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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替皇后排忧解难,助太子殿下稳定储位,怎能反而与皇后为敌,给皇后添堵?小九虽说已经放下少年时候执迷,但与皇后之间,这么多年情谊,又哪里能一笔勾销,自然会为皇后打抱不平,这也是忌防家族蒙难,出于赤子之情孝敬之心,阿翁怎能扭曲小九初衷?若因阿翁固执己见,小九再度不辞而别……我可不管,就算被休弃,也要为小九讨回公道,今后天南海北,我只与小九一处,我们母子血肉相连,再也不能被你们分散!”
可怜萧母贤惠顺从了大半辈子,如今也被称作“祖母”,有了孙儿、孙女,竟为了小儿子,端出泼妇的架势,指责起丈夫与家翁来。
萧行辄大觉郁怒,可看着妻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狼狈样,想到九郎离家十载,妻子是怎么牵肠挂肚焦虑忧愁,就连他自己,也不是没有后悔过当年固执坚持,逼得九郎险些背负大逆之罪,让家族沦为万劫不复,如今眼看着雨过天青,一切渐渐步入正轨,莫说妻子不愿节外生枝,连他都大是质疑父亲的突发奇想。
所以他摁下懊恼,对妻子好番温言安抚之后,虽说不敢质问父亲,但也委婉表达了自己的疑惑不解及有所保留。
萧公对儿子的态度与对孙子也有显然的区别:“我还没有老糊涂,当然能够窥破冯继峥之心机,他呀,大不肖其父祖一辈,坚持为纯臣良正,冯继峥沽名钓誉不说,甚至觊觎骄贪,可世间所谓清流,有多少能窥穿其名不符实?如杜渐知、陶葆仪诸位,断然并非冯继峥同流。”
萧公长叹一声:“我自肃宗朝入仕,青壮年纪时,未必就没有力争上游之志,可经德宗一朝,到仁宗帝时,眼看君主懦弱,导致妇辈弄权,裴郑二族,当年何等宣赫?裴郑二公,居高位而不骄贪,到头来却落得族毁家破,背负谋逆罪名。我呀,是既无裴公迎险而上之忠敢,又无崔公激流勇退之果决,固然不愿趋从奸恶,但也不敢直言犯谏,又肩担一族,上百年家业,近千人荣辱,进不敢进,退不能退。”
年迈的老人看向窗外,正外西沉的一轮落日,发鬓斑白,但神色并无多么黯淡:“我是真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遇见济世之明君,当今天子,大大出乎我意料,可是我们京兆萧,已经错过了时机,在此之后,至少三、五十载,都将居让京兆柳之下了。”
他看向儿子:“我已是风烛残年、时日无多,壮志早被磨灭,再无争强之心,可是我又是一族之长,待我逝后,这副重担,便会交给你来承担,行辄,你以实言相告,你是否甘心久居人下,不与京兆柳争夺十望之首?”
萧行辄愣怔良久,方才回应:“均宜因伤瘫卧……”
“我就知道你不会甘心,你与均宜,当然不会相争,他是国丈,女儿是皇后,外孙是储君,可他卧疾,也许再无起复之时,他是你妹夫,有这层姻好在,皇后对你这舅父也必会器重,可你到底是姓萧,不姓柳,将来待柳彮、渐入等后起之辈逐渐成长为砥柱,你会担忧萧氏子弟始终被柳氏子弟力压一头,行辄,你为人处世,多有浮躁急进之谬,这才是我心中一直难以放下之隐忧。”
见儿子想要辩解,萧公缓缓摆动手臂:“我当然知道你,还不至于不择手段卑鄙阴险,陷害姻好之族,就算争斗,也会注意底限分寸,所以我虽有隐忧,还能信任能将族长之位交给你继承,但是行辄,在我眼里,你不如渐入远矣,京兆萧真正强盛,有望奠定显望之首格局者,不是你,而是渐入。”
听到这里,萧行辄彻底陷入了迷惑。
“我此时行为之事,是你将来必会行为之事,眼下九郎会忤逆我,将来便会忤逆你,行辄,我不会埋怨九郎,但如果我现在不先你一步行为,将来你可能与九郎父子之间,反目为仇,这才是家族之大患!”
萧公长叹一声,再度望向落日余晖:“我如此断言,你心中必定不服,我也知道你此时未生送族中闺秀入宫,争获圣宠之意,因在你看来,十一娘正当年华,更不说智计超凡,眼下还不到时机,但也仅仅只是未到时机而已,待有朝一日,皇后青春渐老,太子长大成年,帝后之间,帝与储君之间,未必不生嫌隙,届时,你定会恃机而动,就算不生动摇储位之欲,出于为家族再增保障,你也会如此决断。”
知子莫若父,萧公的断言再一次让萧行辄沉默。
“我劝不住你,所以,现在我只能未雨绸缪,我这么做,便是要让圣上明白,九郎,京兆萧至少有九郎一人,会坚定不移辅佐储君,决不会背叛帝后,九郎是否走科举正途,那不重要,重要是他真正能够得到天家信重,这个恶人我先担当,也望能够让你警醒,望你日后行事,千万莫犯天家忌讳,连累家族蒙难。”
“父亲!辄……父亲如此行为,确让辄无地自容。”萧行辄满面羞愧。
“我不仅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九郎,更是为了家族,备选之女子,我已经择定,便是你五从叔之女孙,在家中行三,你也知道你五从叔父子两,只好问道修身,历来不涉仕进,渐舍这孩子也无心仕进,三娘性情温顺,入宫之后,就算不能襄助皇后,总归不会惹事生非。”
萧公择送备选这位,显然是为杜绝野心争宠,被韦太后、冯继峥之流利用而不利于皇后,他行此一步先着,只要萧行辄还不想与京兆柳闹得反目为仇,至少在十年以内,都再不会动意往后宫送选,而十年之后,如果萧行辄仍然没有看清情势,执意争权,以至于触怒帝后,至少经萧公警告在前,行事也会更留余地,再不济,萧公已经将九郎择清,有九郎在,家族会更多一重保障。
萧公这种种安排,其实都是为了限制儿子,为了保障小九与整个家族。萧行辄得知实情后,一时之间自然也不会心悦诚服,于是不仅小九迷茫,萧侍郎也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中。
第1262章 徐国公
充选后宫一旦成文定议,蠢蠢欲动的家族当然不限于太后党、正统系以及京兆萧,就连京兆崔,也不乏心生欲望的族人。
徐国公崔政,韬光养晦多年,仁宗帝驾崩之后,因贺烨主动求援,才答应默默支持,如今也算大功告成,但他年事已高,并无意愿再涉官场,但京兆崔门生故旧众多,徐国公的声望甚至能够影响部分诗书之族,贺烨登极以来,崔氏一族也有不少有为子弟得到重用,他们当然不同于后族,而被冯国峥奉为帝系亲近,是大有必要争取与拉拢的同盟。
崔政共有五子,二嫡三庶,长房长孙崔天白娶妻薛氏,正是陆离胞妹,族中行六,闺字归鸿 ,当年与渥丹甚是交好,如今归鸿长子,已经及冠成年,又有一女,尚且待字闺中。
若论辈份,崔政等同天子外祖父,他的女儿是德宗原配发妻,贺烨的生母要称崔政一声族伯,但大周建国以来,皇室与贵望联姻一般不会考虑这些非直系血缘的复杂关系,也就是说崔天白虽与贺烨同辈,但他的女儿也完全可以做为后宫的备选。
崔政自从决意辅佐贺烨,虽未对所有子侄道破隐情,然而崔天白为家族宗孙,又是贺烨近臣之一薛陆离的妹夫,种种厉害事情,崔政并没有隐瞒天白,天白与归鸿当然也不会动意要将掌上明珠送入宫闱备选,夫妻两有三个儿子,但只有一个独女,小名取为隋珠,明晃晃的显示珍宝之意。
徐国公虽对宗孙寄予厚望,但最最宠爱的还是小儿子崔琅,崔琅之母是妾室,深得徐国公宠爱,论年纪,崔琅甚至还比崔天白小上一岁,故而崔琅之女慕阮,与隋珠同年,同样也有备选的资格。
崔琅喜琴乐,时常留连青楼,但这并不妨碍他娶妻,他的妻子出身诗书之族,姓江,便是前不久芙蓉园上巳春会时,在冯莲双与沈氏姐妹当中斡旋那位江小娘子的堂姑母,江姑母的父亲是庶出,嫁给崔琅这个庶子,也不算折辱门楣。
因崔政惯纵,崔琅一直生活得十分恣意,不过他性情甚是温和,只要满足了他的恣意,便别无所求,与手足之间感情和睦,不存嫡庶之争,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娶了个看似秀雅但性情强悍的妻子,不得不惧内,好在妻子倒也不搭理他留连妓家,甚至还容许他纳了两房美妾,虽时不时刁难妾室,也只限于小打小闹,没逼着他发落“红颜知己”,这让崔琅如释重负,便越发惧内了。
这日崔琅正在外头和“红颜知己”们把酒言欢,冷不丁便得妻子遣人召唤,他只好道歉告辞,马不停蹄“应召”,经妻子好番耳提面命,崔琅便昂首挺胸去见父亲,眼瞧着自己的女儿慕阮,以及侄孙女隋珠都在书房,他也不避忌,张口便说:“阿父,眼看隋珠即将及笄,阿父是否也应当为隋珠考虑姻缘大事?依琅看来,隋珠才貌出众,非当今天子不能般配,正遇充选后宫,阿父何不送隋珠应选?”
崔政瞄了一眼孙女与曾孙女,见她们一个拈着棋子冥思苦想,一个望着冥思苦想的对手莞尔带笑,竟看不出来有没将崔琅的话听进耳里,他不由捋着胡须微微一笑,和颜悦色说道:“你媳妇又发号施令了?”
崔琅怔了一怔,脸上顿时呈现出敬佩之情:“阿父真是神机妙算。”
崔政两只眼都笑得眯起:“你媳妇呀,哪里顾得上隋珠,我看她是想送慕阮备选吧。”
崔琅连连颔首:“可不就是?阿江是因侄女备选,觉得慕儿无论才华还是容貌,都高出江家侄女一头,便生攀比之心,但想着直接提出,阿父未必会允同,便怂恿我,先从隋珠入手。”
崔政再度瞄了一眼古灵精怪的两个女孩,轻轻一咳:“别佯作耳聋,否则真把你们都送进宫去。”
慕阮手里的棋子终于放下,拉了和她年岁相当,却要喊她阿姑的隋珠到祖父跟前,一人一边,一个帮祖父捏肩膀,一个替祖父擂膝盖,慕阮先道:“圣上之意,说什么破例从简,显然根本无意充选后宫,大父执意尽忠于圣上,又怎会违逆圣上意愿行为触忌之事?阿父最好劝告阿娘,别让表姐备选,否则,非但无益,凭白还毁了表姐终生。”
崔政仍然笑看向儿子:“听明白没?”
“我就说了嘛,我来这趟也无作用,阿江却偏不相信!慕儿,好孩子,你劝劝你阿娘,让她别犯糊涂。”崔琅大喜,手臂伸得老长摸了摸女儿的发髻,就想着差事已经完成,准备再往平康坊继续逍遥。
崔政却唤住了儿子:“站住,今日好容易看见你,我倒真有一事与你商量,慕儿也快及笄了,我有意让她嫁给柳均宜之子柳彮,道理我和你媳妇说不通,你若无异议,自己说服你媳妇。”
慕阮冷不丁便被祖父决定了姻缘,却并无惊异娇羞之色,笑吟吟地看着父亲大人,显然对将来夫婿十分满意。
崔琅却愁眉苦脸:“阿父,儿子并无异议,但阿父也知道阿江性情,她一心一意想让慕儿入宫侍君,这事不成,我已经无法交待了,再将慕儿嫁给旁人,我怕阿江耍泼,她可不讲究文斗!阿父还是让嫂嫂促成这事吧,阿江对嫂嫂还存敬畏之心。”
崔琅口中的嫂嫂,便是隋珠的祖母,也就是归鸿的婆母,如今执掌族中内务,极有威信,但对崔琅这个小叔子,也甚是严厉,等闲才不会被崔琅利用。
隋珠便扭着慕阮笑道:“姑姑,你这终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