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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语间已经将书信焚毁,贺湛施施然起身,交待白鱼联络及恩侯府之耳目,按他嘱令行事。
早在四年前,元康通过贺湛这个桥梁结交上韦元平的小儿子韦瑞,这事当然瞒不住毛维,当即便追问元得运是个什么打算,难不成眼看谢相落难,便要投诚韦元平?元得运按贺湛所教,好番解释,声称不过是两个晚辈之间来往,元康又是个不听教的,若他这父亲拘着不让与韦瑞来往,说不定就会闹将出去,这事要是传到太后耳中,怕是以为在这节骨眼上同盟之间还存内斗,岂不是会怪罪下来。
毛维这才作罢。
又在贺湛有心引导下,韦瑞终于在有回半醉时告诉元康太后对义川郡王十分器重,是以这回建陵,才放心交托给郡王主持,元康几乎没有经贺湛再废唇舌,立即告知父亲及恩侯,建议为了巩固权势攀交义川郡王。
可义川郡王却不似韦瑞一般容易攀交,再者为防毛维不满,元得运也不敢明目张胆,事情一直没有多少进展。
贺湛目的是要讨好韦元平争取太后器重,自然不便再明晃晃的唆使元家攀交义川郡王再得靠山,没有他出谋划策,元得运两年以来竟然还在原地踏步。
可十一娘这回却要借这机会算计姚姬,是以才通知贺湛启用耳目。
于是元康这日便听身边亲信喜滋滋地上前复命,当然,有意避开了韦相府安插那枚钉子。
“三郎,仆耗废不少力气,总算打听得义川郡王喜好……”其实这事贺湛早已打探得知,不过一直没告诉元康而已。
元康一听这话就来了精神,连番追问。
“女色。”心腹吐出两字,又再媚笑着补充:“不过义川郡王可不偏好那些温婉闺秀,专爱妖娆艳妇,尤其是深谙床第之术者,并且郡王自身痴迷乐舞,倘若舞艺上佳更得郡王心意。”
元康大笑:“郡王这才是深谙风月之道,那些大家闺秀有甚趣味,个个装模作样,在床上只知扭扭捏捏,哪里会侍候人。这事不难,我侯府其余没有,妖娆艳妇却不知凡多,舞姬也是不少,送上十个八个也不成问题。”
心腹连忙又说:“三郎且慢,倘若这般草率将人送去,倒是讨好了郡王,可郡王妃那里……郡王妃可是太后胞妹,表面上贤惠,从不阻止郡王纳美,可私底下……郡王府多少美姬宠妾死于非命?郡王妃就算不与郡王计较,却难保不会埋怨侯府不识趣。”
元康这才想起韦郡王妃也不能轻易得罪,蹙眉说道:“那该如何才能妥当?”
心腹笑道:“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不教郡王妃察觉即可,郡王眼下因为建陵,一月中大半月都住在富平,三郎只要在富平买处宅子,借口让郡王住得更加舒坦,将美人安排在宅内即可。”
元康连称可行,就要去寻父亲商议,心腹却又再劝阻:“三郎莫急,依仆想法,美人在精不在多,普通姿容怕是难以争取郡王长宠不衰,并兼,这美人还不能随便在外买入,必须得谨记侯府恩惠,才能时时提醒郡王牢记咱们侯府情谊。”
“是这个理!”元康重重颔首,对心腹建议信之不疑。
第198章怜香惜玉及恩侯
元得运这日正在发愁,把手里一封书信交予妻子展氏,斜着身子靠在软枕上,一手揉着因为宿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皱巴巴的眉头几乎能夹死一堆蚊蝇:“看看罢,这是小姚好容易递出求救信,她在柳府地位越发艰难了,柳均宜四年久别不见,一见就是喝骂,连女儿也被萧氏交托旁人,太夫人更是不把小姚放在眼里,小姚有心讨好,近身都是不能。”
展氏草草晃了一眼,不以为意丢在一旁:“咱们又能怎么办,连贤妃都没有法子,要说都是她自己没本事,亏她在贤妃身边待了那些年,学得一身狐媚本事,偏偏连个男人都媚惑不住,枉废二叔一番筹划,半点作用没有,柳家这时可将咱们看在眼里?更莫说为太后效劳,暗察得柳家内情各人忠奸。”
展氏做为正妻,一贯鄙恶姚氏姐妹,心里也不满元刺史宠妾灭妻行为,然而事不关己坐壁上观,她固然不会为弟妹声张正义讨回公道,却也不愿讨好奉承姚氏姐妹。
元得运哪里知道女人心底这些弯弯绕绕,这时尚且觉得惋惜:“这也不全是小姚无能,可惜她那样姿容,遇见个不识情趣之人,就好比媚眼抛给瞎子瞧。”
展氏一听这话,心头更觉郁堵,不过丈夫贪恋美色也不是这一年两年的事,她早已习以为常,如今也是为人祖母之人,哪还有争风吃醋的心思,只冷冷收回原本已经伸去替丈夫揉摁额头缓解眩痛的手,把脸也默默转开:“那依君侯所见,应当如何?”
“小姚到底是弟妇同胞妹妹,与贤妃多少又有旧谊,贤妃人在深宫,太后这时也没闲心理会这类琐事,也是无能为力,可倘若小姚没有消息也还罢了,大约总还不至于受苦,不过既然送信过来求助,咱们也不能置之不理……”及恩侯一边这么说,眼前晃过美人曾经无比销魂的一颦一笑,越更想入非非:“小姚在柳府可一点不得自由,便连送封书信出来也是排除万难重金收买仆婢才能达成,这般境遇,实在可怜,她这时留在柳府也再无作用,莫如,咱们便将她接来侯府。”
男人越说越是笃定,甚至开始完善计策:“只这事由我出面大不合适,柳均宜恐怕会误解,还是夫人前往更加妥当,我先以书信告知,叮嘱小姚装上一阵子疾弱,这样夫人也有说法,接回养病也好,说挂念亲人干脆送回江南也罢,那萧氏既然不容小姚,夫人只要开口,她还不会顺水推舟?”
展氏脸色这时已十分难看,忍不住冷笑出来:“君侯可得想好了,姚氏姐妹一贯心高气傲跋扈骄纵,尤其小姚氏,眼看她姐姐在刺史府作威作福,更是不知何为妻妾尊卑,当初二叔将她送入柳府为妾,她可是一门心思要效仿那大姚氏将正室取而代之,只不想遇见个明白人,没受她美色诱惑丧失心智。”
说到这里,展氏越加柳眉倒竖:“柳家怎么说也是京兆显望,名门大族,哪里就会苛虐姬妾?限制她自由也是理所当然,我就没听说过名门大族会容区区姬妾勾通外人暗算主母!这样她便觉得委屈,写信来求君侯救她出苦海,难不成君侯接她来了侯府,会容她与我平起平坐,甚至宠妾灭妻?”
“这、这、这……”元得运目瞪口呆,万万不想一贯贤惠的妻子居然在“小姚”一事上会有这样大的反应,惊怔得一连吐出好几个“这”,却不知往下接什么话好。
“倘若君侯不容小姚氏在家嚣张跋扈,还是莫有这样心思为上,免得人接回来了,又会说我容不下她,在侯府也是受屈,不知又要写信往哪里求救。”
元得运破天荒地被侯夫人一番数落,垂头丧气地回到书房,叫上一个眼下正当得宠的侍妾来捏肩捶背,一边将心头烦难倾泄出来,不免抱怨起发妻上了岁数反而多妒起来,那侍妾本是个伶俐人,晓得侯夫人不但生了三个儿子,女儿还入宫为妃,地位是万万不能动摇,再说就是为她自身考虑,也不希望再添一个狐媚来争宠,于是柔声为展氏转圜:“夫人虽说是误解君侯,却也是一片苦心,君侯仔细想想,倘若夫人真去柳府要人,柳府会怎么想,许是会误解咱们怪罪苛虐姚姬呢。”
而就在这当头,元康兴致勃勃地领着那心腹来见及恩侯,三言两语便将讨好义川郡王的计划说了个清楚明白,元得运也觉兴奋莫名,又思索开到哪里去寻这么一个周全人送与郡王,侍妾却计上心头,笑着说道:“君侯岂不是才在烦难如何安置姚姬?”
元得运重重一拍膝盖:“可不是,近在眼前这么一个合适人,我竟就疏忽……不过,你早先不是也说贸贸然往柳府要人怕是会引来误解,太后这时颇为倚重源平郡公兄弟几个,咱们最好莫要开罪。”
侍妾莞尔一笑:“君侯去要人虽然不妥,但倘若姚姬自请遣返,想来柳府也不至于计较,婢妾愿为君侯分忧,前往柳府劝解姚姬,只是,还需一个不至于被柳府拒之门外借口。”
“心腹”听到这里,十分趁愿此事顺遂,当即也出谋划策:“这有何难,眼看便至新岁,大可声称刺史府遣人捎带年礼前往看望姚姬,姚姬也便有了牵挂胞姐亲人之借口,恳求归去江南与亲人团聚。”
这边厢几个商量议定,碧奴却十分好奇小主人大废周章一番又摁兵不动,这日忍不住问出口来:“小娘子,是否要婢子去及恩侯府讨问回信?”
十一娘摆摆手:“不需要,我若料定不差,这几日及恩侯府便会有人登门。”
这个计策关键其实是在及恩侯府,只因无论碧奴耗废多少言辞,也不可能劝服姚姬自讨切结书与柳府断绝干系,而十一娘之所以有把握,也是察知元得运素有“怜香惜玉”的心肠,姚姬若是普通也就罢了,偏偏胞姐如今俨然元刺史正妻,与及恩侯兄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及恩侯又正缺一个“死心踏地”的棋子讨好义川郡王,一方面为怜惜之心,一方面为利用之益,十成会顺着她的安排行计,遣人来劝服姚姬另谋出路。
至于姚姬,本就是个不甘人下之辈,碧奴一番话已经捅破她在柳府处境是注定孤凄毫无指望,这时不比四年前,姚姬的雄心壮志已然被现实打击得灰飞烟灭,甚至连唯一期望柳瑾也依靠不住,离心灰意冷不远。
倘若那出路太过普通,姚姬也许不至于动心,可是倘若姚姬得知今后会“嫁入”宗室贵胄,只会比柳家更加风光显赫,又哪里会放过?
错过这桩,可再没有更好出路,凭姚姬自负贪婪,应当会“理智”抉择。
这要是换作另一个聪明人,当然不至于以卵击石——相比柳府,郡王府无疑更加艰险,小韦氏可没萧氏这般大度容人,尤其是当她已为义川郡王生下嫡子后,小韦氏又是太后胞妹,只要太后还在世上一日,义川郡王就决无可能宠妾灭妻,只怕小韦氏发起狠来当着郡王面前将“宠妾”生吞活剥了,郡王也不会有半句责阻,至于大周律法,更加约束不了小韦氏这等蛇蝎。
然而姚姬若有自知之明,她也不会在柳府落到这样处境,更加不会在看清事实后,居然企图靠着柳瑾反败为胜,甚至妄想收买碧奴毒杀十一娘为柳瑾扫清障碍。
十一娘十分期待姚姬与小韦氏,一个自负美貌贪婪狂妄,一个跋扈狠毒无法无天,这么一双人碰撞会磨擦出什么火花。
大约,总会将及恩侯府烧毁多半,也许便连那个不知因何缘故受到太后别外器重的元得志,也会被波及。
当毛维与元家一旦产生无法弥补的嫌隙,当姚姬与小韦氏之间闹得你死我活,将这一潭水搅浑,再坐视太后会如何取舍,掩于平静深沉下的峥嵘,便会逐渐露出端倪。
十一娘故弄玄虚,留碧奴冥思苦想。
她推开窗户。
已到仲冬,窗外一株老梅,虬枝上已经含苞。
第199章计成
天才蒙蒙亮,萧氏已经打理完朝早一轮家务,正往无衣苑归来。
身披蓑衣的仆妪一左一右提着两盏风灯占明,火光在苍青朝色中,似乎更显昏黄。
木屐踩在石板路上,却只有轻微的声响,反而不如雨打青瓦叮咚嘈杂。
一阵风起,到底还是将寒雨卷入伞下,虽然外罩着带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