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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沈尧坐直了慢慢往沙发上一靠，眯着眼翘起腿，语气慵懒，但听得出带着一丝的危险味道。
苏玉瑶突然一怂，咧开嘴干笑了两声说：“说什么？没什么，就是在想，大少喜欢玫瑰，那我下次绣玫瑰，一定不会弄错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忍。
沈尧这才满意，得寸进尺道：“绣牡丹也行，但别太小气，只绣一两朵，我要大片大片的，铺满整个肩部那种。”
“好。”好品味。
苏玉瑶真是第一个认识这样的男人，喜欢穿绣花的衣服不算，还要那样艳丽张扬的花。
如果不是有意为难她，那可能就真的是如他自己所说，品味太独特，所以不是所有人都能欣赏的。
反正，她就欣赏不太来。
不过好歹事情算是暂时糊弄过去了，沈尧没有因为对拜师礼不满意，就不教她。
两人把东西收收，移步去书桌旁。
可能是在家里的原因，沈尧只穿着衬衫，但自刚才进来，他就一直是和苏玉瑶面对面的，所以苏玉瑶虽然好奇，却没机会看他身后，看衬衫上是否有图案。
这会儿沈尧先站起来，转身往书桌那边走，她落后几步，终于有机会观察。
结果其实并不用太刻意去观察，因为太显眼。
就像沈尧提出的要求那样，他穿的这件衬衫肩部也有花朵的图案，一大片铺满整个肩部，艳丽张扬，让人一眼就能看见，想无视都难。
但不同的是，苏玉瑶本以为男人穿这样图案的衣服，要么会很好笑，要么会显得娘气。
可是在沈尧身上，这些都没有发生。
他身姿挺拔，既没有太过脂粉气显娘，也不会让人看了觉得好笑，反而清瘦俊俏，别有一番味道。
“坐。”沈尧示意她在书桌前坐。
苏玉瑶赶紧收回了心神，僵硬的走过去坐下。
沈尧也在书桌后落座，抽出一张纸，打开钢笔笔帽，在纸上飞快写下几个字，然后递到她面前说，“今天是第一天，我们先学一下写自己和老师的名字吧。”
苏玉瑶接过纸张，看到上面有三个字，欣喜的抬头问：“这是我的名字吗？”
沈尧找了一支笔给她，边解释：“你的名字，苏玉瑶，是三个字，这里有四个字，怎么会是你的名字？”
“四个字吗？”苏玉瑶顿时羞得面红耳赤。
她果然是睁眼瞎，连有几个字都数不清，沈尧指不定在心里怎么笑话她吧！
沈尧倒是没说什么，指着上面的字说：“前面这两个字是沈尧，我的名，后面两个是子兀，我的表字。”
“没有我的吗？”苏玉瑶听完，睁着清亮的眼睛抬头看他，“我想先学自己的名字。”
沈尧伸手一把盖住她的脑袋往下压，直到看不见那双无辜的眼睛才硬言：“先什么先，我现在是你的老师，尊师重道懂不懂？先学老师的名字有问题？”
“没，没问题。”苏玉瑶被他胡乱一说，觉得有道理，缩了缩脖子。
沈尧对此十分满意，告诉她怎么拿笔，怎么正确书写笔画，让她依葫芦画瓢，把这四个字练会：“我的名字笔画比较简单，你先练练手，练好了，我再教你写你的名字。”
“好。”苏玉瑶低头认真的开始练习。
沈尧就站在她身边，本是想看看她有什么地方没做对，告诉她及时改正，但看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问题，视线就往其他瞟了。
瞟到苏玉瑶头顶，黑亮的头发在灯光下有些刺眼，小小的柔顺又乖巧，想摸。
☆、第四十六章
沈尧本想在公寓过个悠闲慵懒的周日，已经打电话回去说今天不回沈宅，奈何天不遂人愿，快到中午的时候，林姨来敲书房的门。
站在书房门口说：“少爷，老爷打电话过来，让你回去一趟。”
沈尧刚才已经听到楼下电话响，还道是哪位合作伙伴打来的，想自己早交待了林姨，谁找都帮拒了，还十分放心没觉得怎样，哪知竟然是沈石亲自打来的。
他微微抬眼问：“说了什么事没有？”
林姨回答：“没有，只交待你务必回去一趟，说有很要紧的事。”
沈尧意外的挑了挑眉，捏玩着手里还没点着的香烟，良久才开口说：“知道了，你去忙吧，待会儿不用做我的饭了。”
“好的。”林姨福身答应，然后又轻轻带上门，转身离开。
偌大的书房重归安静，只有风进来，翻动书页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沈尧才把搭在书桌上的修长的双腿放下来，叹了口气悠悠的感慨：“真的是上年纪了。”
往日不拘小节的大男人也会婆妈起来。
沈尧踩着饭点回到沈宅，堂屋里一家人坐得整整齐齐，下人们正进进出出忙着把饭菜摆桌。
因为是周末，沈元一家也在，沈黎应该是知道他要回来，还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的朝他挤眉弄眼，颇有些幸灾乐祸。
沈尧回瞪他一眼，假装若无其事的坐到桌旁，和长辈们挨个问候过。
沈家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你来我往的说了几句，饭菜就全部摆上桌，席间一家人聊些家长里短，还有在外面工作的事情。
沈石没有和沈尧说找他回来是因为什么事，他便也故作不知。
和和美美的吃过午饭，各自散去。
沈尧没动，没意外被沈石留下，两人去了沈石的书房。
因为是传统老宅，沈石的书房也古香古色的，他率先走到书案后的太师椅上坐下，抚了抚桌面，然后状似不在意的问：“知道我今天叫你回来是为了什么事吗？”
沈尧也不要他招呼，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大剌剌的坐下，随口回：“猜到了。”
沈石对他的回答十分满意，或者应该说，他一直都为这个儿子感到骄傲和自豪，因为很多事不用明说，聪明如沈尧，都能明白。
想沈尧小的时候，他在外面拼命，对他疏于管教，沈尧调皮捣蛋，像街边的混混一样染上很多不良作风，他自责过，也打骂过，甚至觉得这个儿子废了。
但后来突然间，沈尧像是开窍了似的，懂事起来，渐渐变得自律，低调，有手段有能力也有魄力。
除了在男女主之事上有一些出格，其他事情都能处理得妥妥当当，完全无需他担心，谁不夸他养了个好儿子。
偶尔沈石甚至会有担忧，沈尧已经不需要依靠他，很多事他都能自己拿主意办得漂亮，有自己的手下，自己的势力，若真的对自己阳奉阴违，他也无能为力了。
这次找沈尧回来，就是为此，他想敲打几句，他的地位不允许被撼动。
沈石嘬着烟嘴，吐出一口云雾缭绕，他在云雾缭绕间，隔着不真切的视线开口说：“你平时在外面怎么胡来，我从来没有管过，因为我知道你有分寸。”
“报纸上写的那些东西，只要不影响到正事，你就是把那些逢场作戏的女人娶回家来都行，我们沈家不怕多一张嘴。”
沈尧闻言，连表情都没变丝毫，喝着下人刚送进来的茶，等着沈石的下半句。
这些话他早就和他说过了，今天不可能无缘无故又拿出来再说一遍，除非是想用来引出他真正要说的话。
果然，沈石顿了顿，没听到沈尧都回应，自顾自的又接了句：“但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娶回来替你管家，能带来利益，而什么样的女人娶回来只是给你逗个乐，这个你要分清楚。”
沈尧似笑非笑的抬眼看他：“你是在说关家的小姐？还是你的小周太太？”
“你这是什么话？”沈石沉下脸，“这一样吗？”
沈尧懒得和他争辩：“没有什么不一样，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这样拐着弯的说，你说的累，我听着也累。”
沈石很不满他这个态度，皱着眉张口欲言，但想了想，还是又把训斥的话吞回肚子里，转而把声音尽量放平了装作不甚在意的问：“听说你最近和苏老二的外甥女走得挺近？”
沈尧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扯了扯嘴角，倒也没否认，坦诚道：“我接了给她当家教的工作。”
沈石哂笑道：“就这一点小事，还用得着你亲自去？”
沈尧还没回答，他又说：“我不太希望你和她往来太过密切，你给安排个人过去就行了，有这点时间，你可以多和关家三小姐联系一下感情。”
“我说了对她没兴趣。”沈尧不骄不躁的说。
“你意思是对苏老二这个外甥女感兴趣？”沈石敲了敲烟杆说，“若只是玩玩的话，你只要能摆平苏老二，我可以不管。但若是当了真，我必须提醒你，她还不配进沈家的门。”
“关瑞珊就配了？”沈尧挑眉反问。
沈石也不在意他的阴阳怪气，眯着眼睛舒服的嘬了口烟才道：“她就真是苏老二的姑娘，都还不配，何况不是呢！”
“比关家，她拿什么比？只要我想，明天苏家就能从沪城消失！”
“这么看不上苏家，那靠骗术起家的关家，就很了不起？若不是攀上郑家这棵大树，我看还不如苏家呢！”沈尧嗤笑，“我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看不上关家，对她关家的小姐也没有兴趣。”
“若执意想和关家联姻，不如爹你再添一房，两房还是三房，也没多大区别不是吗。”
“混账！这是和你爹说话的态度吗？”沈石气得吹胡子瞪眼，站起来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桌上，怒道，“我这么做为了谁？总之，我不同意你和苏老二的外甥女来往！”
“家教的事，我会亲自和你婶娘说，让她帮忙找人顶替，再不济，让她亲自教，我就不信她还能有什么话说！”
沈尧也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走：“不麻烦你，我自己去走一趟。”
离开沈石的书房，他抬头看了眼天空，然后摇摇头无奈的苦笑，沈家如今哪里还需要与别的家族联姻，壮大势力？
他沈尧，又何须与旁人联姻来巩固地位？
林出荷吃过午饭就回了她这边屋，准备消消食就午睡一场，哪知下人突然说，沈尧拜访。
想到沈尧今天回来，饭桌上虽然表现如常，但细想，和沈石之间的互动过于如常，就是不正常，肯定有什么事发生。
林出荷想了想，让人去把沈尧请进来。
沈尧也不与她拐弯抹角，刚一进了门就开口道：“婶娘，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林出荷示意他落座，笑问：“这可难得，还有什么事是你摆平不了的？你都摆平不了，那我岂不是更做不到？”
“你就别笑话我了。”沈尧坐下。
林出荷这才认真问：“说吧，你都解决不了的事，和你爹有关吧？”
“还是婶娘英明。”沈尧苦笑说，“我前几日不是自荐教小麻雀识字吗？我爹知道……”
林出荷忙摆手打断他，像不认识他一样，惊讶的皱着眉头开口确认道：“你刚刚说，你自荐教阿满识字？”
“嗯。”沈尧这才反应过来，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林出荷没想到她应得如此干脆，倒是愣了愣，这才笑起来：“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我说你怎么那么喜欢逗她，但我记得你说过，按理阿满似乎不是你喜欢的脾性呀？”
沈尧笑着说道：“我之前也困惑过，明明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没看见她的时候，经常时不时想起，真正见到了，又会忍不住故意逗她。”
“就像半大的毛头小子，吸引喜欢的人关注，就是故意作对，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