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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里静得出奇,她垂着头,一声不吭。
他叹了口气。“这样真没什么意思了。”
站起来往外走,刚迈了一步,衣角就被扯住了。
他停住步子,扭头看她,她脸上有尴尬,有歉意,有羞怯,还有点委屈,黑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
他本来就没真的生气,又见她露出这样的神情,心里早就软了,不过难得看到她这个模样,忍不住要继续逗她,刻意将口气放得冷淡:“松手,我要睡了。”
她抿了抿唇,“你又睡不着。”
“睡不着我躺着,数羊。”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攥着他衣角的手松开了。
……她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挽留他!
北归只觉得一股气往脑门冲,正想好好教训这个优柔寡断的女人,手就被抓住了,接着一阵大力传来,直接把他拽到了床上,手腕被抓着按在床头,她面无表情的脸庞出现在他的正上方。
此情此景,倘若调换一下性别,完全就是一出霸道总裁强上小白花的好戏。
北归先是错愕,然后差点笑出声。使劲绷着嘴角,问:“干什么?”
唐千鹤:“玩游戏。”
北归:“……”
唐千鹤:“你不是要玩游戏吗?我陪你玩,女王和宠臣。”
北归:……虽然不是他想要的套路,但要是能吃上肉的话,宠臣也可以了。
眨眨眼,他面露期待:“那陛下需要臣下做什么呢?”
女孩子的眼神漂移了一下,努力撑住气势,缓缓道:“……容朕想想。”
他一下没忍住,唇角里漏出个笑音,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抱着肚子笑个不停。
早就发现了,她那张脸倒还像那么回事,可耳朵红通通的,眼睛也不敢瞧他。她心里慌得很,根本不像表现出来的这么强势。
大约被他的反应打击到了,她虎着脸松开手,赶人:“你走。赶紧走!”
他将笑憋回去,好了好些功夫安抚她,总算把她炸起的毛又顺了回去。两个人窝在床上,脸对着脸,手抵着手,亲昵地说着话。
“你以前没失眠过?”她问。
“只有一次。”
“那时是怎么解决的?”
“找了一个人帮忙。”
“谁?”
“尼尔。”
“阿提肯?他还懂这个?他用了什么办法?”
“唔,他是个造梦师嘛。”
“嗯。”
“我让他给我造了一个梦,放进我脑子里,然后就好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她低头想了想,叹口气,“那一定是很好的梦了。”
他凝视她,微微一笑:“嗯,是好梦。”
那真是一个很美的梦。梦里她还活着,活得好好的,并没有像现实里那样,被子弹贯穿额头,冰冷冷地躺在地上。
“原来阿提肯那时说他是造梦师,是这个意思。”她若有所思,“下次见到他,让他也给我造个梦好了。”
他来了点兴趣:“你想要什么样的梦?”
“嗯……当一只虎皮鹦鹉。”
“……为什么是鹦鹉?”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其实白头翁或信天游也可以,我听说鸟类能看到比人类更多的颜。”
“它们是四视。”
“嗯。”
“……只是这样?不想试试更有趣的梦吗?”
“这个梦就很有趣啊。”她说得理所当然,“一般人哪有机会当一次虎皮鹦鹉?我要从巴西利亚一直飞到里约热内卢!”
……这样随意自然的态度,仿佛在说她对现实已经十足满意,所以“美梦”对她而言只是一项别致的消遣,有它锦上添花,没有它,她也轻松自在。
这样很好。他曾经遭受的,他但愿永远不会发生在她身上。希望她永远不会和他有相同经历,永远不必体会他那时的绝望。
只是,偶尔也会感到不甘。他一生都习惯站在至高点,习惯对别人发号施令,习惯掌握主动权,然而从遇到她的那天开始,他们之间似乎就一直都是她占上风,她主导局面,他被动接受。她死后他为她碧落黄泉,但倘若遭遇不测的人是他呢?
这种想法不止一次在脑中掠过,因此他格外享受她对他的紧张。她是这样的人,为了简妮敢和尸王正面对上,为了小楼能放弃唾手可得的超高级晶核,甚至连大武都能得到她的另眼相待。她明明可以很慷慨,却偏偏在对待自己正牌男友的时候,吝啬得不可思议,既舍不得用吻亲近他,又舍不得说些情话哄他,交往到现在连一句“我喜欢你”都没给过他。
这个小气得要命的女人,只有那种时候,她才顾不上掩饰,将所有情绪都摊给他看。
这里是她的房间。他们现在靠得很近。鼻端萦绕的全是她甜美的气味,喉咙有些干涩……他清楚自己正在渴望什么。心里的兽低语着,将她捉过来……
“闻到了吗?”他低声说。
“什么?”
“我今晚用的是草莓味的沐浴液。”
“……你不是一直嫌那瓶味道古怪,只肯用蜜柑味的?”
他低笑着,探出手,将她有些凌乱的额发拂开,然后将自己的下颔贴到她光洁温暖的额头上,轻声呢喃:“因为想讨好你啊……”
清晰地感到她的脸颊开始升温,耳边也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她像只被人捏住耳朵的兔子,惶惶不安,楚楚可怜地挣扎:“我……我还没准备……”
“还没准备好?”他理解地点头,然后微笑,“我跟你讲个故事。”
她的嗓音有点抖:“……你说。”
“我不只今晚失眠而已,我已经连续失眠七天了。”
她瞪大了眼,张了张嘴,却没能出声。
“所以,”他慢条斯理地解她的衣带,“我现在很难控制自己。”
“……是那些黑石?”她终于找回了声音,“它们辐射出的电磁波……”
“嗯,似乎比我想象的厉害呢……”他喃喃,然后低下头,注视她的眼睛,“害怕?”
她咬紧了牙,抓住他的胳膊。
他笑起来,贴近她,珍惜地在那张有些泛白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那就对我好一点……”
再靠我近一点,再吻我多一些,告诉我,你对我的感觉与我对你相同。
我知道你还不习惯将自己交付给另一个人,你心有不安,有惶惑,有迷茫。不要紧,都交给我。
我会带你走出这片迷雾。
……
次日下午。
屋里的两人同时醒来,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地上。
面面相觑。
唐千鹤,尴尬:“抱歉,我还不太习惯旁边有人……”
北归,还没从“我居然半夜被踹下床”的打击里回神,有点迟钝:“……没关系。”
唐千鹤:“那什么,地上挺凉的……要不我去给你煮碗姜汤?”
北归,终于回神,咬牙微笑:“不用,我有更好的驱寒方式。”
唐千鹤:“……?”
这一刻,时针指着“3”,分针指着“6”,读作“下午三点三十分”。
下一次唐千鹤有力气看墙上挂钟,已经是一天之后的事了。
真是可喜可贺!
☆、第105章 池上&爱神番外
战斗的场合。
***
红豆椰奶糕这种甜品,柔滑细腻,白中透红,味俱佳,可以说是甜点中的小家碧玉。倘若甜点师有心栽培,搭配一只品貌端庄的上好瓷碟,再饰以两颗进口车厘子,甚至可以冒充一下大家闺秀,俨然晋升为星级酒店餐桌上的一位名媛。
说得这么玄乎,可细究起来,红豆椰奶糕的制作过程总共也就那几个步骤,原材料也不外乎那么几种,所以它就像那道很有名的“清炒大白菜”一样,人人都会做,但真正做得拔尖的,一只手掌就数得出来。
恰好爱神就只知道这么一个人,他做出的红豆椰奶糕,甚至能让痛失爱子的老人重新焕发胃口;又恰好,她对他有救命之恩,因此这位脾性古怪的甜点师愿意从他为数不多的余生里拨兀出一小段时间,指导她如何制作红豆椰奶糕。
数日后,学成归来的爱神回到法兰镇。她走在通往自家洋楼的街道上,左手拎着一袋新鲜红豆,红豆是她亲手挑选,每一颗都圆润饱满。她的脑海里驰骋着今晚的迷人风景,在她预想中,那必然是一个如莎翁喜剧般的浪漫夜晚,她与唐千鹤在烛光中相对而坐,而她们之间的那盘红豆椰奶糕就是最好的感情增稠剂,她们你一口我一口,甜甜蜜蜜,你侬我侬,等甜点盘空了,也就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
在池上出声之前,爱神甚至已经计划到了明天早上她要用什么表情和女孩子要一个早安吻,接着她听到池上很突然地说“停下”。
我看到她了,就在马路对面的橱窗旁。
第一人格在身体里说,语气微妙,仿佛有些不快。
爱神一愣,转头朝对面望去,先是喜出望外,再定睛一看,脸上顿时挂了霜。
她大步穿过马路,径直朝橱窗——确切地说是橱窗前的两男一女走去,期间身上的寒气吓跑了树上的鸟雀,也引起了橱窗前正和男人说话的女孩子的注意。女孩子捧着花偏过头来,视线正对上她,微微一怔,接着绽出一个冬日阳光般的笑容,仿佛在说“你回来了。”
爱神条件反射地咧开嘴角,接着突然反应过来:不对,我是来捉奸……呸查看敌情的,我跟着傻笑什么?
立刻摆正表情,先道一句“我回来了”,然后用极嫌弃的神情打量着女孩子手里的紫丁香,明知故问:“这花不是法兰镇上的,哪儿来的?”
对方坦荡荡:“北归带给我的。”
她拉下了脸,瞪着面前的女孩。对方目光清澈,显然觉得紫丁香和自带暧昧属性的玫瑰花不同,属于“可以接受的友情赠礼”。
女孩子的神情和态度都如此自然坦荡,反而让人觉得要是再在这束紫丁香上纠缠不清,就是你自己小心眼了。爱神泄了气,只好扭头将炮火转向了另外两个人,凶巴巴:“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她们搬来法兰镇才两个月,这两只苍蝇怎么又找过来了?下次要搬去海底才行吗?!
“哟,几个月不见,你好像变黑了嘛。”长着娃娃脸的苍蝇甲,笑容超级讨厌。
“法兰镇的地理位置很特别,在这个气候特殊的艾比星,只有这里一年四季都能见到阳光。我们是过来度假的。”穿着白衬衫看似彬彬有礼的苍蝇乙,她在这个世界最不想见到的人之一。
度假?信他才有鬼!明明是过来撬墙角的!
爱神差点把牙咬碎,阴森森道:“上次我们住在威尔岛,你也说那里是世界上唯一出产丁香鱼的地方。”然后理直气壮地赖在岛上不走,还在她们家旁边建了一栋二层小木屋!
到底是想怎样!干架吗!来啊!
怒火熊熊燃烧,爱神撸起袖子,正要当街上演一场冲冠一怒为红颜,身体里的第一人格跳出来阻止:冷静!先动手的就输了。
几乎同时,唐千鹤也握住了她的手:“小爱,我们回家?紫丁香放久就不新鲜了,我想快点回去熬花糖。”
熬花糖?用她手里的紫丁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