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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你别出来!”东方瑶赶紧扶着楚荷进了屋,一边把她按在坐榻上,一边嗔道:“这几日你风寒这么重,就别穿着单衣出来了,记得多穿点呀!”
楚荷微笑:“哪里有那么娇弱。”
东方瑶说了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原来那日她并没有离开含凉殿,而是装作已经走了的样子,却转身爬墙进了氤氲院,在里面待了许久,无意中看到兰湘给春盈的那盒糕点,而那糕点盒子上刻着的鸳鸯纹的样子,正是陆静娘喜欢的花式样子。
从东方瑶对兰湘的认识来看,兰湘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赏赐比自己等级低的奴婢任何东西,而她如今这样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是以,东方瑶笃定兰湘和春盈一定有什么,便借了李衡乾的方便找人盯住了春盈,却不想兰湘将春盈骗到东湖,竟将她推进湖中,幸好后来被人救起来,春盈才道出实情。
那日在楚荷院子外面找到的人偶,正是兰湘指使春盈放的,春盈摄于兰湘威严,不得已而为之;
而兰湘之所以假手春盈诬陷楚荷而不自己动手的原因,恐怕就是她想陷害春盈了,只是这个小丫头为什么值得兰湘陷害来一石二鸟,东方瑶还真是不知道,直到那日扮鬼恐吓兰湘,才知道原来兰湘只是嫉妒春盈,却不晓得春盈和何福之间竟然是兄妹的关系。
“瑶儿……你还求了豫章郡王?”楚荷犹豫着问出口。
东方瑶微微颔首,其实不止豫章郡王,还有元香,她写给她的那封信,便是要她故意举办宴会,做出一副倚重兰湘的样子,什么想喝酒也不过是诓骗他俩到一处的借口罢了。
兰湘向来恃宠而骄,一定不会觉察出元香这样的心思,更何况还是在她以为楚荷已经死了的情况下。
“你……瑶儿,你怎会知道兰湘和何福有那样的关系?”
楚荷觉得不可思议,这种事情不论是何福还是兰湘一定都是藏的极深,毕竟两个并非一宫的奴婢搀和在一起,说是私相授受那还是往小出说了,若是顶上勾结背主的帽子,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还记得那一日么,白日里她借卫将军来恐吓你,晚上我就发现她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出去,不想是和何福在酒库私会。”
不止如此,她还发现了当日跟踪他俩不止自己一个人,还有玉莲,也正是玉莲,后来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皇后对兰湘的忍耐已经到头了。
楚荷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倒是我连累你了,只是瑶儿,我真的不值得你为我如此!”
“傻丫头,说什么呢!”东方瑶幽怨的瞪了楚荷一眼。
楚荷颇感无奈的说:“你……那你倒是说说,为何平白无故为我抓那样苦的药?”
说完这句话,两人忍不住相视而笑。
然而当日的东方瑶却不知道,真正的危险,其实才刚刚开始。
只是那个年纪的她,终究还是太过天真,以至于未曾觉察到这不过是风雨欲来前的宁静而已。
第七十五章 狗眼看人(求首订)
案几上沸水煮开,白色的水珠连珠似的一个个受热破开,一个带着软角幞头、看上去四十几岁的老医师正跽坐在蒲团上,优哉游哉的煮着茶,看着手下的人忙来忙去,他得意的捋了捋胡子。
随手留出一瓢汤来,用竹夹搅动釜中的水,正往里面撒些茶末,忽听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直震的他手一抖,茶末尽数撒在了案几上。
从里间气冲冲的走出来,便见大厅正中央躺着一个男人,穿着一件半旧不新的褐衣长袍,此时正躺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徒弟的大腿痛哭。
徒弟一见是自己,忙求救似的作揖:“令公!”
男人听见是吕仕来了,才停止了他的死缠烂打,拍拍身上的灰尘,倔强的一拜:“求令公垂怜!”
吕仕冷笑。
但看他如今这番冷静的姿势,全然不似刚刚的狼狈,反而一种贵族子弟的优雅镇定,心中更是火大:“桓修玉!你没钱,就是去宫外找医师,人家也不会给你弟弟治病,更何况这是在宫里!”
桓修玉抬起头来焦急的看着吕仕,那张俊美无暇的脸几乎晃得吕仕头昏眼花:“只要令公开恩,日后奴婢开了月钱,一定会还回来!”
说完噔噔的磕了三个响头。
吕仕嗤笑:“就你,还月钱?你月钱多少,你可知你弟弟的病要你几十年的月钱?”
旁边看热闹的人却只是摇头,其实他们大约也知道,吕仕一直不太喜欢桓修玉,这才是他不愿施舍他一点药的原因。
剑眉微皱,桓修玉依旧直挺挺的跪在那儿:“令公倘若不开恩施舍奴婢,奴婢便要在此长跪不起。”
他唇色发白,额上挂着汗瀑布,青筋狰狞。
“哼,你愿意跪我也不会拦你!”
挥袖,吕仕这便扭头走了。
桓修玉就这样看着吕仕走的越来越远,他奋力想站起来故技重施,大不了拖住吕仕不要他走,只要能救他的弟弟!
修延……一念及他还昏迷不醒的弟弟,桓修玉身子一震,努力着终于站了起来,然而起身太急,他只觉得眼前一花,瞬时就倒了下去。
“这位郎君!”
清冷的声音,额上有些凉意……他下意识的抬手去触摸那冰凉清爽。
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她一双微蹙的如黛春山,那眉宇间淡淡的哀愁,随着她的眉形斜斜飞起,就像是高山上初起的晨阳,又像是弥漫的雾气,在凛冽的寒风中呼啸着就钻进了自己心中。
袁大娘看着桓修玉有些呆滞的眼神,不禁有些担心,试探性的问他:“这位郎君,你没事吧?”
桓修玉回过神来:“多……多谢这位娘子!”
竟发现自己是躺在她怀里的,便赶紧起身来。
只听身边有人恭恭敬敬的唤道:“大娘。”
桓修玉一愣,却见这一声大娘之后,奚官局几乎所有的人都恭敬的朝着身边的女子行了一礼,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大娘!”
大娘……在这大明宫中只有一个女子才会被这么多人如此恭敬的称呼。
桓修玉正愣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面前便立了吕仕那小人的一副嘴脸,他点头哈腰:“呦,什么风把大娘给吹来了!”
袁大娘皱着眉:“既然你们都肯叫我一声大娘,那我的话你们是听还是不听?”
吕仕纳闷:“自然是听大娘的了。”
眼珠子一转,却见桓修玉立在袁大娘的身边,低着头。
吕仕一眼就明白了,赶紧先告状:“大娘可是听了什么小人的谗言?可莫要听这贱婢乱说,他不过是凭着自己一副好皮相,背地里却不知有多腌呢,大娘如此高贵干净的人,可别和这种身份低贱的伎子搀和!”
桓修玉眼睛通红:“含血喷人!分明就是无稽之谈!”
“你说完了?”袁大娘对吕仕冷冷道。
那吕仕在一边尴尬不已,含糊了两声。
东方瑶进来的时候便是一副这样的场面。
“自古有言便是医者仁心,你既无半分仁心,怎么还有脸面待在这儿谎称什么医师?”
袁大娘从袖中拿出一个金锭来,扔给一边一个小弟子:“给这位郎君抓药,不得怠慢!还有我的,老规矩,三钱的金银花。”
小弟子自然是赶紧点头答应,一溜烟便跑去抓药了。
桓修玉在一边踌躇不已:“夫人……”
药拿来了,袁大娘便递给桓修玉:“你先用着这些罢,若是你弟弟还不好,就来教坊司找我,袁大娘。”
她微微一笑,转身便离去,容不得他说出其它的字眼来,
桓修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痴痴呆呆的看着她走了,远了,
“大娘。”
东方瑶对着即将跨出门槛的袁大娘点头行礼,袁大娘抿唇一笑,拎着药包便离开了。
“吕令公?”少女清冽的声音终于把吕仕拉回现实。
吕仕老脸红白交加,十分有意思,对上桓修玉一张端正的玉颜却又气鼓鼓的,然而一见东方瑶和袁大娘差不离的冷颜,瞬间泄了气:“桓修玉,你……赶紧走开!”
东方瑶抬头看了他一眼,虽匆匆一瞥却当真被他惊艳到了。
白皙的俊颜带着几分异族的血统,显得他的眉眼格外深邃柔美异常,仿佛是被天工雕刻过一般,尽管脸色看上去憔悴无比,却依旧不减天人之色。
只是此时他垂着眸子,默默走开了。
东方瑶一边沉思,一边对着一个小医师道:“抓些甘草来。”
拿好了药,这便离开了,走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吕仕,只见他面色暗淡,嘴角也还是忍不住挂上一个嘲讽的笑意。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大概也就是吕仕这样的人了罢,仗着自己身份地位高了一点,就不把人放在眼里,却不知比他地位高的,也是大有人在,这个位置,想必他也做到头了。
只是那个叫桓修玉的郎君,东方瑶却总觉得他似乎并非平庸之辈。
送完了甘草,东方瑶又嘱托了楚荷一番,然而每每看着她的清淡的容颜,到嘴的话却是说不出口来。
没错,她其实很想告诉楚荷,药虽然很苦,却是卫季卿亲手为她熬的,可卫季卿已经嘱托过自己不要告诉楚荷,只是这番心意,倘若不说,楚荷如何能知道?
“你如此推脱,也该知道好的姻缘向来难求,为何不正视自己的心呢?实话告诉你,这药是卫季卿亲手为你熬的。”
说完这话,东方瑶便打算走了。
“……瑶儿!”楚荷忽然叫住了自己。
看着东方瑶,楚荷犹豫道:“你相信谶言么?”
第七十六章 命里有时(二更)
“什么谶言?”东方瑶微诧。
“倒也不是……”楚荷微微咳嗽一声,“就是自称得道高僧一些人说的话。”
“倘若不过是为了欺骗钱财,那多半是假的;若是真的会推演的,也许会是真的,只有一点我从来不相信……”
“什么?”
“难道就因为知道既定的命运,就不做任何的努力了吗?自己的命,还需要自己做主才对,而不是只听信术士之言。”
就像她出生时高仙则作的谶言一般,说她“衡量朝野,权衡天下”,她其实抱有疑问的,不过为了母亲的遗愿,她选择去相信而已。
“我明白了。”楚荷微微一笑,面上却笼罩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忧愁。
“小荷,你究竟怎么了?”东方瑶疑惑。
楚荷摇头:“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想起了安皇后生前的谶言罢了。”
她这样说的话,东方瑶自然是不相信的,不过既然楚荷不想说,她也不想强求,倘若她想对自己说,那必定也应该是自愿的才对。
便微微叹气:“安心吃药,这几日先养好身子吧,我会多来看你,你照顾好自己。”
回去的时候,已经下雨了。
天空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温热的手掌心。
坐在马车里,东方瑶伸出手来,有小小的雨点落在自己的手上,很真实,然而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有一种难受的感觉。
就像是小时候,母亲为她在烛光下做衣服,她在一边自顾自的玩儿,忽然转过身来看着母亲,心中就有一种难受的感觉。
有几滴飘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