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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瑶缓缓的摇头,“去……扶我去蓬莱殿。”
……
夜风习习。
李衡乾稳坐于府中。
“属下就说,那延濯可汗怎么可能是吃素的?”
说这话的是他手下的以为门客,听到延濯可汗“死而复生”,率领旧部夜袭突厥王宫,斩杀意图弑兄夺位的阿史那力赦,他便忍不住抚掌大叫好。
李衡乾忍不住摇头笑了笑,“你别忘了,如果没有我安排的人,他也没那么容易就反扑。”
毕竟自崔城之离开之后,都是齐毅在主持大局,差一点就被阿史那力赦蒙骗过去了……
想到这里,李衡乾面上的笑容却渐渐散去。
是的,是崔城之执意要留下齐毅,是他猜到了什么,还是说无心之举?
桓修玉和阿史那力赦勾结,答应他替后者除去崔城之,桓修玉当然不会将毫无战功的齐毅放在眼里。
齐毅不仅助延濯可汗逃离突厥,更是与其联手散步他已死的谣言,力赦到底太轻敌了,竟然以为延濯可汗死了可以霸占他的皇位……
据说攻王宫的时候,力赦正在庆祝,身边坐着的就是面色铁青的北康公主。
看来打的还有自己嫂子的主意。
这就是轻敌的下场。
李衡乾的手轻轻的敲在案几上,便听那门客叹道:“也不知萧将军还有几日才能到,都说兵贵神速,不知能否按时赶到长安。”
这是在滁州,他们来这里的时候,自然是有人一直监视他们,为了摆脱这些细作,李衡乾可是费了功夫。
前几日萧恪从陇西传来一封密信,说是会率着八千精锐来与李衡乾回合。
这是他们早就说好的,李衡乾在离开之后,立刻给萧恪写了一封信,虽与萧恪不熟悉,但他也知道,男儿要想建功立业,乱世是赶不上了,乱时还是可以的,可没哪个将才是愿意一辈子呆在那么远又荒凉之处。
阿史那力赦解决了,吐蕃没法跟着浑水摸鱼,自然乖乖的滚回了自己的大高原,萧恪立即脱身往滁州这便赶来。
只是前几日就只有一封回合的信,这几日却又忽然没信儿了,难免令人焦灼。
李衡乾倒是沉得住气,他仰在隐囊上,闭着眼睛说道:“不急,信写多了也不是好事,总之就是在这几天了。”
门客顿时有些尴尬,这样子,倒显得李衡乾是个门客似的……皇上不急太监急。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小厮的声音,“郡王……您要见的人来了。”
这么快?!
李衡乾飞快的从榻上站起来,似是想要出去,末了,又局促的站了回去。
局促?
门客有些惊讶的搓了搓自己的眼……李衡乾面目十分冷静。
就知道是看错,否则谁会让郡王这个一贯冷静的人都失态?
只是,这个时候,会有谁来,而郡王看起来也是毫不惊讶的样子?
门客随着李衡乾去了上房。
李衡乾大步行至房门前,伸手猛然揭开了锦帘。
高凳上坐了一个头戴幂篱的男人,有风透过窗棂吹在幂篱的皂纱上,带走阵阵的燥热。
李衡乾定定的看着高凳下他那一条无法弯曲的腿,胸口一阵起伏。
看见李衡乾站在门口,那男人才说:“郡王为何不进来?”
李衡乾走进去,同样坐在一边的高凳上,“你的腿怎么了?”
男人淡淡道:“郡王应该知道,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受伤难免。”
应该知道这四个字,说的李衡乾心口一跳。
两人俱是沉默了许久。
就在门客急的冒汗的时候,男人才开口,“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会将她置于危险之地?”
这话带着几分质疑和责备的意味,门客听的一身冷汗,怎么一来就质问?
“你知道她的性格,我根本就拦不住她!”李衡乾说道。
为了崔城之,她宁可拼命,她知道不知道她的孩子还在定州,她就那么放心的把孩子扔在那个地方吗?
这个“她”,门客倒是听出来这是宁国夫人,可是眼前这个……跛脚的男人,还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究竟是谁?
男人似是有些怔凇,他低声道:“你说的没错,她那么执拗的性子,怎么可能听你的劝……”
“如果不是你的愚忠,她也不必如此冒险,”李衡乾冷冷道,“女皇最为猜忌,你就这么将她留在长安,你想过如果她出事,她该怎么自保吗?”
男人没有说话。
李衡乾继续说道:“你根本就没有能力保护她!”
话音落,男人抬起头来,看着李衡乾摇头:“郡王,你不懂她。”
“你说什么?”李衡乾顿时有些恼怒。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男人艰涩地说:“她只是有时候,需要一个肩膀。”
“没能保护好她,是我的错,可我相信,她也不是不珍惜生命的人。”
“那你呢?!”李衡乾粗暴的打断他,“这一次没有保护好她,下一次,你再将她置于此地之时,又要她如何自处?”
第五十二章 虚与委蛇
这一次没有保护好她,下一次,你再将她置于此地之时,又要她如何自处?
“殿下心中有更重要的东西,并不是我们俗人能比拟的,我想郡王也明白,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够逼迫她做任何事。”
良久,男人才缓缓说道。
门客又疑惑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怎么不仅答非所问,还驴唇不对马嘴?
李衡乾却是心中猛然一震。
是,崔城之保护不了她,可是,他就一定能吗?至少,崔城之可能永远不会伤掉她的心……
李衡乾哈哈大笑起来,“是我傻……是我太傻!”
是他太傻,所以才会认为那些东西比人都重要,所以直到现在,他什么也得不到,皇图霸业,他真的就那么稀罕么……他只是想拿回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包括那些冤死的亲人。
“长安城中戒备森严,”李衡乾很快冷静下来,说道:“我虽在城中安插许多人手,可也得不到任何确切的消息,我怕……”
怕她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桓修玉那么奸诈,身边更是有崔知同和薛礼等阴险狡诈之辈,一旦他们猜忌她的用心,那时候可如何脱身收场?
“郡王,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信任她,”崔城之说道,“更何况,如今我已经死了。”
李衡乾看向崔城之,目光中带着几分复杂:“你说的对,目前我们要做的,就是如何打通城内外的通信暗桩。”
门客松了一口气,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曲江既通内外,其池下游流于城内,”崔城之淡淡道:“郡王不妨以此试试。”
“搬到蓬莱殿?”
听到这个要求,曹吉祥有些不解,怎么好好的,还要住在蓬莱殿了,韩鸿照是久病之体,难免室内味道沉重些,平时还要侍药,别提有多麻烦了。
桓修玉却满意的笑了:“这是真的回心转意了,快帮着夫人把东西搬到蓬莱殿。”
两人大步朝着长安殿中走去。
东方瑶已经醒了许久,只是无声的坐在矮榻上,一句话也不说,桓修玉进来的时候,只见案几上摆了一桌子的食膳,只是主人一筷子未动。
听说是一醒过来,就打发婢女来说这件事。
桓修玉轻声询问:“夫人这是怎么了,准备好的午膳,可是不合你的胃口?”
东方瑶不太喜欢桓修玉这种和她说话的方式,甚至还有些厌恶,当然,她不会表现出来,只是借着悲伤的样子做出一副不思饮食的姿态:“无妨,我只是,不饿而已。”
“夫人昏睡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不饿?”桓修玉笑脸一变,对着一边的婢女呵斥道:“还不赶紧换一桌子菜来,若是再做的夫人不满意,小心你们的小命!”
东方瑶的眉头蹙了又舒,依旧未言。
婢女和内侍们都退了下去,桓修玉微微一笑,走到窗外,呼吸着窗外的新鲜空气,别提心情多好了,“夫人放心,待此事一成,到时候我绝不会亏待了你!”桓修玉带着几分兴奋和憧憬道:“夫人想做什么?你现在已经是国夫人了,护国夫人如何?这个头衔可比宁国好多了……”
东方瑶冷眼看着他,也不知他是怎么了,八字还没一撇呢,这就开始论功行赏了?
“少监随意。”她随口敷衍。
桓修玉也看的出来,她似乎还在伤情,便一收之前的姿态,正色道:“夫人,有句话我必须要说,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要节哀。”
废话……
又带着几分叹息说:“只是夫人这般好的女子,聪慧又能审时度势,何愁找不到好的儿郎?”他说着,走到东方瑶面前,轻轻拍了她的肩膀,“你说是罢?”
东方瑶咬着后槽牙,低头沉默不语。
“还有一个要求,”她说道,看了一眼榻上平躺的不过短短几日便白发苍苍的韩鸿照,语气平静:“我知道她时日无多了,只是公主乃是我的挚友,她生前一直放不下的就是这个心结,我想见她,希望她能来见陛下最后一面。”
“这个简单!”
桓修玉倒是很爽快的答应了,随后笑着离去。
下响,元香果然来了。
其实来之前,她心里就一直犹豫。
子澜劝她放下一切,可是说的那么容易,她恨了她那么多年,哪里就能这么放下了?
“母皇今日来如何?”她冷淡的问。
东方瑶摇摇头:“不好。”
时好时坏,偶尔会醒过来,只是时间特别短,有时候嘴里念叨着元香的名字,很轻,可能她实在做梦吧。
“容儿怎么样了?”东方瑶忍不住问。自从那日她跟着桓修玉离开,为了保险起见,还一直没有打听绮容,其实她早就想问了。
元香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她记得,容儿小的时候和东方瑶关系很要好。
可是那几日她去看她的时候,她的一头青丝,竟然白了一半……
当时她就哭了出来,反而是绮容冷静的安慰她,她竟然没想到,小时候任性骄傲的绮容会变成今日这个样子……那时候的她,多么可爱,多么讨人喜欢啊。
根本就没有人在意她是不是真的娇蛮无理,那样的女孩子,就连娇蛮都是那么的可爱!
“姑姑放心,我是不会答应做什么皇太女的,”绮容倔强的扬起下巴,强忍住眸中的泪水,“大不了一死!”
可元香知道,绮容不能死,现在也不是任性的时候。
“我现在一言一行都被看得紧紧地,只看了绮容一次,”元香说道:“你别多问了,她目前还没事,你还是应该照顾好你自己。”
手上多了一只温暖的手,东方瑶低头去看,是元香的手。
多久了,元香都没有和她这样说话许多年了。
东方瑶觉得鼻子酸酸的,她转过头去,说:“公主住在这里吧,有时候我害怕。”
元香微愣,她无言许久,方才再次点头。
两人一齐用了晚膳,来送饭的时候,东方瑶嘱咐灵芷去关了门,说是有话要说。
“这个丫头,能信任吗?”元香问道。
东方瑶颔首:“公主宽心,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