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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白的大理石四方顶伫立于海面之上,孤寂冷清,时不时地还会被冲天的海浪所淹没。
谈书润费力奔向距离检测台最近的泊港海湾处,海水的热度似乎蔓延上了岸,热气蒸腾中,身上的衣服被水汽蒸干,满身的细碎洁白盐晶随风抖落。白雾弥漫,海水却如烧开的滚烫开水般,咕噜噜地冒起了气泡,而爆炸声连续起伏,连带着脚下的陆上沙滩都跟着震荡起来。
“吼吼!吼吼!”
摇晃中,高个丧尸情急之下欲抓住谈书润的手,将人扛起离海边远远地,谁知还未碰到谈书润的手,却被谈书润反手过肩摔在了沙地上,这一下,吓得矮个丧尸直接又哭了出来。
谈书润本以为她说的话,丧尸听不懂,然而这俩丧尸不禁听懂了,还知道带着她躲开危险,她不禁失笑,大抵是越越临走前交代的吧——他把武器留下,还留下了‘人’照顾她,真的是什么都想到了啊……
笑着笑着,谈书润看向一高一矮兄弟俩,丧尸登时浑身僵硬住,不敢动弹,灰败的眼睛飘来飘去,悲愤:主人也没跟它们说过,这个女的这么吓人的啊!
“把木船放下,然后你们走吧,接下来的事情,和你们没有……”
‘关’字还未出口,却听轰隆轰隆轰隆巨响,从身后传来。
谈书润下意识转过身,脸色瞬间惨白,只见几秒钟前还好好屹立于冬海海面的检测台,却如粉末般,碎成渣滓,砸进海底,掀起无数的巨浪,海浪波澜汹涌,拍打在泊港海湾的堤岸边上,几乎要将堤岸摧毁。
谈书润站在岸边,任由海风将乌黑的头发吹得凌乱,她望着远处,紧盯着原本检测台存在的位置,此时那里依然空无一物,仿佛从来没有那座建筑的踪迹存在过。
四周满是旋涡,急速旋转时,咆哮着要将所有东西剿灭。
谈书润往前走了一步,视野中,白茫茫的雾气中,海底的状况有多狼狈不堪,不难想象。
越越就在那里,说不定,此时此刻正需要她去帮忙。
思及此,谈书润毫不犹豫,纵身一跃,跳入海中。
……
风大浪急,在汹涌的海水中,谈书润四处寻找着越越的身影,然而什么也没有。
算算时间,从她昏睡到醒来,再到从沙滩奔到港口这边来,足够越越回到检测台,若是顺利的话,他想要的东西也该拿到,然而为何,越越却仿佛人间蒸发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哐啷声骤起,谈书润以为是越越,忙回头看向声音来源,模糊不清的视线里,隐约看见了道黑色身影,身形挺拔却有些消瘦,似曾相识感从心尖涌上。
难道是越越?
谈书润正要追上,却又看见铁链骤然断裂,两三条手臂粗的铁链迎面狠狠地朝那人砸过去,而目标,显而易见是那人的脑袋。
那道人影背对铁链,尚未察觉,躲是躲不开的,待她提醒后,那人察觉之时已然太迟。
谈书润握紧了手里的剑柄,奋力朝那道人影游了过去,长剑出鞘,学着越越曾手把手教过她的招式动作,剑尖抵上铁链的缝隙处,用力挑开来!
叮,急促而尖锐的一声,随即铁链啷哐响动……
坚硬的铁器相击,剑身凌冽,铁链浑厚,每挡开的一下都格外的吃力。
闪躲掉最快袭来的铁链后,随即便又有铁链袭来,谈书润侧身仰过头,堪堪躲过后,横手紧握软剑,再次格挡开铁链,然而身旁的水草却是躲闪不及了。
谈书润下意识便拿手臂去挡,水草蜂拥而来,柔软的枝条划过手臂,硫酸灼烧肌肤般,很疼,疼得令人难以忍受,谈书润一时间失去平衡,歪歪斜斜地便要被水草蔓延覆盖,继而扯下深海。
绝望席卷而来,谈书润扭过头,想要确认她救下的人是不是越越,然而下一秒,腰间却有双手揽住了她,将她手臂上的水草撤掉后,一把揽着她的腰,将她往水面上送。
会救她的人,除了越越也没有别人了吧。
这般想着,谈书润便开始害怕,她生怕连累越越陪着她在水里受伤,亦害怕越越等会儿便又会将她打晕,留她独自一人,思及此,谈书润忙不迭地便配合着身后越越的动作,奋力游向海面。
一片混乱和肮脏不堪中,水波漩涡咆哮着愈加恐怖,温柔水流变成了锋锐的利刃,竟令人不得不地眼睁睁看着是漩涡卷进海鱼,搅碎成渣滓,血肉淋漓,融于水中,水色与血红,纠缠不休。
水草尝到了谈书润血的味道,在身后穷追不舍。
谈书润能感受到身后那人边扶着她边扫荡掉那些陡然变得凶残食肉的水草,她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海面,如压抑着最痛苦的悲鸣,波光粼粼之中,有东西飘过,谈书润只匆匆扫过一眼,便认清了那是什么。
突然出现的漩涡搅乱了一切,连带着海底石柱已不能幸免,大抵是石柱被破坏后,白骨散落于海中,那么,那枚戒指呢?
情急之下,谈书润便要跟着那块白骨追过去,然而腰间的力道陡然加大,将她从魇症中重新拉到了现实中,那枚戒指固然重要,但还有许多事,比起它来,重要得多得多。
比如十几年前谈家小楼的那场大火何人所为,爷爷的死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比如地宫的实验,实验室内G字母,和她所知道的,后来被称为G病毒的丧尸病毒有何关系;还有,檀木珠链和战家,甚至是丧尸病毒,中间又有什么故事?
第一百七十三章:我就是在威胁你!
这一路走来,便如同走入了一处密林,越往深处,泥潭沼泽便拉着她越陷越深。
人心复杂,便有了秘密,秘密是有毒的蛛网,纵横交错间,一旦沾上,万劫不复。
谈书润只觉得心累,但转念一想,还好她认识了越越,而此时此刻的确是不该节外生枝,惹出更多插曲来,平白给越越添麻烦。
谈书润小心翼翼地向上游去,任凭身后的越越领着她,绕过无数旋转的水波旋涡后,谈书润猛然从水里冒出头来,下个动作便是忙转过身,抬手便欲勾住身后越越的脖颈。
“阿越!……”
陡然顿住的惊喜。
天色仍旧漆黑如墨,沉沉地罩在头顶之上,密不透风,压抑得几乎令人喘不过气来,频频作呕。
眼前的男人眉眼依旧,剑眉星眸,高鼻薄唇,他不笑时,嘴角便轻抿着,如同噙着抹极不屑的嘲讽,不寒而栗;然而,此时,却偏偏是眉目温和。
谈书润愣住,盯着面前的男人,怔愣了半晌,却是连半个字,都憋不出来。
她还记得那一幕——栈道毁损时,海水瞬间淹没头顶,他们几乎要溺毙于其中,眼前的这个男人却无比冷漠地看着他们。
那已然不知道是第几次身陷危险时,亲眼看到这个男人站于一旁,袖手旁观。
“真的是你?!”谈书润被抓住了肩膀,身前的男人力道极大,她便被那么狠狠地揉进了男人的怀中,只听得男人低音沙哑,只是再简单不过的,短短几个字而已,却带着颤。
谈书润没有挣扎,任由男人抱着,脑子里却是空白一片。
她知道她犯了个极大的错误,然而心底却拒绝承认,是害怕,是担心,还有不敢。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么她要找的人呢,他去哪儿了?
“战……寰?”谈书润听见了她自己的说话声,仿佛身体和灵魂分离开来,她飘荡在半空中,看着另一个与她自己长得相似的女人,缓缓开口道:“为什么,是你。”
战寰怔住,满腔的心悸,失而复得的狂喜,在听见怀中谈书润的话后,陡然被冷水浇熄。
蓦然间,便回想到了刚刚:生死一线间,危机万分时刻,是怀中这个女人奋不顾身冲上前,为他挡掉了那些铁链。然而为什么变得如此之快,明明眼前手臂上的血色还未消散,便能够漠然以对,仿佛刚刚为了救他而以命相搏的女人,不是她那般。
“谈书润,欲擒故纵吗?”战寰将人抱得更紧了些,咬牙,蓬勃怒意压抑在唇齿边,质问道:“为什么偏偏要如此有心机,对我用点真心,哪怕一点点,都不行吗……”
谈书润的心猛然颤了颤,大抵是战寰的语气透着悲凉,哪怕这个男人仍旧认为她心机深沉,已然到了唇边的讥讽嘲笑却是如何都说不出来了。谈书润浅笑开来,时隔多日,再听‘心机’被战寰用到她身上,虽有些许波动,但更多的倒是能做到心平气和了。
战寰听谈书润不说话,便以为是默认,只觉得刚刚欣喜的他,像个被谈书润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傻子,战寰怒道:“谈书润,我真恨不能杀了你。”
听见这话,谈书润的心猛地凉了大半,纵然前面是误打误撞,然而总归是救了他一命,却还是抵不过他认定的‘恶毒心机女人设’,谈书润怕了,她不想死。
思及此,谈书润缓缓握紧了手中的剑柄,悄无声息之间,反手握剑,软剑削铁如泥,抵上男人的后腰处,漠然道:“这把剑,是阿越给我的,削铁如泥,战寰,我不想用在你身上。放手……”
“谈,书,润,你在,说什么?”
一字一句,战寰咬牙切齿,他本觉得忽略了什么,此刻却是恍然大悟,她回眸后的那声‘阿越’,显而易见的失落,无一不是在告诉他一个事实。
冷笑几声,战寰敛眸,所有的平常思绪全部被深埋紧锁,再不见天日。
“你刚刚,把我当成了谁?”
……
谈书润怔住,思绪翻飞,多熟悉的句式,连带着语气都如此的相似。
那晚上的她太过悲哀,满床如杀人现场的鲜血斑驳,如待宰的羔羊任人凌辱,便是在那个时候,她也曾这般问过,无望地抓紧了他的背,矫健紧致的肌肉,纹理分明,望着他汗水从前额脸侧滴落,哭着问过。
“战寰,你把我,当成了谁?”
……
谈书润咬住了唇,眼角湿润,她突然笑了两声,待重新在男人怀中抬眸时,已然只剩下了发红的眼角和咬破的唇瓣。谈书润默默望着眼前的男人的眸子,极认真道:“战寰,放手。”
话音未落,掌心用力,手中的剑刃再往男人的背部靠近了几分,谈书润盯着战寰几欲吃人的眸子,望着这双极黑极亮眸子里的怒火滔天,明晃晃地威胁道:“刀剑不长眼,我还不想‘不小心’便伤了谁。”
“谈书润,你威胁我?”
“对,我就是在威胁你。”话脱口而出,不仅是战寰,连带着谈书润都被吓住,双眸相对,一人眸中暴怒的杀意如此刻冬海海面般汹涌,一人却似寒冬中的北疆,冰封万里。
无声的对峙中,便是在谈书润以为两人间焦灼的局面一时半会儿解不开的时候,腰间紧揽着她的手,倏忽间松开,只见男人双手举高,星眸深处哪儿还有半分怒意的存在。
谈书润亦不想与战寰多做纠缠,收了软剑,转身便要往来时的方向游去。
然而,刚转身,脖颈处却传来剧痛,随即,浑身软绵绵地便往后栽倒,而身后,有人伸手,及时接住了她,在她耳畔低声道:“想找他是吗?”
谈书润登时惊恐万分,死死地瞪着战寰,然而却不知道战寰击中的究竟是哪儿,她没有晕倒昏睡的感觉,除开浑身软绵无力外,竟是一切都感受得清清楚楚,便是如此无能为力,下一秒,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战寰眼角间渐渐染上残忍的笑意,报复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