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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顾四海倒更能惹人怀疑。
但是,那些最起眼的、最能惹人怀疑的人,在很多情况下,其实都不是幕后的黑手。
因为他们太起眼,也太惹人注目了,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他们还真是完全无法进行隐藏。
“不,”公孙义将刘老抠的神情都瞧在眼里,他冷笑着说道,“在我眼里,他顾四海还没有那个本事能使唤我来替他出手……而且,你放心,顾四海很快也就会来陪你了!”
他……他……公孙义竟然不是顾四海的人!那他到底是……
“为什么?”这时,刘老抠的头脑也渐渐清醒了过来,现在看来,公孙义对他和顾四海都怀有敌意,然而能把刘老抠和顾四海摆在同一阵线里合作的事情也就只有那件事了,就这样,刘老抠的脑海里渐渐浮现出当日的情形,以及,那一个生着狐狸眼销魂痣,相貌美艳而骚媚的女人,于是他顿了顿声音,问道,“花寡妇是你什么人?!”
刘老抠这可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哪,他不管不顾自己尚是人家砧板之鱼的身份,反而一脸镇静地对公孙义盘问了起来。
按大多数人的想法来看,和花寡妇有关联的男人,那肯定就只有她的榻上之宾了。那这个宋国义,说不定就是花寡妇那么多老相好中的一个,只是隐藏得较好,人家都瞧不出来罢了。
可是,刘老抠却隐隐感觉到,宋国义绝非是花寡妇的老相好那么简单!
空荡的山谷中,昏暗的光亮斑斑驳驳地映在石壁上,摇摇晃晃。
公孙义抿着唇沉默了许久。
就在刘老抠都觉得他不会说的时候,公孙义这才沉着声音对刘老抠缓缓说道:“很多年前,我并不叫公孙义,那个时候的我,还是霁海庄上一个默默无闻寂寂无名的家生子,那时的我——名叫宋国义!”
“宋……宋国义……你……你没死?!”刘老抠瞪圆了眼睛,这这这……这到底是在上演哪一出啊?!
“我没死……我没死……我当然没死!哈哈哈!我宋国义不仅没有死,而且还死里逃生,变成了公孙义!”突然间,公孙义开始有些癫狂地冲刘老抠吼了起来。
刘老抠将这一切都瞧在眼里,任凭公孙义如何大笑大叫地发着疯,刘老抠却都只以悲悯的眼神看向他!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环环相扣!
“这么说,你救了花寡妇,她没死,是吗?”刘老抠的眼珠子贼兮兮地转了转,干脆来了一招投石问路。
原本照着他和顾四海的计划,花寡妇和冯彪那都已经是死透了的人了,可是如今见花寡妇他男人宋国义活着回来了,而且表面上他还是一直潜伏在顾四海身边的亲信公孙义,这样看来——花寡妇很可能尚在人世!
“不,她死了……”,公孙义的眼睛里渐渐渗满了泪水,等到他转过脸来看着刘老抠的时候,竟是双目通红,里面布满了血丝,公孙义痛心疾首地说道,“是你们,是你们,是你们逼死她的!若不是你大嫂刘何氏逼得她走投无路,她会变得那样放浪无耻吗?!若不是你老婆于二姐找那么多人上门去令她备受羞辱,她会那样绝望那样痛苦吗?!若不是你与顾四海商量好要置她于死地,她会被冯彪拉扯着掉下落日崖以至于死无葬身之地吗?!说到底,都是因为你们,都是因为你刘家人!”
“所以……你就想找我来报仇?!”刘老抠眯起眼睛,眼中一道锋利的寒光闪过。
原来……这花寡妇的确是死透了的。活着的,却是那个一心为妻报仇的公孙义。
“错,不是报仇,是赔命!这都是你应得的!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刘家人做下的罪孽!你是来赎罪的,你明白吗?!”公孙义发疯一般地抱着头冲刘老抠嚎叫着,突然。公孙义上前一把擒住刘老抠的脖子,然后在手上微微用力。
顿时,刘老抠觉得透不过气来,就连眼前也是渐渐地一片漆黑。他的手脚也是一阵阵地发软,使不上半点气力。
可即使是这样,处于劣势的刘老抠依然没有放弃,而是拼命地蹬着腿儿,双手也开始扭曲、挣扎——这是意志,一个人求生本能的意志。
公孙义看着刘老抠垂死挣扎,心里似乎爽朗了许多。他笑眯眯地松开了手,看着刘老抠在那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禁心情大好。
接着,公孙义诡异地奸笑一阵。便凑近刘老抠的耳朵低声说道:“现在。你知道死亡是什么感觉了吗?这种感觉怎么样?放心吧。我是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地死掉的!至少……我得让你亲眼看着你那些在乎的人一个一个地惨死……刘家上下所有人都会来陪你的!我会让你把我所经历的人生惨案,全都一一亲尝!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呢?!”
听完公孙义的恶魔宣言。刘老抠的心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刘老抠惨白着脸,乌青着唇,在那儿有一下没一下儿地喘着气。
他刚才……是不是就要死了……
可是为什么在他清醒过来的那一刻,偏偏却听到了对一个人来说要比死还可怕千倍万倍的事情!
公孙义的话意味着,他家那个总喜欢故作大义凛然却畏妻如虎的老爹,他家那个总是喜欢拉着一张脸嘴上唠唠叨叨嫌弃这嫌弃那的老娘,还有他那个没事儿就往桌子底下钻的宝贝儿子,以及,他的老实大哥,他的奸猾大嫂。他的顽皮小妹,他那个小胖子侄儿,他那个羞羞怯怯的侄女儿,还有那个总是喜欢端着架子的梅姑奶奶,最后,还有……还有于二姐——她是他的枕边人,她也是他最最在乎的人,她的肚子里,还孕育着希望,可是如今,这一切就要全部毁掉了吗?!
比起这种悲剧来,刘老抠觉得自己还不如刚才就这么被公孙义给活活掐死了!
“你怕死……是吗?”公孙义看着陷入震惊中一脸茫然无措的刘老抠,心里就忍不住在朝刘老抠的心中狠狠踩上一脚。
这一次,公孙义要让刘老抠自己,亲口证明自己的懦弱!
刘老抠其实已然浑身无力濒临,可他就是不愿意在这人面前认怂,于是他使出最大的力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刘老抠深深地看了公孙义一眼,道:“是的,我怕死,可我最怕的不是死,而是不知道怎么活!”
公孙义闻言浑身一震,比起怕死,刘老抠最怕的竟是……不知道该怎么活!
是啊,哀莫大于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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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一只毛色纯白的信鸽扑腾着翅膀,像一只前行的利箭一般,咕噜咕噜地叫着飞进了周家庄。
与此同时,刘五儿领着几个脏兮兮臭烘烘的小乞丐抬着一具尸体往自家院子走去。
“五儿……你这是……可是刘老抠有消息了?”二姐呆呆地坐在自家院子里晒着太阳,一听到有人推门的声音,她便赶紧抬眼一瞧。
一见到进门的是五儿,二姐多多少少是有些失望的。
这些天里,她曾不止一次地梦到过,刘老抠贼眉鼠眼贼头贼脑地溜进自家院子只为给二姐一个惊喜的场景。
可是……一切都那么模糊,一切都那样遥远。
离她最后一次见到刘老抠,约莫已经两个多月了。
这两个多月以来,她经常就是这样茶饭不思坐在自家院落里,一边晒着阳光一边发着呆。
可是她发现,两个多月过去了,不仅没有刘老抠的半分音信,她就连刘老抠的相貌都有些记不住了。
其实,也并非是忘记了,她尝试着努力地回忆,可每次,她却只能回忆到一个眼神一个表情来,他的轮廓,他的眉眼,他的五官,似乎都是迷迷蒙蒙的,仿佛云山雾罩一般。
不过,在她见到刘五儿身后跟着几个小乞丐的时候,二姐的左眼猛地一跳,她甚至感觉到,她全身上下每一处地方似乎都开始兴奋、紧张起来。
一定是有刘老抠的消息了!一定是这样的!
可她看到的,居然是……一具尸体?!
“这……这是……”二姐突然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一般,就好像在冥冥之中,仿佛有人用手紧紧地掐着自己的脖颈,让自己无法动弹。
难道……刘老抠……她的丈夫就这样死了……就这样死了吗?!
“二奶奶,二奶奶!”五儿连忙撑住二姐摇摇欲坠的身子,急忙解释道,“这人不是二爷,不是二爷,二奶奶,他是一个乞丐,他不是二爷!”
不知道为什么,二姐在听见死的人并非是自己的丈夫之时,她竟然觉得浑身上下都是一阵莫名的轻松。
“他……死了吗?”二姐小心翼翼地往乞丐的脸上看了一眼。
“二奶奶,这个小乞丐名叫四锣,听其他的乞丐说,当天晚上,四锣便是在二爷失踪的那个酒肆旁讨饭的。”五儿忙解释着自己让人抬着这具尸体前来的原因。
“是吗……可惜,他死了……”二姐闷闷地叹了一口气,这个四锣,说不定便是亲眼目睹当日之事的人,可惜他竟然也死了。对了,为什么她下意识地用这个“也”字呢,难道连天意都是……
这些小乞丐连饭都吃不饱了,那还能有什么仇人啊,估计就是因为亲眼目睹当日事实被发现才惹祸上身的!
对方对一个无怨无仇的小乞丐都能下狠手,这样看来,刘老抠怕真是凶多吉少了。
五儿瞧着二姐的神情,于是很快也猜到了原因,她赶紧打断二姐的胡思乱想:“二奶奶,我要您看的不是这个,您仔细瞧,四锣的鞋底上,是不是沾了一些看上去有些不一样的泥土?”
“这个……”,二姐把眼睛凑上去瞧,突然间便是眼前一亮,“是红色的,这是红色的泥土!可是泥土……怎么会是红色的呢?”
五儿兴奋地说道:“二奶奶,且听奴婢细细道来!这四锣的尸体是被高陵县附近的一户药农找到的,起初我们都怀疑二爷是被绑架到的高陵县的,可是后来县衙里的仵作却发现四锣鞋底上的红色泥土,后来县太爷便派上一班捕快去查,这一查就发现,包括咱们青阳县,然后就是高陵县,还有从青阳县到高陵县的一路上,压根儿就没有红色的泥土!所以……四锣的尸体被抛在高陵县的山谷里,这根本就是人家弄的障眼之术!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好在咱们二爷在衙门里也是有人的,就连县太爷也愿意给咱们二爷做主呢!”
“那……咱们青阳县附近到底什么地方有红色泥土呢?!”二姐看着五儿在那里兴奋,自己却把关注的地方放在了红色泥土之上。
“这……这个大伙儿还在继续查呢,不过估计很快就能……”五儿努力地为二姐宽着心。
“不……我等不下去了,既然有了线索,那我就要自己查!”二姐目光一凛,两只手同时都捏成了拳头。
“二奶奶……你……”五儿一怔,这都什么事儿啊,她今儿托了多少人的关系人家才肯让人把四锣的尸体抬过来,那全是因为她努力地想让二姐宽宽心,然后好好儿将养身子,可二奶奶倒好,还说什么要自己查案!二奶奶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那还查什么案啊?!这要一不小心在哪儿摔了,那不都成她刘五儿的罪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