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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起居郎,你居然还敢嫌弃?!必须乱臣贼子,活该以死谢罪。
是以陆离只能千恩万谢天子的别外亲睐,却并没有表现得过于谄媚,这就有了几分勉强的模样,又在交接期表现出些微颓丧,具体行为是醉酒数回,又谱了一首听来颇有些哀怨与郁郁不得志的琴曲,虽然没有当众演奏过,但既然太后有心,自然便能察知这件事情。
于是太后在接下来在“授职训言”时,态度就比上回诏见显得坦荡了许多,直接嘱令陆离工作重点,这当然也不代表太后已经信任了陆离,只是根本不在意陆离得知她有意监视天子言行的计划,其实太后有意临朝已是司马昭之心了,陆离又不是灵沼公,不存在让太后在意的份量,直接交待工作任务更有利于“试用期”考核,总之陆离这个起居郎是否能够转正,甚至于是否还能留在官场,一切取决于他在“试用期”时的工作表现。
不过太后既然决定要进一步考察陆离,那么还是要为“员工”创造机会,起居郎又不是陆离一个,其余的眼下都被天子放了长假,根本近不得身,隶属堂堂中书省的职官,竟然成了一个只拿薪俸不需工作名符其实的闲职,为防陆离也遭受同样待遇,太后提前告诫了一番。
“这回察隐令得以推行,薛绚之功不可没,正如韦相举荐时言,此子才干非比寻常,加以磨练,将来必为国之栋梁,我本有意授其拾遗补厥之职,圣人既然开了口要人,我总不好违拂,只我先将话说在前头,倘若圣人以为薛绚之难以胜任起居郎之职,我可就另有安排,免得大周错失良才。”
言下之意——天子若当真打算压制薛绚之,那么就不要让他在家赋闲,至少得在你身边“赋闲”,否则我可不会让你趁愿,堂堂天子竟为私情报复臣子,传扬出去又是一个笑话,我这当妈的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贺衍也懒洋洋地答应下来,甚至还以讥讽:“儿子最近不过与莒先生谈道论教,除其与自家亲戚外,并不曾再见外人,儿子因为牵连了薛公与冯公尚且不安得很,哪还好意思再累及无辜,薛绚之是在私家抑或跟在儿子身边,又有什么差别?阿母也太过小心了,儿子窝囊无能,早没了雄心壮志,只不过不耐烦与言辞乏味者废话而已,不想却让阿母误解。”
天子最近都是这般阴气怪气,太后有时甚至会产生错觉,面前人不是亲生儿子,而是冤家贺烨!
第344章 天子赐,亦敢辞
华山封禅之前,太后特意诏了十一娘入宫,让她趁着这段空闲好好陪上一段同安:“原是打算让你和缃儿与我同行,哪知蕙儿特地问起你,那孩子一贯害羞,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愿与我直言,我却晓得自从让你来含象殿后,她身边少了你这玩伴颇不习惯,好在这回华山之行也不需消耗多少时日,我身旁有缃儿在还不至于失了助手,这一月时间你莫若就留在宫里陪伴蕙儿,免得她责怪我这大母不尽人情。”
十一娘原本不喜这大明宫,也没想到太后原本有意让她也同往华山,还以为有了一月空闲留在上清观,正计划着邀请柳氏姐妹们热闹上几日,也好让莹阳真人一齐散散心,这时得了入宫的嘱令,未免大为失望,却自然不会表现出来,乖顺遵从。
正巧这几日是轮到王十五娘一组当值,十一娘想到几月之前贺湛的提醒,空睱时便劝好友莫再空耗光阴,还是听从父母之命,早早辞了伴读之职为上。
王十五娘已经从兄长口中知晓了贺湛与袁氏女儿定婚的事,这些日子以来正觉灰心,可她心性正如闺名中那个宽字,倒也没有因为心悦之人另娶他人而寻死觅活,只是向十一娘打听贺湛那未婚妻:“我与袁氏嫡宗几个小娘子虽有来往,却从未见过那袁九娘,平白无故也不好寻旁人打听,伊伊可曾见过袁九娘,也不知是多么兰心蕙质女子,竟能让十四郎这浪子回头。”
十一娘不便将贺湛那番盘算告知好友,只是笑道:“虽见过一面,我却知之不深,只看出她甚为沉静温柔,十四兄也是因为有魏娘子为媒,情面上不便推辞,你又不是不晓得十四兄,表面上虽从不与他那两个嫡亲兄长客套,心里到底还在意这层手足之情,眼看这回有望冰释前嫌,又因真人也甚为关心他姻缘一事,也就松了口。”
王十五娘沉默了良久,终是一叹:“我与他虽然无缘,心里却总是希望他一切安好,如今他姻缘终于有了着落,我也彻底死了心,今后只当他为异姓兄长,如此日后还能来往,不至于两相尴尬。”
“十四兄确是当阿宽为妹妹一般看待,前些时候还叮嘱过我多多劝你,不要因为姻缘一事而继续担任公主伴读,王相有心致仕,宽姐姐应当也有耳闻,今后这朝局还不知有什么变动,眼看风云莫测,宽姐姐最好远远避开。”
十五娘颔首:“大父也是这意思,我阿娘更是为我着急,从前我坚持要任伴读,不过是心里还存着一丝奢望,不愿意这么早婚配罢了,只如今……十四郎都已经与人议定姻缘,我再顽固下去也是惹人笑话,反倒让十四郎过意不去,家中长辈忧愁,伊伊安心罢,也转告十四郎安心,我才不会纠缠胡闹,待太后这回回宫,我便去辞了伴读差使。”
又过了几日,王十五娘出宫,依依不舍与十一娘话别:“我这一松口,阿娘定会急着为我议亲,闺中时日必不长久了,今后也再不能在禁宫里陪伴伊伊,伊伊自己千万保重。”
十一娘倒不在意,反而笑话好友:“莫不是待宽姐姐嫁得如意郎君,就再没空睱搭理我这闺中好友不成?我可不依,到时必然会纠缠不休,谁让宽姐姐只顾夫婿却疏远知交……我也不是一直待在禁宫,总有时间烦缠宽姐姐。”
却没想到王十五娘这一去,两人还真是多年不曾碰面,待再见时,已经时隔境迁人事大变了,竟然皆为人母,甚至险些生死永隔,那时候两人再说起这回道别,都是唏嘘不已。
接下来的十日是韦缃一组屡行伴读之职,可因为太后的嘱令十一娘仍然要留在禁宫,日常间除了陪同公主听讲与玩乐,十一娘自然也会去见贵妃,这日却在途中撞见了晋王,想是才刚去毬场与人恶战了一番,贺烨一袭窄袖袍服上满是尘土,却大有闲心地伫在游廊上与十一娘闲聊。
十一娘身边并没有宫婢跟随,贺烨身旁也只有一个江迂,宦官十分知趣地回避到十余步外,双目炯炯地为两人望风。
“薛绚之眼下成了起居郎,小丫头大概已经听说了罢。”
十一娘以默认回应,微仰着小脸等着贺烨接下来的话,她可不认为晋王不顾满身热汗站在这里和她闲话,只为告诉这件众所周知的事情。
“也不知阿兄究竟在打算什么,薛绚之才刚到职,便意图赐他一个宫人,薛绚之竟然抗旨不遵,可怜那宫人原本心甘情愿,却是空欢喜一场,瞧着这几日沮丧得很……”见小丫头微微蹙眉,贺烨又靠近一步,极具压迫感地微微弯腰,嗓音更加低沉:“宫人便是秦桑,因她与裴后几分面若,是唯一能近身侍候阿兄之宫婢,我原以为阿兄迟早会赐封份位,哪知却忽然要将她赐给旁人,小丫头,我觉得讷闷得很,你说圣上为何偏偏要将秦桑赐予薛六郎?”
说完却并不等十一娘解惑,抬脚就走了。
十一娘虽然与陆离这时同处禁内,然而一个在紫宸殿一个却在公主居处,并没有见面的机会,这时听贺烨有心告知这桩意外,一时也拿不准贺衍究竟在打算什么,于是这日有心说服了贵妃领她同往紫宸殿,妃嫔见圣,起居郎自然不好寸步不离,于是十一娘便有了机会与陆离交谈——柳薛两族本为姻亲,二人又有师生之谊,就算交谈也不至于引人生疑。
听十一娘询问秦桑一事,陆离颇觉诧异:“当日圣上诏见,除了秦桑之外,身侧并无旁人,五妹从何得知?”
“晋王口中。”十一娘微微一笑:“紫宸殿中,怕是也只有这位有那本事也有那胆量听墙角。”
陆离的目光在女孩的笑脸上停顿数息,方才转开去看花苑里的一树玉桂,他想起当日面圣时的情形,长话短说一句了结:“天子对我心存试探罢了,果然是……欲立晋王为储,与我商议该如何促成。”
陆离早知秦桑的存在,那日在紫宸殿中见到这位肖似渥丹者并没有任何震惊,哪知贺衍一开口便要将秦桑下赐,话说得意味深长:“绚之见秦桑如此平静,莫非已忘旧人?明人不说暗话,此女如今还是处子之身,因她貌若皇后,朕不忍看她终老宫廷,故有心为她寻个归属,绚之芝兰玉树翩翩君子,又是重情重义之人,将秦桑托付予君,相信能得安宁幸好。”
这话显然暗示陆离,天子早知他对渥丹旧情难忘,什么宠妾灭妻、忘情负义全是障眼法。
然而陆离却毫不犹豫地拒绝:“卑职早有誓言,不愿别娶他人,还望圣上体谅。”
“绚之可是担心被人洞察隐情?无需忧虑,我虽大权旁落,然而到底还居帝位,自有办法造成秦桑死遁,待她改名换姓,绚之将其收于内宅,决不会引人生疑。”
这话中之意,便是说陆离之所以拒绝秦桑,应是担心被太后察知他对渥丹旧情难忘。
陆离听天子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样程度,也干脆直言不讳:“卑职相信圣上会安排周密,然,恕卑职直言,尽管这位阿监与故人肖似,却终究并非故人,斯人已逝,卑职心如死灰,怕是不能给予阿监良好归属。”
贺衍愣怔良久,方才苦笑:“你说得对,眉目再像她,终归不是她,也罢,这事算朕一厢情愿了,绚之勿需放在心上。”
君臣之间的这番谈话,陆离自是不能对十一娘知无不言,他对她的情意注定只能深埋心底,就算有朝一日,也许再次见她另嫁良人,千般不舍万般苦涩,也只能报之祝福,希望她能得到花好月圆的结果,若你安好,我便庆幸,这就是我唯一的心愿,虽死也能瞑目了。
第345章 如此“仁慈”
十一娘虽然没有纠缠于贺衍与陆离之间的交谈仔细,可因为一贯的细心,却十分在意秦桑的反应:“晋王称其似乎对陆哥有心,被拒后颇为沮丧,贺烨这人倒不会信口胡说,不知陆哥是否察觉秦桑心意?她原是十四郎说服入宫,若无她当年相助,咱们也不会那么快察知许多隐情,只她原本就似乎不愿涉入宫廷诡谲,倘若怀有出宫之意,咱们也需得替她将来筹划一二。”
陆离轻轻一笑:“她与我素未谋面,哪是对我有心?秦桑属意者是另有他人。”
关于这事,倒不怕与十一娘仔细说来,陆离毫无隐瞒。
原来当日陆离拒绝贺衍“好意”时,一旁的秦桑便有些着急,瞅着个身旁无人的机会,便将陆离堵在了半道上:“妾身自知卑贱,不敢求郎君惜重,只妾身……实不相瞒,妾身虽处深宫,却也听说过长安五子之名,明白郎君与贺郎为莫逆之交,当日妾身被逼入宫之前,多得贺郎开导,否则只怕已经自绝生路,妾身虽然答应了相助贺郎,只事到如今,妾身留在禁内已无半点助益,故望郎君体谅,助妾脱离禁内。”
陆离见她说这话时,凄凄楚楚又甚含情意,哪能不知秦桑真正的心思,干脆直言:“自从太后独揽朝政,十四郎也不便再来面圣,想必阿监已许久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