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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私心里是不愿师兄与萧何生出什么隔阂的,虽然她知道,若是两人真有一日有了分歧,自己必会站在师兄这边,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想与萧何对立。
她知道自己这想法有些矛盾,但眼下看到师兄这般豁达,似乎是自己想得太过复杂了些。
她点了点头,迎上应清的目光:“是我想的太多了。”
说完,她顿了顿,又摇头苦笑,自嘲似的着说道:“师父一定不会想到,救了你这么一个身世曲折的孩子也就罢了,还收了我这么个同样与前朝有瓜葛的徒弟。他这一生,尽用来与往事纠缠了。”
应清听了她的话,一反常态的没有接过话茬,只低头静静看着案几上的杯盏,目光里是种难以琢磨的矛盾。
秦桑见他没有反应,有些意外,轻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师兄,你怎么了?”
应清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了秦桑,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缓缓开口道:“桑儿,其实……其实我一直未曾告诉你,我在下山之前,就已经知道你的身世了。”
秦桑猛地一惊,诧异的看向应清,错愕的眨着眼,好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她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她一直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直到下山之后,自己亲口将身世告诉了师兄,他才会知道。
可师兄却说……他下山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怎么可能?
应清看她这样的神情,避开她的目光,垂下眼来。
“而且……师父也早已知晓。”
他的声音渐渐微弱了下来,这话仿若一记重锤,将秦桑的心狠狠敲打了一下,让她忽然不知应该作何反应。
师父……也知道她的身世?他是如何知道的?如若真是这样,那他这些年来……都在故作不知?
“怎么可能?”秦桑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疑问,脱口而出,她紧紧皱着眉头,语气中的惊疑无以复加。
应清依旧低着头,沉默了许久才重新抬起头来,坦言道:“你应该还记得,前几年在山中时,有次师父说,你长得像一位前朝的故人。”
秦桑茫然的点了点头,的确,师父曾评价过她的样貌,但他也只是一笔带过,并未深究。难道,光凭相貌这一点,师父就能猜到自己的身世?
应清看着她茫然的样子,继续说道:“那日听师父这么说,我本是好奇,就多问了一句,你长得像谁,不料,他却提起了你当日上山前的事情。”
秦桑回忆起自己初上山时的情景,虽已是十年,却依旧历历在目。可那时师父只考问了她几句,也未对她编造的身世出言质疑,那,他是如何发现的?
应清没有再停顿,就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并告诉了秦桑。
当日,云牙子说到秦桑的样貌,应清很是好奇,便在秦桑回屋后试探着问云牙子,秦桑长得像哪位故人。
然而,云牙子并未直接回答他,只是问他还记不记得秦桑上山之前,曾在山中遇见过一位夫人。
应清当然记得,那日救过那位身中蛇毒的夫人之后,应清便向云牙子禀明了此事经过,第二日,秦桑便上了山。可应清从来没有想过,这两件事会有什么关联。
于是,应清便问云牙子,为何要提及那位夫人。
云牙子依旧没有回答他,又继续问他,是否记得秦桑上山的那一年,两国发生过什么大事。应清苦苦回忆了许久,才忽然想起了那年秦桑上山之前,听闻南渊镇国大将军秦路被齐王打压,他的妻儿在逃往秦川的途中被南渊伏兵在凤岐山下拦截,秦路的两个儿子拼死顽抗,双双殒命,而秦夫人与
秦路的女儿却下落不明。
他猛地心中一惊,瞬时间联想到自己所救的那位夫人,还有紧接着就上山来的秦桑,惊讶的难以置信。
其实,与秦桑在山中相处的几年中,随着两人慢慢长大,他早就觉得秦桑越来越像个女儿家,但先前只是以为秦桑太过瘦弱,才会显得不那么英武。
那日他才恍然,原来秦桑,真的是女儿家。
可是,当应清顺着云牙子的话联想到秦桑的身世后,他便更加疑惑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既然师父当时就已经猜到秦桑身份,也知道了她是女儿身,为何还会将她留在山中?
之后,云牙子的一番话,彻底让应清明白了过来。
原来,这一切都有因果,师父留下秦桑,竟然还与自己有关。
说到这里,秦桑已是大抵明白了师父是如何猜到她的身世的,她不禁感叹,师父果然洞若观火,仅仅凭借这么几件事,就能串联出秦桑的真实身份。
但是,她与应清一样,丝毫不能理解为什么既然师父早在自己上山当日就猜到了自己的身份,却还是把她留在了山中。
要知道,秦桑身份一解开,便等于破了师门所有门规。她既非男儿,又非孤儿,师父怎么会容她留下?
秦桑也不再兀自揣测,着急的问道:“所以,师父究竟为何将我留下?”
应清垂下眼,微微叹了口气:“这也正是之前我无法告诉你我早已知晓你身世的原因。”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从前,你不知我为陆家后人,若是我告诉你这些,你必会问我为何师父会将你留下,而若是不提及我的身世,我便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秦桑听他这么说,更是急切起来:“这是何意?”
应清抬眼看着秦桑:“你既已知道我的身世,想必是见过古老前辈了。”
秦桑点了点头,她也明白为何应清会知道古寒的存在。既然师父从未对他隐瞒他的身世,也必是告诉了他骊遥城中有这么一处剑铺,有这么一位古师傅。应清见她点头,便继续说道:“那么,古老前辈应该也告诉了你,当年师傅和他,是如何将我救出牢中的。”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天缘注定,命脉相连
秦桑又是点了点头,静静等着他说下去。“当年,若不是你父亲及时赶到为他二人开脱,我可能早已被宋阔发现,根本不可能被师父带出大牢,也断不会活到今日。所以,师父相信,你出现在凤岐山,出现在我们眼前,乃是天命注定。是上天给了
他一个机会,来报答你父亲当日所为。”
秦桑愣住了,她终于明白方才师兄所说的因果是什么。
原来,师父之所以愿意将她留下,都是因为父亲当年在牢中,曾助云牙子和古寒救出了应清。
二十年前的因,十年前的果,原来这一切都在冥冥之中相互关联,纷杂交错。
秦桑的心中泛起惊涛骇浪,她沉浸在一种冷暖交织的情绪里,就像是漂浮在水里的一只渺小蜉蝣,任凭水面惊出的波澜将它卷携着,四处荡漾。
应清知道,此时的秦桑,心中一定很乱,但他也相信,得知这一切,对她来说,是福而非祸。
至少,她能从此放下一桩心事,不必再为自己欺瞒了师父而自责。
他任凭秦桑兀自出神,端起了案几上的杯盏,轻轻抿了一口,而后放下杯子,看向窗外。
院中的几棵高树只剩下几片稀疏的枯叶孤零零的挂在枝头,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秋尽冬来,一转眼,这一年又要过去了。
他收回目光看了看依旧低头出神的秦桑,从案几边站起了身,到内室里取来一件厚些的外衫,披在了秦桑的身上。
秦桑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抬头看向应清。
应清柔和的笑了笑:“入冬了,往后可要多穿些。”
秦桑迎着他的目光,愣愣的点了点头,心中涌出一股暖流。这十年来,师兄都是如此,对自己关爱有加,不是兄长,胜似兄长。
而如今得知了那些故事,她便更加觉得,自己与师兄,就像是冥冥之中天定的命脉相连。
应清见秦桑终于回过神来,又坐回了原处,给秦桑倒了杯热茶递过去,开口问起了别的话题。
“对了,我听说,蒋万归顺秦川了?”
秦桑接过杯盏,捧在手中:“没错,蒋万那日在牢中说,宋阔并没有死。”
应清点了点头:“他可还说了什么?”
秦桑略微回忆了一下,便一字不落的把当日蒋万在牢中所说的事情经过转述给了应清,也顺带着把自己的分析和疑惑一并说了出来。
应清听完后,微微蹙眉思索了起来。
他能理解连允将宋阔擒获后利用别的尸首来替代,他这样做,无非也就是为了将来劝服宋阔归降后,能让他以新的身份进入军中,不至于为了身份而犹豫徘徊。
可应清不能理解的与秦桑一样,他不知道,齐王为何不愿赦免宋阔。
按理说,宋阔虽然自前朝时起就站在恒王的阵营中,却并未立过显赫的功勋,那也就意味着,他不会成为齐王的眼中钉。
这样的一个敌军将领,哪怕是收到连允麾下做一个小小副将,也算是没有浪费,况且连允还特地写信给叶阑要他从旁相劝,若是连叶阑都未能劝动齐王,就更是蹊跷了。
要知道,齐王对叶阑的倚重和信任已经超过了任何一个君王对臣子的极限。二十年前,叶阑助他夺嫡,十年前,叶阑又为他带来了一位后来所向披靡的少年连允,还顺势助他扳倒了功高盖主的秦路。
可以说,齐王这一路走来,从建国到北征,都离不开叶阑的出谋划策。所以他对叶阑的信任,几乎是无条件的。
若是连允真的在信中请求叶阑出言相劝,而叶阑也真的劝了。应清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让齐王置叶阑的劝说于不顾,执意关押宋阔,不予赦免。
“师兄,”秦桑轻声出言打断了应清的思绪,揣测着问道:“你说,会不会是宋阔自己突然变卦?”
应清微微想了想,的确是有这种可能,但若是宋阔早在渝州时就已经松口,为何到了南渊京中见到了齐王,反而要出尔反尔?这么做,岂非愚蠢?
应清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罢了,无论如何,我们如今知道他没死,那便等战败南渊,再寻机会探查吧。我们坐在此处,就算是这般绞尽脑汁的揣测,也不会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
秦桑点了点头,的确如此。他们即便揣测再多,也无法真的得知当时齐王在牢中与宋阔交谈的细节,那么所有的假设,便都只能是假设。与其如此,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往后再说。
两人正沉默着,忽然听见门外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小九那稚气未脱的嗓音,显得有些担心的着急道:“哎哎哎,别洒了别洒了……”
紧接着,“吱呀”一声,门被从外推开,小九小心翼翼的盯着萧何手中所端的三个盘子,一边咽着口水,一边伸出手在下方护着。
萧何端着那三个盛的满满的盘子,好不容易挪到了案几边,轻稳的将盘子放下,这才松了口气,低声“哎哟”了一下,转了转手腕,似是酸痛难当。
他在案几边坐下,看看秦桑和应清问道:“你们聊完了么?聊完了,就该用晚膳了。”
他抬起头,看向一脸馋相的小九,挑了挑眉:“小九,别光想着吃,先去取碗筷来。”
小九一听,不情愿的张了张嘴,看了案几边坐着的三人一圈,却又发现自己年纪最轻,也使唤不了别人,便也只好不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