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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世代为大清屏障,与大清唇齿相依,若有动乱。大清首当其冲,”江穆齐说道,“日人两次欲图我大清,皆从朝鲜而来,今日本新亡,列强皆环饲于肘腋。朝鲜如不能有统一强力之政权,恐难为我大清东北之坚垒,眼下若不及时整顿,将成大患,夫人受朝鲜众将之托,又为大人妻室。大人以北洋之力,借夫人之手,统合朝鲜为大清羽翼,何乐而不为?”
孙纲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说的很有道理,而且情况还不光是这些,目前俄国已经占据了日本九州岛,可以从本土和海上两个方向威胁着朝鲜,俄国对朝鲜也一直是很感兴趣的。朝鲜一旦落入俄国人手中(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俄国人一直在暗中寻找在朝鲜地“代理人”,当初内定的人选就是闵妃,现在闵妃已经死了,俄国人未必不会在朝鲜军队里找),中国东三省和北洋地区将直接面临着俄国人的包围,日本败亡后。朝鲜的战略位置比以前要重要得多,如果不能有效的把朝鲜掌握在手中,中国侧翼的安全仍然无法保证。
“眼下是天赐良机,大人万万不可错过,”江穆齐看他有些犹豫,又说道,“夫人为朝鲜众将所倚信。若代朝鲜征得各国认可。则朝鲜与大清名为两国,实为一体。大人日后再有何措置,朝鲜便可为大人强助。”
看他有些急切地样子,孙纲不由得有些好笑,这小子的最终目的实际是要孙纲自己能够成为朝鲜的“太上皇”,把朝鲜作为北洋势力的辅助,毕竟,那也是一个国家啊,至少比琉球大多了。
“你给我出的这个题目可够大啊,我好象不同意还不行了。”孙纲笑了笑,他想了想,已经拿定了主意,不过还得和李鸿章商量商量才行,如果老狐狸能同意,这事情就等于成了。
如果能把朝鲜控制在自己手里,再加上北洋,以这实力都可以割据自立了,呵呵。
孙纲在心里“大逆不道”地思考了一番,现在他对北洋海陆军的影响力还处在“隐性”的阶段,这种情况有好的一面,就是朝廷不会对他产生忌惮,不好的一面是他不能直接让北洋海陆军听命于自己(朝廷知道了就好拿他开刀了),如果能够直接“遥控”朝鲜,局面就大不一样了。
以前他从没有想到要控制过一个国家,现在,让江穆齐这么一说,他的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地想法。自己既然能成为朝鲜的主人,难道就不能成为中国的主人吗?
在中国的传统文化里,每一个登上权力巅峰的人,总会有这样的想法,而且会找到足够的理由。
如果说得好听一点,叫做天命所归,神器更易。
如果说得直白一点,就是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
如果说得YD一点,就叫做天道无常,人尽可夫。
都说野心是随着权力的增大而膨胀的,现在看来,太正确了。
他现在自己就让自己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
刚穿越来地时候,自己觉得有个地方能安身就不错了,可现在,随着自己手中权力不断的增大,自己也在不知不觉的向着这个“既定方向”发展着。
自己将来的归宿会是什么?是皇帝?总统?国王?元首?还是别的什么?
冷不丁发现自己想的有些远了,他有些自嘲地苦笑了一声,这才发现周围的人都用异样地眼神在瞅着他。
“大人刚才的笑容好邪恶哦。”象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江穆齐笑道,“大人决定了么?”
“就算是吧,不过我得想办法得到中堂大人的支持。”孙纲说道,
不管用什么办法,控制朝鲜地目的也只有一个,就是让中国能够有缓冲的时间和空间,真正的站起来!
火车到了北京,孙纲先去看望了一下孙毓汶,从他那里知道了皇帝召开朝会地议题主要集中在两方面,一个是关于如何处置日本回应列强地,另一个就是“新政”。
“此番大清耗费钱粮兵马无数,战胜日本,可战果却为他国所得,皇上痛感国家积弱之由,欲厉行变法,以求振作,皇太后亦有此意,朝中大臣亦然。”孙毓汶是这么对他说的,“可康有为等一班书生行事太过操切,皇太后恐欲速则不达,颇为疑虑。”
孙毓汶作为慈禧太后地亲信之一,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应该代表了他们这帮“老母班”的意思。
从孙毓汶告诉他的“信息”来看,他能够判断出几个基本情况,
第一,慈禧太后是不反对变法的,只是担心太过激进。
第二,变法图强是全国各阶层上下都一致的呼声,并不仅仅是光绪皇帝自己一个人的愿望和“维新派”的政治要求。
第三,“维新派”本身的一些过激行动已经引起了朝廷很大的不安。
到天津的时候他本想先去见见荣禄,探听一下他的口风,可荣禄居然先去了京城,听孙毓汶说荣禄已经去颐和园见过慈禧太后了,也许和这次即将到来的“变法”有关系。
情况的复杂程度已经超乎他的想象,这已经和某些历史教科书里讲的有些不一样了。
他想了想,还是带着美女秘书去拜见李鸿章,“变法”的水太深,他还是先置身事外的好,先把朝鲜和日本的问题解决了再说。
李鸿章见他来了十分高兴,拉着他的手颇为激动,一个劲地问长问短,自从老头子进了中枢,两个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面,有事也只是通过电报联系,现在久别重逢,都感觉到无比的亲切。
孙纲仔细地打量了李鸿章一下,李鸿章经过上次重病的打击,精神已经大不如前,头发也花白了许多,显得十分憔悴,但孙纲仍能感觉到,这位老人不顾自己的“衰朽之躯”,还在尽可能的为国家多做一点事情的心意。
“年轻人血气方刚,竟然亲身犯险,真是该打!”李鸿章看着眼前英气勃勃的年轻人,似乎想起了自己当年的军旅往事,呵呵笑道,“听说你身陷朝鲜,老夫惊得魂飞魄散,后来得知你总算平安归来,才好容易定下神来,这病也好了一半。”他紧紧握着孙纲的手,说道,“下次可千万别这样了。”
“晚辈向中堂大人保证,绝无下次。”孙纲笑着回头对金舜姬说道,“舜姬,见过中堂大人,”他随即向李鸿章介绍道,“这位是朝鲜特使,晚辈在朝鲜就是蒙她舍身相救,要不是她,晚辈就见不到中堂大人了。”
金舜姬按清礼向李鸿章见礼,李鸿章吃惊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孙纲,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所以你就娶了人家,以身心聊以报德,是吧?”李鸿章揶揄了孙纲一句,让他们俩坐下。
(一百九十六)准备自己的“枪杆子”
孙纲和李鸿章说了几句闲话,很快就把话题转到眼前的局势上来了。
“你没让刘省三登陆日本本土四大岛,确是一着好棋,”李鸿章说道,“这样大清置身局外,能够避免和列强发生正面冲突,只是皇上和百姓看不到这一点,”
“只要于国有利,晚辈就会去做。”孙纲说道,
他用赞许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目光落在了他身边的美女身上,“你娶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年轻人纵情声色,倒也不算什么毛病,可有人因为这个弹劾你可就不值得了,你知道吗?”
“晚辈知道,”孙纲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随他们说好了,也免得晚辈想法自污,掩人耳目。”李鸿章连他娶她的真实目的都看出来了,老狐狸的称号果然名副其实。
孙纲已经通过北洋军情处知道了这些破事,朝里有人弹劾他“任用女色,行女间之事,暗则纳为己有,伤风败俗,莫已为甚”,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虽说倒也不全是“捕风捉影”,至少自己已经娶了人家当姨太太就是最好的证明。结婚才不长时间自己就又纳了个美女“招摇过市”,这次还“堂而皇之”的领给著名的李中堂看,他的这个举动本身,就已经把他这个“好色”之名传出去了。
这其实是因为他这回战功卓著,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忌恨的缘故,所以才鼓动一帮人到处挑他的毛病。
这里面相当一部分人都是满族权贵,这帮人目前他还不愿意得罪。不如干脆在个人生活方面给自己弄点“污点”,留些话把给他们,让他们就此安心,以后就不会总找他地麻烦了。
“老夫说上句你就知道下句,呵呵,省得老夫多费口舌了。”李鸿章的目光落在了他身边的美女身上,“只不过用朝鲜特使来自污,也亏你想得出来。”
“中堂大人明察秋毫,晚辈就不多作解释了,只是担心朝中会不会因为朝鲜特使是女子,有文字论列。”孙纲嘿嘿笑道。还是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女人作为一个国家的代表,这时候应该还没有先例吧?
“这个倒也无妨,朝鲜史上多有女主秉政,不算稀奇,”李鸿章说道,“那还是光绪八年的事(指朝鲜1882年7月地“壬午兵变”)。朝鲜大院君(朝鲜国王李熙的父亲)篡政,老夫派吴长庆把大院君抓到天津软禁,朝鲜国政即为闵妃把持,各国皆遵为女主,不以为异,只是后来听说她亲俄之意甚显,老夫就又把大院君放回朝鲜,以为牵制,想不到居然阴错阳差的害了她一命。老夫每每思之,甚是郁郁。”让老公公回去牵制儿媳妇,也亏李鸿章想得出来,只是他没想到这个老公公会勾结日本人把儿媳妇害死,这个宫廷斗争的黑暗,全世界都是一样的。
“关键是如何证明朝鲜各军认可特使的身份,”李鸿章说道。“是男是女都不要紧,只要大清认可,谁敢说个不字?”这一次地胜利又把老头子的胆气给打了出来。
“这个倒是不难。”孙纲从金舜姬手中取过一叠密信递给了李鸿章,李鸿章打开一看,都是些空白信笺,上面除了红红的指印,什么也没有。
“为防泄密。此等密信皆以鹅毛蘸牛乳写成。以火烤之方可见字迹,此为朝鲜十二路义军之求援信。托北洋军情处代转,请大清为朝鲜征订国体。”孙纲说道,“晚辈当时让她担任北洋军情处朝鲜总理,信上有各军统领之亲笔签名及指印。”
李鸿章立刻叫人拿来火盆,将信笺一烤,果然现出字迹,李鸿章一封封仔细读完,点了点头,“朝鲜各军完全认可她的身份,好象还是因为你这个北洋副提督呢。”李鸿章笑了笑,说道。“但这个征订国体,兹事体大,非一言能决,朝鲜军民对王族失望,由此信可见一斑,但抛开国王另立政权,恐怕震动太大,不可操之过急,这次倭京会谈,就让她去吧。”他想了一想,说道,“朝廷有人说你帮办北洋军务,凌驾于北洋水师提督之上,有越权之嫌,依老夫看,这次去倭京谈判,你们夫妻就一齐去一趟如何?一个代表大清,一个代表朝鲜,正好堵住他们的嘴。”
“晚辈非中枢重臣,人微言轻,外交又非所长,朝廷不是想让中堂大人去吗?”孙纲奇怪地问道,
“老夫曾立誓终生不履日土,老夫安排张樵野去,你为副使好了,外交重务,你也应该熟悉一下了,这回正好是个机会,再说了,国内变法之呼声益高,老夫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海上颠簸,还是在朝内,给你们这些年轻人减少些麻烦吧。”李鸿章说道,“未来之中国,当是你们年轻人之天下。”
孙纲听得不由一愣,历史书上不是说李鸿章不赞成变法吗?看这样子怎么不象呢?
“康有为此人果真有为,老夫多少年敢想而不敢做之事,他敢为之,让老夫佩服不已,”李鸿章长叹道,“老夫比起你们,真的是老了啊。”
“皇上召晚辈入朝,是否为了这变法之事?”孙纲小心地问道,
“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