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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莺睁大着眼睛看他,刚才的急流一冲,反到让她清醒了过来。
“我们。。。还没有死?”
无双苦笑:“阎罗不收。”
夜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此刻在水里,她就这样被无双紧紧搂着,凝神看着这个大男孩,想了想,轻声道:“不要松手哦,我不会游泳。”
“放心吧,一切有我。”
“你从没告诉过我你会游泳,你不是在山林中长大的吗?”
无双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略带些不安:“小时候学的,夜莺姐,我们先上岸去吧,必须立刻通知方将军他们老鸦口失守的事。”
说着,他把手伸向了夜莺身上,夜莺一呆,无双道:“盔甲太重了,我快撑不住了,赶快把盔甲拖掉我才能带你上岸。”
夜莺脸微微一红,不过还是任由无双为她把盔甲全部卸掉,水下薄衫裹紧娇躯,愈发玲珑,使得无双心头一热。
跳崖前他和夜莺固然是一心求死,可现在跳下来没死,在生机面前却也不会真得傻到为情自杀,这刻一边奋力踩水,一边带着夜莺试图向岸上游去,
没想到刚游出没几下,只见上游突然一股大浪冲了过来,直接将两人重新砸回水底。
待到无双再浮出水面,只见上游的河水不知为何竟突然一浪接着一浪的过来,无双吓得大叫起来:“见鬼!流风河泛滥了!”
“流风河怎么可能会泛滥?”夜莺也叫道:“它只是媚儿河的支流而已。”
“我也不知道,但是现在麻烦了,我们上不了岸了!”无双狂叫起来。
谁也没有想到,浅水清在摩云峰制造的那场大雪崩,直接导致了媚儿河水位大幅度上升,连带着它的支流都跟着汹涌起来,原本平缓的流风河,因为大量积雪融化带来的充沛水量,一下子高涨成一股巨大的浪潮,直往下游倾泻。
无双和夜莺很幸运地没有从悬崖上摔死,却很不幸地遭遇了百年难得一见的河潮。
原本就没多少力气上岸的无双,眼看着上游处洪浪滔天而起,仿佛自己一下子来到了海上,连他都惊得呆了。
洪峰巨浪就象是一双有力的大手,推着两人向前急窜,无双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潜入水底,避开那浪潮扑击,然后每过一会再浮出水面换气。夜莺完全是惊骇地发现,无双的水性,已经不是用一个好字来形容得了,他就象是风浪中长大的孩子,如果不是带着累赘的自己,完全可以尽情地在这河湾中随意嬉戏。
不过无双如今却是有苦自己知,摔下去的时候,为了保护夜莺,他用自己的身体垫了一下,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受了内伤,现在再带着夜莺,想在这泛滥大河里逃过一劫就真得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流风河带着他二人一路向前,眼前是一片豁然开朗的视野……老鹰山在这里有一片巨大的悬壁,从而形成了一道高达三十米左右的瀑布。
巨大的瀑布如天河倒挂,凶猛的冲击在河谷间激荡出蒙蒙水气,整个天地都因此而显得白茫茫一片。
它是如此壮观,如此美丽。
然而,对于在急流中搏浪的人来说,这份美丽,孕育着死亡的危险。长年的水流冲击,使瀑布下到处都是硬石块,有些又尖又细,人若掉了下去,倒霉的话能被直接串**肉串。水深极浅,对高空坠落的人而言,几乎没有任何缓冲余地。
“是瀑布!我的天啊!”夜莺叫了起来。
无双看着远方那氤氲水气,苦涩微笑道:“刚逃出鬼门关,又要过奈何桥,老天爷还真够照顾我们的,夜莺姐,我们的来世之约,依然有效,对吗?”
夜莺呆呆地看着无双。
无双的长臂一伸,已经兜住了夜莺的细腰,他柔声说:“努力求存,慨然赴死,这是我辈军人的信条,可惜,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这句话真正的含义。谢谢你,夜莺姐,我终于不用再逃避过去了。”
“你。。。。。。”夜莺有些迷惑。
无双笑得轻盈:“你们平时不经常都喜欢猜测我到底是哪国人,我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吗?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海浪之子的赖以生存的手段。”
海浪之子?夜莺听得晕眩,无双却低低说道:“丛林。。。只是我的养父,海洋,才是我的生父,我的名字,叫崖无双!”
下一刻,无双眼中喷薄出刚强烈焰,即便大河咆哮,浪潮滔滔,却也冲不灭这内心的求生之火。
。。。。。。。。。。。。。。。。。。。。。。。。。。。。。
老鹰山下,流风河正在以每小时八十里的速度急速狂冲直泻,河面上两个载沉载浮的人离那垂悬巨瀑却已越来越近。
“抓紧我!”无双大叫,不知何时,他的手上已经出现一条奇特的长长钩索。
这条钩索,是他在丛林中攀附行走时经常使用的,但是它的真正作用,却不是攀附树木,而是固定。
从来没有人知道,海上健儿们在和巨浪搏击中,经常会使用一种叫“海飞龙”的钩索,它能抓住一切海面上漂浮的海船,从而使自己在不慎落海时能够不被巨浪冲走。在海上落单,其可怕程度远甚于在沙漠中孤独地行走。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相信我,相信我能带你活着上岸!”无双继续大叫。
“我一直都相信你!”夜莺也回叫。
河心中央,一块突处的巨石孤零零地在水中沉睡。
眼看着就要经过它的那一刻,无双手中的海飞龙突然脱手而出,直扑那块巨石,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直接在石上绕了几圈,死死地缠住那巨石。与此同时,两个人在流风河上游的旅途也终于宣告结束,河水汹涌而下,形成大片大片的瀑布流向着下方倾泻而去,夹带着两个人的身影在空中翻滚坠落,若翻花蝴蝶,映出生命最绚丽的姿彩。
钩索在急速下坠的过程中不断从无双的手上盘旋离臂,眼看着两个人离水面越来越近,清澈的河水下一条条尖长石棱若戳天的利剑看得人心惊肉跳,夜莺终于忍不住发出大声的尖叫。
“相信我!”无双狂吼。
伴随着这一声喊,两条空中翻落的身影在眼看着就要砸入水面的一刻,突然剧震一下,竟奇迹般地悬停在了空中。
那是海飞龙的长度到了头,硬是将他们生生停在了离水面三米左右的高度。
狂暴的瀑布冲击在他们身上,蓬勃巨力仿佛巨石砸落,而缠绕在无双手臂上的钩索则因为这剧烈的急停带来的强大动能几乎要把无双的胳膊都累断了。
“夜莺姐,准备跳下去!我撑不了太久的!”无双高叫,水流发出巨大轰鸣声迫使他不得不一再对身边的人使用呼喊的方式才能保证她能听见。
“好的,那你松开我!”
“不!”无双把头一摇:“这一松开,我可能再也看不到你了。”
夜莺愕然,无双却轻轻笑了起来:“夜莺姐,抱住我。”
夜莺完全是本能地搂住了无双的腰,无双闭上眼睛,享受着这难得一刻的温存,喃喃道:“努力求生,慨然赴死,无论如何,能与你有这同生共死的一刻,我心中再无遗憾。”
钩索若游蛇般悄然滑落无双的手臂,两个人一起向着水中坠落。
坠落时,无双将夜莺扶在自己的身体上方,他要用自己的身体去为夜莺挡住一切危险,眼前是夜莺明亮的双眸,有那明媚的笑容,还有那无尽的期盼与希冀。
他抬眼望向天空,是那样的晴朗,那样的辽阔,这一刻,他们相处在同一片天空下。
“蓬”,水花溅起,无双的身躯重重跌进河中,红色激流涌现。
第六部 第六十八章 爱无涯
更新时间:2009…5…20 18:26:56 本章字数:5586
老鸦口阻击战,是铁血镇自进入惊虹以来的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败仗。尽管无双和夜莺已经拼尽全力死守,却终究没能完成阻敌的任务。世均洋的狡诈,山狗军的凶狠,还有其作战手段的丰富多变,都远远超出铁风旗诸将的预料。
凭心而论,无论是方虎,沐血还是无双等人,他们都并不真正了解世均洋,也不了解山狗军,对他们的作战习惯,打法等方面的了解都极其有限。在这种有限认知的基础上进行的战术安排,注定了要冒上许多风险。试图以五百人创造奇迹挡住山狗军,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事实上,整场战斗都因为这种了解的缺乏,而显得指挥官在战术思维上的极度不负责任。我们甚至可以这样说,从一开始的虎口拔牙的决定,和在必要时甚至与山狗军大战一场的决定,都是一个重大错误。
此时的铁风旗,根本就不够资格在战力上与山狗军一争长短,但是长期的追捕,使得追击方与逃亡方都在逐渐失去耐性。这种长期的逃亡生涯极其容易消磨人的意志,使人在疲倦中焦灼,并且迫不及待地希望将战事早点结束。
这种焦虑,是长期战争中带来的心理阴影,在不间断地生与死的考验中挣扎,逐渐失去希望,失去冷静,并最终走上错误的道路。战争的胜利,有时候不仅仅要看指挥官的战术指挥水准,还要看许多因素,而这种在长期战争中接受考验,并坚持到底而始终保持沉稳心态的素质,恰恰就是极为重要的。焦躁的心情使人不安,使人无法正确的判断形势,从而极易发生挺而走险的情况,如这一次,方虎等铁风旗诸将,其实就是在极度不理智的前提下做出的。
他们太渴望早点结束逃亡生涯。
然而老鸦口的阻击失败,使得战争中的连锁反应出现,山狗军在河潮后通过老鸦口,开始向叠翠岭挺进。而计划中要在一天内拿下叠翠岭的方虎,却在攻打叠翠岭的战斗中,遭遇到了强烈的反击。世均洋调来的护粮队,由于从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因此各方面准备充足。相比之下,匆匆而来的铁风旗,却显得有些过于小看对手了。
此消彼长的情况下,铁风旗势必就要为其轻敌付出代价。
由于狙击部队无法完成任务,进攻方却遭遇强力反抗,眼看着短时间内拿下叠翠岭再也无望,身后却已响起大批部队的追杀之声,方虎终于明白自己犯下的错误有多大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擅打山林战的无双竟会这么快就丢失了老鸦口,失去五百战士不说,还被世均洋来了个衔尾追杀。
他再顾不得枪粮草,只能命令部队立刻后撤,向媚儿河方向撤退,但是紧随其后的山狗军,又怎么可能再给他机会让他们再度溜走?
那个时候,世均洋冷冷下令:“全军追击,给我把铁风旗全部灭掉!”
直到此时,山狗军才真正发力,在这山地中行军,徒步的他们,其速度竟不比铁风旗慢上多少,而这一次咬住了铁风旗,世均洋这只疯狗就再不会松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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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风河的水冲过瀑布,过了老鹰山后,终于开始出现了平缓趋势,原本汹涌的激流渐渐和缓舒畅下来。由于摩云峰大雪崩引发的河流泛滥,一路蔓延了数百公里,走到南部一带后已变得乏力,老鹰山差不多已是尽头。
掉下瀑布后,无双和夜莺被水流一路直冲,随波逐流的结果是直接被带出了南部群山,来到一处广袤平原上。
此时的无双,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尤其可怖的是脸上也被碎石块滑出一道狰狞大口子,直接从眉心撕扯到嘴角,看上去颇有几分狰狞。
流风河最后的一次急流咆哮,将他们冲上了岸边,无双只觉得浑身疼得仿佛要死过去,所有的力气都在这刻流逝。
“无双!无双!”夜莺爬到他身边大声叫着。
无双无力地看着夜莺,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夜莺姐,知道吗?曾经有那么一刻,我真得很想和你一起就这样死去,可惜,我终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