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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怎么就——”牵扯到杀人灭口了。
百草颤颤的喊着许倾落,对方的面色冷寒至极,让她害怕也让她担心。
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百草此刻越发觉得自小伺候大的小姐变化太大,让她觉得有些陌生,可是她还是更加担心许倾落,担心对方招惹到什么不得了的人,不得了的事情。
许倾落回神望见了百草惴惴不安的表情,她安抚的拍了拍百草的手:“这些事情与你无关,你只要做好我交代的事情就好。”
“嘶。”
百草轻喊一声。
许倾落低头才发现对方的手上有好几个水泡。
“怎么回事儿!”
许倾落立马便要给百草诊脉,在瘟疫横行的现在任何一点症状都让人心里紧张,她生怕百草染上瘟疫,在她还没有找到能够治愈瘟疫的方子之前。
“没事的小姐,是我自己不小心烫伤的,方才进来的时候被撞到溅了点热水,我回去抹点儿药膏就好了。”
百草看着许倾落这么紧张的样子,方才心里的陌生慢慢的散去,不管如何这总是她家小姐,对她一直很好很好,小时候赏给她一口饭吃没有让她饿死的小姐,她只要听小姐的就好了:“小姐,你让我打听的另外一件事情也有眉目了。”
许倾落心底一震:“有什么线索?”
上次她听到朗威说的迦夜在野原大捷回来心里已经是有了算计,害怕像上一世一样迦夜背着琅晟在背地里培养势力,就叫百草去四下打听打听,看看这淮县偏僻无人处有没有人见到过奇怪的人出没。
迦夜那个人行事小心谨慎,这些人他一定会安置在身边才会放心的。
这一点,许倾落十分肯定。
“我去找了打更的老刘头,然后问他最近有没有见到奇怪的人。遇到奇怪的事情,他告诉我说五日前夜半三更的时候有遇到一个长的和我们不一样的人,说是红发红脸,长的可吓人了,当时他以为遇到妖怪,拼死才跑掉,连自己吃饭的家伙事都给丢掉了。”
“老刘头后来想着那应该就是异族人,才会和我们不一样,还骂了那个家伙好几句呢,大晚上的也不知晓干了什么,总之不是作奸犯科也是心怀不轨。”
百草细细的将自己打探的情形说给许倾落听。
许倾落的五指悄悄的握紧:“红发红面吗?”
她喃喃着这四个字。红发红面,这样显著的谁也无法模仿的来的特征,可不就是野原族的特征吗?
那里的人都是红发,热衷在自己的脸上身上涂抹油彩,尤其是族中的勇士,更是喜将自己的面目全部染成红色,说是与他们族群供奉的神明相似,以求得到庇佑。
野原族的勇士,恰好是迦叶现在能够指挥的动的,若是他和前世一般在战败野原族之后将他们族中的勇士全部收归己用。
果然这件事前后迦叶不是那么干净,还不一定正是其中一个直接参与策划者。
“百草。你有没有问那老刘头是在哪里遇到那个异族人的,当时他在干什么?后来有没有再遇到过那个人?”
许倾落强压下心底快要喷薄而出的杀机,冷静的询问。
“没有,没有再看到过,就那一次,最主要这两天瘟疫闹的厉害也没有人敢出门了,不过老刘头说他是在城门口附近看到过的那个异族人,当时那个异族人他也不知晓对方要做什么,那个异族人要走的时候才正好撞上。”
百草回答许倾落的问题,她也隐约觉出点不对,更是认真的想着每一个细节。
城门口?五日之前正是瘟疫爆发的那一夜,迦叶手下的野原族在城门口出现是什么意思,许倾落站起了身子:“百草,你去县衙那边,请琅将军过来一趟,就说我有要事和他相商。”
许倾落如此道。
迦叶这个人,不能够再纵容,更加不能够慢慢让琅晟疏远了,若是连放瘟疫这种事情迦叶都敢派人直接参与,那他的心性比许倾落想象的还要阴毒,更重要的是迦叶也许已经没有了那么多耐心了,她担心他会直接对琅晟下手。
百草已经出去了,许倾落心里总是有些莫名的不安。
想了想,这一次只是让百草去报信,县衙那边守备也是森严,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只是当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夜色已经尽数笼罩而下,百草还没有回来,许倾落再也坐不住了,她将手上的医书还有药草一放,随手拿起一件披风便要出去。
县衙那边离着药楼这边是有些远,但是这么长时间都够两个来回的了。
窗子外突然一道闪亮的光芒在眼前闪过,咄的一声,许倾落侧身回首,望见了钉在门柱之上的一支银镖,她的眼睛往下挪移,然后愣住。
下一刻许倾落面上已经是不可遏制的惊怒与痛恨忧虑交集,因为那银镖下面还带着东西,一张纸条,一根手指,纤细的带着一点点水泡的手指。
她不久前才亲手碰触过的手指。
“百草。。。。。。”
许倾落的声音发哽,窗外一片影影绰绰的暗色,没有一个人影,她猛地上前便要去取下那支银镖,手快要触及到银镖的一瞬,她顿住。
虽然银制品能够验毒,却不是所有的毒都能够验出,很多毒都是遇银不变色的。
许倾落咬牙从身上掏出一块帕子,包裹着银镖,然后使力一拔。
银镖入木太深,许倾落踉跄退了两步,那根手指头上还带着点点鲜红的血迹,纸条都被晕染了点点血迹,宛若红梅落在白雪之上,切口平整。应该是被利刃斩落,而且时间应该不长。
许倾落将手指头小心的放到桌案上,眼睛闭了闭,再睁开已经是决然的平静,打开那张纸条。
里面是一份路线图,后面标注了八个字,若要活命,一人前往。
这份路线图她一眼就认出了标注的终点在何处,因为四日前她才去过那里,怎么会不熟悉,那个农场,牛马全数做了瘟疫源头感染了淮县大半人群的农场。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她派百草去县衙找琅晟,但是对方估计半路上就劫走了百草,现在拿着百草来此威胁她。
许倾落知晓自己一个人去的话凶多吉少,可是她更清楚附近定然有人监视她,也许那个人现在正在窗外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她不敢轻举妄动,她不能够拿百草的性命开玩笑。
手重重的按在桌案上,深呼吸,许倾落已经强迫自己冷静,然后走到了后面的药柜前。蹲下,打开了最下面从左数第二个格子,里面是她这些日子准备的所有能够应付一些突发情况的东西,将一个个小巧的瓷瓶药包都分门别类的放入袖中,腰带,怀中。
想了想,许倾落走到了床边,拿开了枕头,下面是两把匕首,一把玄铁匕首,一把普通的陈旧的匕首,都是琅晟送她的。
将那把玄铁匕首连鞘插入了腰间,用侧边的裙沿盖住,许倾落向着药房后面而去。
药房后面是一片规模不小的院子,种的有好几种比较常见的药草,因为冬日大雪,大多数药草都枯萎了,不过相对于其他地方,还是能够零星找到那么点儿绿意的。
除了药草之外,药楼后院还养的有其他的东西,比如——
许倾落走到那一片鸽子房中,听着一声声咕咕的叫声。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有些可怕。
她探手从鸽子笼中选了一只鸽子,她看到了那只鸽子的眼睛,小小的眼睛茫然的很,苦笑了下:“虽然你们不是专门训练出来的信鸽,但是我现在也只有把希望寄托在你这个小东西身上了。”
许倾落压低了声音,从怀中掏出了那一张染着百草血迹的线路图,伸出食指放到唇边,狠狠一咬。
一点血腥在口中蔓延开来之前,许倾落已经就着指尖那点血迹,在路线图上匆匆划拉了几个字,卷好,绑在那只呆呆的信鸽爪子上,她伸手抚摸了下鸽子雪白柔软的羽毛:“拜托你了。”
女人双手往天上一扬,飞翔的本能让那只鸽子扬起了翅膀,向着远处而去。
这些鸽子先开始都是养在许府的,虽然没有专门训练过,鸽子的回家本能应该能够相信的,也只能够相信。
许倾落跑到了马厩边,伸手解下了马儿的缰绳,拉着马儿向着后门而去。
街道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冷冷清清的,便是那些病人也都因为病痛沉睡,许倾落回头又看了一眼药楼,翻身上马。
一声轻轻的驾,少女的马缰向上扬起,下一刻马儿扬蹄跑了起来,清冷的月色下,一个个深深的马蹄印烙印在泥泞的雪地之间。
一个黑衣人待到少女和马儿的背影尽数远去了,悄悄的出现在了药楼的后门处,然后一个口哨。
另外一个黑衣人牵着两匹马出现在了他的身前,两个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多说话,却是翻身上马各自向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街道上本来勉强可认的一条马蹄印。变成了凌乱不辨方向的许多马蹄印。
——
许倾落俯身将大半个身子趴在马背上,她跑的太快,马儿扬起了一片片的雪花,远远的望去,像是她整个人被包裹在一团白雾中一般。
很冷,身上冷,心也冷。
许倾落知晓自己此去凶多吉少,可是百草跟了她那么多年,她无论如何不能够看着百草去死,从方才开始,许倾落的脑海中忍不住出现了前世的种种。百草是个羞怯胆小的女子,却为了她而死,是她的不检点对杨云平的爱情害死了百草,让百草死在了那个藏污纳垢的杨府之中,今生她不能够重蹈覆辙,她不想要任何一个在乎自己,自己也在乎的人死。
“驾!”
快,再快,许倾落又是一鞭子抽打在了马儿的臀部,她不能够慢,只能够快,若是慢了她不晓得那些人会对百草再次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寒风呼呼的吹在许倾落的脸上身上,像是刀子割一般,刺痛无比。
城门在望,许倾落望见了大开的城门,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除了琅晟的命令之外,这几日为了防止瘟疫外泄,人心涣散,城门是一直关着的。
看来今夜的这件事比她想象的水还深,许倾落一路打马出了城门,身后的县城被她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农场所在的谷地已经越来越近。大雪之后化雪的天气,地面泥泞难行,一路颠簸,身下的马儿已经有些气息不稳了,药房中准备的马只是平常代步的,根本就比不得琅晟平日里骑的那种军马。
一声马儿嘶鸣,下一刻艰难奔跑着的马儿重重一顿,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许倾落反应过来之前,她的身子随着马儿失了前蹄而一起跌落在了半化了的雪地之中。
马儿跪倒在地,哀哀嘶鸣,而许倾落却是在泥泞的雪水中连着打了三四个滚。砰然一声撞在了一块石头之上,她滚过的地方压出了很大一片压痕,那块石头上有隐隐的血迹嫣然。
许倾落捂住自己的肩膀,费力的从雪地上撑起身子,全身都像是受到重重撞击一般,痛的厉害。
肩膀处应该是脱臼了,许倾落单手使力,却根本使不出那么大的力,只是更增剧痛。
许倾落想了想,看着自己身下一片泥泞,能够看到底下隐隐的土地。
咬牙,重重的将身子向下一撞,伴随着更加剧烈的疼痛而起的是咔嚓一声响,那是脱臼的胳膊接了上来。
许倾落的额头上全是冷汗,肩膀那里的红色更多,方才撞出来太狠,不止脱了臼,还撞伤了。
寒风呼啸而过,许倾落全身都是泥泞雪水血水混杂,狼狈不堪,她撑着想要站起身子。
下一刻重重的摔了回去,低头一看。脚踝处分明肿起了一大片。
许倾落苦笑,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伸手按住自己的脚踝,正要检查。
她听到了脚步声,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四个高壮异常的男人,踩着泥泞的雪水,一步步向她走来,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