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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他缓缓道:“当初,在旁人眼中,你我二人也不是一路。”
即便是如今,还有多少人不愿相信,那与闻人宴尚有姻亲在身的病秧子,会是多年前风风火火的沈二姑娘。
回到京城的路上,沈离经的身体可见的好了许多,闻人宴也就不再耽误,加紧了回京的速度。
宁素先行去了白鹭院,而沈离经也不避讳,直接住进闻人府,住回曾经属于自己的闺阁。
但她却不成想,又遇到了那个孙小姐。
孙二姑娘孙怜霏和她的姐姐孙怜卿,居然至今还留在闻人府,住了两个多月还不曾离开。
众人都已经知道了沈离经的身份,难得都记得她曾经在京城街头斗殴的事,一时间也只是好奇,却也不敢主动招惹她。
孙怜卿极得老太君青睐,若是没有沈离经,闻人府可能就要向他们孙家提亲了。
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沈离经就硌得慌。
闻人宴怕她误会,也主动解释道:“孙二小姐本是孙家要送进宫的秀女,但皇上暂不选秀,她们便被祖母留下赞助,等你我成婚了,孙家来客会将她们一同接走。”
被他这么一说,沈离经也才想起来。孙怜霏本是要进宫做蒋子夜的妃子,结果突然遇上造反,现在的皇上是傅归元,他又迷上了韩香萦,现在一心扑在她身上,自然是不考虑选秀的事。
那老太君自然也觉得过不去,和孙家又是世交,才想着对二人多多照拂,兴许还想着在京中找一位身家匹配的良婿,好牵个红线补偿她。
话是这么说,可她多少是有些不痛快的,随口道:“那我们什么时候成婚?”
谁知闻人宴只是轻皱了下眉,似乎在考虑可行性:“你若想,我明日就安排下去。”
他说的一本正经,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沈离经:“我不是这个意思。”
闻人宴沉眸:“你不愿与我成婚?”
“。。。。。。”他整日里在想什么?
“此事先不急,等一切准备妥当,什么都没有你就想着成婚了?”
闻人宴:“我已准备好了。”
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都准备什么了?
“你的嫁衣已经赶制好了,明日带你去看看?”
嫁衣要提前许久开始赶制,那闻人宴到底是什么时候就让人着手去办了?他说都准备好了,怕不是连请柬都已备好。
沈离经被惊得半晌无话,不知道自己该说好还是不好。只是头一次这么真切的意识到,闻人宴要跟她成亲了。
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沈离经垂眸,小声地说了一个“好”字。
这便算是应下了。
但在那之前,她要闻人宴跟着她去一趟费山。
再到沈家的埋骨地,去祭拜她的亡亲。
第二日沈离经要和闻人宴一同出府,月白花罗襦搭着素色百迭裙,看着素淡极了,和往日是大不相同。孙怜霏和孙怜卿路过,正巧看见他们两人。孙怜卿面上仍是一副清冷有礼的样子,倒让沈离经一下子想起了被送到旭山寺天天吃斋念佛的闻人钰。而孙怜霏只轻轻扫了她一眼,浅淡中难藏鄙夷,接着目光就落在了闻人宴身上。
闻人宴搀着她上了马车,沈离经刚一坐下就说:“她们两个是不是都喜欢你?”
他手一顿,疑惑道:“何出此言?”
“孙怜霏刚看我的眼神,你没看见吗?我问你,我不在的这段时日,她们二人就没有主动在你面前走动过?”她甚至没有用上勾引这个词,然而闻人宴却紧皱着眉,说道:“我为何要在意她是何种眼神?”
他的回答令沈离经哑口无言,但又不能说他错了。便只好说:“孙家的两位小姐正值芳华,既然说要为她们寻一门好亲事,那亲事可有着落?”
“此事你应该去问过嫂嫂才对?为何也来问我。”
闻人宴义正言辞的回答了沈离经的疑惑,倒让她放心不少。如此看来,就算有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在闻人府时常走动,他也丝毫没放到眼里过。
出城不久就到了费山。
几年的时间,这里反而更荒芜了。
当年诛尽了沈府满门,人人都知道这里是几百人的埋骨地。稍微走近些都觉得心里发毛,时间久了就更没什么人再过来。
下了马车后,闻人宴扶着她走过杂草丛生的小道,逐渐看到了一大块凹进去的坑,不算太深,但唯独这处寸草不生。
当初就是在这里焚的尸,大火烧了太久,以至于几年了这块焦土还没长出草来。
费山安静得很,偶尔有几声鸟鸣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她没说话,就是站在这里许久,脑海中都是些故人面孔,或模糊或鲜明。以往在梦里,每张面孔最后都要染上泪和血,可她这次回想起来,只记得他们言笑晏晏,亲切地叫她“阿恬”。
沈离经慢慢跪下去,面对荒芜的一片空地,她没有流泪,没有歇斯底。只是静静看了许久,最后低头说:“沈家的案子已经翻了,我也要嫁人了,以后会好好活着。”
短短几句,说完后头脑一片空白,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除了呼啸而过山风,没有什么人回答。
忍了许久的眼泪最终还是夺眶而出,无声的抽泣化为悲恸的嚎啕大哭。
闻人宴将沈离经抱在怀中轻声安抚,最后将哭到快背过气的她抱回马车。
听着身旁低沉轻柔的嗓音安抚,她哭累了就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等马车回了府,闻人宴也没有将她唤醒,直接抱去静安居。
府中的人也是见怪不怪了,看到他们二人时甚至放轻了动作,说话声也停了,怕将这位被丞相捧在手心的祖宗吵醒。
孙怜卿和侍女路过,看到了这副模样,心中都难免讶异。
“都听说丞相对这位沈大小姐呵护备至,可这光天化日的,二人还未成亲,未免太不识礼数。”
孙怜卿摇头,并不怎么在意这些,反而说:“这是旁人的事,与我们不相干,他们闻人府尚且无人在意,哪轮得到我们背后多舌。”
“奴婢知错。”
“将二姑娘找回来,整日凑到闻人复的跟前,半点不懂人眼色,那老太君前些日子还和颜悦色,最近脸都沉下来了,可别让她坏了我的事。”孙怜卿低声说完,神色如常地走过花圃,目光又停在园中怒放的牡丹上。
“闻人府喜好梅花,竟也难得能养好牡丹,只是不知,比起宫里的牡丹要如何。”她驻足片刻,又缓缓道:“我想,还是宫里的更好。”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就是大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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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我想娶你
北昌更名为大周已经有四月,新皇登基的日子里,这气氛也渐渐过去了,百姓还是该做什么就继续做什么,也不见多少闹事的。
他们大多只在乎自己是否吃饱穿暖,皇位上坐的是谁并不重要,只要能给他们一个安稳就好。
傅归元的浪荡劲儿全然收了起来,龙袍加身后只剩下深不可测的帝王威严。
他能治理好靖州,也能治理好一个国家。
等到了入冬,闻人府的红梅树上枝叶寥落,花苞却个个饱满,等着一场大雪后就要绽开。
江南的孙家也进了京,由闻人府接待。
不久后,朝中就有人上书,让傅归元往后宫添人,被举荐最多的,就是那位孙怜卿。德艺双馨又是江南孙家的长女,可谓是立后的合适人选。
傅归元将他们说的人都记下来,换了身衣服偷摸摸去了静安居。
他进去时,正好看见沈离经披着一个毛绒绒的斗篷,半张脸都塞进去了,两只猫窝在她怀里打盹。而她自己也是昏昏欲睡,一个点头差点栽下去,被闻人宴伸手托住。
“去床上睡。”
“我不困。。。。。。”她眯着眼拒绝了,目光回到话本上,接着眼神又开始涣散。
傅归元轻咳一声,沈离经立马回了神,地看抬眼朝他看去。
“你怎么来了!”她语气里都是欢喜,自他做了皇帝,两人见面就更少了。
闻人宴瞥沈离经一眼,起身行礼,傅归元嫌弃地摆摆手。“别跟我来这些虚的,我有正事找你。”
想来想去,最近能让傅归元头疼到找闻人宴的,也就只有选妃这件事了。
“那群老头子想往后宫塞人,烦人的紧,尤其是孙家,这皇位他们也出了不少力,现在却是想逼我立孙怜卿为后。”
一听到孙怜卿的名字,沈离经的眼睛都亮了。凑过去问他:“那韩香萦怎么办,你之前还喜欢追着她跑,这不是要出事了?”
傅归元看着不正经,但在大事上一向拎得清。如今这种状况,再坚持要娶韩香萦就过了。
闻人宴看着他递过来的折子,上面被他圈出来几个人名,还有些则是被划掉的。他想到近来孙怜卿在府中的行事作风,便如实说了。“皇后的位子,孙怜卿坐得。”
“你也这么想?”傅归元的眉毛蹙起,沉思片刻,又说:“如果不能立韩香萦为后,那我便不再纠缠了,她是个很好的女子,留在宫中未必合适。”
这么说,便是要放弃韩香萦了。他们韩家都是烈性子,强逼她入宫,也不是什么好事。傅归元虽喜欢她,却也不至于到了要死要活的地步,还不如放手,任她找一个良人过日子。
这些日子天冷,沈离经都没怎么出门,见到孙怜卿的机会就更少了,只听说孙家的人来了,闻人府也热闹了许多,都在等着二人的婚期。
傅归元心情不太好,就转移了话题:“你们两个下月初就成婚了,怎么还留在闻人府,不怕旁人说闲话?”
她笑了一声,回道:“我的闲话还少吗?再说了,这闻人府一大片是我沈府的,自己的地盘有什么留不得?”
这话倒也没错,闻人府合并了沈府,成为京中最大的宅子,但其他人都清楚这一大片原来是属于他们沈家的。
顶着一个崔琬妍的名头,也许会被说三道四,但是换成了沈离经,又有几人敢说,尽管没了沈家做后盾,她的靠山也多着,无人能欺辱了她。“不过说着也是,我过些日子还是得回去,要从崔府出嫁的,我师父他应该也快到了。”
“嫁妆呢,有好好准备吗?”傅归元是对着闻人宴问出的这句话。
沈府家大业大,产业也是遍布天下,当初被着手清理时,闻人宴便想法子保住了不少。
“我已经为她备好,不必担心。”
嫁妆都是男方准备的,还真是头一份。傅归元挑眉:“你还真是舍得。”
“本就是她的,有何不舍得?”
沈离经抬起脸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了。
傅归元最是见不得她露出这种小女儿家的娇俏神情来,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
*
这一年冬日格外冷,各处人家都是早早的生了炭火取暖。
沈离经畏寒,裹了一身貂裘窝在软榻里,手中还抱着一个暖炉。再过三日就是她和闻人宴的婚期,按习俗这几日是不能相见的,她便回到崔府安心待嫁。
红黎和师父也从净源来了京城,在崔府里将崔远道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老人家见到宁素都没有拜堂,就这么和崔远道住到一个屋了,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