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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也没办法,倘若不抓住时机,却不知道要在东宫待多久了。
这样想着,东方瑶微微叹了一口气,起身准备翻开另一本书,完全没有注意到,另一侧,一个巨大的书架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听到身后“嗡嗡”的声音时,东方瑶还是反应了过来的。
只是她不过才走了几步,身后那巨大的书架却比她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东方瑶没有听说过有人会被书架压死,说不定自己只是会被压伤而已……那也比死了强!
没想到生死一线之间,她竟然还有心思在想这些东西说来东方瑶也觉得自己和神奇,只是就那么一瞬间,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想些什么,只能胡思乱想。
谁知意料之中的重击并没有发生,相反,就在那书架坍塌的一瞬间,东方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的拉了出去。
“砰!”一声低沉的闷响。
身后的书架也并没有意料中倒地的声音。
“侍郎!“
待看清眼前这张俊朗却线条更为柔和的面容时,东方瑶不由得一愣。
韩宿迁不用上朝吗?
哦,似乎前几日听李怀睿说他妻子刚刚有了身孕。
那,难道妻子怀有身孕,他不用陪着么?
韩宿迁看着面前少女一双雾蒙蒙的眸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道:“东方瑶,你怎么会在这儿?”
东方瑶赶紧敛容施礼:“侍郎,奴婢被皇后娘娘安排来东宫修史。”
韩宿迁却是心中吃了个大惊,他愣愣的看了东方瑶一会儿,自己不过才几日没有出门而已,怎么感觉好像外面变的自己不认识了一般?
可是……韩宿迁微微侧眸,看着身后一片的狼藉,许多名贵的书籍散落在地,眼中不免意味深长起来:“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东方瑶轻轻摇头:“许是年久失修,才会如此。”
她不过发丝微微凌乱,却不见半分惊慌,韩宿迁自然心中疑窦更甚,倘若他不来崇文馆找……书,恐怕东方瑶她此次祸福难料。
“你……你好自为之。”
沉默半响,说完这句话,韩宿迁便离开了。
东方瑶默默地望着韩宿迁离去的背影,心中有几分的不甘。
倘若今日她没有遇见韩宿迁,是不是会被这书架上掉下的书压个半死?
总是也是死里逃生了。
正在走神,忽听有人尖叫了一声。
芍儿惊恐的盯着满地的狼藉和撞在墙上的大书架,结巴了一下,叫道:“娘子!?”
两人回了住处,芍儿显然还是惊魂未定:“娘子可知道是……”
东方瑶低声说道:“芍儿,莫要再问。”
她指了指墙,芍儿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赶紧改口:“……可知道那支宝蓝色的凤尾簪去哪儿了?”
咦……这话题转的蛮快嘛。
东方瑶指着梳状奁中,“是这一支么?”
芍儿忙不迭点头:“对,就是这支……娘子有两支的凤尾簪,奴婢差点儿混了。”
东方瑶倒是不太在意,她只是扶了扶发髻,随手指了另一支蓝色的发钗,“就用这支罢。”
两人正在说着忽然听着外面一阵敲门声。
芍儿刚打开房门,却见外面站了几个婢女,此时正和自己大眼瞪小眼。
她打量了一下,墨蓝色的兰花襦裙……恭敬道:“不知娘子有何吩咐?”
为首一个道:“东方娘子可在?皇后娘娘宣东方娘子到含凉殿用膳!”
……
“哦?”
韩鸿照端起手中的茶盏,笑道:“倒确实是不烫手了呢。”
手中五瓣莲花茶盏放在一个小巧精致的单层莲瓣纹茶托上。
以往的茶杯都没有茶托,是以端起来常常会烫手,为茶盏镶嵌上茶托,这样喝茶既不会烫手烫嘴,又增加了茶盏的美感。
“果然是蕙质兰心。”韩鸿照笑着看了楚荷一眼,不吝赞赏,“你倒是说说,想要什么赏赐?”
“能为殿下解忧,奴婢哪里敢要什么赏赐,不过是些粗鄙的心思罢了,殿下能喜欢,奴婢便心满意足了。”楚荷谦虚的说。
兰湘一边撇过脸去,一边翻了个白眼,样子极其不屑。
只是一看到东方瑶进来,她立刻低下了头。
东方瑶进罢缓身行礼,恭声道:“奴婢拜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皇后呵呵一笑:“快来让本宫瞧瞧,这换了风水,可有变得更俊俏了?”
“殿下!”东方瑶哭笑不得:“殿下,奴婢离开含凉殿不过才半月而已。”
韩鸿照温和一笑道:“没了你在身边侍墨,我还真有些不习惯,你走了半月,倒像是走了一个月。”
“殿下太过抬举奴婢了,奴婢必定不会辜负殿下的期望!”
这句话东方瑶说的十分激动,甚至都有些磕磕绊绊了。
韩鸿照哈哈大笑:“光说可不行,你若不做出一番样子,含凉殿你也别回了!”
明明是笑着说的一句话,东方瑶却生冷的打了寒战……
“殿下放心,奴婢回不了含凉殿,自然不会在殿门口站着丢人!”
抬起头来,她继续装傻似的笑了一笑。
韩鸿照意味深长的看了东方瑶一眼,转而对身边吩咐,“赶紧去准备午膳吧。”
席上各自分食,和皇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皇后又问了几句和修史有关的。
听了大家犹疑的那一段,便道:“关于朝盛太子和恒王壬戌之变的说法,民间的确是众说纷纭,只是在我看来,这种事情倒也没有多大讨论的价值。”
东方瑶心口一惊,赶紧出列跪下:“殿下恕罪!”
韩鸿照凝视着东方瑶低眉顺眼的样子,先小酌一口,才淡淡道:“你何错之有?”
东方瑶也不知道自己又触犯她什么忌讳了,只是听皇后这口气着实吓人,一时之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皇后却没有刚刚再吓唬她的趋势了,只道:“你怎么想,就怎么做。”
怎么想就怎么做?
东方瑶一震,转而伏地叩首:“奴婢明白了!”
韩鸿照望向在一边似乎是不在状态的李怀睿。
“太子以为如何?”
第六十六章 万劫不复
楚荷叹了一口气:“殿下心思太重,分明刚刚还在笑着,转眼之间说的一句话却又让人猜不透了,这样活着,难道不累么?”
东方瑶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所以,殿下这是在警告我。”
也许是她这几日在东宫声势太大,以至于宫中一直流传着一些流言蜚语,其实就是……和李怀睿有关。
怨不得韩蕙娘忍不住出手了。
只是韩鸿照却绝对不会插手这些事情,缘起由她来,流言蜚语却又坐视不理,李怀睿大约是不好意思和自己说这些。
只是,他不说,莫非自己就不知道了么?
一个身份并不高的奴婢,就这么到了东宫,还是担任修国史的职责,哪个听了不会多想?
看韩宿迁白日里那个神情,再看看她进宫后那些奴婢看自己的眼神,她如何不会被人误解?
不知道为什么,东方瑶总觉得皇后在自己和李怀睿身上有个阴谋,只是他们两个人都猜不到罢了。
只是……她明知道不可为之却偏要为之罢了。
这是并不是唯一的机会,可也是她最大的机会,如果今日她修成国史,那么他日就是在朝堂之上也可以说一句话;
然若是此生籍籍无名于后宫,不能实现母亲的夙愿光复家族,她宁可当初李怀睿没有救出她就让她死在了掖庭。
在活的无忧无虑却不知世事和明明白白却备受挣扎之间,她永远要活的明白,哪怕是有万般痛楚加身,哪怕即将踏上万劫不复之地。
如果她真的得不到皇后的许可,她知道她真的没有机会再踏进含凉殿了。
“瑶儿?”
“嗯?”东方瑶抬起头,见楚荷担忧的看着自己。
“没事的,没事的。”东方瑶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楚荷喃喃道,“瑶儿,你一定不要有事,你和芸儿都不要有事我才放心。”
“傻丫头,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她都想好了,待日后自己在东宫站稳脚跟,一定会寻个由头把小荷和芸儿接出来,留在自己身边。
出了氤氲院,东方瑶和楚荷便走便说了几句,匆匆一瞥间却见一个十分面生又略带面熟的小婢女靠在栏杆上正发呆。
“那是谁?”
楚荷倒是没在意,只是还是有些心不在焉:“哦,那是新来的婢女,是自你走后谢宫正安排进来的,叫春盈。”
只是东方瑶没有想到,楚荷的预感如此准确。
几日后的一天,她正在崇文馆里面整理起居注,累的昏天黑地,因为起得很早,寅时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在书堆里几乎一整天,腰酸的要命,芍儿见她实在太累,便递上一杯清茶。
“娘子赶紧歇歇吧,都坐了这么久呢。”
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刚被徐元柏听着,徐元柏便道:“这小婢女说的对,今晨你来的这么早,现在已经是未时了,不如便歇歇吧。”
东方瑶刚想拒绝,赵建本便端了一杯茶来:“今年的蒙顶茶似乎愈发不如往年了。”
徐元柏对东方瑶微微一笑,旋即和赵建本搭上话来:“大约是近些年气候不如往年,是以茶叶才会如此……啧啧,确实不甚好喝,莫非是你煎的不到火候?”
两人一说一搭,很快就将话题扯到了别处,旁边的人见了,自然也放松了下来,该喝茶的喝茶,该说话的说话,浑然不似刚刚那般紧张安静的抄书翻书的场面。
芍儿在东方瑶耳边小声说:“娘子,奴婢听说紫烟园里开了许多木槿花,娘子可要去看看?”
东方瑶原本并不想出去了,可是一听到这句话,她忍不住往窗外看了看。
窗外阳光正好,洒在人身上,一定也是暖洋洋的。
于是她便点了点头。
紫烟园是崇文馆西侧的一个小花园,此时刚刚是木槿含苞待放的时候,东方瑶看着一树一树的木槿花,心中有种舒畅静谧的感觉。
可是她走着走着,却发现有些不对来。
花影交错间,有个挺拔的身影静静地在那儿立着。
墨发高束,背在身后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
东方瑶心一跳,上前几步见礼:“奴婢见过郡王。”
芍儿也上前请安。
李衡乾缓缓的转过身来,他凝视了东方瑶一会儿,才别开目光:“你可知道太子殿下去了哪儿?”
东方瑶道:“殿下前几日去了沧州。”
其实是去求一本大燕皇室遗失多年的一本古书,这本古书传说是当年的大史官冯恒的注解,只是大燕灭国后,冯恒便和这本书失去了踪迹。
有传说他在沧州隐居了,是以李怀睿才不远千里去寻。
只是令众人想不到的是,李怀睿这次去沧州竟然还带上了韩蕙娘。
李衡乾道:“那日我入宫去见祖母,听说她身边的一名婢女因为行巫蛊之术被关押在了掖庭。”
“……什么,郡王在说什么?”
东方瑶有些懵
“我听闻她名为楚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