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许倾落的心中突然间就冒出了这个疑问,她在自己想明白之前,已经伸出了手,向着禁闭的房门。
下一刻房门在许倾落伸手之前推了开来,和她的指尖恰好错开,外面冰冷的空气中夹杂着的是鲜血的腥味儿。让人觉得有些作呕的味道。
“许姐姐。。。。。。”
琅威望着许倾落,他的身上脸上全是血,一双眼中冲刷下了两道泪痕:“许姐姐,不好了。”
许倾落的指尖紧紧的扣住了门框,站稳了身子:“出什么事了。”
“城门口那里,出事了。”
琅威慢慢的说出这句话,呜咽着跪倒在了许倾落的面前:“许姐姐,城门口那里的人都死了,都死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人!呜呜,百姓还有那些新兵都死了,怎么办,大哥也在那里,我没有找到他,我们要怎么办!”
“你骗我的吧?”
许倾落笑了笑,笑的比哭还难看:“小威,你大哥是大将军,你便是想骗我也说一个容易让人相信的,他——”
他怎么会出事!
“许姐姐,我没有骗你,城门那边四面禁闭,所有人都没有来得及逃脱,都死了,我找不到大哥的尸体,他们都被乱箭射死了!”
琅威抬起了满是泪痕的脸,凄声道。
“许姑娘,在下白路,奉将军之命——”
站在琅威身后一直没有出声的白路面上满是惨痛,他望着琅威哭成那样,许倾落也是如此,终于忍不住出声。琅晟让他护着许倾落和许家人,即便他也恨不得回去城门那边与将军还有其他兄弟同死,却还是站在了这里。
只是还没有等到白路的话说完,许倾落猛的冲了出去。
她的速度那么快,快的像是一阵风一般。
“许姐姐——”
琅威在身后喊许倾落,她恍若未闻,只是拼了命的往前跑,往城门口的方向跑。
她没有去想那边也许还有敌人怎么办,没有去想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办,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琅晟不会死,他绝对不会死,前世今生战场朝堂那么多艰险暗箭那个男人都留下了性命,怎么会折在这小小的淮县!
眼前全是朦胧模糊,看不清前路,跌倒了,便爬起来,再跌倒,再爬起来,许倾落的身上脸上全是伤痕泥泞,她不管不顾,只是认准了那一个方向,往那边跑。
又一次跌倒,许倾落半晌爬不起来。
“许姐姐,别跑了,我带你去,我带你去!”
琅威终于追上了许倾落,看着一向美丽优雅的少女成了这个样子,像是疯子一般,他的喉咙里全是梗咽。
白路也伸出了手,帮着琅威一起扶起许倾落。他望着这个女子的目光,第一次染上了除了悲痛之外的情绪。
“将军不会有事的。”
路上一片萧条,翻倒的桌椅,吹散的布幡,腐烂的菜蔬,没有一个人影,路上只有三个人的脚步声,踩在那大半融化的泥泞中,溅起点点污浊,整个淮县恍惚一座空城。
远远的。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就冲入了口鼻,腥臭污浊,让人的脑袋都被冲的阵阵发晕。
琅威站住了身子,刚刚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许倾落一把挥开琅威,挺直了背脊,一步步的向着城门的方向而去。
城门关闭着,城门两边摞着好几具尸,其中两个的手还放在高大的城门之上,眼睛大睁着,半边身子插着十几支箭,惨烈至极。
大多数的死尸尤其是百姓穿着的人都是向着城里的方向扑倒,而那些穿着士兵服饰的人,却是向着城门口的方向扑倒,许倾落的眼前一片血色,她望着那一具具尸体,那插在一具具尸体之上随风晃动的黝黑色箭支,几乎能够想象的道当时的情形。
这些百姓聚集在这里和琅晟抗议,却没有想到会有人乱箭从城外射来,他们想要关闭城门,却因为百姓的慌乱集中在城门口而不能够及时关闭。
一具具尸体被翻开,没有一个活口,大多数的人都是中箭而死,少数的却是被生生踩踏而死。
哀鸿遍野,血流成河,那样的场景,几乎超出了一个女子能够承受的极限,可是许倾落告诉自己她不能够害怕退缩绝望,她的双手之上全是鲜血,她的胳膊一次次翻动尸体几乎酸麻的没有了知觉。
淮县的百姓大多都集中在了这里,无数的人许倾落都曾经看到过甚至说过话,活生生的人全都成了尸体。
冷冰冰的。
“这个士兵我认得,是淮县征的新兵,叫毛二娃,他特别胆小。”
琅威喃喃着,眼神有些恍惚。
“帮我把城门推开!”
许倾落的声音很冷,冷的让琅威的身子打颤:“许姐姐。。。。。。外面也是这样——”
“琅晟不会躲在城里,他只会主动出城迎敌!”
许倾落猛的望向琅威,望向他面上的泪水:“哭什么?哭死了琅晟便能够回来吗?”
许倾落对琅威有过训斥却从来没有这么疾言厉色。
琅威一时间顿住了声音。
“回答我,哭有用吗?”
许倾落再问一遍。
“。。。。。。没用!”
琅威憋着声音道。
“那就打开城门!”
许倾落一把将堵在城门位置的几具尸体推开,她的眼圈儿也有些红,眼中却全是狠厉:“琅晟不会死,所以不准哭!”
“我会找到他,一定会找到他的!”
许倾落喃喃着,一字一顿:“琅晟不会死!”
第059:我相信他
内城门吱呀打开一条缝隙,鲜血从城门底下向里流淌,宛若一道血染的河流,一脚踩上去,鞋子被鲜红色的颜色濡湿。
琅威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是为了外面的血腥味,比起城门里那逼玖浓烈的血腥味,外面反而因为通风顺畅味道轻的多。
可是当看到城门外的场景时,没有一个人会不感到震撼。
不是因为城门外那比之城门里更多的血腥与死尸。
而是为了那份扑面而来的壮烈。
折断的刀枪剑戟,破损的盔甲,以命搏命的惨烈,中原人异族人不分彼此交叠在一起的尸体,被斩断马腿刺入腹部的死马,那一步一步用血铸就的城门前最后的壁垒。
那里面有和城门里比起来更多琅威认识的士兵,甚至有琅晟身边的亲兵,那些亲兵大哥就和非天,长缨一般,总是将他当做最小的弟弟疼爱,总是在他被大哥责罚的时候帮着他求情,总是在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时候献宝一般的送给他。
而现在那些记忆里鲜活的人,成了一具具尸体,不少人身上和城门里的人一般插着箭,可是与城门中那向里扑倒的纯粹是被屠杀的尸体不同,这里更多的是身上满是刀伤剑痕,经历了一场惨烈的生死搏斗,且让对方付出了足够的代价的战士。
那个总是会和他说家中新婚妻子等着圆房的家伙抱着一个高大的异族人,两个人固定在那里,一个心脏插了一段断刀,一个胸腹插了一把弯刀,血肉模糊。
那个总是追着让他喊大哥的家伙。说自己是武林高手,说要罩着他的亲兵,他身上插着三四支箭,却是狠狠的咬着一个异族人的颈动脉至死没有松口。
还有和他说着羡慕他有一个大将军哥哥的淮县征来的十五岁的新兵,说自己以后一定也要让弟妹以哥哥为荣的人,半边身子都被踩烂了,手中的刀子却是狠狠的插在一匹马的腹部。
还有很多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很多很多相处多年的或者刚刚相处的,他们的身后有全城的百姓,他们都是宁愿和那些异族人同归于尽。也不愿意让这些异族踏入城中一步。
琅威的眼睛死命的闭了闭,将快要流出的眼泪咽了回去,起码在这里,他没有资格哭。
咬着牙,琅威追上了许倾落的脚步,开始一具具翻动着地上的那些尸体,想着万一找到琅晟,或者是起码找到一个幸存者。
许倾落自然也看到了城外的惨状,她也看到了那些高大的被留下的异族人的尸体,甚至她比琅威更加细心的看到了几具异族人尸体上露出的纹身与一些饰物。那应该便是西域人,在这淮县,想想除了西域人也没有人能够突然调动如此多的异族战士,能够这么疯狂的进攻。
西域人!
许倾落眼中是满满的恨意,西域人,她记下了,那位三皇子还有那个门主,她都记住了,终有一日,她要他们付出代价。
她一步步的走着,唯一支撑着她的现在也只剩下了找到琅晟。
最先只是翻动身材相似的人,到了后面却是翻动每一个人,那一个个拼死战斗的士兵,他们也许很多人曾经不服从琅晟的命令,甚至听从别人的挑拨给琅晟闹事找麻烦,可是此刻见着那些宁死也要拉着敌人一起死,不愿后退一步的士兵,想着所见的一切,许倾落的心紧紧的缩成了一团。
然后许倾落又开始找幸存的人了,只是与方才不同,她已经不止是找琅晟了。
她想要找到琅晟,却无法做到不去寻找这些战士中是否有幸存之人。
许倾落觉得自己翻了很久,全是尸体,尸体,没有一丝半点儿希望的翻动,不知道什么时候,除了许倾落和琅威之外,又有新的士兵加入了翻找的行列,他们不止翻找着活人,他们开始将一个个死去的同僚和那些异族分开,然后就地挖坑掩埋。
许倾落早已经告诉过城中所有的百姓,淮县中的瘟疫大多由牛羊染病死去时候带来的疫病所传,城中不能够有尸体,便是出现尸体,也要最快速度的掩埋,甚至若是那个人是得瘟疫死去的更是要将其尸体烧毁,当时反对这一条的不计其数,也幸亏琅晟帮着许倾落压制,淮县虽然乱到底没有出大乱子。
只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防护不防护,又有什么区别?
半城的人命尽数死在了这城门前后,满目的尸体,寻觅不到一丝生机。
浓浓的死气与悲伤充斥在这一队坚持翻找的人中间。
已经有人忍不住呜咽出声,低低的,压抑至极的,循着风拂入许倾落的耳际,让她的眼睛也有些发红。
“这里还有人活着——”
一声有些变了调儿喊声充斥在整个城门外,那一刻没有人责怪那个大呼小叫的士兵,没有人觉得他小题大作,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那个近乎喜极而泣的士兵脸上,然后望向他的面前。
那是一个青衫染红的瘦弱身影,他的身上压着一个粗壮的西域人,对方是被锐利的石片刺入眉心而亡,而那个人的肩膀却被一把长剑穿过,将他那整个人一起狠狠的钉在了地上。
鲜血肆意流淌,带着少年的面色苍白如同纸张。
“杨谦。。。。。。”
许倾落喃喃着这个名字,她的手抵到了对方的鼻端,良久放下,那一刻她突然也有种想要哭泣的感觉,即便那是让人大多数时候觉得软弱的一种情感表达的方式。可是有的时候,真的到了那种程度,遇到了某些事情,真的会忍不住想要哭泣的。
因为不是悲伤,是喜悦,喜悦原来还有人生还,喜悦这里原来不是真正的死地。
许倾落望了那个找到杨谦的士兵一眼:“他确实还活着。”
那个士兵咧嘴笑开,眼睛里啪啪的滚下泪花,他一抹眼泪:“我就知道一定有人能够活着的,这么个瘦巴巴的书生都能够活下来,将军还有那些比我厉害的兄弟一定也活着!”
那个士兵自顾说完了这段话,迫不及待的冲到了另外一面,更加认真仔细的翻找着是否还有别的幸存者,而其他的士兵脸上也不再是全然的悲恸,眼中也不再是全然的暗淡绝望,他们的眼中出现了名为希望的色彩,他们投入了更多的精神搜找琅晟,搜找其他幸存活着的人。
杨谦受的伤势不轻,最重要的是失血过多,他的身侧大半边身子都被雪水濡湿。若不是现在是寒冬腊月,水滴结冰的气候,恐怕杨谦根本等不来救治。
杨谦早已经昏迷了过去,即便再是许倾落迅速的帮着他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