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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会,后面就习惯了。”
语气随意,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谈书润心尖蓦然一紧。
明明是血肉之躯,却冷得像冰雕,脉搏呼吸全部都没有,根本就是死人。
若不是亲眼见过,越越发病的时候有多痛苦,她大概也就信了。
然而,每个月都经历一次的死亡,极致的残忍和痛苦,然后再活过来,循环往复,无数次的无数次……
谈书润打了个哆嗦,觉得她的身体越来越冷了,从内而外的寒意,不断地冒出来。
谈书润从被子里钻出来,露出两只琉璃般的眸子,哆哆嗦嗦地说:“越越,你,你先走吧,我找个,医,医生进来看看……”
听见这话,越越却半步都没有动过,眸底几缕情欲隐晦闪过,黑曜石似的瞳仁,视线专注地锁在谈书润身上,谈书润被他看得心底起来毛,顿觉她便是那被剥了皮毛的小羊羔,很快就会被烤了吃了……
谈书润把手从绒被里伸出去,扯扯男人的袖角,试探性地问:“越越,你有心事?…”
越越给她的感觉怪怪的,进门时还没有这么清晰的感知,现在便很清楚了,越越真的很不对劲儿,难道是因为战檬和战寰一起离开,而他却被留在这里,被迫和她一起继续面对染苏柳那个变态的女人?
“你放心…”谈书润忽视掉心里的那点不痛快,安慰越越:“战寰绝对不会丢下这里的村民不管的,他是个心里装着天下民众的人,用不了多久,便会带着手下人,来救我们出去!”
心火越加旺盛,越越皱眉,薄唇紧抿,周遭气温瞬间又降低了十几度,将谈书润冷得悲催地继续裹紧了她的小被子。
“战寰在你的眼中,形象真是光辉伟大。”
谈书润已经冷得开始迷糊,听了越越的话,却听不懂里头浓烈的讽刺意味,不假思索地喃喃自语道:“形象是很,很光辉伟岸,战寰,其实是好人,好人……救世……主……”
谈书润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这便是染苏柳下的药,必然的结果——现在的谈书润还只是冷,然后会慢慢变得越来越冷,最后因心力衰竭而死。
外面突然有守卫巡逻经过,胶板鞋踏在地板上,脚步声均匀而绵长,在走廊来来回回地响起,似乎还大有不愿离开的趋势。
越越垂眸,看着缩到他身边来的女人,已然变得迷迷瞪瞪的,嘟嘟囔囔地向他控诉:“刚刚,高遥远瞪我,我都要送他们走了,还告诉高遥远出去后便自由了,他还瞪我!”
谈书润絮絮叨叨,想到这里,突然觉得万分委屈,眼泪成串珠子似的,嗒嗒嗒往下掉。
越越瞧着她那可怜巴巴的小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揩了自己的袖子,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拭眼角的泪花。
……
这一路走来,这个女人从最开始给他的印象——糊里糊涂胆小怕事又极易变怂,到后来慢慢的,他发现很多事情山个,谈书润战这个女人都有着自己的判断,也很努力地生存……
谈书润已然变得迷迷瞪瞪,守卫的脚步声将她吓得连哭都不敢大声,她冷得直打哆嗦,脑子里隐隐约约记得越越还在房间里,绝对不能让外人听见动静闯进来,否则等会儿越越的存在被染苏柳发现,不知道要用什么手段招呼他。
“越越,你不用担心,我欠你两次,我会,我会还的,会还的,还……”
越越捂着谈书润的手,低声道:“你做得很好,润润,你很厉害。”
谈书润听见了,想要说点什么获奖感言,却冻得牙齿打颤,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越越抱着谈书润,染苏柳手里的药,就算是将医生叫来也是束手无策,否则当年,越老爷子便不会那般轻易被染苏柳的母亲得逞,成功怀孕生女。
云雨之欢?
不做,谈书润的死期就是今晚;做,谈书润清醒以后,会有什么反应?
“谈书润,你会不会,怪我?”
在餐厅时,他在旁边看着谈书润为了能够顺利将战寰送到F区,像个手握盾牌,执长枪的战士,气势汹汹地与餐桌上所有人较劲斡旋,就算被泼了满脸的热汤,狼狈又不堪,也没有忘记最初的初衷。
他已然分不清,谈书润这么努力送战寰离开监狱,究竟是单纯不想无辜人员伤亡,而恰好战寰在这个人员名单里面;还是说,仅仅是因为那个男人是战寰,才绞尽脑汁,奋不顾身。
……
第九十九章:你有喜欢过我吗?
F区,天坑石壁边的小石台,面积不大,至多只容得下五个人齐齐站立,还得是无缝紧贴,天坑石壁中间刮着嚣张呼啸的山风,将人吹得凌乱,人与人之间,必须得相互牵着对方,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小心便被吼吼鬼叫唤的阴风吹走。
战檬赴宴时,穿的是染苏柳送的一条米白色小礼服裙,餐厅内,烛火挑豆,衬得她美上百分,然而此刻,这件沾染了地道褐色灰色土块砂砾的裙子,却是她最大的累赘,风掀起裙摆,她还得分出点注意力去看顾,以免走光。
站在最里面的赵可紧紧拽着高遥远的手,战战兢兢地问,要怎么办。
“我哪儿知道怎么办?谈书润那个智障!把我们丢到这里来,万一按钮根本就没用,你看看这风吹雨淋日晒的,更别说,天坑里采矿的,早就被腐蚀了也说不定!或者,这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按钮!”
高遥远越说越生气,愤愤然:“我看谈书润就是故意的,根本就是想把我们丢在这个绝境里面,看我们怎么自生自灭!”
战寰还在找按钮,按照谈书润说的,按钮便应该在他现在这个位置,但是他已然找了许久,却不见任何踪影,高遥远的话,让他开始胡思乱想,是否真的有谈书润所说的按钮存在。
按道理来说,南京监狱地宫如此机密的地方,有这样一条逃生通道,本就属于机密中机密,知道的人,手指头数都数得过来,谈书润又是如何得知?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很容易开生根发芽长出参天大树,之后若是想要拔出,只有四个字,难于登天。
谈书润知道战家独有的暗密码,还知道染苏柳的过去,甚至现在能够成为染苏柳的座上宾,这一切,似乎都并不简单……
战檬已然站在石台上被风吹了许久,发型全乱不说,吹得她瑟瑟发抖,想起谈书润在地宫里被染苏柳好吃好喝地招待着,还有暖呼呼的床可以好好睡上一觉,战檬的气便不打一出来。
她刚刚泼的那碗奶油汤,便是对谈书润最轻的惩罚,竟然敢借着她不在的时候,明明只是让谈书润那个贱人假扮一下她哥的女朋友,竟然将她喜欢她哥这件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战檬想起在庆城铜雀阁时,请求她帮忙,却是扭扭捏捏地不愿意,现在她都听监狱里面的那些人说了,谈书润和战寰这对小情侣的关系很好!
战檬气得不行,只觉得谈书润便是个假模假式的女人,装着为难,背地里却在偷偷勾引她哥,还因此让唐雪夕去找陈启河献身,牺牲自己!
战檬气呼呼道:“哥,别找了,我看根本就是书润她随口编造的谎言!我看她就是个骗子!大骗子!哥!你别被她的话欺骗了,从小到大,她撒的谎还少么?多少次就是因为她撒谎,才害得家里面,闹哄哄吵得鸡犬不宁!”
“吵够了没有?”战寰头都没抬,边继续认真摸索按钮的具体位置,边教训道:“你刚才,为什么要把奶油汤泼到谈书润的脸上?那碗汤的温度有多高,你没感觉?”
战寰语气不善,战檬一下子便听懂,战寰何时对她这般凶过,第一次责怪她,竟然是因为谈书润?战檬接受不了,心下思虑几秒,便马上换上了一副苦脸,委屈道:“哥!她在餐桌上说的那些话,还和那个叫做白起的坏人在一起了!甚至!甚至还误会我们的关系!我们是兄妹!她明明知道的,却要将我们之间的关系说得那般不堪!”
战檬哭诉着,周遭除了风声呼啸,便是她隐忍的哭声,“呜呜,哥,你怎么能误会我?我绝对绝对不能让人侮辱你的名声!你才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呢!”
其实听见战檬哭得那般难受的时候,战寰便已然后悔了,他找不到按钮,心情不好,与战檬无关,怎么能将火气发在战檬身上。
听着战檬可怜巴巴的控诉,战寰不禁后悔,战檬还是个小姑娘,事先也不知道他们是在演戏,对于谈书润的那些欲加之罪,战檬想着要维护他,不许人侮辱他的名声,那也是情有可原,他总归是不该那般严厉地教训斥责于她。
眼见着明月高悬,皎洁如玉盘,莹白明亮的月光倾洒,似极了为石台上的每人镀上层层叠叠笼纱般的朦胧之光,脚下踩着的石台,被风吹得动荡,石台之下便是万丈深渊,一脚跌落,万劫不复。
从被守卫推到这里,他们已然站了许久,每个人从当初最开始的满怀希望,到现在的手脚冰凉,心底空落落的,天坑的万丈深渊底部,深不见底,黑黝黝得仿若随时会有吃人的巨兽从深渊之底咆哮而上,而风便是它的吼声。
赵可直觉死期将至,很多憋闷在心底许久的话,此时不问,便再也没有了机会,而且,她的视线借着月光,在高遥远和战檬之间徘徊许久,最后落在高遥远紧攥着战檬的手上。
真的是,小心翼翼,万般照顾,生怕她磕了碰了伤了的,都过去多少年了,就这么在乎么?赵可不禁想起餐桌上,战檬紧随战寰其后进门,高遥远那双浑浑噩噩毫无生机的脸上,瞬间变得眼光灿烂明媚。
赵可恨不能冲上去给高遥远一拳,可是在刚刚的那个场合之下,染苏柳还在看好戏,甚至……白起那个傻子也在,她总是,不想在白起面前,让她自己个儿看起来,豁出一切而卑微低小活着的,完全不像个人。
赵可低声喃喃:“高遥远,你有喜欢过我吗?”
高遥远的心思在战檬身上,风声又大,根本没有听清楚赵可的话,赵可眼见着,嘴角勾起无奈又自嘲的笑容弧度来,不死心地提高声量,又问了一遍,道:“高遥远,你有喜欢过我吗?”
赵可从前只觉得,那些经常将情情爱爱挂在嘴边的男男女女们,勇气可嘉,令人佩服,她是万般都走不出那样事情来的,然而现在,反正已然是踏进了棺材口,丢脸也不过是在三个人面前丢,这点难堪,她还承受得住。
“赵可,你是不是有病?现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你特么的说这个?!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高遥远被柔和月光映照得眉眼笔挺的脸上,极尽厌恶烦躁,怒道:“能不能别闹了啊!你安静会儿会死是不是?!”
“高遥远,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就只是一个真心的答案,那么难吗?”
赵可只觉得悲哀,明明人生不该是这般过活,很多很多年前,她心底有着想要努力追求的梦想,成为像父亲那样骄傲正直秉公为民的好人,然而她的人生中不过就是多了高遥远这点小插曲,为什么便急转弯,走向了一条完全偏离人生预定轨迹的道路,永无回头路,沉沦堕落。
“答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还问我,是到现在还不死心?赵可,我应该没有做什么事情,让你误会我喜欢你吧?”
赵可捏紧了裤脚,捏的指甲盖都开始疼了起来,唇瓣被咬出血,血腥气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