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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感受到自己眼中的泪水慢慢的溢上来充斥着整个眼眶,然而她狠狠地咽下一口气,那朦胧便像海水退潮般压了回去。
许久,她动了一下麻木的身子,说:“我可以走了么?”
婉娘于心不忍:“瑶儿,你想哭就哭出来。”
“不,我不想。”东方瑶平静的拒绝。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她才不要这么怯弱,没有李衡乾,她便不必更提心吊胆担心别人对她的看法;没有李衡乾,她也不必给韩鸿照留下更多的把柄;没有李衡乾,她也可以活的更好……
咽下一口胸腔的浊气,她猛然站起来,拂袖离开。
她又来到沉香园,坐在沉香亭的石凳上,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身边有挚友,有真心对她好的人,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读懂她孤独的内心,或许皇后能,但是她把它变作杀人的利器;她看清了李怀睿内心的悲凉,也羡慕他的勇气,那是因为李怀睿身上有她不敢有的东西,然而最终却又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而无可奈何,难道她就没有死去么……
如若此生知己难求,那她,宁可不要。
天上浮云变换,不晓得也会不会有过同样的一片云彩飘过……
她独自一人凝望着天边。
第三十九章 突厥来使(加更)
长安驿馆
四方的墙壁上,有一块墙壁是被突起的小石子围了起来,也是围成一个四方的形状。墙壁上题了不少诗,阿力仔细看了一看,上面新痕压旧痕,题诗人仿佛是故意较劲般,能看清的也就几句诗:
“晓起巡檐看题壁,雨声一片隔林来。”(注1)
落款是位叫杨成斋的诗人。
又有一首颇为完整:
“野云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
胡雁哀鸣夜夜飞,胡儿眼泪双双落。”(注2)
是位叫崔尚的诗人所做,诗虽简单,这字却是写的大气磅礴,颇有风范。
一边有人凑上来:“怎么,阿力使节对题壁诗感兴趣?”
阿力哈哈一笑:“丁尚书以为此诗如何?”他手一指,指尖正挂在那夏日两字上。
丁鉴仔细一看,捋着胡子笑道:“看来阿力使节对中原文化颇有研究啊!”
阿力唇一笑,漫不经心道:“阿力的母亲正是长安人。”
丁鉴一惊,他再次仔细打量眼前这位年轻的、名为阿史德力赦的突厥来使,只见他眉目之间虽深邃,却到底有一番似浓非淡的中原长相,尤其是他的眼睛。丁鉴恍然一惊:“不知令堂是哪位长安贵女?”
阿力颇通汉文化,此时理解起来也不难,但他并不愿意多说,只随口道:“尚书误会了,见不得台面的。”
见阿力似乎没有什么要透露的意思,丁鉴也没好意思再问,只道:“使节初到长安,不妨休息片刻,再入宫面圣?”
阿力点点头:“也不必那么急,我还想去看看长安是如何的繁华呢,丁尚书,明日如何?”
丁鉴道:“甚好,使节休息好了,某这就入宫面圣传达,想必明日便能接受召见了!”
见着丁鉴拱手一礼,阿力也行了一礼。
看着丁鉴走出去了,阿力才坐到一边的高凳上,晃了晃案几上的一个银壶,倒出一杯酪浆来,在口中品味了一番,竟感觉滋味还不错。
说到底,这李唐也是北方游牧民族传来的么,凭什么他们就能做帝王,而我们突厥就要窝在草原上?
想起来离开突厥时阿兄对他说的一番话,阿力虽心有不满,也不由得闷了下来,冷哼了一声,一个翻身就躺在了一侧的坐榻上。
午后,他便只带了身边的侍卫温博出来。
“听说长安的东市西市最为繁华,少主这是要去东西二市?”
“不错,顺便为阿兄多带几个美人儿回去。”
温博一口气笑出来:“少主说什么话,这要是被那大唐公主知道了,可还了得?听闻这些公主都是极为厉害的主儿,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阿力一脸的不屑:“那又如何,她若是嫁过去便是突厥的人了,难不成还能造反!况且还有我在,她若敢给我阿兄脸子,我便把她扔到乌尔禾!”
乌尔禾风城可是有名的魔鬼城,温博才不相信自己主子敢把大唐的公主扔进去,但见他吹牛吹的如此生动,便忍不住摇头偷笑。
两人走了半天,东市西市转了个遍,果然见了不少新奇的玩意儿,东买一个西买一个,很快就把钱给花光了。
温博拎着一袋子的物什,满脸苦相对阿力道:“主子,你这是又买的什么?”
阿力付完最后一个金锭,摩挲这手中两根长长的簪针,充满戾气的脸上终于带了几分温柔之色:“金钗。”
翌日,延英殿
韩鸿照刚刚说完这个决定,满脸都是得意。
韩宿迁早年曾随着他早亡的阿爷去过西域,对突厥的风土人情也有一定的认识,突厥语也会说上几句,再加上他待人谦逊有礼,是再合适不过的接待人选;东方瑶是自己的近臣,容貌俏丽,诗才双绝,说话恭谦有礼,脑筋转的又快,放在突厥北夷面前也是十分的有面子。要这两人去接待那突厥来使,真是再合适不过的一件事。
然而她的指尖在扶手上敲了又敲,却不见两人回应。
礼部尚书丁鉴见东方瑶和韩宿迁两人纹丝未动,不免心中疑惑,只好率先上前一步:“老夫遵旨,定不辱命!”
韩鸿照挥挥手,示意知道了,丁鉴这才退下。
谁知丁鉴刚退下,韩宿迁却上前一步来:“殿下,臣不愿意。”
这一句话说完,大殿之中立刻肃净,所有人几乎齐刷刷的都看向韩宿迁和东方瑶。
只是这故事的主角东方瑶却是一脸淡漠,站在韩宿迁的一边。
丁鉴偷偷打量了一下,却见韩宿迁和东方瑶之间隔了有一段距离,倒像是有意为之。
“既如此,刚才在紫宸殿,你为何不提出异议?”韩鸿照疑惑的看着自己的侄子。
“回殿下,臣仔细思之方觉不妥,有负圣恩,望殿下恩准。”韩宿迁拜道。
对于这样一个不愿意就拒绝的侄子,韩鸿照也是无可奈何的,“会见突厥来使一事可大可小,有关大唐威严,你当真不去?”
韩宿迁斩钉截铁:“是的,殿下。”
“东方瑶,你呢?”
“臣定不辱命。”
东方瑶淡淡道。
韩鸿照这可犯了难,满朝上下,要找出一个比韩宿迁更优秀有经验的人来……
“殿下若不嫌弃,臣愿一试。”
有人出列道。
第四十章 落落大方
崔城之新换了一身衣服,负手立于崇明门旁
不多久,一个步辇下来一个男装丽人。
这男装丽人一身绯色的圆领长袍,头挽高髻不加修饰,修眉如黛,杏眼如水,偏偏一张脸带了些沉静至极的冷漠。
她缓缓走上前来,客气道:“劳烦崔主书久等了。”
崔城之淡淡一笑:“无妨,我也是刚刚来。”
东方瑶脸有些僵,看样子昨日在含凉殿着实气的不轻。
崔城之轻轻摇头,表示他有点同情。没错,最后的确是他自告奋勇接见这突厥使臣阿史德力赦。
“宿迁表面上看起来温和,性子却喜欢直来直去,昨日之事,你不必挂怀。”两人走了一会儿,崔城之道。
东方瑶双眉一皱,她自然也知道韩宿迁是对自己有误会,当初她没有选择去解释,一是因为她不喜向人解释,二则是因为她无法解释,虽她不愿写下废诏,亦是受了胁迫,可是她到底还是写了不是么,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想到这里,东方瑶也不愿意再想下去,不过她听崔城之的话,倒是怪的很。
“怎么听崔主书的意思,好像和韩将军认识很久了?”脑中闪过多日前崔城之和韩宿迁亲热交谈的样子。
“倒没有多久,只是从前见过几次而已。”
他侧脸波澜不惊,只有言笑间一颗笑涡若隐若现。
“那你和他只见过几次,就对他这么了解了?”东方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便脱口道:“你可知他拒绝皇后的命令是因为厌恶我呢,还是因为不想来见这突厥的使臣?”
这句话说的十分犀利,就连身边的芍儿都忍不住扯了一下东方瑶。
其实东方瑶没有别的意思,她就是想知道在别人眼里是怎么看的。
“我原以为东方娘子心胸宽广不会将此等小事放在心里,”崔城之瞥了东方瑶一眼:“原来是我错了。”
他的眼神很清澈,分明什么都没有,却无端的勾起了东方瑶的伤感:“谁说我是胸怀宽广,我不过是……”
东方瑶一愣,难道刚刚几乎脱口而出的话,才是她真正的心里话,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自己都迷惑了。
崔城之笑着摇头,心中却轻声叹息。大步走上前去,原来礼部尚书丁鉴已经在望仙门等着了。
东方瑶记起韩鸿照曾说自己到底是太过年轻。
或许是这样吧,自己没有历练,不懂得释怀,可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够成为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呢,这样便不必被任何人伤害了。
她失落的想。
长安驿馆中,一应的礼服已经穿好,阿力正坐在高凳上喝酪浆,见温博似乎有点急躁,不由好笑:“不是你娶公主你急什么?”
温博道:“少主难道不担心可汗娶一个娇蛮无礼的公主么,我现在越想越害怕!”
阿力想起中原的一句话,嗤笑一声:“咸吃萝卜淡操心!”
温博眼珠子一转:“少主已经选好是哪位公主了?”
阿力摇头:“唐皇帝从来没有对外说过他有几个公主,大唐人尚且不知,我又怎会知晓?”
“这这这岂不是更糟糕了?!”温博一脸忧虑,仿佛要娶公主的不是突厥可汗阿史那炎直,而真的是他自己。
阿力高挑起眉头,对于温博的瞎操心不以为意。
他早想好了,一是派人出去多打听打听皇室中还有哪些贤良淑德的公主;再大不了自己就偷偷溜到后宫去看看,没嫁出去的公主多半是留在宫里的,到时候还能见到真人,自己亲自给大哥选可敦,难不成还会真选个蛮横无理又丑陋的公主?
阿力自然心中得意,然而却未曾深谋远虑,他没有想到就是这样的歪心思为他日后埋下了祸根。
两人心思迥异,正思量着,忽听外面有人通报天使来了。
东方瑶和崔城之都是从马上下来的,两人英气勃发的样子一路上倒是吸引了不少青年娘子的目光,只是当他们发现那个挽高髻的是个女子的时候,都不由得把更多的目光放在了崔城之身上,东方瑶连着看了好几眼,都发现身旁马上的这位年轻的郎君目光一丝不苟的注视着前方,丝毫不斜视那些充满仰慕的娘子们一眼。
她报之以同情的目光也没人来理她。东方瑶不由得心中郁闷,这年头都是娘子们如此豪放,郎君们却都去哪里了?
这样一路到了驿馆,两人还未进门,一个胡服装扮的青年便走了出来,他一见三人,愣住了。丁鉴先上前一步,笑道:“温博,使节呢?”
“丁尚书,好久不见啊!”另一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