的篮子往良子怀里塞道:“我家中午烙的饼,我给你拿了两张来,莫要总随便对付着吃,虽说不做体力活,可……可大冷天的也该吃饱了身上才暖和。”
“小双姐姐。”荷花从良子身后跳出去叫道,“来送啥好吃的,我家中午做得面条呢,要不要进来吃点儿?”
盈双涨红着脸连连摆手道:“不了不了,我、我姥娘和弟弟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说着就扭头急忙地跑了。
荷花把两个人的神色瞧了个满眼,不由得心里偷笑,虽说盈双算是个城里姑娘,但是见她家里的条件也算不得太好,良子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心理压力,看来回头得跟方氏好生说说,这点儿感情的小嫩芽,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都萌动了这么久,竟然到今个儿才给发现,大家还真是迟钝得紧。
直忙到十一月底,祝大姐那边却还是没有半点儿要生的消息,方氏终于按捺不住了,让祝永鑫上门去请了郑大夫,准备一起回家去看一趟。当天几个人是从铺子里出发回去的,荷花到店里去送,正撞见跟博荣一道过来的孙建羽,两个人目光刚一相接,孙建羽顿时就闪躲了开去。
荷花的两条小眉毛拧到了一起,等祝永鑫的马车走了,便几步过去追上脚下抹油想溜的孙建羽,张开双手拦住他道:“建羽哥,你也太小气了吧?我知道我那天口不择言,说的话可能伤了你的自尊心,可你就为了这么芝麻绿豆点儿的事,打算躲我躲到什么时候啊?”
孙建羽神色愕然,半张着嘴,心里却是懊恼不已,自己还当真是做了傻子,跟一个情窦未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