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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现在还会管你吗?在你害她丢了那么大人之后。更何况,你不要忘记,侄女儿再亲也亲不过儿子,我不喜欢你,我哥也不喜欢你,你想要成为琅家的主母,将军府的夫人,简直是痴心妄想,毕竟你过几日就要去太子东宫了,那边倒是适合你这样做作伪装的女人。”
琅威故意这么说的,他就是不喜欢黄依依。就是不喜欢黄依依总是拿着娘亲来压制他,不喜欢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前人后两个面孔,更加不喜欢黄依依将琅晟当做是跳板,视自己最崇拜的大哥为得到荣华富贵的捷径,那是对琅晟的侮辱,他值得更好的,值得全心全意如同许倾落那般的女子去爱,而不是黄依依这般心性不好的女子窥探。
“你闭嘴闭嘴,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黄依依被琅威的话激的再也没有理智可言,她眼睛中满是气恨,伸出另外一只手又向着琅威脸上头上抓去。
自然是不成的,琅威跟着琅晟练武,跟着他到战场上历练,若是连这么个女子都对付不了的话,可真的是完全废了。
不是所有女子都如同许倾落一般,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面对任何人任何事情都能够冷静面对,游刃有余的解决。
“我大哥要娶的妻子只有许姐姐一个,我也只承认她一个人是我未来的嫂子,你想要成为我的嫂子,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你配不上我哥!”
琅威的声音很轻,可是在黄依依的耳朵中却是很重,便像是当面狠狠的给了她几巴掌一般,让她方才心中的志在必得成为了一个笑话。
“你这个小杂种,我不配,你更不配,你懦弱无能,在乡下的时候任何一个闲汉孩童都能够欺负你,我到现在还能够想起你那一副窝囊样子,你这样的根本不配成为将军府的公子!”
黄依依失去了理智,将最后这句话大喊了出声。
黄依依背后的麽麽有些愕然的望着说出小杂种这三个字的女人。觉得对方不是一般二般的蠢。
现在是在琅府,就像是琅威说的,黄依依再是受宠也只是老夫人的侄女,而不是儿子,只要是个正常人,面对侄女和儿子,最后选择的都是儿子。
更何况从跟着黄依依来了将军府之后,她口中宠爱她至极的老夫人连面都没有露一下。
下一刻,麽麽的眼睛瞪大了,深深的觉得黄依依的运气简直是差到了一定程度。
“小威若是不配当将军府的公子,你更不配成为将军府的表小姐。”
身边跟着一个婢女,手中拿着食盒的琅母从阴影处走出,她望着黄依依的眼神,从没有过的冷,比黄依依白日里面对王氏不言不语,一味退缩的时候还要失望。
“姑妈,姑妈你听我说,我,我不是说小威,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心里气不过,姑妈。。。。。。”
黄依依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终至无声。
因为琅母眼中始终的冷淡。
“依依,你这几日不要再来打扰阿晟,毕竟是要去东宫的人了,也算是有了归宿,日后还是要注意男女大防的。”
琅母丢下了这句话之后,径自带着身后拿着食盒的侍女向着琅晟书房反方向转身离开。
“姑妈,姑妈你听我解释,我只是太难受了,我只是想要留在将军府——”我只是想要成为将军府的夫人,小的时候不是你告诉我说我和琅晟青梅竹马,亲上加亲吗?
后来不是你说我是你最中意的儿媳,琅晟的妻子一定是我吗?
是你告诉我的!
黄依依望着琅母的背影,眼中满是凄绝,可是眼底最深处蔓延的却是怨恨。
是你,是你鼓动的我,是你一直一直给我的希望让我早早的便将自己当成是将军府的女主人,到了这个时候,你却要抛弃我,要将我像是垃圾一样的抛弃掉?
休想!
眼底深处被满满的怨恨占据满了的黄依依没有看到前面背对着她的琅母面上的苦涩。
终究是陪伴了多年的侄女儿,终究是当做亲生女儿一般喜爱的侄女。即便对她白日里的表现失望,即便是对她产生不满,在听说黄依依被两个麽麽以着管教之名欺辱的时候,她还是心疼了。
能够救黄依依的只有琅晟,所以琅母带着人煲了一盅汤水,送来给自己的儿子,只希望对方能够让自己的儿子想想办法,让黄依依不要入东宫,让黄依依成为他的妻子。
琅晟不是一品将军吗?
今日许倾落在将军府外的话也说了,自己的儿子保家卫国立功无数,难道连一个黄依依也无法从太子的手中要来吗?
毕竟只是皇帝开口的一句话。没有什么正式的文书下聘之类的。
琅母就是这样的想法过来的。
只是黄依依对琅威的一句杂种,让她心中好不容易升起的丝丝热切化为了冰冷。
也许,黄依依真的不适合成为琅家的媳妇儿。
一个对未来小叔出口斥骂杂种的女子。。。。。。
——
啪嗒一声,掌心中的笔摔落在地上。
琅晟的心口蓦然一寒,寒气从心口向着肺腑四肢蔓延,速度极快的将那至阴的寒气遍布全身,然后便是虫蚁啃噬的感觉,从心脏最先开始,便像是真的有那么一只阴毒的虫蚁般,一点点的折磨着他,吞噬着他的血肉生命。
即便已经经历了太多次这种痛苦,当这痛苦再次袭来的时候,男人还是忍不住握紧了手,五指紧紧的握成拳头,掌背之上青筋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乍眼看去,有些惊人。
琅晟的额头上是一片汗涔涔,形容狼狈,明明痛苦到了极致,他却是不吭一声。
只是慢慢的艰难的抬起头,望向天空中的月色,今夜的月色比往日里更圆更亮。此刻恍然想起,今日是十五。
又是十五了,恍惚间,想起了被他刻意遗忘的那一段过去。
想起了最初在异门之中的学艺生涯,想到了那里面的生死挣扎,想到了第一次蛊毒发作时候生不如死的痛苦,想到了最后那一剑刺入的胸膛,想到了用不敢置信的眼神望着他莫离,想到了告诉他不要后悔的公子衍,想到了那一役遍地的尸体。
最后,脑海中只有那个初次见面,冷淡着眉眼却用激烈的语气与他争执的少女。
他不后悔背叛师门,不后悔背弃那些同门,他是大庆人,他有自己的坚持,只是后悔认识少女太晚。
他要坚持,不论如何,为了许倾落,他也要继续坚持。
男人的身子重重的倚靠在椅子之上,睫毛上挂满了汗珠,眼睛有些模糊,慢慢的陷入了黑沉。
真的不知道还能够撑住多久呢。
陷入昏迷的男人不知道书房外面远处发生的事情。
——
许倾落不知道一墙之隔的将军府发生的事情,不知道黄依依的不甘怨恨,不知道琅晟的变故。
对琅晟,她相信的很,若是黄依依那般假情假意的都能够骗过琅晟,对方也就不值得她爱了。
此刻她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担心那些儿女情长,而是翻看公子衍给她的东西,看着册子上的一页页图文,有些甚至残缺不全,她眼中的神色莫测。
她没有出去到处说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但是公子衍给她的确实是她现在最需要的,一本蛊经,著书人署名为无名人,册子中有西域传说中的各种蛊毒的介绍,蛊虫的出处,炼制方法,形状,特性,毒性,作用,一一在列,谁若是得到这么本册子,将其研究透彻了的话,估计成为蛊毒大师也不成问题,借助上面那些奇形怪状,用处各异的蛊毒,能够做成的事情就太多了。
不过许倾落想要的不是成为什么制蛊大师,她想要这东西,是为了琅晟身上的蛊虫。
只是听琅晟描述过,一直不曾察觉的蛊毒。
她以为自己即便不是世上最出色的医者,却也是强于大多数人,起码不会连对方有没有中毒都无法探查出来。
那么多次许倾落探查琅晟的脉搏,结果是她根本就探查不出来对方中了什么蛊毒,甚至探查不出对方中了毒。她一直以为琅晟除了身上本来有的毒伤,还有往日里的旧伤,身体好的很。
许倾落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这种连具体名字都不知道的只闻其存在的蛊毒上栽了个狠狠的跟头。
至于琅晟骗她,那一点可能根本不存在,在这样的事情上,琅晟没有必要也不会去欺骗她。
只是没有想到,公子衍会真的给她这本蛊毒经。
许倾落的指尖落在了一页有些残缺的书页之上。
西域有名虫虺,大小如豆粒,状如蛇,声如钟,通体黑彻,其速如电,生于寒冰绝地,性阴寒至毒,有异人偶然得见其与人相对,一息致死,五脏俱损,嗜人血肉肺腑,其毒至绝,异人为之惊叹,遂留于绝地,欲将其捕捉,后。。。。。。
后面是什么,却是没有了,这一页恰好便是残缺的一页,许倾落晶亮的眸子一点点的暗淡,即便是以着她的镇定沉稳,此时此刻也忍不住想要骂娘。
书页中间缺少了一大段,似乎是被谁不小心撕扯走了,更或者是有意撕扯走的,下面零落的尾部书页轻轻的晃动着,那上面只有一句话:“至阴至毒,无药可解,慎用,慎用!”
这句话与上面的话明显字迹相同,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整张书页泛黄,书页边角格外的粗糙,应该是被人常常翻看的原因,比起其他的书页摩挲的次数明显的多。
直觉反应中,这便是她想要找的东西,公子衍和琅晟身上的蛊毒,也许就是这个。。。。。。
许倾落狠狠的一锤桌面,牙齿咬紧,盯着那最后一句话,只觉得心都在不断的紧缩,不断的疼。
“世上怎么可能有无解之毒!只是没有找到罢了。”
只是还不够努力。
许倾落的眼睛从下面那一句无药可解上落到了那一句生于寒冰绝地上。
若是从无论是琅晟还是公子衍的脉象上都无法寻找到那种蛊毒的话,那就寻找到最初的还没有进入到人身体内的毒蛊。
只要将其找到——
许倾落心底喃喃着,眼睛中出现的是执拗至极的情绪。
她不会让琅晟死,这一辈子她好不容易好好的活着,琅晟也一定要活着,上一辈子他比她活的长久,这一辈子怎么可以比她先死!
无论如何都要活着。
——
公子衍停下了脚步,因为黑暗中一个纤细的身影。
“为什么?”
女人的声音有些嘶哑。曾经她的声音娇柔婉转如同黄莺,倾倒了师门多少男子,而现在。。。。。。
公子衍望着从黑暗中一步步走出的身影,望着对方那张娇艳如花的绝色容颜,莫名的有些失神。
乍眼望去,她与许倾落,容颜真的多有相似之处,精致凌厉的眉眼,朱红艳色的唇,挺直的琼鼻,也许是绝色美人总是多有相似之处。
“我问你为什么!”
女人的眉头扬起,眼中全是质问与凌厉,浑身上下散发的纯然的阴郁之气。
公子衍回神,忍不住嗤笑了一声,现在细细看去其实不是那么相似。
尤其是气质,许倾落也不是温婉女子,可是许倾落的凌厉从来都带着一分独属于她的温柔,她看似冷情,实则情深,对待在意的人认同的人,她便是最让人安心的存在。
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从来不欠人情,分明的让他无奈。
而莫离的凌厉,则是见诸在所有人的痛苦上的,以自我为中心,不论对她多好,都不会在意,她看似活泼,实则内里最是阴暗不过,最擅长的便是利用那些喜欢她的人,看着他们互相拼杀,看着他们生死相搏。然后还在一边不断挑拨。
琅晟从前也是她的目标,可惜琅晟对莫离的亲近,从来都是如同木头一般,毫无反应或者是说些男女授受不亲的话。
公子衍想到那个画面,忍不住勾唇轻笑。
“你笑什么,我问你为什么要给那个贱人蛊毒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