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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何况是此时情绪处于怒极的越越,他总会有顾忌不到的地方。
谈书润不发一言,却默默地握紧了手上,越越给的枪。
她的武力值她自己个儿清楚得很,能保护好她自己个儿便很是不容易了,若是要谈并肩作战,怕是妄想。但等会儿打起来,跟在越越身边打打辅助,解决解决张轶手下的几只小虾米,她应该还是可以的。
白起环顾四周,心底明白,今天与张轶的一战怕是不能幸免。
思及此,浑身的好斗基因瞬间被挑了起来,他看了眼被血肉模糊的兴爷刺激得奔溃的染苏柳,再看向越越,只一眼,却如坠冰窖。
狠厉的黑眸中,隐着剑刃冰冷的光,深沉如海,沉甸甸地藏着戾气,冷冽又邪肆。
白起:……
哎呀妈呀,这是踩着越越的地雷了?想到在‘负二楼’隔间有幸欣赏到的,越越完虐巨蟒的表演,白起顿时感慨,‘我的队友是大神’,怎是一个爽字可以形容!
……
而另一边,谈书润将视线从越越缓缓握紧剑柄的指腹间撤回,心底惴惴不安,也是第一次,无比痛恨她的手无缚鸡之力,算上这次,她已经不记得,在危险面前,越越究竟第几次将她护在了身后。
她好像和越越八字不合似的,每次灾难厄运,都会拖上越越危及性命。
她何德何能,让越越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她。
“哈哈哈,我想,你们的身体,一定能帮我,做出这世界上最好的作品。”
张轶看着双眼通红的染苏柳,看着站在他对面那个总是优雅高贵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染苏柳,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失态崩溃,而视线一转,那个兴爷也差不多变成了一滩肉泥。
他恨了整整十年的痛苦,横亘在他灵魂中的尖刺,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怀。
而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便是将这些人就地解决,而后抛弃南京城监狱,带着'优选计划'遗留下来的最好的种子,离开这里,前往总部。
谈书润看着张轶抬起手,指尖在虚空中轻点了点,紧接着是子弹纷纷上膛的声响。
围观群众窸窸窣窣的小声逼逼被彻底终结,空气迅速地凝结成了千钧一发的极致紧张。
张轶轻轻开口,“杀了他们。”
话落,满意转身,只听身后响起无数的枪声。
砰!砰!砰砰砰!!!
枪声不绝于耳,如勾魂使者在在地狱深渊浅声召唤。
然而,夹杂在这其中,有一道淡漠冷硬的男声,黯哑低沉,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说过,你死定了。”
他不喜欢,有任何人威胁她。
第一百零八章:大惊小怪(修)
他死定了?
听见这话,张轶轻声笑了笑,只觉不屑。
他没有回头,甚至脚步连停顿都没有,那个男人太过狂妄,眼前被全面包围的谈书润几人,除非上天入地,否则根本逃不开他用无数子弹制成的天罗地网。
身后是接连不断、丝毫没有停顿空隙的枪声,张轶的心中满满都是得意。
经过这次之后,不仅仅是除掉了十年的仇人染苏柳,就连老人家身边,也只剩下他这个得力助手,到时候,整个组织内部,将会是他的天下。
蛰伏十年,得来不易。
他那个因为受不了父亲出轨包养情人的母亲,他那个被染苏柳破坏的幸福快乐的家庭。
十年了,终于可以瞑目了。
张轶神思飘远,等回过神来时,身后的枪声依旧杂乱无章,凄厉的喊叫和撕咬不断穿透耳膜。
原本围成圈子看戏的村民已经乱成了一团,而身后,染苏柳殷勤地在喊着他的名字——那个很久很久,在他母亲过世之后便没有人再喊过的名字。
“…小轶……”
张轶本不想搭理,却忍不住好奇本该因为兴爷的死而崩溃的染苏柳,用如此这般令他觉得恶心的温柔声音喊他名字的原因,是什么。
他转过头,却在看到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后,连退了两步。
……
不知何时,被砍断手脚的兴爷竟然挣脱了束缚,扑向旁边的守卫,甚至咬死了张鲁。
有一便有二,接二连三,瞬间,整个地宫,寄居在兴爷身上的丧尸病毒肆无忌惮地蔓延开来,横扫千军万马,吞噬掉它最喜欢的,人类身上的新鲜血肉。
然而丧尸吃人,远不如此刻站在他面前,摇摇欲坠的女人,来得令他吃惊万分,错愕不及。
染苏柳站在张轶的面前,浑身血污,胸口被子弹贯穿,无数的血液从伤口处涌了出来,恍若在心口上开出一朵殷红的花,竟是刺得他眼睛有些疼。
张轶愣住,错愕的表情于染苏柳眼中,看着顺眼了许多。
她的心脏被子弹贯穿,汩汩流着血,此刻正疯狂叫嚣着夺取她的生命,但能如愿看见张轶怔愣的神情,死亡,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面对和忍受。
染苏柳扯起嘴角,向上弯了弯,想要笑得好看些,给张轶留下个好点儿的最后印象,然而转念想到张轶大概会迫不及待忘了有她这个人存在过……心底便又有点难过……
“小轶,这辈子造孽无数,这所有的报应,今天我担下了,……你,好好的,千万,好好的………”
染苏柳痴痴地望着张轶,半大的小伙子,长得真帅气。
她不禁想起来张轶刚出生的时候,医生将他抱到她怀里,却直接被她嫌弃了句好丑,原本安安静静的小人,顿时哭得惊天动地,颇为委屈。
原来,那时候开始,他们两人,便注定没有亲近的缘分。
似乎有冷风灌进心口,吹得谈书润觉得冷。
染苏柳很想要再站会儿,然而开始变软的四肢百骸,早已撑不住她的奢望,她费力地抬手,想要试试看,摸摸张轶的脸,但是……
两人间不过半米的距离,怎么觉得这么远。
子弹的射击方向,分明是针对他而来,这根本就是谈书润的那个帮手想要杀了他!
为什么,染苏柳要替他挡了这一枪……
张轶纵然因为震惊而有一瞬间的怔愣,很快恢复过来后,却在染苏柳的动作下,下意识地往后退却。
仇人关切的眼神,令他无端地觉得心慌,怎么会变成这样?
无数的问题被硬生生地塞进了张轶的脑袋,令他措手不及,百思不得其解。
“…小轶…,我…咳咳,咳………”
甜腥的液体不断从喉咙涌上来,冲上鼻腔,呛得染苏柳连呼吸都极其困难。
恍惚之间,她突然发现,这辈子,和张轶最亲近的时候,也就只有他刚出生时的那次抱他,而后她便成了周旋于高官中,游刃有余、美艳无方的染苏柳。
只是,他终究是没能像她所希望的那样,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过着简单平淡却幸福快乐的一生。
……
张轶冷眼,看着染苏柳唇边不断溢出鲜血,本该痛苦的她却在笑,笑着笑着,便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而后身体猛地抽搐了一阵,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那团血糊糊的肉,早已看不清眼耳口鼻,却还在执拗地朝染苏柳的方向蠕动。
护卫冲到张轶身边,猛地对着兴爷的脑袋开了几枪,很快地,烂肉便没有了动静,但是枪声吸引了更多的丧尸的注意力,纷纷调转方向,涌向张轶他们所站的位置。
“张医生,这里已经彻底地完了!前往总部的直升机已经备好,咱们得趁着还有时间,赶紧走!!”
被护卫催促着的张轶,扭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染苏柳,死亡后,精致美艳的眉眼迅速肿胀发烂,全身上下开始小幅度地抽搐,这代表着,过不了不久后,染苏柳便会变成行尸走肉中的一员。
离开的脚步稍有迟疑,张轶一把夺过护卫的枪,对准染苏柳,一枪爆头,干净利落。
做完这些,张轶抬头看了一眼周遭,他觉得他大概疯了。
丧尸嗜血疯狂撕咬,幸存者四处逃窜,在一片混乱嘈杂中,地宫血雾弥漫了眼前的视线。
他将视线落到了谈书润以及护着她的那个男人的身上,却见那人神色如刀,冷冷地扫了过来。
……“你死定了。”……
言犹在耳,张轶突然觉得胆寒。
他本对那四个字不以为然,然而那个男人是恐怖的,在密不透风的枪林弹雨里,作为活生生的枪靶,不仅能够挣脱捕猎网,甚至还找到了机会反扑。
张轶忍不住地进行设想,就在刚刚,若不是染苏柳挡在了他的面前,怕是现在变成丧尸的人,就是他。
四目相对,张轶看着那个男人很快收回视线,边护着谈书润往F区撤退,边反手爆掉扑向他们的丧尸。
周遭所发生的一切,不断增多的丧尸数量,逐渐堆积如山的腐烂尸体,根本都撼动不了他半分。
丧尸不知为何游荡在男人周围,不敢靠近,而地宫守卫自顾不暇,继续对付谈书润他们的守卫,很少。
好像,这次的对峙结果,他并没有赢……
“张医生!不能再犹豫了!”
护卫再次催促,张轶看了一眼地上的染苏柳,这个女人,他刚刚才夺取了她手上的权利,甚至想要借着谈书润他们的手杀了她,但她还愿意救他。
所以,理由是什么?
丧尸成片成片地逼近,护卫挡在他面前开始开枪,张轶眸色一沉,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
谈书润眼睁睁看着密集如雨幕般的子弹朝他们射过来,她在心底默默地想——这次,她大概真的是躲不过去,要在这座南京监狱地宫,自挂东南枝才算完了。
然而,还未等她苦中作乐地感慨完,手掌心便传来了带着些许凉意的触碰,宽厚的手掌,手茧粗糙,轻轻地摩挲着,刺激得她一个激灵,耳旁陡然响起叮的一声巨响……
她还未来得及反应,第二颗钢制子弹便被越越反手挽出的剑花打掉。
谈书润仰头,盯着越越宽阔如山的后背,只见他沉默不言,却是小心翼翼地护着她,跟老母鸡护着小鸡崽子似的,紧紧地拉着她,拉着她往F区的方向撤退。
谈书润扭过头,瞄了眼亦步亦趋跟在他们脚步后面的两人——白起和被白起抱在怀里的林护。
白起难得收敛了吊儿郎当的模样,神色紧张起来,而林护吓得小脸惨白惨白,咬牙忍着眼泪,看到她时,扁着嘴,不高兴地窝进了白起的怀里。
她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大概这小屁孩儿还在怪她放弃了去救他妈妈吧。
只是那时候的情况,她不得不那般选择。
谈书润视线黯然,心里沉甸甸的,飘忽着往白起身后看去,谁知,一眼便瞅到了正对着越越的枪口。
枪口冰冷黝黑,如同野兽对猎物张开的血盆大口。
谈书润的脑海中只闪过一个念头,此时正在全力应对守卫狙击的越越,根本来不及躲开这一枪。
几乎是下意识,她扑向了越越。
砰……
被子弹射穿的滋味,一如既往地如记忆中那般疼。
“谈书润!”白起惊呼。
冲击力带着她踉跄地往前栽倒,直接撞上了男人的后背,越越反手将她搂住,退到一处石壁边后猛然顿住脚步,低头看向怀中的女人,眉头紧皱。
“你受伤了?”
高速旋转下,子弹,灼烧了伤口处的肌肤,她清晰地感觉到,粘稠的鲜血从后背的伤口处滑落,瞬间便染湿了整片后背,黏黏腻腻地贴在夜行衣上。
谈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