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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第6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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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御史只要知道,你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知而不报原本便是渎职之罪,更何况晋王妃眼下未必不会先下手为强!至于霍某之主,关键之时当然会力助房御史,房御史并非孤立无援,只要房御史这回劾举不法大功告成,还怕太后不会予以重用?”
  “霍兄”见房延清虽说犹豫,却难掩蠢蠢欲动,哪能不知这个人已然是下定决心,现在不过是想求个保证而已,然此人卑鄙无耻,是万万不能予以信任的,他又怎会将徐世子交待出来?只进一步点拨:“房御史与其四处求援,莫如将晋王妃包庇贼逆之行告知谢相国,谢相国忠于太后,怎会无视晋王妃居心叵测?太后对晋王妃之信任,难道还会胜过谢相国?”
  说完也不多留,再度跃墙而去。
  房延清既然已经跳出来发难,他的这处宅邸势必会被晋王妃的人监视,“霍兄”虽然是徐修能派遣的死士,决无背叛之心,然而还不想将这条性命就此交待在晋阳,事实上他这回冒险来见房延清,也带着十好几个杀手,做好了死战的准备。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这一行人并没以有受到任何拦阻,甚至也没有发现盯梢之人,直到次日出了晋阳城,依然没有发现任何追兵。
  “霍兄”不由紧蹙着眉头,晋王妃能够将太原治理得繁荣昌盛,力克毛维保证新政得以推行,坚决不会是窝囊无用之辈,就说上回仅凭一个刺探不成殒命虎吻的婢女,竟然便能顺籐摸瓜到世子身上,机警谨慎可想而知,缘何此回却这般大意,没有及时将房延清盯防起来?
  看来世子计划,趁晋王府亲兵出手之机,刺杀房延清坐实晋王系罪状一计怕是已被王妃勘破了!
  不过此计虽然不成,当房延清发起弹劾,晋王妃倘若依然不肯严惩罪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全身而退的!就算晋王妃“亡羊补牢”,也会一脚踩中世子布下陷井!
  太后想要建成豪陵,必须力压逾制之说,同时,还需要大笔钱财,晋王妃这回为保她公正爱民的声誉,触犯的却是太后极为重视的利益,更不要说,就算太后坚信晋王就是一无是处的窝囊废,可晋王毕竟是德宗嫡子!
  凭晋王妃之能,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将晋王“变废为宝”!
  桩桩件件,均能触发太后心底忌惮,这回晋王妃若还能毫发无伤,那就是天助晋王,命亡太后了!
  当“霍兄”最后一次勒马回首,遥望已经远远抛在身后的晋阳城时,晋王府里,十一娘正在听贺琰禀报:“那一行人已经离开晋阳。”
  “虽是如此,也不能疏忽大意,务必要保房延清安全,不能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在晋阳,坐实我在杀人灭口。”
  贺琰领命而去,阮岭方才质疑:“为何不将徐修能那耳目一网打尽,刑逼他交待实情,弹劾徐修能诬陷之罪?”
  “你道那耳目为何当房延清暴露之后,还敢公然去见?”十一娘冷笑道:“这便是徐修能在诱我动手,纵然将耳目一网打尽,只要他们趁乱杀死房延清,晋王府便百口莫辩!”
  “那现在动手,哪里还怕房延清会死于乱战?”
  “徐修能既然敢让耳目暴露,说明这些人都是死士,是万万不会背叛他,就算捕获,也无丝毫作用,再要是,这些耳目假作屈服招供,咱们是不是要将他们解送长安?又怎么保证他们不在太后面前翻供,反咬一口?”
  阮岭仍不服输,又道:“我有一计,何不安排杀手佯作刺杀房延清,再将他及时解救,岂不是便能化干戈为玉帛,避免在太后面前打嘴仗。”
  十一娘斜过一眼:“岭儿说出与房延清这等卑鄙无耻之流化干戈为玉帛之言,竟不觉得恶心?再说就算房延清打消弹劾之想,毛维难道也会放过这回机会?事情依然还是会闹进篷莱殿,而这等手段,根本便瞒不过太后,咱们做得越多,越显心虚,以不变应万变方为理智。”
  阮岭心浮气躁:“我是认为王妃根本便没有胜算!太后这回势必会被挑唆动疑。”
  “是么?”十一娘轻轻一笑:“那就拭目以待吧。”
第939章 太后大怒
  承德七年上元节后,徐修能终于盼来谢莹通风报讯。
  不同于武威侯等直接上呈太后案前的重要奏文,诸如地方例行奏文,包括御史弹劾察举奏书,一般都是先递交政事堂,寻常事务当然下发各主管机构批复核行,但诸如弹劾一类,尤其举劾高官重臣一类,往往会经政事堂会议再上达天听,也就是说,诸如前番,武威侯上谏暂缓收复一事,经太后阅览,再交予政事堂协商,便允许一部分范围的属官知情讨论,但这回房延清的弹劾没有先经过太后,政事堂诸位宰相虽然知情,但是在未得太后批准前,按律是不能向下属泄密的。
  当然,泄露禁秘虽是重罪,却不能完全禁绝,比如知情者谢莹,就有那熊心豹子胆与徐修能这个并无资格参与政事堂会议的中书舍人私下勾通。
  “晋王妃依然无动于衷?”徐修能问道。
  “据我所知,太后并没有收到柳十一娘呈情剖白。”谢莹蹙着眉头:“太后虽然因而郁怒,倒也没有大发雷霆,不过去文斥问而已,徐世子真有把握促成柳十一罪责难逃?”
  “去文斥问已经表示太后动疑了!”徐修能听后却缓缓一笑:“太后如今最最关注之事,一为陵建,二为财赋,又正是因为陵建一事,激生出那多悖逆之辞,显然是有贼匪居心叵测,晋王妃这回包庇疑犯,必然会触怒太后,更不说那房延清还揭发其庇买民心,扰乱工窑令!”
  “要是柳十一因受斥问而亡羊补牢……”谢莹并不看好徐世子的胸有成竹:“毕竟柳十一可是相当奸滑,哪里会真为区区草民便甘当大逆之罪?”
  “若然如此,岂不更加坐实晋王妃心怀不轨?”徐修能用他那两根修劲的手指,摩梭着三年以来已经变得更加方正的下巴:“届时咱们大可道破其居心,原本不屑房延清人微言轻,太后必不相信狡言弹劾,殊不料太后却发文斥问,晋王妃担心谋算暴露,故而再顾不得收买人心,维护她公正恤民之誉,然而,晋王妃只要将那几户平民治罪,晋阳城中必然会激生舆论,指责太后残害无辜,王妃是逼于无奈,那么太后又怎会饶过晋王妃狼子野心?”
  “柳十一真会这么愚蠢?”谢莹不敢置信,胜利会来得如此轻易。
  “她不会。”徐修能断言:“所以她会固执己见,力庇治下子民,如此一来,太后怎能不怒?”
  谢莹仍然怀疑:“柳十一巧舌如簧,另有贺湛在旁助拳,两人游说之下,仍有可能打消太后疑心。”
  “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行为之事了。”徐修能先问:“房延清可曾递书谢公,揭曝晋王妃之居心?”
  “徐世子还是不要指望我那大父了。”说到这事,谢莹无比懊恼:“上回武威侯谏言一事,我苦口婆心劝说大父阻止其得逞,哪料想竟然是白废唇舌,也不知大父怎么打算,竟然反而偏向武威侯,挫阻元相国!”
  “那是因为谢公的确对太后忠心耿耿。”徐修能不以为意:“毕竟晋朔之危看似消解,可万一姚潜接掌兵权,难保不会葬送此时大好局面,但这回之事却有不同!晋王妃之行,的确伤及太后利益,甚至显明有不轨居心,谢公当然不会再轻视不顾。”
  “就算有毛府尹、大父附和,然而元相不知为何,对于此事却表现得格外暧昧,韦相又力保晋王妃清白,咱们这方依然不占十成胜算。”谢莹说道。
  “那就得请六娘在旁提醒太后了,晋王妃是否有逆意,想必贺舍人应当清楚。”
  谢莹挑起眉头:“贺湛?他当然会力保晋王妃,难不成还会倒戈不成?”
  话已经说得这样明显,这女人却还没开窍!徐修能心中不耐,只好点破:“晋王妃势必明白这回事故源于我之反击,说不定已经作好准备,她最最信任与倚重者无非贺湛,两人势必会暗通消息,可论来,贺湛却不应知情!只要贺湛开口为晋王妃辩白,岂不是说明晋王妃结党串通朝臣?”
  太后在已经动疑的前提下,必然会勃然大怒!
  谢莹得到这至关重要的点拨,方才认可徐修能这回果然是环环相扣大有胜算,无论晋王妃采取什么方式应对,都难以打消太后疑虑,要么束手待毙,要么孤注一掷直接大张反旗。
  二人完全不曾考虑,万一晋朔生乱,潘辽联军必将把握这个绝佳时机反扑,说不定便会一举攻入苇泽关!
  谢莹斗志昂扬地回到大明宫,翘首以待晋王妃的回书辩白,让她更加兴奋的是,果然一如徐修能所料,晋王妃非但没有悔改之意,甚至还大放厥词,公然指责工窑令原为谬政,造成各地民不聊生流亡剧增,这才给予流寇盗贼理据,利用百姓之愤,怦击太后听政,又主张剿察贼逆并不能断其源头,关键是要拨乱反正,废除工窑令,杜绝贪官污吏借朝廷之令,视人命为草芥,重役民众,致使工窑之内白骨为炭,遍野饿殍构建巨陵的凄亡之叹!
  太后再是如何宠信柳十一娘,目睹这番尖厉的言辞也难免勃然大怒,拍案之时,甚至斥出:“乱臣贼子、图谋不轨”的断言!
  高玉祥吓得摔扑在地,连连叩首,恳请太后息怒,却再不敢为晋王妃辩白一字。
  倒是谢莹说了几句“公道话”:“十一姐这番话,足见是当真体恤民生疾苦,然而十一姐远在太原,又哪里明白姨祖母眼下难处?十一姐万万不会有悖逆之心呀,莹儿建议,姨祖母莫若请贺舍人多多规劝,道明财赋之艰,让十一姐在体恤子民之余,又多多体谅君国之忧。”
  当日韦元平正好也在跟前,他倒是一再为晋王妃声援,力主房延清不安好心,却万万没有料到晋王妃竟然敢指斥太后最最自诩的工窑令,此时又慑于太后盛怒之下,缩着脊梁大气不敢吭。
  但太后显然因为谢莹的提醒,将注意力集中在兄长身上,冷笑道:“韦相力保晋王妃无辜,莫不是受了贺湛在后怂恿吧?”
  韦元平被吓出了个冷颤来,立马澄清:“太后明鉴,臣就算糊涂,也知道不能泄露禁秘,莫说贺澄台,连对自家子侄都是守口如瓶,只不过……晋王妃也算是老臣看着长大,深知她品性德行,故而不信王妃得太后亲自教导多年,不过短短三载,就变得居心叵测图谋大逆了。”
  太后倒也相信自己这位兄长,绝无可能在明知晋王妃心怀不轨的情况下还执着力保,再三确定他并没有将禁秘泄露后,于是宣诏贺湛。
  当头就是一句质问:“贺舍人是否认为工窑令为谬政?理当废除!”
  仍然没有被摒除在外的谢莹这时自然格外留心贺湛的反应,巴不得他立即引经据典附和柳十一娘的说辞,然而她看到的却是贺舍人大惑不解的一张俊美面容,呆怔了半响,方才说道:“回禀太后,下官……虽与徐舍人多有口角,但对其力谏广设工窑之令却极其信服,事实证明,工窑令推行全国以来,的确极大程度弥补了赋收不足。”
  要不太后又是建陵,又是整修宫室,甚至还大建行苑,消耗这些人力物力从何产出?
  这只老奸巨滑的小狐狸,竟然不上钩!谢莹大恨,但她知道此时不能插嘴,太后虽然给了她旁听政要的资格,却并没有赋予她贸然干涉的权力。
  太后不会如此轻易便被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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