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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连允对南渊的忠诚,秦桑并不觉得自己能够将他劝服,那便也不用费那口舌,徒惹一身腥来。
连允本是显得极为淡漠,萧何一开口,却仿佛点醒了他,他转瞬间就已是明白,秦川为何要留他活口。
想到这里,他忽然激愤了起来,怒视着萧何,面露狰狞的大声呵斥道:“萧何!师父到底哪里有愧于你!你竟要这般屈身事敌,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如你这般不忠不孝之人,必遭天谴!”
他重重说出那最后四字,话音刚落,他便向身旁地上倒着的那把利剑探身而去。
秦桑一看他想自裁,立即飞快伸脚将那利剑踢开,继而一把扣住了他的胳膊。就在这时,连允转头向萧何身后看去,似乎停顿了一下,眸中竟露出一丝惊喜之色。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舍身挡箭,絮言嘱托
秦桑顺势回头,一眼看见不远处的城楼大梁上有一人倒挂金钟般垂下身子,此刻已是拉弓放箭,那根箭矢直直向萧何后背飞来。
她几乎想也未想,反身将萧何一把推开,电光火石之间,箭头“噗”的一声没入她的胸口。
她身子一抖,不可置信的低头看了一眼,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一瞬,她仿佛失聪了一般,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无声无息,她只能看见萧何惊瞪双眼,伸手捞住了她后倒的身子,嘴巴一张一合的喊着什么。
倪镜怒不可遏,回身将手中利剑往那梁上飞掷而去。
周围所有兵士瞬时齐齐举剑,再一次指向了连允。
她有些恍惚,虚弱的伸手指向连允,看着萧何的双眼:“他……不能杀。”
说完,一阵剧痛传来,她紧紧皱眉,痛晕了过去。
应清此刻站立在二人身边,双手已是不住的颤抖了起来,见秦桑晕厥,他才猛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步冲到萧何身边,让他赶紧将秦桑抱下城楼,到最近的府宅内去。
倪镜慌忙派人喊来了军中随行的几名太医,不料应清却令所有人在府外等候,只将太医手中的药箱接过,与萧何二人进了府中,关上了府门。
萧何抱着秦桑几步踏入房内,匆匆将她放平在卧榻之上,应清紧随其后,看了一眼秦桑胸前已是被鲜血染红的铠甲,紧紧皱起了眉头。
“我……”萧何的双眼不舍的从秦桑身上挪开,看向应清颤声道:“我去屋外等。”
说完,他便大步迈出了房中,关上了房门。
他的双拳紧紧攥在一起,双眼血丝遍布,浑身不住的颤抖着,犹如承受着万箭穿心之痛。
忽然,他一拳狠砸在身旁石桌之上,手上几乎没有任何知觉,只恨自己为何没有注意到那城楼梁上藏身的弓弩手,为何会让秦桑陷入这样的险境。
他皱眉闭眼,久久不肯睁开,他多希望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一睁眼就可以醒来。
正在这时,他听到身后屋门“吱呀”一声,他转过头去,震惊不已,这才刚刚过去不久,应清为何要开门?
他心下慌乱,趔趄不稳的几步迈到门边,紧紧盯着应清双眼:“如何?”
应清的面色很是凝重,声音沙哑道:“箭还未拔。”
萧何猛地皱起眉来,不可置信的问道:“那还在等什么?”
应清狠狠咬了咬牙,不肯回看萧何的双眼,像是极度无可奈何一般,皱眉垂眼低声道:“她醒了,不肯拔箭,要先见你。”
萧何一听,根本顾不上再多问,绕过应清踏进房门之中,快步奔向秦桑,扑跪在了榻边。
他看着秦桑胸前依旧竖着的剑柄,心中焦急难当,又看向秦桑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双眼微睁,憔悴万分。
他左手托起秦桑的手心,右手颤抖着拂过她的碎发,再也忍不住心中疼痛,瞬时泪如雨下。
秦桑虚弱的弯了弯手指,握住了他的右手,挤出一丝微笑,用那微不可闻的声音调侃道:“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萧何听到她这声音,一股更猛烈的痛楚涌上心头,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皱眉哽咽责怪道:“为何不肯拔箭?”
秦桑干裂的嘴唇抿了抿,深吸一口气断断续续道:“一旦拔箭……生死难卜……我还……有话要与你说……”
“好,”萧何吸了吸鼻子,泪眼朦胧的凝视着她郑重道:“你说。”
秦桑费力的吞咽了一下,皱眉紧逼双眼,声音飘忽不定道:“我……一直未告诉你……我的身世……如今……如今才说……你……你会不会怪我……”
萧何猛地摇头,紧紧皱起眉头抢着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是宁渊侯秦路之女,你领兵出征是为报父兄之仇……”他没有料到秦桑不肯拔箭却叫他进来,竟只是为了与他解释自己的身世,更是心痛不已,紧紧盯着秦桑的双眼自责道:“都怪我,都怪我未曾与你坦白,让你一直以为我蒙在鼓里,我们不说了,不说了,让
你师兄快快为你拔箭可好?”
秦桑听他这样一说,愣了一愣后,似是松了口气,却又摇了摇头,微微笑着:“还……还有一事……”
萧何越发紧张,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匆忙道:“好,你说。”
秦桑费力的喘了几口气,才缓缓出言道:“宫中陈妃……乃是我母亲……”
萧何一下怔住,这件事他是真的不知,但他也并不觉得此事只得秦桑在这样危急的时候提及,丝毫不敢打断她,静静听她说下去。
“华阴城中的老者……是我的外祖父……那日我挖出的那坛酒……是他在我满月时……埋下的女儿酒……说是……待女儿家出嫁时……才可开坛……”
萧何微微皱了皱眉,他不知秦桑此时是否还清醒,不知她为何忽然提及了这么多看似无足轻重的事情。
说到这里,秦桑忽然轻笑了一声,仿佛神思已是恍惚了起来,回忆着说道:“当日回京时……母亲说……她说……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她努力吞了口吐沫,声音越来越小,艰难嘱咐道:“将来……若是我不在了……替我将那坛酒……交给母亲……告诉她……女儿不孝……未能……如她所愿……”
萧何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她说这些的缘由,却发觉她这话语间似已是有了放弃希望的念头。
他紧紧皱着眉头,连连摇头道:“别胡说,只是拔箭而已,你绝不会有事!”
他紧紧攥着秦桑的手,生怕秦桑嘱托完所有事便难以继续支撑,慌忙脱口而出道:“我才不会替你去送什么女儿酒,那既是你出嫁所用,自然是要留到我娶你那日,咱们自己开坛!”
秦桑一惊,长睫颤了颤,静静看向萧何,那眼中似乎有了些许光亮,再不似方才一般黯淡无光。
萧何见她有了反应,匆忙挤出一丝微笑继续说道:“我曾与你说过,若是我有那么一日卸甲归田,定要策马驰骋于天地间,再寻一处山林,抚秋水,看晚霞,听风望月,踏雪寻梅,你可还记得?”秦桑努力点了点头,静静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三日未醒,脉象有异
他顿了顿,凝视着秦桑的双眼缓缓温言道:“我一直想与你说,纵使那日我勾勒出的千般景致再好,若是没有你在身边,都了无生趣。”
秦桑微微长大了眼睛,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萧何的这番话就像是一股温泉,浸透了她的身体,也融化了她的心。
当日她听到萧何勾勒出那样一番景象时,就已是心生向往,但却从不敢奢求,自己也能成为那景中之人。
而如今,她看着眼前这个人,想起母亲所说的那些话,只遗憾自己未能早些吐露心迹,未能与他好好相处几日。
若是一切尚可重来,或许,她不再会执着于过往,或许,她愿意与他卸甲归田,从此策马并肩,天涯明月。
“所以,”萧何含情满目的渴求着凝望向她:“桑儿,答应我,为了有一日我们能携手看那云间月,山间溪,梅间雪,无论如何也要挺过去,好不好?”
秦桑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她缓缓点了点头,虽是虚弱,却又能感觉到她心中笃定。
萧何紧紧攥着她的手,又是与她对望许久,终是不舍的收回了目光,迅速转身,不敢再有丝毫犹豫。
他知道,哪怕只再回望一眼,他就绝无可能再狠下心走开。
他逃离似的冲出屋门,应清一见他出来,慌忙迎了上去:“怎么样?”
他咬了咬牙,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严肃看向前方:“拔箭吧。”
应清点了点头,赶紧绕过他进了屋中,回身合上了屋门。
萧何转过身来,双眼紧紧盯着这紧闭的屋门,像是要将这门看穿一般。他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响,静静听着屋内的动静。
这一刻,时间变得尤为漫长,他似乎觉得周遭的一切都慢了下来,脑中空白一片,魂魄就像是脱离了躯壳一般,游荡在空中。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躯体,感觉不到冬日的寒风,也感觉不到心在跳动。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屋门终于缓缓被拉开,他看着应清出现在眼前,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连问都不敢开口问。
应清很是疲惫的垂着头,抬腿跨过门槛,看到萧何的脚尖才想起门口还有这么个人,他抬起头与萧何对视,终于微闭双眼缓缓点了点头。
萧何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他长长松了口气,有些犹豫的轻声问道:“我……我可否进去看看她?”
在萧何心中,早已默认了应清是秦桑的亲人,兄长。他知道秦桑的女儿身,此次她胸口中箭,根本无法让太医为其诊治,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应清身上。
好在,他知道应清的担心必不会比他少,他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她。
而此时,他已是知道秦桑度过了危险,却又不知她现如今的穿着是否妥当,不敢擅自进屋,只得征求应清的意见。
应清静静看了他片刻,缓缓点了点头:“去吧,我去告诉他们一声。”
说完,他便迈步往府门外走去。
萧何迈步进入房中,走到秦桑的榻边,见她此时双眼已是闭上,似乎是昏睡了过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轻手轻脚的跪坐了下来,触了触秦桑的手背,发现已不同于方才的冰冷,恢复了该有的温度。
他伸手将她的手收到被子中盖好,双臂交错伏在榻边,静静看着她熟睡的脸。
秦桑的面色依旧很是苍白,与方才相比却已是好了许多,嘴唇也有了些许血色。
看了一会儿,他微微笑了笑,终于彻底放下心来,伸手缓缓抹了抹她额角的碎发,又将手收了回来。
他就这样守了她三天三夜,实在累了,就趴在榻边小憩一会,却是很快就会从梦中惊醒,赶紧去看她有没有醒来。
直到第三天傍晚,秦桑还未醒转,萧何才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起来。应清说过,她至少需要熟睡两日,可现如今已是三日过去,为何她还是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应清也发觉了这个异常,他让萧何挪了挪,稳稳跪坐下来,静静给秦桑把了把脉。
他搭上脉后,许久没有言语,眼中却越来越显得疑惑,最后,紧紧皱起眉头,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