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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此事之后,李衡乾在皇后面前不但没有失去恩宠反而更受其青睐。
正想着入神,忽听外面一阵疾行的脚步声。
“许是来了,瑶儿,你赶紧去外面看看!”韩鸿照笑道。
东方瑶领命应是,走到门口,脚步稳稳地跨过门槛后落地,刚一转身,便撞到一堵似乎很结实肉墙上……
东方瑶脑中一片空白。
头顶上方响起来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这位阿监,你没事吧?”
下意识的抬起头,跌入一双带着笑意的眸子。
李衡乾嘴角的微笑似乎凝滞了一下,旋即恢复刚刚温和的笑容,那刚毅奇骏的眉眼和他清朗的声音似乎有些不搭。
东方瑶回过神来,见来人一身紫色金绣的便袍,身后还站着一个同样穿着的男人,两个人看上去面貌有几分相似,心中明了便赶紧镇定好心神,“奴婢无礼,请郡王恕罪!”
心中却是一阵苦笑,昨晚冲撞韩侍郎也就罢了,今日竟然又撞上了豫章郡王和汝南郡王,这是什么好运气!
好在听说汝南郡王的脾气还是比较温和的……谁知却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三郎艳福不浅啊,倒也不辜负咱兄弟俩日夜兼程了!”
那被称为三郎的男人笑容淡淡。
“阿兄莫要又胡言,”他见面前少女似是惴惴不安,便温和笑道:“一点小事而已,无妨。”
随即和汝南郡王迈入含凉殿。
看样子豫章郡王的性子倒是收敛不少……东方瑶垂下眸子,低头默默地跟在两人的身后。
甫一入门,便听韩鸿照嗔道:“你们两个臭小子倒是让祖母好等!”
语气自然是欢快的。
两人在婢女的安排下入座,东方瑶乖觉的退到一边,接着便听汝南郡王告罪道:“祖母可是错怪儿和三郎,我俩可是一见过阿爷阿娘便急忙赶来了,实在是怠慢了祖母,还请祖母恕罪啊!”
话虽如此,语气却也十分轻松。
豫章郡王的话显然便狡猾了许多:“祖母一向对儿等宽容的很,想必也不会有什么责罚罢?”
韩鸿照抿嘴一笑:“你们俩啊,真是比小时候有过之无不及啊,要说这离开的几年有了什么变化,除了容貌魄力愈发出色,便是一张巧嘴,兄弟俩倒是练得愈发炉火纯青了!”
三人随意聊了些这几年间的事情,中间换了三次茶,说的甚是愉快。
这些年来,似乎还真没有人敢这么和韩鸿照说话了,一年来东方瑶一直侍候在韩鸿照身边,自然知道皇后面善心冷,要说眼里容不得沙子倒也未必,只是手段之狠辣让凡是近前之人无不敬畏三分,这样说来,汝南郡王和豫章郡王之前倒确实是很受皇后的宠爱。
“要说此次漳州动乱,还真是多亏了你们俩,”韩鸿照稳稳地端起一个淡黄色夔纹琉璃杯,轻轻了一小口茶水,嘴角隐隐掩下一丝怒意:“虽非什么大的动乱,在这样喜庆日子却难免令人心中不快,祖母也晓得你们兄弟二人有才能,在地方上的磨砺也差不多了,我这身子也大不如从前,不如这些年就陪在祖母身边,如何?”
韩鸿照微微笑着,一双锐利的眼睛却紧紧地看着李衡乾和李衡贞。
从滁州前往长安来参加永平公主的婚礼,在取道漳州的路上却遇到一场兵变,说实话两人到的时候基本都是些散兵游勇了,只是因为两人郡王的名号,是以漳州刺史邀宠献媚,上报朝廷时便多了不少溢美之词。
李衡贞神色蓦然一顿,微微低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推脱一下,但是一想起走时父亲说的话,嘱托自己谨言慎行,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气氛忽然凝固了。
从三年前端王受诏回京开始,这事就不简单了。
韩鸿照这些年来倒也并非孤军奋战,母族有韩宿襄韩宿迁等韩家子弟,在朝中也有卫季卿、王震、薛礼等心腹大将,却要将五子端王的几个儿子皆留在长安,看来端王想置身事外保全自身恐怕也是不可能了。
“祖母此言差矣,儿见祖母身体还是一如往昔康健,何来大不如从前之说?况且为人子女,理应为祖母分忧,衡乾和阿兄从小承欢祖母膝下,受祖母教诲,自然愿意留在祖母身边,想必父亲知道,心中很是欢喜的。”
李衡乾自然晓得,置身事外恐怕不是皇后的想要的,事已至此,只能坦然接受。
李衡贞琢磨了一会儿也缓过神来,“祖母明鉴,贞儿和三郎自然是愿意留下来尽孝的。”
韩鸿照微微颔首,满意的微笑,“你们兄弟俩,倒是懂事,四郎真是教养的好孩子,日后祖母啊,少不得还要多倚重你们!”
两人自然是连声说不敢,接下来的话题顺理成章也沉闷了不少,无非就是这些年最棘手的州郡旱涝情况和前些日子的顺王兵变,李衡乾倒是颇有看法,于是三人又说了一会儿,兄弟俩才告辞离去。
“豫章郡王和汝南郡王倒是孝顺,赶着回家和王爷用膳。”兰湘一边为韩鸿照净手,一边夸赞道。
“不错。”韩鸿照面色淡淡,保养得当的手按在太阳穴上转了一转,闭上眼睛对楚荷道:“小荷,你去传话,今日早些用膳。”
第五章 书阁得见
皇后是个喜欢歌舞应酬的人,只是有时候她的理性也可以把玩乐全都抛之脑后,即便是得闲的日子。
用过午膳后不过小憩片刻便开始批阅奏章,通常批阅奏章的时候也只会留下东方瑶在一边侍墨,其它的婢女离得很远。
此时四月里还是有些凉渗,下午起了风,东方瑶便找来一件绯紫色绣金滚边的披风为韩鸿照披上,韩鸿照笔端不停,似是漫不经心道:“周荃弹劾侍御史孟鹤琏出言不逊,以下犯上,这几日已经不是我第一次看到弹劾孟鹤琏的奏章了。”
又是弹劾?
听东方瑶轻笑,韩鸿照手中停顿,抬头看了东方瑶一眼,只见她杏眼微眯,看上去倒真有几分很好笑的样子,便问道:“因何而笑?”
“回殿下,奴婢笑的是,从来只有孟御史弹劾别人的份,如今见了弹劾他的自然是心中好笑。”
“哦?”韩鸿照仿佛是很有兴趣的,“有什么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回禀殿下,”东方瑶收敛了嬉笑之色,轻声道:“奴婢常常听人提起孟御史,说是孟御史二十几岁便以进士出身进入御史台,如今二十年过去了,孟御史却依然待在御史台,不过从五品的侍御史,弹劾的达官贵人、皇室子弟自然也不在少数,这些年来既没有升任亦无贬谪,想来也是有几分……功力的。”
“你说的倒是还有那么几分意思,看来这些年在弘文馆偷学的倒是不少。”韩鸿照笑着摇头。
“想来也是殿下赏识,否则只恐怕,”管窥蠡测罢了,东方瑶有些心虚,将研好的墨递到韩鸿照面前,“恐怕瑶儿也只能研墨了。”
孟鹤琏二十余年来刚正不阿敢触动权贵而沉浮不动,无非就是触动了皇后的心底那根平衡之弦。
能溜须拍马谄媚侍人的官员自然也不再少数,可是像孟鹤琏这样既不谄媚又能够很好的为皇后除去障碍的人却不多,尽管偶尔也会成为她的障碍,但也只是偶尔而已。
权衡一下利弊,韩鸿照自然留他,只是想要升迁就没那么容易了。
正想的出神,这时,听韩鸿照话锋一转。
“听兰湘说,你近些日似乎对医书颇为感兴趣?”
东方瑶当然知道兰湘是怎么说的,无非就是旁敲侧击一下她不认真服侍皇后,镇日喜欢看些史书典籍什么的。
只好告罪:“殿下日理万机,自冬日以来常常因足寒而半夜醒来,是以奴婢便从藏书阁借了些医书来看,去的勤了些,难免误事,若是得罪之处,还请殿下治罪!”
“那可有什么眉目?”
东方瑶惭道:“奴婢才疏学浅,自是无法参详。”
“你若是才疏学浅,那含凉殿也不会有这么聪慧的丫头了,”韩鸿照温和一笑:“既然如此,便准许你随时可去藏书阁观书,直到参详的那一天。”
这可真是因祸得福,东方瑶心中窃喜。
且不说从含凉殿到弘文馆这段路的路程够走上一段时间,便是在浩如烟海的藏书阁里找卷书那也是十分耗时耗力的事情,现在有了殿下的口谕,想必日后兰湘也不敢置喙什么了罢?
当下便笑吟吟道:“奴婢谢过殿下!”
……
藏书阁在弘文馆、修书院等中央官署都设有,然这长安的藏书阁,也只有大明宫的弘文馆和东宫的崇文馆的书籍最为丰富,许多和太子交好的官员就喜欢去东宫,只是由于东方瑶小时候曾在弘文馆做过侍读婢女,是以对那里的藏书阁也比较熟悉,日常喜欢到弘文馆去。
弘文馆原本设在太极宫,三十年前迁居后也在大明宫修建了一所弘文馆,太极宫的便称为西内,大明宫的便称作东内。而东内正位于宣政殿东侧的日华门外,西侧是门下省,东侧是史馆,门下省的官员进出史馆和藏书阁倒也很是方便。
进入弘文馆先和守卫打好招呼,这里的守卫大多认识她,是以也没那么多搜查,反而是恭敬的唤了一声“娘子”便让她进去了。
沿着大门向西侧拐去,走过一处抄手游廊,直到一个六棱门,拐进去后有棵十分高大的柳树,这便是藏书阁了。
藏书阁看上去是个两层的楼阁,实际上中间还有暗层用来放置更为名贵的书籍,只是大部分藏书都放在一楼,门是开着的,不时还有一些穿青着绿的官员进进出出,他们有些也是和东方瑶相识的,都知道她是韩鸿照身边得宠的婢女,便也相互点头问好。
藏书阁的书摆放也是颇有学问的,按照《易经》中“天一生水”、“地六成之”的说法来划分了六个单间,其中原理便是克火,在这里便不详谈。
东方瑶走到第三个名为“文成”的单间,抽出一卷书来。
书是用一个棕色的帙袋包起来的,只是开口处露出一个标签来,标签是象牙做的刚开始知道手中这个沉甸甸的牌子是象牙的时候,东方瑶也很惊讶,毕竟藏书阁藏书上万卷,若是都用象牙来做标签,没有一个积玉成山的国库恐怕也是做不到的。
标签上用小楷写着“饮膳要略,卷二”,解开红色的系带,大体浏览了一下书的内容,最后终于找到自己上次看的地方,细细研读起来。
书只是入门,要说看懂自然是天方夜谭,不过她最近发现药膳治病到也是一个不错的法子,《饮膳要略》这本书上对许多病症进行了记载,想必这本书上的药膳以楚荷的能力还是能做出来的罢?
“郡王。”
门外,守卫恭敬的行礼。
李衡乾本来是想到弘文馆来瞧瞧,小时候倒是在这个地方学过两年,这可惜未能学出什么来便被父亲赶到封地去了,只是那时顽劣,藏书阁也没来过多少次。
他微微颔首,漫不经心问道:“还有谁在里面么?”
守卫往里面看了一眼,答道:“回郡王,似乎只有含凉殿的东方阿监在里面了。”
李衡乾大脑迅速转了一下,东方阿监?
是那个吊眼长脸的婢女还是那个若风拂柳的鹅脸婢女,抑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