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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远处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基洛夫城倾泻着火箭弹的华军火箭炮群,弗拉索夫中将扶了扶眼镜,对身边的布留赫尔元帅说道。
听着曾经的老部下说出这样的话,看着眼前射向云端的“流星雨”,布留赫尔发出了一声粗重的叹息,没有接口。
“在这场战争一开始,我对胜利曾经丝毫没有怀疑过。”弗拉索夫接着说道,“而现在,我站在这里,对我们曾经为之效忠并出生入死的那个政权即将到来的毁灭,也同样没有丝毫的怀疑。”
“当年我第一次去莫斯科的时候,我一直坚信相信那儿将是**的火山口。在火车上,我面对着眼前那一望无际的平原,我的心情一次次的被激荡起来。并不是因为感叹这原野的辽阔,而是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深深地刺痛着我的心。对于我们这些来自于穷乡僻壤的穷苦人来说,莫斯科和彼得堡这些大城市一直意味着繁荣、富裕和文明,可我这一路上走过来,并没有看见贫穷有丝毫减少的迹象。经过那一座座山脉、一片片平原,任何人都会感慨大地的宽广、物产的丰富,足以供上所有人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可我所经过的地方,劳动者永远是衣衫褴褛,那些不劳而获者却是衣着光鲜。那时的我在痛恨这些的同时,一直坚信,那些所谓的‘文明’原来是属于不劳而获者的,是属于强盗的文明”
弗拉索夫的的声音一点点的变得激昂起来,此时的他,已经深深的陷入到了对往事的回忆当中。
“我的意识深处总有一个声音在拷问着我:安德烈耶维奇弗拉索夫,你应该站在哪边?是站在那些衣衫褴褛的、粗陋不堪的野蛮人一边,还是那些衣着光鲜、华丽高尚的文明人一边?你到底属于哪一边?”
“我闭上眼睛的时候,眼前总会浮现出母亲那双因为操劳而结满茧子的手,昏暗的油灯下日复一日地做着那些针线活,从早做到晚也仅有几个硬币的微薄收入。8。N……我的眼前还会浮现出那些儿时的玩伴、那些情同手足的好友,他们当中的许多人去了大城市后就再也没有了音讯……我走访过那些工人们的居住区,那些低矮狭窄的木头棚子里竟然住着一家九口人,那些男人和女人们脸上木讷的表情,拘束在角落里的孩子们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在那些遥远的西伯利亚的小村庄里,那些淳朴善良的居民,过早地承受着不公的命运和生活的苦难的奥列格和小柳芭……在火车上,那些对生活几乎就要绝望的士兵们……还有我一路上所看见的那些衣衫褴褛、忍饥挨饿的农夫们……”
“我这样对自己说道:我属于‘野蛮人’这一边我就是这样一个‘野蛮人’我渴望着毁灭这个‘文明人’的世界把它彻底地毁灭干净然后在旧世界的废墟上,重新建立起一个新的、属于劳动者自己的世界”
“那时的我,明确了自己的归属之后,前方的道路变得更加清晰,我坚信,在这个时代,每个人都应该开辟属于自己的历史——人民的历史”
此时的弗拉索夫已经完全沉浸于自己的回忆和渲泄当中,布留赫尔有些惊异的看着弗拉索夫,静静的听着他向自己诉说着心声。
“我曾经是最坚定的布尔什维克党人,在那些最为艰苦的岁月当中,我始终没有动摇和背叛自己的信仰。但在我们取得了**的胜利,在俄罗斯的土地上建立了第一个属于劳动者自己的国家之后,我却变得困惑了,迷惘了。”
“为什么我们实现了伟大的社会主义工业化,而广大的劳动人民却根本享受不到工业化带来的成果?为什么我们的农民生产出了那么多的粮食,农村却依然会饿死那么多的人?而且比黑暗的沙皇时代还要多?为什么那些曾经被我们如此尊敬和爱戴的人,布哈林、托洛茨基、还有图哈切夫斯基元帅会被当作叛国者处死?为什么我们的军队里,那么多的同志和战友会被政委们以‘清洗’的名义杀死?那些该死的政委们难道是必须的?难道这就是属于劳动者自己的国家?这就是我们终生为之奋斗不息的目标?”
“我们打碎了旧枷锁,但却被套上了新枷锁我们砸烂了黑暗的旧世界,却建立起了一个比旧世界更加黑暗的世界”
“我不敢向我们曾经的最高领袖询问答案,因为那意味着我会得到和图哈切夫斯基元帅一样的下场。我将自己的目光,重新投向了伟大的思想者和导师,马克思和恩格斯,恩格斯在最后的日子里曾经这样说(《法兰西阶级斗争》导言):历史表明我们也曾经错了,我们当时的观点只是一个幻想。历史做的还要更多,……历史清楚的表明,欧洲大陆经济发展的状况还远没有成熟到可以铲除资本主义的程度,要以一次简单的突然袭击来达到社会改造,是多么不可能的事情旧式的起义,在1848年以前到处都起决定作用的街垒和巷战,现在已经变得陈旧了。如果说国家之间进行战争的条件已经起了变化,那么阶级斗争的条件也同样起了变化。进行突然袭击的时代,由自觉的少数人带领着不自觉的群众实现**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这是我们的导师最后留下的话(恩格斯在写下这些后不到5个月去世)。可我们的伟大领袖,列宁,还有斯大林,却违背了先贤的道路,走上了布朗基主义(布朗基是第一国际内的暴力**派,巴黎公社的军事领袖,布朗基主义坚信‘不管生产力的发展处于什么水平,只凭**暴力就可以创造出一个没有剥削、没有压迫的新世界。’)的道路。后来的我终于明白,我们曾经视为世界上最伟大的领袖,却在事实上背离了马克思主义。”
可能是过于激动的关系,弗拉索夫的脸膛涨得通红,他身边的几位俄罗斯解放军的军官则听得出了神,不约而同的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想要听他的下文。
“那一天,我在做出投降的决定时,并没有想这么多,我只想保全我的战友和部下的生命,我在同中**队的将领们谈判时,反复强调的就是这一点。”弗拉索夫看了看身边的几位老部下,声音变得有些沙哑,“那天在完成这一切时,我被安全委员会安插在部队里的人刺伤,被中国医生用飞机送到了后方医治。那一天,女皇陛下来到医院看我,并且和我做了一番长谈。”
“女皇告诉我,她在北京家里的时候,中国总统阁下就教她看过不少关于马克思主义的著作。她说总统阁下不止一次的和她说:马克思主义的根本原理,是强调生产力的发展是整个社会进步的基础。差别、贫富和社会分化是生产力发展,社会财富增加的结果,因而总体来说是社会的进步,但进步的同时,又包含着退步,出现了剥削、压迫和阶级斗争。人类社会就是这样的一个矛盾统一体,这是人类告别野蛮时代进入文明时代存在和发展的形式。而社会财富的不均等,是调动社会成员积极性,推动社会进步的杠杆。操纵这个杠杆,必须要有一个‘度’(现代经济科学称之为‘基尼系数’)。超过了这个‘度’,社会就要爆炸,而消灭了这个‘度’,社会就失去了活力和前进的动力。其最终结果,都是社会这个矛盾统一体的破裂,让位给新的王朝或新的制度。而作为国家领导者和统治者的全部艺术,就是调控好、掌握好这个‘度’。她还说,我们这些布尔什维克党人为了心目中的理想社会奋斗了几十年,最大的错误就是企图消灭这个‘度’。她告诉我,有贫富差距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贫富差距的固定化。而我们布尔什维克党人所做的,只是用新的不平等的框框去取代旧的不平等框框,并把它固定下来,而本质上和以前没有任何差别。”
“我很难想象,作为万恶的沙皇的女儿,竟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她后来还给我举了中国的例子,中国现在所取得的一切成就,以及在中国生活的俄罗斯人的情况。那天我象个孩子似的问了好多问题,有的甚至非常尖锐,而她并没有回避,而是都一一的做了详尽的回答。她说她正在为俄罗斯人民的解放和幸福而奋斗,并邀请我加入她的事业当中,我被她深深的折服和感动了,答应了她的请求。”弗拉索夫看着布留赫尔,缓缓说道,“作为您曾经的部下和朋友,我真心的希望您和她好好谈谈,我相信您一定是会有所收获的。”
听了弗拉索夫的话,布留赫尔深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我会的。谢谢你,安德烈耶维奇。”
此时华军的火箭炮已经停止了射击,在完成了由飞机轰炸和炮击所组成的火力准备之后,华军和俄罗斯解放军的坦克和步兵开始快速的向苏军阵地推进,此时的弗拉索夫将目光又重新专注于战场上,而现在的布留赫尔却无心于这雄阔壮观的战争场面和那即将陷落的基洛夫城,他的心因为刚刚弗拉索夫说的那番话,已经变得激荡不已。
现在,用不着别人催促或逼迫,布留赫尔元帅也想要见见那位“中国皇帝”的儿媳,俄罗斯帝国未来的君主,安娜斯塔西娅女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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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三百五十二)基洛夫城遭遇战
(一千三百五十二)基洛夫城遭遇战
此时,困守在基洛夫城里的铁木辛哥元帅和第72坦克军司令瓦西里。崔可夫中将,却完全是另外一种心情。
在这座满目疮痍的城市的外围,正进行着的这场战斗之激烈程度,已经不是他们俩能够想象出来的了。
为了攻下基洛夫城,华军集中了近60万人的兵力,动用了数千辆坦克,以翻江倒海般的火力向苏军发动了猛烈的进攻,上千架飞机在天空中来回呼啸,将大大小小的炸弹投掷到苏军阵地上。在那里,苏军士兵或是暴尸旷野,或是在宿营地中突遭炸弹的袭击,或是中弹倒卧在泥地中。他们有的人拼着最后一口气,扑向进攻的华军坦克,用手榴弹或是炸药包和华军坦克同归一尽,或是被密集的弹雨火流射倒。在漫长的战线上,多得数不清的苏军士兵就这样成批成批的死去,而他们的死亡,是铁木辛哥元帅和崔可夫将军等人根本无法用人力挽回的。
“我们的部队坚持不了多久了,铁木辛哥元帅同志。”崔可夫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司令部,低声的对铁木辛哥说道,“我建议您马上离开这里,回到莫斯科,让斯大林同志了解真实的情况。”
“中国人和德国人完全不一样,他们的数量和力量优势实在太强了,我们根本无法挡住他们前进的步伐。”铁木辛哥元帅看着已经有些破碎的地图。
曾经身经百战的铁木辛哥元帅,这一辈子可能是头一回当着自己部下的面,说出了如此丧气的话来。
曾经担任过驻华武官的崔可夫将军,此时也不再象以前那样的对胜利充满信心了。
对于苏联来说,战争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和不断前移的东方战线相比,此时苏德两军的战线北起摩尔曼斯克西部,经过列宁格勒向东延伸到莫斯科西部的战线,再向南到库尔斯克和乌克兰,从那里伸向哈尔科夫以东的顿涅茨河,到达顿河上的罗斯托夫及亚速海。在如此广阔的战线上,德军的兵力显得捉襟见肘,后勤补给也很困难,尽管面对德军的进攻,苏军经常遭到惨败,但苏军仍然能瞅准德军战线的空隙发动反击,而且这些反击常常有效。
而在东方战线上,苏军就无法这么做了。
和德军的“闪击战”有所不同的是,从东方潮水般涌来的华军完全是依靠强大的火力和优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