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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你别……”
“过来……”
婢女犹豫了一下,点燃案几上得到一盏烛火,举着它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榻边。
“呲呲”,韩鸿照在睡梦中,听到衣衫摩擦的声。
她看见在自己的偌大而又空荡的蓬莱殿中,有个身穿黑色衣服的女人正坐在自己常坐的贵妃榻上,身侧点着的就是一盏灯火,那灯火油污与烛油蜿蜒流到了桌下,红的触目惊心。
“呵。”
那黑衣女人转头来冲着韩鸿照展颜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烛光顺着并不明亮的夜色打在她白的骇人的脸上,有种诡异的森然。
韩鸿照想尖叫一声,“快来人!”可是她尝试着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呃……呃……”
她惊恐的握住自己的喉咙,任凭那黑衣女人端起案几上的一盏金莲花灯盏,起身冲她走过来。
长发逶迤拖在地上,夹杂着银亮亮的白丝,一步一步。
“别……”
耳边响起“咯咯”的笑声。
“别过……”声音挤在嗓子缝儿中,就是喊不出来。
“别过来!”仿佛有风扑面而来,韩鸿照猛然从榻上榻上坐了起来。
“呼呼”,她大口大口的喘气,手指有沁凉的寒意,昭示着这只是一场梦境。
韩鸿照慢慢的阖上眼睛,靠在榻上抚着自己的胸口。
幸好……幸好……只是一场梦。
“韩鸿照,我是仁寿,你怎么不睁眼看看我。”混沌中,耳边似是响起一个木然、非男非女的声音。
身上的汗毛都炸开了,韩鸿照抬眼一看,面前站这个女人,手中拿着一盏金莲花的灯盏,正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注视着自己,嘴一张一合,惨白的脸也没有半点血色。
“啊!啊!!”
桓修玉就睡在外间,他帮韩鸿照批改奏折到很晚,忽然听卧房里传来一阵尖叫声,紧接着,就有婢女内侍呼号的声音。
他耸耸肩,反倒没在意般靠在了软和的隐囊之上。
须臾,果然有婢女来寻他。
“郎君快去看看吧,圣上……她!血……”婢女有些着急,话都说不好了,桓修玉安慰似的一笑,“莫急,我这就去看看。”
婢女跟在桓修玉后面,心底没来由的松了一口气,真是个温和的人呢,怪不得圣上会喜欢他……
然而一想到圣上和适才看见的情景,婢女却一身的冷汗。
蓬莱殿,满地的血。
桓修玉进来的时候,韩鸿照正面无表情的坐在榻上,身边跪了一地的婢女。
看这满地的狼藉,却空无一四人,看样子人是被抬出去了。
“陛下。”桓修玉半跪在韩鸿照旁边,柔声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
韩鸿照僵硬的面容终于有所松动,她看了桓修玉一眼,觉得有些眼花,便揉了揉眉心,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她知道自己醒的时候失手杀了一个人,她的枕头底下常年都放着一把匕首,适才就是用那把匕首杀掉了那个婢女。
桓修玉往韩鸿照的枕边无意一瞥,果然是一把镶着六颗宝石的匕首。
他对着下面挥挥手,“别愣着了,赶紧收拾完了下去。”
婢女和内侍们这才诚惶诚恐的点头,一边收拾了染血的茵褥换上新的,一边又点上了安神香,透风一刻,这才徐徐的退了下去。
“陛下这些日子似乎总做噩梦。”
桓修玉坐在一边,为韩鸿照揉着额头。
力道不大不小,拿捏的分寸也很好,韩鸿照不由得身心放松了下来,“糟心事太多……这些妖孽,白日不敢见我,才敢晚间入梦!”
韩鸿照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朕是至尊,难道还会怕他们?!笑话!”
“陛下息怒。”桓修玉继续揉着,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案几上那燃着袅袅香烟的博山炉,说道:“也是陛下忧心太多了,那些不过是幻象罢了,只要陛下放平心态,这些幻象也就烟消云散了。”
韩鸿照叹了一口气,放平心态,“谈何容易?”
“陛下可以闲来无事之时下下棋,若想去终南山走走,或者看东都的牡丹,修玉都陪着陛下的。”
“你待我可真是好。”韩鸿照想这样说。
可是她忽然想起来白日里瑶儿似是和她说的一句话桓少监待陛下的好,一定是不求回报的。
不求回报?
韩鸿照慢慢睁开眼,这个世上,真的有不求回报的人吗?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桓修玉对自己这样好,又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半响,桓修玉没听见韩鸿照说话,他心里渐渐有些疑惑,不过很快,韩鸿照便开口:“你想要什么?”
权势,地位,金钱,还是其他?
桓修玉眉头飞快的跳了起来。
韩鸿照为何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难道是他无意露出什么破绽了吗?
有清香探入鼻间,顺着血液流经四肢百骸,韩鸿照略觉困意。
桓修玉轻声答道:“儿和弟弟出身微贱,当初倘若没有陛下的赏识,也不会有今日,深知感恩戴德的道理,孔子尚言‘以直报怨’,更何况是以德报德?”
良久,桓修玉掩门出来,他对着尚在门口守着的婢女说道:“适才是那婢女意欲对陛下图谋不轨,才被陛下正法,你们以后记着,切不可像那名婢女,为非作歹!”
说完便离开了。
底下的婢女却面面相觑。
那婢女是想要刺杀女皇,可是她干嘛要刺杀女皇啊……
可惜没有敢说些什么,日子该怎么过还是要怎么过,于是他们一个个战战兢兢的紧攥着手里的宫灯,无声叹息的进了蓬莱殿。
翌日一早,桓修玉果然很早就来伺候韩鸿照了。
韩鸿照虽然昨夜醒了一次,但是重觉却睡到很晚,没人敢叫醒她,因此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桓修玉走进来的时候,发鬓间还沾着几滴晶莹的露珠,一看就是在外面等了许久。
桓修玉却笑着说:“陛下,我瞧着外面的牡丹不错,因此站着多看了一会儿,你可要恕罪!”
韩鸿照呵呵一笑,“无妨,你先坐罢,这就可以上膳了。”
片刻,婢女端着手中的牙盘鱼贯而入。
桓修玉和韩鸿照有说有笑,仿佛昨夜的事不曾发生过。
“陛下!陛下!”门外传来王德焦躁的声音。
韩鸿照还未来得及发牢骚,便见他抖着手递上来一本折子。
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东突厥再叛……”
作者有话说:声明一下,老夫子说的是“以直报怨,以何报德”。
第三十四章 再次出征(二)
东突厥再叛乱。
其实崔城之早就有心理准备,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离开突厥之前延濯可汗曾经告诉过他一个可能。
突厥主廷有了叛徒。
并且,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叛徒,而是一个十分有地位的叛徒,这也是他故意试探过几次才琢磨出来的,最可怕的是,那个叛徒似乎还知道自己是被猜测了,竟然竟然按兵不动许多次。
因此那次的和谈,实际上是崔城之和延濯可汗的计谋,以此来稳住他,造成已暂时平静的假象。
“那你是又要离开了?”东方瑶说道。
说完她才意识到,这句话的语气不太对。
话音中的惆怅,崔城之怎么能猜不出来?
韩鸿照毕竟不是年轻的时候了,对谁都能一眼看到底,好似谁都逃不过她的发言,她现在上年纪了,做事就很容易糊涂,或者说,是猜忌。
这就是上位者的悲哀,当他们年老青春不再的时候,最舍不得放手的还是掌在手心十几年的权力。
权力这个东西,你没有的时候也就罢了,可一旦握在手中了,就不容易放手了,它就像罂粟花的毒一般,令人过分的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所以自古以来服食求神仙的君主就不在少数,他们延年益寿,只是希望继续保持那种中毒的乐趣。
那次大慈恩寺的意外事件,将成为崔城之和韩鸿照之间的一根刺,崔城之面上没说,可是心里十分明白,只要韩鸿照感觉有人会威胁到她,她不在乎那个人与她是什么关系。
紫葳被乱棍打死……连寻访真相的机会都没能留给他们。
这几日要不是因为不能抽身,东方瑶大概想亲自去一趟定州,她抱着安安进宫多次,想试探韩鸿照额额心意,谁知韩鸿照似乎表面上并不介意这件事。
“瑶儿……你和我是不同的,”崔城之苦笑:“你从小养在她身边,她最清楚你的性子,可我不同,我是男人……你明白吗?”
就像急功近利最终病逝的韩宿襄吗?
东方瑶默然良久。
他们是被人盯上了,如果就这么去查,一定会遇到阻力。
那就只能亲自去一趟定州了,东方瑶暗暗下定决心,城之一走,她就将暗暗托付给芍儿夫妇,以看望崔氏族人为由,亲自去一趟定州。
第二日,收拾完行囊便要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东方瑶的眼皮跳的很厉害,她一直紧紧地攥着崔城之的手,直到门口。
“瑶儿,你放心,我会安然无恙的回来。”崔城之微微一笑,嘴角攒起两个笑涡来。
就是这两个笑涡,这个温暖的笑容,令东方瑶无比的安心,她慢慢松了手,“我等你。”
崔嬷嬷抱着安安站在一边,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哭了。
两人并没有告诉崔嬷嬷那日紫葳的事,可是崔嬷嬷一想到近些日子来女皇对崔城之都十分冷淡,就连最近的宫宴都只是要东方瑶进宫陪奉……突厥又是多次作乱,她实在是挂心。
“郎君会平安归来的。”崔嬷嬷说道,这句话也不只是在安慰东方瑶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怀中的安安咿咿呀呀:“阿爷……阿爷……”
她睁着一双黑漆漆的杏眼,脸蛋儿也圆润可爱,冲着崔城之张手。
崔城之忍不住将女儿抱在怀中,轻轻亲了她的小脸,“乖安安,一定要听嬷嬷和阿娘的话,好不好?”
安安眨巴眨巴眼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崔城之心中一叹,恋恋不舍的将安安重新抱回了崔嬷嬷的怀中。
上马前,他回眸望了自己妻子和女儿一眼,终究还是要离去的。
“驾!”尘土飞扬见,骏马疾驰而去。
东方瑶这几日总是做噩梦。
时而梦见小时候,时而梦见母亲,还有小荷活着地时候,言笑晏晏,好像一切都没有罪恶的开始,好像一切都是圆满的。
她再一次从梦中惊醒,安安睡在她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咬着自己的手指,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东方瑶。
东方瑶呼出一口气来,颇为无奈的将女儿的手拿下来,说道:“乖安安,不能吃手指,是脏脏的!”
安安奶声奶气的学舌:“起西指,张张的!”
“脏是脏!”东方瑶十分严肃的纠正安安的发音。
“张西张!”安安继续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说道。
于是东方瑶个安安讲解了一早晨的“张和脏”这个词的发音问题。
“杠!西杠!”安安兴奋的小脸上充满了骄傲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