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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进府,各人安坐,沈明锦因身上藤仗伤还未痊愈,尚不敢就坐,就立在向氏下手。
鸾姨和鸿姨几个都坐在向氏左手下排。
吴姨娘见向氏今个和这些姨娘都十分和睦,温言软语,以礼相待,心里泛起酸劲儿来,浅浅笑道:“听闻此一回昭国夫人被贬为庶民,又成了平妻,白家已经将白氏从族谱除名,幸亏当年国公爷看中的是那位郡主,而没将这位娶进来!”
吴姨娘自以为自己说的隐晦,沈明锦淡淡一笑,“看不看中又如何,少年儿郎,谁不多情,陈年旧事,除了吴姨娘还记着,怕是连国公爷都忘记了!”
鸾姨总觉得从刚才第一面见明锦,便觉得有些怪异,明锦看向自己的眼神,好像多了一点清明的味道。
以往,明锦虽也算机敏,可是毕竟是刚十五岁的女孩子,又经历了京城这一番变故,眼里总是会流露出些许忧愁,惶恐。
明锦见鸾姨看她,抿唇轻轻一笑,这几位女子虽是青楼女子,可是待沈明锦当真是呵护备至,如果没有她们,她失忆后,恐也不能安活到现在。
向氏不耐烦吴姨娘还在跟前说些风言风语,冷冽道:“吴姨娘若是闲得慌,不妨去寺庙里小住些日子,给邵家军祈福!”
吴姨娘一愣,忙偷看了眼上头的老国公爷,见他安然地喝着茶,诚惶诚恐地道:“夫人抬举,妾身身子近来有些不爽利,恐唐突了佛祖!”
向氏哼道:“自是不适,吴姨娘自会院子里歇着,等晚些时候,叫大夫来好好看看,熬些汤药喝,好生调养,这些日子也不必来我这里伺候了,等大夫说无恙,再来不迟,二姑娘和三姑娘这些日子也别去叨扰你们姨娘!”
这便是禁足,连两个女儿也不给去探视了,吴姨娘唬的脸一白,这些日子老爷似乎一心讨好夫人,本就待她多有冷落,若不是她膝下两个姑娘,老爷好歹顾着点血脉之情,还偶有来住一两晚,她还不得被那帮眼皮子浅的奴仆作践死。
却不想,对她隐忍了多年的向氏,今个竟不顾正妻的风度了。
嘉川和嘉敏缩着身子,不敢吱声。
向氏轻轻瞥了一眼邵佐华,邵佐华浑身一激灵,想着因着登闻鼓这回,夫人总算对自己送了一点姿态,这关头可不能再出岔子,忙咳了声道:“明锦今个也累了,先回去歇着吧,几位亲家,也许久没见明锦了,不妨留下来住一日,多陪陪明锦!”
鸾姨起身道谢,又添了一句:“多有叨扰!”
沈明锦带着鸾姨和鸿姨往自个的沅居院去,远远看见“沅居院”三个字,不由顿住了脚,心里有些微慌,问一旁的管嬷嬷:“嬷嬷,这院名,你可知有何渊源?”
管嬷嬷哑然,她自是知道,这是又如何和郡主说?只道:“想来是国公爷用了何处典故,老奴却是不知!”
沈明锦见嬷嬷的神色,心中更觉着慌,薄荷担忧道:“郡主,为何不走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沈明锦摇头,一点一点挪着绣花鞋,走进沅居院,穿过大门,回廊里挂着两只百灵鸟,一见到她,便叽叽喳喳地叫唤起来。
院里的花和梦中的一样,娇艳又妍丽无比。
沈明锦的心,不,是属于赵清沅的心,忽地有那么一瞬间,温流涌来,轻轻跳动。
及进了屋子,明锦对几位姨姨笑道:“益之托我问鸿姨几句话儿,鸾姨不若带雁姨和鹄姨去隔壁稍坐一会?”
益之要问的,自是无道子的事儿,青鸾几个也不多问,轻轻掩了门出去。
鸿姨注视着明锦的脸,上前握着她的手,定定地看着她的眼:“可是都记起来了?”
沈明锦怔愣了一下,见鸿姨的眸子静幽幽地看着她,低头浅声道:“如姨,记起来了!”
青鸿抬手摸着明锦尚苍白的脸,微微笑着,不觉带出了泪花:“记起就好,沅儿,记起就好!”
她是赵清沅,是北安王府柔茹夫人的女儿,而眼前被原来的沈明锦唤作鸿姨的女子,正是与她的娘亲柔茹夫人、翼王府的月漪侧妃一同被当年的耶律国上贡给赵国的如漪姑娘。
也是耶律国的巫女。
赵清沅的身上,流淌着一半耶律人的血液。
☆、第55章 牵引
赵清沅之所以会重生,也有鸿姨的功劳在里头;耶律国的巫女会两大绝技;一便是蝉绣,二,却是能够以自个的心头血唤回一人的魂魄。
可是;此时的沈明锦并不知道这些;她之所以会独独留下鸿姨;是因为;她识得青鸿;识得这位她母亲本国的小姐妹。
耶律国和赵国战事起,翼王府的月漪姨姨便没了,如漪姨姨也了无踪影;那时她便隐隐猜测,她可能也会不久于世。没想到她竟能够活到战胜前夕;许是那些人知道邵楚峰对她一往情深;他们还用得着她吧!
青鸿含着泪,理了理明锦有些杂乱的鬓发;柔声道:“沅儿;你能回来;我的心愿也算了了,我想着,这两日便走了!”
沈明锦一愣,抓着青鸿的手,不舍道:“姨姨,沅儿想侍奉您终老,你才是沅儿唯一的亲人啊!”
青鸿拍了拍沈明锦的手背,有些时,她并不想和沅儿说,她们姐妹三个,自来到赵国后,没一个能善始善终,她们是耶律国的贡品,也是耶律国放在赵国的眼线。
恒帝仗责明锦的二十藤仗,不过是引她出来罢了,习凌波舞的女子,体质自来娇弱,尤受不得杖刑,二十藤仗便足以魂归西天,能救的唯有历代巫女秘制的大魂丹,可是或许是后来恒帝不想激怒楚王,不再将明锦作为诱饵,然而,恒帝定是已然察觉到她的存在了。
青鸿忍了忍心神,道:“沅儿,我们都不在了,没有人知道你的前程往事,你就好好地在这里做一个公婆疼惜,夫君宠爱的少夫人,日后,生一帮小糯米团子,也是我们姐妹三人一点血脉留存于世了!”
沈明锦神情悲痛,望着青鸿:“姨姨,你是要回到耶律族人当中了吗?”
青鸿点头:“我和你不同,也和你们的母妃不同,我是耶律国的巫女,肩上担着护卫黎民的责任!”其实,青鸿没有告诉明锦的事,她若不回去,便还得继续当着眼线,邵楚峰是明锦的夫君,她不愿意邵楚峰战死,明锦成为未亡人。
当初后面的那些人让她进京助明锦入住邵国公府,便是打着让她探一探邵家军的目的,只是没想到前世一心爱慕杨玹的沅儿,这一世,竟会对邵楚峰生出了情愫,纵使沅儿未说,可是她平日看在眼里,心里早已明了。
明锦伸手抹了眼上的泪,轻声问道:“姨姨,你走了,无道子师傅找来,我该如何和他说?”
青鸿面色一凄,“他啊,约莫已经得道成仙去了,不会来寻我!”
她以心头血与清沅的魂魄定了契约,将清沅唤回,耗尽了平生法力和心力,自此,与一般凡人无异,且会得到上天的诅咒,孤独终老。是以,即便无道子待她一片情深,她也未在他面前露一点情愫出来,概因她知道,二人这段情不会善始善终,来京城之前,她已与他诀别,此刻,他约莫在哪个孤僻的山头修道吧。
青鸿缓了心神,郑重地嘱咐明锦道:“不论是谁,都不要道出你是重生,不然,一旦我与你魂魄签订的契约生变,不止我会魂飞魄散,你的命数也会变得极为凶险!”
被唤回魂魄的这一人,是不同于巫女的存在,却也不同于一般寻常的女子,耶律国古书上称为“天女”。她早年来耶律国,上一届巫女并未告诉她,巫女和天女之间有何区别。
鸿姨走后,沈明锦一人独坐在房中,姨姨苦苦将她唤回来,却连姨姨也要走了,她不过还是一个人。
*
西北康平大营里,依扎已经昏睡了五日,邵楚峰每日处理完军务都会过来看一眼,医药都是捡最好的送过去,便连向氏临别赠与他的八百年的人参,他也眼都不眨地拿来交给军医,每日里切一些,让依扎含着。
边梁有些担忧,轻声问道:“主子,依扎是女娇娥,是否该送回老家休养?”
邵楚峰默了一会,道:“不用,就在此处养着,她伤势重,不宜移动,等好了再说。”
外头有守卫的小兵士报:“林将军求见!”
邵楚峰出了依扎的营帐,返回自个的主帐,问林小将军:“可是查出来了?”
林卫道:“回禀主帅,京都那边回消息,说是白寒石府上的死士确实少了一批!”
那晚的死士捉到了两个,都咬破了一早埋在牙缝里的□□丸,当场死亡。
邵楚峰心生疑惑,如若是慕容新那边的人,突袭不成,成了囚犯是最正常不过的,并不至于立即死去,而会谋出突围。
让军医仔细辨别他们的身份,怀疑,有可能是京中派的杀手,不外乎肃王和白丞相一派。
邵楚峰颔首,先是粮草,后是刺杀他,白寒石和肃王看来不仅是想谋朝篡位,该是也生了叛国之心,与慕容新裕达成了什么协议,才会不在乎外贼入侵也要先杀了他!
林卫见主帅面上沉重,暗自想了一会,觉得这事若不告诉主帅,对京中那位少夫人委实有些不公平,她在京中为了主帅的声誉和威望,不惜上宫门外敲登闻鼓以证清白,受了那藤仗而险些丧命,这里,主帅却是被那农女小依扎绊了心。
林卫越想越为静懿郡主感到不平,对着邵楚峰作了一揖,朗声道:“启禀主帅,小将还有一事要禀告主帅!”
邵楚峰皱了眉,难不成慕容新裕也闹出了什么把戏,“说!”
林卫站直了身子,道:“小的派去京都里打探的人传消息说,白府二小姐,也就是先前的昭国夫人,自国公爷走后,便光散谣言,说静懿郡主出身于江南青楼,以往做的都是迎来送往的勾当,她的姨娘实则都是老花魁,此事闹得沸沸扬扬!”
说到这里,林卫觑了一下主帅的神色,见他依旧肃着一张脸,神情冷森,快速将静懿郡主为了以证清白去敲登闻鼓,受了杖刑,险些殒命的事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林卫再看主帅,见他如石头一般,风化在那里,面上看不出一丝情绪,心头忽有些沮丧,呐呐道:“主帅,小的牢骚一句,这位少夫人实则有勇有谋!”
上头的人依然一声皆无,像是聋了哑了一般,林卫不便多说,起身告退。
邵楚峰心头却是骤痛的难以呼吸。许久才有力气握住了桌上的一只砚台,重重地砸在了桌上,桌子顿时四散,连着砚台碎渣掉落在地。
那劳什子的名声,当得了她去敲登闻鼓?
邵楚峰立即冲出营帐,到了依扎的帐里,将那切了三分之一的人参取出,交给边梁:“务必派人快速送回府中,交给少夫人,若是少夫人有什么不妥,派人去广化寺找那老和尚!”
与其将这人参给身份不明的依扎用,边梁是更乐意送给少夫人的,忙道:“主子放心,小的定安排妥当。”
正在营帐中照看依扎的军医的小学徒揉着眼睛,有些迷茫,今日,主帅不还是视依扎为第一人,日日来看着,好药材流水一般地送过来,怎的,这么一会儿,却连一支参也舍不得给依扎用了。
怪道人心易变,看来古人说这话,真是有理有据呢!
邵楚峰此时并未注意,这个小医童在怎么编排他,他只要一想到险些殒命的明锦,心上那口气,便有些提不上来,手脚乏力,像是被人抽筋剥骨一般,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