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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第5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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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弟经史诗赋。”
  曲氏称这十六弟,正是柳青芦。
  此事当然大大出乎陈氏意料,她根本没想到甄夫人竟然也会利用这个机会!
  严氏请托王妃让柳青芦师从薛绚之,岂不是对外宣告,十九房已经择定青芦承祧?!
  大伯原就不反对这事,如果被甄夫人占得先机,陈氏无论如何鼓动,也不可能再有反盘的机会了!
  这事看来不关大局,但对陈氏而言,却决对不能听之任之,因为倘若让甄夫人趁愿,那么将来过问族务,自己便再也不能阻止。
  陈氏心急不已,但尚知不能见于形表,故而只狠狠扫了一眼十八叔母。
  十八叔母这时也回过神来,如若今日不能促成青杨过继,那么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十九房家产落于旁人手中!
  事态紧急,她也顾不得许多,先是嚎了一句:“严氏欺人太甚!”起身蹽足,便要去兴师问罪。
  陈氏装模作样喊了几声,当然无法阻止十八叔母绝尘而去,故而也心急不已:“咱们还是跟过去劝劝吧,总不能当着王妃面前,闹生这等家丑。”
第685章 杀来
  十一娘正与甄夫人婆媳几个相谈甚欢。
  主家既然讲究男女分席,十一娘自然也不会有异议,事实上她今日前来拜望,也没想着说服太原柳投诚,还真是当做普通亲戚来往……这样说其实也甚虚伪,好吧,她就是来看戏的,连是否助拳,也要依据情势发展。
  哪知酒宴尚未奉上,好戏便已揭幕。
  此刻,甄夫人正在与婷而叙及旧事,不无惭愧:“婷娘虽为霍邑一族女儿,当初带着谦儿,也是寄居晋州柳,要论来,太原柳也是鞭长莫及……老身也是后来才得知,竟然是青云媳妇偏心甥男,才让谦儿受了委屈,青云媳妇是我内侄女,我这长辈,怎么也脱不开干系,虽然错已铸成,还是要代青云媳妇致歉。”
  甄夫人这话原也不算推脱,晋州柳其实是太原柳分支,要论关系,其实同京兆柳、太原柳间并无区别,只不过晋州到底距离太原更近,故而太原柳对晋州柳尚有影响。
  但两族各有族长,婷而姐弟在晋州柳受辱,其实也不能怪罪太原柳失于庇顾,但始作俑者偏偏就是甄氏,这才让甄夫人过意不去。
  “叔祖母无需介怀,当年也是因为谦弟脾性急躁,才闹生事故。”莫说事隔多年,即便当时,婷而也没有忌恨晋州柳或者甄氏,这时当然不会再斤斤计较。
  “婷娘心怀宽厚,才有这般造化。”甄夫人说道这句,颇显意味深长。
  关于晋王府的飞短流长实在太多,甄夫人自然也听说了晋王妃与柳媵人貌合神离的“真相”,但她也是活了几十年的人了,自然也有些见识,在她看来,晋王妃虽然智计不凡,却非小器狭隘者,婷而也颇识时务,决不至于仗着晋王几分宠爱,便嚣张跋扈,无论远在京都那位韦太夫人是何打算,但眼下看来,王妃与婷而这对妻妾,其实甚是融洽。
  两个都是聪明人,并非妄自尊大之辈,而且名份既定,大不至于针锋相对。
  而十一娘当真是在关注她的十三姑母,因为无论十九叔母严氏,还是柳十三娘,其实都有些出乎她的预料,因为两人根本不似寡母孤女处境艰难,甚至颇具磊落豪放义气,不卑不亢的气度竟然让十一娘甚为心折,要不是这时场合局限,辈份相差,依渥丹的性情,说不定立即就要结为知己。
  可惜了,十一娘因为伪装,不能将十三姑母拜托给韦太夫人,说是书告亲长,其实她早打定主意让莹阳真人为这媒人,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在择定姻缘一事上,还是韦太夫人更具眼光。
  故而十一娘这时也在犹豫,要不干脆“撮合”十三姑母与婷姐姐相交,这样由婷姐姐修书,便能名正言顺地把十三姑母交托给韦太夫人。
  十一娘是当真期望这位十三姑母,能得志趣相投之良人,成就一段美满姻缘。
  可是婷而性情沉静内敛——这不是装的,的确是本性,十三姑母却又直率爽快,与婷而看来不大投契,若要顺理成章促成两人交好不显任何突兀,还需得一段时日与安排。
  正计较这一桩事,十八叔母便雷霆万钧地杀到了。
  十一娘扫了一眼这位,难得一把年纪,却还保持着一个尖尖的下巴,可惜大周官方审美以丰腴为佳,女人们推崇同性长个银盆大脸天庭饱满,纵然男人有所保留,心目当中的美人也是鹅蛋脸型,更不说十八叔母还长着一对高高的颧骨,在时下而言,就是一副尖酸刻薄无福相,眉眼嘛,因为妆脂太浓,实在看不出来美丑了。
  不得不说面相有时真能体现性情,十八叔母一张口,现场顿见电闪雷鸣——
  “严氏,你有几个胆子,竟然敢违逆族规,分明答应了过继我儿青杨,居然出尔反尔?当谁不知,你乐意过继十六郎,便是看他上头无父无母,没有旁人依靠,不敢反对你将家产尽数给十三娘充作陪嫁!”
  话虽无理,然而声势十足,轰得十一娘耳畔嗡嗡震响。
  紧跟着,十一娘在随后而至的一群人中,准确锁定了陈郡君。
  非常符合官方审美,宽额、方颔、慈眉善目。
  一步一行都透着规矩,眉梢眼角尽展示贤良,纵然有十八叔母这位雷母在前,她依然不忘向甄夫人见礼,甚至冲十一娘跽拜下去——十一娘虽然贵为晋王妃,但陈氏亦为外命妇,不说两人辈份相差,眼下又非正式场合,陈郡君大可不必大礼相见,除非十一娘有心刁难,但人家既然主动行礼,十一娘倒也没有必要“胆颤心惊”。
  所以她干脆端着高高的架子,没有客套免礼,她虽然是以晚辈的名义拜望宗长,那也仅限于柳仁与甄夫人,可没打算把这些旁枝末节都认作长辈。
  就算有甄夫人引荐,十一娘也仅是冲各位长辈微微颔首便以示礼遇。
  她是来看戏的,当然不发一言。
  颇有意味地看着贞德节烈的陈郡君当众表演:“十八娣妇,今日有贵客来访,这些家事,还是改日再议吧。”
  果然高妙,把十八叔母劝走了,十九房过继一事理所当然便成了改日再议悬而未果,至少可以挫败甄夫人的计谋。
  关键是陈氏在话还极其在理,让人挑不出毛病。
  十一娘不由为甄夫人暗暗担心,娣妇果然是个劲敌呀!
  甄夫人倒也从善如流:“十八娣妇,你也的确太过莽撞了,这些家务事,日后慢慢再议。”
  十八叔母正想顺坡下驴,十九叔母又哪里容得她!
  “长嫂,这事我本来也不愿今日理论,可是被十八嫂当面辱骂,我也不愿再忍气吞声,晋王妃论来也不算外人,想必也不会在意。”
  王妃当然知情识趣:“众位长辈不需在意,如若不方便,我先退避也不妨事。”最后这句便是冲甄夫人说了。
  甄夫人当然了解王妃想要看戏的心情:“不敢怠慢王妃。”
  陈氏一听不好,便又要发声,却被十九叔母抢了先:“我什么时候答应了过继青杨?固然,三嫂当日的确提起这事,我却并没答应,十八嫂莫不是听三嫂一面之辞,才至于误会?竟然还牵涉到十三娘嫁妆,那更加是无从说起,先夫过世前,留有遗言,原是打算让十三娘招赘,族里不同意,我也莫可奈何,但我身为十九房主妇,承祧子嗣,怎么也不能绕过我之意愿吧?族长与宗妇既然都赞成,十八嫂与三嫂有何资格质疑?”
  十一娘垂眸,十九叔母果然目标明确,当即立断把陈氏拉了下水。
  陈氏这时却震惊莫名,只因严氏虽然不是对她言听计从,可因为无子这一弊病,从来不敢狂妄,也没有干涉过族中事务,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今日为何这样跋扈?
  殊不知严氏从前沉默寡言,的确因为不愿争强好胜,但夫主过世,留下她与女儿相依为命,纵然她不为自己将来打算,也必须为女儿争取助力,她不喜欢青杨,那是因为夫主与庶兄历来不睦,柳青杨如今二十出头了,虽然不算劣迹斑斑,却也不堪寄望,再说柳青杨对柳十八夫妻言听计从,又哪里会尊敬她,会怜爱十三娘?她当时没有立即反对,那是因为没有力量与陈氏抗衡,眼下宗妇既然要为她出头,严氏当然不会再忍气吞声。
  严氏的确没有干涉族务的野心,但却也从来不是懦弱愚蠢之人,为了女儿将来幸福美满,她这母亲必须竭力一搏。
  “严氏,你这话也未免太过不敬了,老三媳妇掌理族务多年,族人无不信服,难道她会冤枉你不成?”徐氏忍不住,就要为陈氏出头。
  “那么三嫂便说说吧,我是否亲口应允过继青杨?”严氏只冲陈氏叫板。
  “这……”
  陈氏长长一叹,一双满带委屈的眼睛,便看向了她真正的对手甄夫人。
第686章 悍将严氏
  甄夫人稳若泰山,坚决贯彻只当“评断”的基本原则,根本不理陈氏的委屈哀怨,倒是一脸无辜地回视过去:看我干嘛,问话的是明明是十九娣妇。
  陈氏见甄夫人不接腔,心里又是一沉,可她仗着人多势众,再兼之前早一步散发的风言风语作为基础,当然不情愿就此认输,又再故伎重施:“十九家之事,固然是经妾身经手,然而也都是因为族中规例,并非妾身自作主张,实在是因为阿嫂当时正在病养,故而不敢用琐事烦扰。”
  做为在场辈分最高者,徐氏当然要为陈氏鸣不平:“大侄媳虽是宗妇,然则这些年,族中内务尽由三侄媳经管,若事事都禀知宗妇,大事小情岂不都耽搁延怠了?大侄媳这些年重在病养,对族务原就一无所知,也是十九侄媳任性,族中既然早有定论,怎能挑衅生事?”
  甄夫人当然不会任由严氏孤兵作战,再说她若承认对族务一无所知听信挑衅的罪名,将来还如何服众?
  于是笑道:“我前些年的确七灾八病,对族务多有疏忽,确要感谢三娣妇长年废心,不过最近身子已经康复,当然也不能再推卸职责。”这便是宣告主权,她才是太原柳宗妇,陈氏只不过代管。
  但仍旧温言软语:“三娣妇被大事小情缠身,一些事务上有所疏失的确不算过错,我也并没责怪三娣妇之意,要论来,也是我这长嫂之过……十九家这事,我一听闻,便意识到有些不妥,新岁之后,原也想着与三娣妇商议,可娣妇误解我是怪罪了你,倒为这事病了一场,我也觉得过意不去,只是这事关系到十九房承祧大事,不能明知有错而不纠正,三娣妇还当包涵。”
  陈氏被这番绵里藏针的话扎得七窍生烟,却一句话也不能反驳。
  当初甄夫人确实提出与她商量,是她一走了之,随后病倒,散布谣言,意图挑生族人抵制甄夫人,没想到一贯懦弱的长嫂,这回却当众挑穿她处事不公,并且那一场病,也是因为埋怨长嫂“怪罪”。
  甄夫人却不理会陈氏的满腹郁火,就事论事:“要说规例,侄子为叔父承祧原本无可厚非,但仍是要以十九弟意愿为主,十九弟倘若有意过继青杨,也不会在病重之时毫无安排,既然十九弟并不愿过继青杨,十九娣妇为十九弟遗孀,自然有权作主,宗族也不会不顾十九娣妇意愿,故而我听说这事一直拖延,疑心十九娣妇另有属意,这才过问。”
  这便完全驳倒了陈氏的“规例”之谈,宗族事务,原本并不一定遵从律法,但怎么也不能摆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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