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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三皇子得知,皇上腿上的胎记跟他腿上的胎记一模一样之后,他就对四皇子产生了怀疑。”
“所以,不管你们母子装得有多么善良亲厚,我跟三皇子都不相信,对你们的防备,也从来没停止过。”
“淑妃娘娘,你一定很纳闷,我为什么没有生下死胎吧。因为四皇子妃把真相告诉我了啊,我根本没吸入那香囊里的毒,也从不曾动过胎气,一切不过是欺骗你们罢了。”
“你以为三皇子螳螂捕蝉,你们母子黄雀在后?呵呵,你们忘了,黄雀之后,还有持弹弓之手。这些年,我跟三皇子一直伪装,不想你们如此好骗!”
“还有大嫂,她已经风光大葬,入土为安了,今天下午皇姐看到的那个,不过是跟大嫂容貌类似的人罢了。至于她听到的声音,是我找的擅口技者模仿的。淑妃娘娘,你派皇姐去打探消息,不想你们再一次被我骗我。没想到区区一个模样的类似的丫鬟,一个擅口技者,就将你逼得狗急跳墙,露出马脚。真让人惊喜!”
傅淑妃牙呲欲裂,双目猩红。
她原本绝不相信锦绣会背叛她,但一桩桩、一件件全被江令宛说中了,连安山行刺、四皇子府中的下人是刺客这件事她都知道了,只能证明锦绣招了。
这个贱婢!竟然敢背叛她!
四皇子妃,竟然倒戈!
还有江令宛、萧湛,竟然一直欺骗她。
完了!
全完了!
看着江令宛得意的脸,傅淑妃怒火中烧,口出狂言:“你休要得意!就算锦绣招认,我也不会承认的。只有锦绣一人的口供,皇上绝不会相信的。只要我说,是你抓了锦绣威逼利诱,要替萧湛脱罪,以皇上多疑的性子,他必定会怀疑你!”
“反正大皇子、大皇子妃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只要我咬死不承认,萧湛就是最大的嫌疑者。”
“只要萧湛不能做太子,这天下迟早四皇子的天下。你且得意一时,我跟四皇子才是笑到最后的胜利者。”
江令宛眉头一挑,缓缓笑了,这次的笑容与之前又有不同,这一次是畅快的、计谋得逞的笑。
傅淑妃本能觉得不好,只听江令宛忽然恭敬地扬声:“父皇,淑妃娘娘的话,您都听到了吧?”
傅淑妃魂飞天外,毛骨悚然,只见江令宛朝旁边退了一步,金吾卫两边分开,洪文帝面如寒霜怒瞪着她。
“皇上!”傅淑妃面无人色,胆战心寒,噗通一声跪下,“不是的,皇上,您听臣妾解释,臣妾是冤枉的,是江令宛,是她诈臣妾,臣妾糊涂了,臣妾得了失心疯才会上当受骗,胡言乱语,臣妾……”
“啪!”重重的耳光落下,傅淑妃被打得扑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她不敢停顿,立即抬起头哀求,正对上洪文帝咬牙切齿的脸:“贱人!枉朕对你这般信任,你竟如此狠毒。”
那是他的嫡长子,虽然不是他最喜欢的儿子,但也是他疼爱的嫡长子。
他总共才六子一女,老大竟然就这么横尸荒野。
杀了大皇子还要嫁祸给清华,这个毒妇,这个逆子,竟然还背着他做了那么多事,安山刺杀清华,对淼淼下手,任何一桩都是死罪。
“来人!”洪文帝冷着脸,看都不看傅淑妃一眼,“将昭阳宫看管起来,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入。去叫四皇子来。”
“不,不,不!”傅淑妃惊骇地叫喊,“这一切都是臣妾做的,与四皇子无干!皇上,四皇子是无辜的。”
只可惜,洪文帝根本不信。
江令宛微微抬了下巴示意,金吾卫的人立刻将傅淑妃拖走。
此时已过了掌灯时分,昭阳宫灯火通明,洪文帝坐在正殿之中,面色沉凝,双目严峻。
江令宛坐在他下首的次坐上。
四皇子跪下请安:“见过父皇。”
他神色还算平静:“天色这么晚了,父皇叫儿臣进宫是母妃出什么事了吗?”
洪文帝没叫他起来,只指了指江令宛:“你来说!”
四皇子就把脸转向江令宛,有些焦急:“三皇嫂,母妃是不是病了?”
呵,装得可真像!
江令宛扯了扯嘴角:“四皇弟,淑妃娘娘的确出事了,不过不是生病,而是犯下滔天大罪。她指使人行刺大皇兄,锦绣都交代了。四皇弟,这件事你知道吗?”
“什么?”四皇子倒吸了一口冷气,语气急切,“这、这不可能,母妃她性格温婉纯善,连一只蚂蚁都不舍不得踩死,又怎么可能会让人杀大皇兄。是不是哪里弄错了?是不是锦绣胡言乱语?母妃一定是冤枉的!”
“父皇亲自审问,怎么会弄错?四皇弟莫不是怀疑父皇故意冤枉淑妃娘娘?”
四皇子又是一惊:“是父皇亲自审问的?”
“是啊。”江令宛轻飘飘道,“大皇兄被杀这么大的事,自然该父皇亲自审问。而且淑妃娘娘已经亲口承认了她的罪行,绝无冤枉。”
“啊!”
四皇子震惊,满面惊慌:“母妃,母妃她……”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一语未出,就哽咽了:“母妃她必然是为了我才对大皇兄下手的,之前大皇兄总是仗着嫡长子的身份欺辱我,母妃一直让我忍辱负重,不想她……她竟然做出这样的事。”
“父皇,母妃她只是一时糊涂,求您看在她服侍您二十多年的份上,饶她一命。大皇兄不再了,儿臣愿意替大皇兄孝敬父皇,孝敬母后,大皇兄能做的,儿臣也能做,大皇兄未能尽孝道的,儿臣也要替他尽。只求父皇看在儿臣的面上,网开一面,饶母妃一回。儿臣求您了。”
四皇子砰砰砰磕头,大殿里回荡着他的哭声磕头声,惨绝人寰。
江令宛却丝毫不心软,因为对敌人心慈心软,就是对自己无情。
到了今天,她与四皇子之间,不是四皇子死,就是四皇子亡!
江令宛凉凉道:“四皇弟,你先别急着哭,淑妃娘娘除了承认罪行之外,还交代了同伙,她说行刺案你也有份,还说安山行刺也是你的主意,她不过是辅助,还有你谋害淼淼一事,淑妃娘娘都招了。”
四皇子的哭声戛然而止,前所未有的惊恐攫住了他的心房,他猛然抬头,想也没想就大声否认:“没有,我没做过,是母妃疯了!她是在胡说八道!她怕死,所以才把责任都推给我!”
他迎上的是江令宛似笑非笑的眼,再一看洪文帝,他脸色森寒,目光如冰。
四皇子一个激灵,猛然明白:母妃根本没有供出他,这不过是父皇在试探他,如果他愿意替母妃承担罪名,说明他还有一点孝顺母亲之心,为着这点孝顺,父皇或许会从轻发落。但是他没有,他不仅没替母妃担罪,还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母妃身上……
洪文帝心寒齿冷,怒极反笑:“朕,最宠最疼的四皇子,竟然是这么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狼心狗肺之徒。杀长兄,弑手足,害子侄,忤生母,下一步,便要对朕这个父皇动手了吧。好,好得很啊!”
他声音里的寒意如一盆冰水兜头泼在四皇子身上,四皇子浑身发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第160章
天波易谢,时光难留,转眼三载光阴过去,三皇子登基三年,宫中依然只有江皇后一人。
朝臣上书,请新帝选秀:“后宫充盈,方能保证皇嗣延绵,历朝历代,子嗣都是大事。”
“陈侍郎此话不妥!”
萧湛尚未开口,顾金亭当先站了出来:“子嗣确是大事,但皇嗣延绵不必广纳宫妃。皇后娘娘已为皇上诞下嫡皇子,目下娘娘再次有孕,几月后必然又有皇嗣降生,娘娘与皇上如此年轻,生个十男八女轻而易举,根本不必再选秀。”
此时顾金亭已经是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了,二十五六岁的正四品,满大齐也找不出几个。
而且他已经在少卿的位置上待了两年了,明年三年课考,不出意外,他便要荣登大理寺正卿一职,那时,他便是大齐唯一一个不满三十岁就出任大九卿的官员,升迁的速度令人咂舌。
但是他脾气很好,彬彬有礼,儒雅内秀,从不与人争执,是朝廷上有名的谦谦君子。
陈侍郎知道他脾气好,立刻不客气道:“顾大人是皇后的娘家人,自然希望皇后娘娘后宫独宠,但顾大人只替皇后着相,却不想皇后娘娘怀孕,不能服侍皇上。圣上一国之主,还要为了一妇人委屈自己不成?”
他口中的一妇人是顾金亭的心头肉,即便他不能跟宛表妹在一起,也要尽全力守护她,绝不让任何人说她半点不好。
陈侍郎的话,触怒了顾金亭的逆鳞,他当场就反唇相讥:“所以陈侍郎就把两位女儿留着不嫁,想送进宫里给圣上暖床?恕我直言,莫说圣上不会选秀,即便选秀,也绝看不上陈侍郎的家的千金,光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令嫒是何等模样了。连我都不忍直视,更何况是圣上呢?”
陈侍郎眼小嘴厚面皮黑,长得的确不好看。
大家谁都没想到一贯谦和的顾金亭讽刺起人来竟然也如此犀利,却又觉得好笑,当时哄堂大笑起来。
陈侍郎涨紫的脸皮,咬着牙跳脚:“顾金亭,谁不知你是皇后党,别以为抱皇后娘娘的大腿你就升迁,你眼里只能看到皇后,看不到皇上,这是大不敬之罪!”
“那也比陈侍郎您好。您把女儿送到皇上面前,不单单是大不敬,还想弑君,比您起来,我差远了!”
这是说陈侍郎的女儿长得丑,会把新帝吓死,朝臣们哪里忍得住,笑得前仰后合。
众人哈哈大笑,陈侍郎羞愤欲死,一时冲动,口不择言:“顾金亭,你少得意,当年皇后娘娘就没选你,就算你现在表现得再痴心,她也绝不会跟你在一起,你死了这条心吧!”
众人震惊,万万没想到陈侍郎竟然会翻出这件陈年旧事,喧闹得笑声戛然而止,朝堂上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大家连大气都不敢喘,陈侍郎脸色如土,跪地颤抖,完了,官职不保,性命怕也保不住了。
过了许久,上方才传来新帝低沉平和的声音:“陈侍郎所言没错,当年朕与顾少卿同时向皇后提亲,朕许以皇后永不纳妾,一生一世一双人,才得佳人点头。”
“陈侍郎并未说错什么,起身吧,”
陈侍郎汗出如浆,如蒙大赦,站起身来,不料新帝又道:“朕堂堂天子,一言九鼎,既答应不会有旁人,就绝不负她。昔日朕被陷害,被打入天牢,是皇后不顾安危,舍命相救。皇后于朕,又救命之恩,夫妻之义。谁再提选秀,便是陷朕于不义。”
他目光一扫,声音冷厉:“朕绝不轻饶!”
陈侍郎噗通一声,又给跪了。
朝堂上的种种很快传进了何清雅耳中,她还住在三皇子府,那已经是两任帝王的潜邸了。
她怔了怔,落下两行清泪。
江令宛怀孕之后,她曾找过萧湛,像他表明自己的心意,她怕萧湛嫌弃她,忍着羞耻把自己还是女儿身的事情说了。
“五表哥,从前大皇子放出去的风声都是假的,我没有委身于他,更不曾有孕。”
“我一直为你守身如玉。”
她抬起清凌凌的双眸,痴慕望着萧湛。
萧湛无动于衷,转身就走:“那与我无关。”
何清雅大惊,立刻喊住他:“可是,五表哥,我从前……”
“你从前在祖母身边服侍的恩情,我会还。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