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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个大礼,怪要人……”
她想了想,终于从嘴里揪出一个合适的形容来:“怪要人毛骨悚然的。”
“扶桑乃是东海小国,见过大唐风范,自然心生敬畏,”东方瑶说道:“我之前入宫,正见到两名扶桑使节在弘文馆与学士交流两国心得,显得十分谦卑,你说的不错,只是扶桑日后可不一定是个令人小觑的国家。”
他们求贤若渴眼神,也莫名要东方瑶不舒服,怎么说,就像是蚂蟥盯在腿上的感觉。
两人撇开这个话题不谈,一会儿一道笋煨火肉就烧好了,思娴还提醒道:“阿嫂,这原汤需留着,你明日再用时,就直接将火肉在汤中一滚即可,如果只用白汤,味道便是寡淡了。”
东方瑶没吃过火肉,据说这火肉在金华一带很是盛行,就是将动物的后腿割下腌制、风干,思娴来的时候带了一大块,怕东方瑶吃不习惯,便亲自做了这笋煨火肉给她常常。
东方瑶咬了一口,只觉得唇齿留香,味道鲜嫩浓烈,不由得大家赞赏,酒足饭饱,崔思娴知道东方瑶有午休的习惯,便带着儿告辞离去了。
安安正等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东方瑶。
经过几个月的“保养”,现在看小家伙可顺眼多了,东方瑶忍不住抬手轻抚女儿圆润的小脸,安安一直咯咯笑个不停,东方瑶一走她就哭,没办法,只好搂着女儿睡了一会儿。
醒后玉莲给她绾发,正在菱花镜前神游呢,门外的梅影却风风火火的进来禀告:“娘子,圣上召你进宫呢!”
第二十章 立皇太子(一)
韩鸿照一手捻了枚棋子,漫不经心的问道:“桓少监到哪里了?”
曹吉祥微笑道:“适才看守的信使来报,说是已经进城了。”
韩鸿照舒出一口气来,望着眼前一盘厮杀的棋局,忽然有些意兴阑珊。
“你又故意输给我!”
东方瑶心里咯噔一下,说道:“陛下恕罪,是瑶儿的棋艺一向不好。”
“哦?”韩鸿照勉强哼了一声,也没再多说,便道:“你那几日说是要重新修成燕史,我想了想,横竖没什么事,你若是不嫌枯燥,尽管去弘文馆或者崇文馆编排好了,舍人院的舍人也自然供你差遣。”
东方瑶偷偷看了韩鸿照,发现她这话说的慢条斯理,面上却是有些不耐,仔细想想,她也没做错什么呀,怎么女皇就对她不耐烦了呢?
婉娘听了这疑问沉吟道:“你这么说,其实我也感觉到,不只是你,近来女皇无论对谁都有这种感觉。”
这些日子长安城中关于立皇太子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东方瑶冷眼瞧着,韩鸿照也在心中犹豫不决,不管韩宿襄是有意还是无意,可女皇难道心里想不清楚么?
她再想将皇位传给韩家人,可韩宿襄和韩宿迁毕竟只是她的侄儿,李陵李驰再不济、再不配,那也是她的亲儿子,为何这么简单的道理,韩鸿照却看不明白了呢,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她有意为之,想看着李陵党、李驰党和韩宿襄的拥趸在私下里斗个你死我活,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你放宽心罢,”婉娘轻轻拍了拍东方瑶的手,说道:“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么,再过几日我就要出宫了,日后不能再陪在圣上身边了,你记得要照顾好自己。”
东方瑶知道婉娘什么意思,那些话她都记在心里,只是一想到小的时候就蒙受婉娘的庇护,如今她也要出宫离去,那么宫里还有什么值得她眷恋呢?
“姊姊想好去哪儿了吗?”之前婉娘说她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家人了,既是如此,她又该在何处落脚?
婉娘道:“我打听到在渭南还有个鳏居许久的侄子,因为手里还有些积蓄,刚好可以再给他娶个媳妇子传宗接代,前几日已经亲迎了,他千恩万谢,说是要给我养老呢!”
婉娘温和说道,眼角攒起的纹路愈发细密了,眸中尽是满足的笑意。
东方瑶放下心来。
当年燕史只修成了一半,也是李怀睿临死之前不甘心的心结。
东方瑶想找到当年和她一起修燕史的那些东宫学士,可惜萧恪不在长安,徐元柏在几年前致仕回乡,赵建本早就去世四五年了,东方瑶很惊讶,问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李怀睿被贬之后他也从东宫少师贬为了吏部员主事,怀才不遇郁郁而终,究其原因,还是赵建本心气儿太高了。
东方瑶幽幽一叹。
只是文官之中她十分了解的并不多,因此便托了严静思为她考究几个能堪大任的,闲来无事的时候便到弘文馆转转,以此监督。
随着女皇登基,女子的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从前许多轻视女子的陋习也渐渐废止了,只是还未有明文的规定,东方瑶上街暗访了多日,发现如今坊间已经流行起一夫一妻的说法来了,尤其是将门出身的娘子,不仅亲自写和离书给丈夫,更是带着孩子再嫁!
高祖建国数年之后才有公主再嫁的先例,如今世家女子不避其嫌和世人庸俗的眼光,简直是有气性至极,东方瑶将此事报与女皇听,韩鸿照听了也认为十分新鲜。
当日便下令要东方瑶拟写一份敕书昭告天下,明令倡导“一夫一妻”,女性可以纳课,男子和离必须经过妻子同意,妻子也可以写和离书等一系列不成文的规定,此后“一夫一妻”也成为官员铨选中重要参考项。
很快到了年下,和前几年不同,这一次家中有些冷清,东方瑶将思娴接过来,两个人和安安、儿一起吃了团圆饭,之前东方瑶收到了城之的信,说是目前东突厥并无异动,恐怕要开战也要等到开春,要她不要那么担心。
东方瑶相信他的能力,并没那么担心了,提笔写了些今日朝堂和家中发生的事,崔城之便回信为了描绘了塞外飘雪的风光。
“千里雪藏,莹白如初”,说的东方瑶很是心动。
“圣上要在正月十五举办紫兰宴,阿嫂一定去罢?”思娴夹了一口奶香毕罗,说道。
紫兰宴名为宫宴,实则是女皇为了替桓修玉接风而设,这个之前东方瑶听到有蓬莱殿的婢女议论过。
“圣上下了帖子,自然要去。”她道。
思娴叹了一口气:“阿嫂走了,就我和儿一个人在家里闷着了!”
东方瑶想了想,说道:“你若是想去,要不我们就一起去?”
“不……不用了罢!”思娴忙摆手道:“我想来不爱参加那般的宴会,更何况是在女皇的眼皮子底下!”她之前远远的见过女皇一面只觉得她满面都是不可抗拒的威严,更何况她的祖母一直为女皇所不喜,自己还是莫要凑这种热闹的好!
念及此,她又忍不住问道:“阿嫂在圣上身边这么多年,应当知道她喜怒无常罢,是不是发怒起来很是恐怖?”
恐怖如斯……
东方瑶一本正经地说道:“天子之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
思娴脸色一变,仿佛联想到了当年女皇雷霆手段处置废后一党的情景,虽然她那时还未出生,不过只听旁人道就够惊悚的了!
看她小脸吓得雪白,东方瑶有几分好笑:“怎么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皇陛下呢?”
思娴定定的望着东方瑶:“难道阿嫂不怕吗?其实圣上待阿嫂很好,比之大长公主都过之不及,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这又是为什么呢?
夜色浓的像泼墨,偶尔会有爆竹的声音远远的炸开,屋里小床上躺着安安,已然熟睡,东方瑶却辗转反侧难眠。
思娴说的对,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如果韩鸿照是因为高仙则而对她多看一头,甚至一直包容她到现在,这些都是她对她的爱,可是那些恨呢,那些刻骨铭心的恨……
真的要她当做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吗?
她理解母亲的苦心,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光明正大的站在与韩鸿照对立的一面,可这不代表她不恨,只是在伺机等待一个反击的机会而已。
因为她恨她呀!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能多恨她一点呢?
黑暗中东方瑶听见安安平稳的呼吸,偶尔有稚嫩的呓语,她觉得自己想不透了,干脆不再多想,只将女儿含在口中的小手轻轻的拿下来,与女儿相拥而眠。
第二十一章 立皇太子(二)
“女皇陛下打算在紫兰宴上宣布一件很重要的事!”
东方瑶正在绸缎庄里选布匹,打算为安安裁一件新衣,听到一侧糕点铺子的门口,一架马车上两人的私语,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马上坐了一个车夫,一身粗布直缀,浓眉大眼,看上去十分精神,正对着绸缎庄旁边一个饮子摊的老茶客说道。
他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问题是东方瑶离了这般的远,竟也能听得到。
之前不是长安城中大街小巷上的闲谈,是成国公韩宿襄对女皇陛下的一句抱怨吗?怎么现在又换成另一个版本了!
东方瑶心下微诧,女皇陛下当然有一件事要宣布,可是这件事和平头老百姓又有什么关系,或者说,他们是从哪里听说这宫里的事?
只听那车夫侃侃道:“之前不是说成国公抱怨女皇陛下不肯立他为太子么,如今颍川王早就到了长安,却只是如同端王一般住进了城郊的别院,女皇陛下可是问都没有两句,反而连续给国公赏赐,你说,这成国公是不是有戏?”
那老茶客站的久了腰酸,便蹲在一边的月台上,边剔牙边轻笑:“女皇陛下要立谁做太子,和俺有啥关系,总不会立我呗!”
车夫“嗤”的呵了一声,瞧瞧自家车的车壁:“我可是何外郎的家奴,这些事情自然都知道的清楚,我可跟你说,谁做太子那可是件大事!咱这可是在天子脚下,你做什么天子不知?赋税、租庸调那可全都是天子说了算!”
老茶客被说的无语,半响方道:“那你说,女皇陛下会立谁做太子?”
车夫道:“女皇陛下为何犹豫,还不是她想延续大虞名号,日后流芳百世……”
那车夫滔滔不绝许久,半空中听老茶客来了一句:“大虞……是什么?”
车夫:“……”
“咳咳!”
周围一众茶客闻言都吐净了口里的茶。
梅影也忍俊不禁:“娘子,这老丈连大虞都不知,还真是有意思!”
玉莲和东方瑶都没笑。
梅影觑着两人严肃的面色,身形晃了晃,便垂首不敢再发笑。
“俺不识字!”那老茶客不以为然的叫道。
周围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把这套青莲、水红和米色的缎子包起来。”东方瑶对着店老板吩咐。
“嗳,好嘞!”老板爽快的应诺。
待回到家中,玉莲见梅影退下去了,才轻声说:“娘子,我看此事有蹊跷。”
东方瑶颔首,示意她说下去。
玉莲便道:“民风开放,议论些国事倒也不算什么,但是这几日基本每次与娘子一同出去,总能听到这些或大或小的稀奇事。”
什么永平大长公主与女皇陛下关系愈发差了、成国公最得女皇陛下欢心了,甚至各部、各省的大官都被评头论足,如果说这是在平时倒也没什么,可偏偏是在这样关键的时刻。
尤其是东方瑶知道舆论的力量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