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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乍见女子全貌，忍不住齐齐吸了一口气，竟是有一瞬间的呆愣，随即其中一个问道：“陈蓉？”
“杀手？”红衣女子未曾反驳，一边表示默认一边娇笑着反问了。
见她如此反应，起初被美貌所摄的一众人瞬间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面对杀手还能笑得风情万种，这样的美并非男人们消受的起的，反而有些发憷。
另一个之前望着陈蓉几乎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杀手啐了一声，“妈的，果然是个妖精，哥几个别被她迷惑了。”
说着他们像是商量好了一般，持刀朝着陈蓉便砍了过来，刀光在艳阳之下反射出一道道刺目光线，晃得人眼睛睁不开。
一团银光之中忽然腾空飞起道赤色人影，翩然璀璨的裙摆如一朵盛艳怒放的玫瑰凌空开放，众人只觉香风阵阵，裙裾凝练着女子特有的气息轻柔的擦过一众人的脸颊。
正当他们情思恍惚，心神动荡之时，那云锦衣摆却忽然像是化作了片片利刃，薄如蝉翼，利如冰锋，触及之处立刻豁开一道寸深的大口子。
陈蓉身形飞旋，落下之时秀足连环踢出，十几个黑衣人竟无一幸免，齐齐到底，每个人的脸上皆有一道血口，而本来用以遮面的面巾却早已掉落下来。
“既然都是要死的，何必遮遮掩掩？”陈蓉袖手而立，垂目望着脚下的黑衣人。
“兄弟们，不杀了她，咱们也活不了，拼了！”领头的黑衣人大声喊道。
陈蓉讥诮的望着一众附合的黑衣杀手，眼中闪过冷意，“一个两个都这么想我死，我陈家只剩下我一人，我又怎么能死？”说着，她裙下秀足轻挑，脚旁的一柄刚到便被挑了上来稳稳落在手中，“我曾答应师傅习毒绝不为恶，练武誓不杀生，今日看来是要破戒了！”
说着手起刀落，第一个爬起来的黑衣人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她横刀劈中眉心，气绝之时甚至还来不及闭上双眼。
其余人见状皆有了防备，犹豫再三，索性再次一拥而上。
陈蓉本生的纤瘦婀娜，此刻手举着一柄大刀，难免不显得笨重，舞动起来也缓慢了许多，却不知为何那些看起来灵活孔武的杀手却怎么也靠近不了她。
似乎觉得久战不下，陈蓉也失去了耐心，手中钢刀忽然像是被住满了力量，越舞越快，再看不出半分笨拙。
黑衣人拼力抵挡，虽说倒也没落了下风，杀她却是一时半会束手无策。
“不陪你们玩了。”陈蓉说着，左手扬起，却空空如也。
黑衣人以为有暗器纷纷向后越退，发现根本什么也没有，刚要怒呼上当了，突然一个一个手中钢刀落地，浑身无力起来。
“既然破了誓言，就彻底些，你们生命的最后还能尝到毒仙子亲自研制的无香散，也算死而无憾了。”陈蓉眼角猩红，目光凛冽，仿佛走火入魔一般，甚至连停顿都没有，随着话语，便一刀一个的朝着地上的黑衣人砍去，直到剩下最后一个。
“女侠饶命——”黑衣人跪爬在地上，迭声求饶。
“当杀手还有怕死的？”陈蓉倒不是心软，只是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随即笑道：“这无香散可贵的紧呢！你既享受了自然也得付出代价。”
“有多贵，我赔你……女侠求你放过我吧……我……也是被逼的，我家里还有妻子儿女……”
未及说完，陈蓉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你还有家人啊？我都没有……”
说着她便挥刀砍下，然而“咣当”一声，刀身似乎被什么打中，不得不偏到了一旁。
陈蓉将刀锋斜指地面，向身后望去，只见一名重甲将军站在小路之上，手中握着佩剑，剑鞘却不见了。
陈蓉了然侧目，看到脚边横陈的剑鞘，右手不由紧了紧，隐在袖内的虎口处传来丝丝疼痛，似乎有温热的液体缓缓流到指尖，她竟是被人用剑鞘震得虎口裂开。
“你做什么？”陈蓉扬了扬下巴。
“杀了这么多人，还不解恨么？”男子问道。
陈蓉敛眉低笑，“他要杀我在先，我凭什么慈悲？”
“就当卖顾某一个面子，可好？”男子走了几步，向着陈蓉靠近了几分。
陈蓉眯眼望着一身铠甲的男子，“你是何人？”
男子身形虽然魁梧，一张脸却是文质彬彬，长脸方额，剑眉星目，虽说不上俊美，倒也是满脸正气。
“京畿总督，顾清风，姑娘在在下管辖之内行凶，总要给个说法。”顾清风说道。
陈蓉喃喃念叨：“顾清风……顾清风……你祖父可是顾博书？”
顾清风一怔，“姑娘竟如此了解朝堂之事？你是何人？那些人为何要杀你？”他本能的警戒起来，问道。
陈蓉见状自知所说无误，看了看他身后并无随从，“你怎么一个人，堂堂京畿总督连个扈从都没有么？”
顾清风没有说话，侧头看了看那个幸免于难的黑衣人，心里盘算自己是否要硬碰硬……
他今日本是领兵日常巡城，只因家中有孕的妻子想吃青橘，而这山道前头正好有一片野橘，所以这才趁着收队后，自行跑了过来，哪知却意外撞见眼前这一幕，作为维护京城安危的京畿总督，自然不可能当做看不见，何况出了这么多人命……
之前丞相陈广海惨遭灭门一案，至今仍为悬案，是他心中始终难以放下的心结，今日决不能再出一桩。
“今日之事既然让顾某碰上了，还请姑娘同他一并随我回京畿衙门，将事情调查清楚。”顾清风终还是开口，不卑不亢的说道。
闻言，陈蓉呵呵笑出声来，“我好不容易出了京城，你竟让我随你回去？”
“姑娘手上出了这么多人命，难道还想离京？”顾清风紧了紧手中的剑柄，语气也不再客气。
“他们杀我在先。”陈蓉似乎并不愿和顾清风起摩擦，虽然有些不耐烦，还是忍了气解释了一句。
哪知顾清风却不领情，继续道：“那也不是姑娘杀人的理由，姑娘本事高明，足可以自保，为何非要夺人性命？”
听他一副说教的姿态，陈蓉没来由的恼火起来，心中冷哼，又是一个假清高，之前尚存的一丝情面瞬间荡然消散，然而面上的神情却益发温柔起来，眼睛眨了眨，语气颇为玩味，“其实我有很多种毒药，只需一点点就能令其立即毙命，可我偏偏选了对性命毫无威胁的无香散，你可知为何？”
顾清风生性耿直，一时间没明白陈蓉意图，顺着她的话头接道：“为何？”
陈蓉以袖掩住嘴，妩媚一笑，道：“因为我想杀人啊，恰巧有了足够的理由，恰巧我有足够的本事，就这么简单。”
顾清风执剑指向陈蓉，道：“既然如此，那顾某只好依法办事，请姑娘随我回京畿衙门了！”
“凭你？”陈蓉挑了挑眉，说着广袖已向顾清风面上挥去，轻若浮云，翩若惊鸿，像是情人间的玩笑戏谑般随意，实则却是追魂夺魄的催命符。
哪知顾清风似乎早已预料到陈蓉的想法，整个人迅速向后仰去，并且气沉丹田闭住口鼻，直退了六七步远，方小心定住身形。
耳畔却传来陈蓉银铃般的娇笑：“这次真的是骗你的，我看在顾大人一生刚正的份上，即便杀你也会堂堂正正，何况我也想看看，宰相家的嫡长孙作了武官可是有真本事？”
第92章 长安不见使人愁8
陈蓉说着不待顾清风反应便以赤手空拳招呼了过去。
顾清风只觉眼前仿佛一团红云加裹着寒风倾扫而至，慌忙横剑抵挡，二人顷刻间已拆了十几招，他却发现眼前女子虽然动作凌厉，气势如虹，拳脚招式却是平平，只不过是习武者最为粗浅的长拳，于是，手下不自觉也缓了下来。
顾清风一面接招一面暗暗纳罕，这样的身手竟然能逃脱十数个杀手的围攻，不得不说眼前女子很是聪明，遂边打边好言相劝道：“姑娘还是随顾某回一趟衙门，否则吃亏的终归是你。”
他只觉自己身为男人断不可欺凌弱小，眼前女子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厉害，遂只使出了三成力道，但也足够对付她的一套普通长拳。
“功夫不错。”陈蓉忽然赞叹了一句，忽然整个人跃出了战圈，抱臂看着顾清风嘻嘻而笑。
顾清风只道她想通了，刚要上前眼前一花便栽倒在地。
“你——”顾清风以剑撑住身子，并未完全倒下，难以置信的指着陈蓉，眼中又恼又惊。
“无香散这东西用一次管用，用两次难免会让人戒备起来，但是好东西就是好东西，换个套路一样管用，兵不厌诈呀，顾都督。”
“你这女人满嘴假话，可笑我顾清风竟然还怜悯与你。”顾清风冷笑道，自知今日在劫难逃了，眼中反而一片坦然。
见状，陈蓉眼底闪过一丝激赏，手中却是一抓将他提起来，夺过长剑横在他颈中，“顾都督莫要轻信别人的话语，尤其是目标敌人的，我说和你祖父有交情你便相信？还有也莫要太以大丈夫自居，这世上有很多人最是善于利用你光明磊落的性格，我若是你，方才就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制伏对手，而不是手下留情。”
“多谢姑娘赐教，今日顾某输的心服口服。”顾清风苦笑道，面对冷锋割面依旧面不改色，“只是有一事请求姑娘。”
“怎么，怕死了？”陈蓉勾了勾唇角，问道。
顾清风摇头，“我怀中有几个青橘，乃是为内子所摘，待顾某死后，烦请姑娘将这几个青橘送去顾府，内子害喜食不下咽，偏喜欢青橘的酸味……”
见他提起妻子眼中满是柔情，陈蓉只觉得有些刺目，别开头道：“放心，不仅送橘子，连你的尸体我也会亲自送去的。”
“不要！”顾清风慌忙阻止道，“内子有孕，万不可让她得知我身死的消息，姑娘尽可将顾某化作灰烬便可……”
陈蓉听得好笑，“你的家人见你失踪自然知道你出事了，岂不是画蛇添足？”
“顾某早有安排，曾经交代过属下，若是出了事，便谎称顾某去执行秘密任务，至少可以瞒到内子临盆，相信祖父也会帮忙瞒住的，只求姑娘答应，顾某没齿难忘。”顾清风诚恳说道。
在顾清风看不到的角度，陈蓉眼中有戏谑闪过，“好，那你安心上路吧……”
“阿蓉！”一声厉喝，带着紧张和微微的怒意。
陈蓉望向山道来时路，只见苏易带着一种侍卫策马奔来，紧接着另一侧的小路上亦有马蹄声响起，却是叶逐云带着一小队人马赶来。
陈蓉耸肩道：“顾清风你看……都是你害得我被包围了。”
苏易跃下马来，凤眸沉如死石，沉声道：“顾清风与你无冤无仇，不要牵连无辜，何况顾家满门忠烈，实在不该因为你我之间的恩怨遭之祸端。”
闻言，陈蓉本来尚算平静的眼波陡然狂风骤起，然而她什么也没说，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一时间在场众人皆是一怔。
苏易蹙眉摇头，眼底划过一丝痛楚，“这件事和顾清风一点关系都没有。”
看着眼前女子几欲癫狂的样子，叶逐云也跟着大笑起来：“你别听他的，想杀就杀，我还没见过你杀人了。”
“叶逐云！”玄光喝道，狠狠瞪了一眼唯恐天下不乱的某人。
叶逐云摊手，侧坐在马背上，似乎对于眼前的情形一点也不紧张，“顾清风死了，王爷便没了顾忌，抓她不就容易了？我在帮你们。”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