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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起来,意图取得她的信任,挖掘出小韦氏的心思企图,及时告知太后。
但今日她却没有套问出小韦氏心急火燎入宫究竟是为何事,于是开始暗中使绊:“王妃莫不是听说近日以来常有宫人中暑,心忧圣上龙体?王妃不需焦急,姨祖母虽然政务繁忙,并未疏忽圣上安康,早就交待了太傅,暂停了授课,待天气略微凉爽再说。”
这话里有不少陷井,小韦氏若是没有否定,一来承认了自己刺探禁宫之务,二来岂非质疑太后不够关怀圣体?但小韦氏一贯自以为是,她与太后是同胞姐妹,血缘至亲的关系根本不惧外人离间,虽然得夫君义川王明言,小韦氏却使终不那么相信太后会对她如此绝情,只不过仍然对义川的话言听计从而已,并不把谢莹看在眼里。
是以这时她压根没有搭理谢莹,也没有否定自己其实并未听说宫人中暑,更加没有否定心忧天子,而是直冲冲地说道:“阿姐,贺淘也不知中了什么邪,硬是要与赵氏和离,郡王斥他荒唐,他干脆叫嚣着要以无子之名休弃赵氏,不顾我与郡王喝阻,已经把赵氏送回了娘家去,阿姐,赵氏可是你为贺淘择选之世子夫人,可得拿个主意。”
十一娘一听是义川王府的家务事,再兼太后没有其余嘱令,知情识趣地退避出去,谢莹目送着十一娘悄然退离,偏要插嘴:“莫不是世子与世子夫人闹了矛盾吧,那时姚姬意图陷害世子夫人,世子可是维护得很。”
她说完便看向太后,见太后并未不满,也没有任何示意她退避的表现,谢莹暗暗得意,岂不证明太后对她比柳伊水更加信任?她大可不必如同柳伊水一般处处小心。
“贺淘与我一贯不睦,赵氏初嫁时,倒还对我言听计从,正是因为那姚姬背后唆使,赵氏倒与贺淘夫妻齐心了,我哪里知道他们两人有没有矛盾。”小韦氏轻哼一声:“赵氏为贺淘所恶,论来我也称心,只不过要是赵氏真被休弃,就怕贺淘再娶权贵门第女儿为妻,矮郎对这长子一贯有些愧疚,许多事都顺着他,阿姐,这事究竟应当如何,还得你来拿个主意。”
又说十一娘,虽说及时退避了,但就凭小韦氏那一番话,已经猜到了贺淘在打什么主意,其实贺湛的耳目早就报知,贺淘与贺淇素来便有交往,贺淇已经在筹划兵变,十之八九会把贺淘拉下这趟浑水。
贺淘在这关键时刻坚持要与赵氏和离,大约也是防范事败,不愿牵连无辜。
义川郡王恐怕并没意识到贺淇已经步入太后陷井,就要狗急跳墙了。
这也并不算得奇异,义川虽然早怀野心,一直以来都在暗中私蓄人手,或许也在各处安插有不少耳目,然而仁宗帝崩逝之前,义川并未将贺淇这个自作聪明的侄子放在眼里,只怕根本没有在汝阳王府安插暗线,待得宗政堂组立,要再想安插耳目进汝阳王府,也不是那么容易了,不比得贺湛早在多年前便与十一娘商量计定,激生汝阳王的野心,早早安插了人手在汝阳王左右,自然对汝阳王的行动有所了解。
但贺淘与汝阳王来往的事义川应当知情,却拿这个历来对他怀有怨愤的长子束手无策,也许想着贺淘并未担当实职,就算与汝阳王来往,也无妨大局。
以至于贺淘意欲休妻,与赵氏划清界限,竟然根本没有让义川产生警觉。
而贺湛就算在一直监视着汝阳王的动向,却也并不清楚汝阳王的全盘计划,但十一娘与贺湛都相当肯定,贺淇无论如何计划,都注定了一败涂地。
太后既然逼得汝阳王党孤注一掷,又怎么会毫无防范,甚至也十分清楚贺淘会被汝阳王利用。
而太后这回布下陷井,或许不仅仅针对汝阳王,很有可能怀有一箭双雕的打算。
十一娘抬眸看向天上那轮炙照,微微牵起唇角,风雨将至,而晋王与她期盼已久的时机,终于就要来临了!
她缓缓踱回东廊,仍旧心平气和地誊写谏策,下笔柔婉,看上去仍然沉静如常。
也只有她自己能感应那越来越急促的心跳,一下下震动胸膛。
虽说成败并非在此一举,她与韦海池的决战并未打响,可这一步,却经过多年筹谋,也是至关重要。
倘若这一步如愿迈出,那么愿望就再也不会遥不可及。
一卷抄毕,十一娘的心情并没有归于平静。
但她却看见小韦氏已经步出议事处,那袭华丽非常的长裙拖曳在西廊深黑的砖面,看不清明裙上绣得繁密精致的牡丹花样,但妇人高抬头颅,骄傲的姿态一目了然。
没有来时的慌乱急躁了。
十一娘又是微微一笑。
看来太后没有告诉这位亲爱的小妹,她的眼中钉贺淘即将大难临头,否则小韦氏就算不顾贺淘的生死,也一定会在意义川郡王的安危,不会表现得这般平静而不可一世。
这当然是十一娘乐见之事。
当风云突变,义川越是措手不及,便越可能浮躁急进,而他越是浮躁急进,对晋王便越是有利,那么她预先做下的一系列安排,才会发生积极作用。
十一娘没有遥望小韦氏太久,她又再握卷,心无旁骛执笔而书。
小韦氏这时的心情的确轻快下来,虽然其实早前她其实落了一场不以为然的埋怨——
“多大点事,值得你这般心急火燎?贺淘是郡王世子,赵氏是正式册封之世子夫人,岂容他说离就离,说休就休?就算他把赵氏送回娘家,法度也不容他停妻另娶,你理会他是否夫妻和睦,我实话告诉你,赵氏之所以多年无出,那都是我计划在前,贺淘这一生,可都别想有嫡子,就算他忤逆,也别想动摇你这嫡母地位,义川纵然重视他这嫡长子,将来有我在,有天子在,难道贺淘还有本事损你分毫?你呀,还是那句话,对义川太过千依百顺,也只有我这阿姐为你事事筹谋。”
小韦氏对义川固然是死心踏地,甚至可以容忍诸多美姬娇妾,但在贺淘的事情上,却一直做不到听从义川建议对他视若亲出,贺淘当她是杀母仇人,对她恨之入骨,她还怎么将他视为亲出?想不到阿姐如此为她着想,早早便动了手脚,贺淘将来没有嫡子,爵位至多到他这一代,便再也不能传继,但她的儿子却是天子,只要顺利亲政,即便到时太后被逼交权,她有贵为天子的亲生儿子撑腰,哪里还用忌惮没有嫡子袭爵的贺淘?
而她为了郡王,甚至不惜背叛一母同胞的阿姐,相信郡王即便对贺淘怀有愧意,也不容贺淘到时仍然处处违逆她这嫡母。
想到贺淘楚心积虑得到的爵位到头来会因没有嫡子继承而被削夺,小韦氏就恨不能大笑两声。
她怎么就忘记了呢,虽然说庶子袭爵也有先例,但那却是格外开恩,而是否破例袭爵,全靠天子决断,天子是她怀胎十月所生,又怎么会不顾她这生母,纵容贺淘这个孽畜!
贺淘怕是也正是因为赵氏不能生养,方才打算休妻另娶,可有阿姐在,决不会让他如意。
小韦氏越发高扬头颅,躁热的天气半点也不能影响她愉悦的心情。
当归王府,却听闻一阵哭声,小韦氏掀起帘挡,看见赵氏正跪在门外淌眼抹泪。
哼,亏她还是书香门第出身,竟这般不识体统,被贺淘送回娘家,竟然毫不知耻地死缠烂打。
小韦氏心中虽然不耻赵氏,到底还要顾及王府声誉,喝斥那听从世子之令,将赵氏拒之门外的亲兵:“怎敢如此慢怠咱们世子夫人!”
又故作慈祥的交待侍婢,扶了赵氏入府。
第579章 有情还是绝情
面上泪痕虽然已被清洗一净,铜镜里映出的人面却仍旧愁眉不展,赵氏僵着身子侧坐长榻,茫然空洞的眼,环顾着这间已经生活了数载,无比熟悉的屋舍,如在眼前的,仿佛仍是耳鬓厮磨的亲密,依偎窗前时,她与她的夫君吟诗赏月的静好时光,从冷淡疏远,到琴瑟和谐,她以为他们已经两情相合,以为他们终将携手白头生死与共。
可为什么这样的美好幸福的生活,毫无预兆就戛然而止了?
她多希望这只不过是一场噩梦。
掌心底下,还是她与他游玩西市时共同选购的苇席,不是什么珍贵之物,但席上所绘比翼双飞的图样却有着太过美好的预意,他们一见,就喜欢上了。
苇席未旧,为何人心已变?
赵氏看着席上比翼鸟相亲相爱的姿态,心上一处,痛若针刺。
又是泪如雨下,又是肝肠寸断。
她没有听见男子沉重的步伐逐渐接近,也没有发觉门帘微掀处,男子同样僵硬的身影,同样悲痛的眼睛。
贺淘想要叹息,想要不管不顾地急步入内安抚痛哭的爱人,便他终于还是冷硬了心肠,人是进来了,却重重甩下垂帘。
“我以为我已经把话说得够明白,赵氏,你这是真要逼着我写下休书?”
他很想摆出更加绝决的姿态,却到底无法漠然相对那双泪眼,他侧头去看窗外炙照,竟然也觉得眼角涨痛难忍,身后的拳头便更加握得紧了,这一刻只有一遍遍想着母亲的惨死,想着生父的冷酷无情,以及小韦氏那张恶毒的脸,贺淘才能坚定不移地拒绝这个,不知何时起,爱恋至深的结发妻子。
“妾身不信……”
“你我成婚已久,你却一直不能有孕,赵氏,你应当明白嫡子对我何等重要,数载情份,我不想做得太过绝情,但你若纠缠不休,便不要怪我……”贺淘深吸一口气,终于说服自己冷漠而视:“恩断义绝!”
最后四字已然锋利如刀,但绝情的话并未至此而止。
“我不想再看见你,倘若你执迷不悟,莫怪我将你当众驱赶出门,赵家虽非名门大族,到底也算书香门第,想毕也不愿遭此奇耻大辱。”他逼近一步,语气越发凛冽:“我等你先写离书,就是我对赵氏一族之最后恩义。”
赵氏的眼底,终于一片死寂。
她惨然一笑,再也没有回头。
贺淘看着铜镜里自己孤单的身影,终于是,瘫坐长榻,掌心摁在苇席,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掌心的余温,这一刹那也是心痛如绞,他闭上眼睛,不去看席上的比翼鸟,胸口的闷痛却仍然长久未曾消散。
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办法忘却仇恨,做不到与你长相厮守。
我将行为之事,万无生机,只有这样做,也许才不会连累你,与你的家族。
是我错了,也许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接受你的情意。
如果当初没有给你希望,即便如今别离,也许你就不会这样痛苦。
我的妻子,如果,如果,你能幸免于难,请千万好好活着,是我亲手毁了我们的将来,我不值得你生死相随,如果你做不到彻底遗忘,那么请你恨我。
你要记住,贺淘于你而言,是不值得原谅的罪人。
——
虽然小韦氏被太后一番开导,打定主意不再干预贺淘夫妻间的恩怨,也没有将这件事传扬开来,但贺淘意欲休妻一事到底还是被不少宗室听闻了风声,南阳王做为宗正卿,自是要察实,于是这日便特意召来贺淘询问,得到当事人一口承认之后,南阳王不由大发雷霆:“连义川王妃都赞赵氏温柔贤惠,与你成婚以来,侍奉翁姑毫无过错,你何故坚持出妻?什么,赵氏无子?你与之成婚未及七载,并膝下已有庶子,赵氏又不曾犯妒不容姬妾,并未构成七出之罪,你有何理由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