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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找桓修玉想办法,怎么着也不能和崔知同把关系搞僵罢,毕竟他虽然有权有势,可那崔知同也是女皇宠爱的近臣,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仇敌要强,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原意和崔知同闹开。
并且,他一直觉得韩重献是故意跟自己对着干的,先不说颍川王走了多少年了,就是那个崔家的小娘子,也不必李绮容差啊,凭什么韩重献就非要跟他老子作对呢?
“我看这个事,尚有待商榷。”桓修玉端起茶盏,了一小口,沉吟道。
“怎么商榷呢,我可是答应了崔相,一定要重献娶她闺女的!”韩宿襄无可奈何叹气道。
虽说他素来不是个一言九鼎的人,可那要看话是对谁说的。
崔知同是个宠臣,可不是个善茬。
万一他那天脑子抽了,非要背后捅自己一刀,还打着自己儿子薄情寡义的名号,那他该如何收场?
“大哥应当看的出来,这几日女皇陛下十分焦心,”桓修玉冷静的话语把韩宿襄的跑的神拉了回来。
“还不是因为那个该死的仁寿公主,”韩宿襄嗤笑:“当初圣上就应该斩草除根,谁知道丧心病狂的女人能干出什么事来?”
桓修玉摇头,复低声道:“你可记得仁寿公主死前对圣上说了什么?”
韩宿襄怔了怔,他只记得仁寿公主的话很刻薄,好像是诅咒圣上什么来着?
“李唐。”
桓修玉的嘴中缓缓的吐出这两个字。
韩鸿照再厉害,几年后也不过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妪,她的儿子命再苦,却也是李唐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国公爷,”桓修玉淡淡一笑,将茶壶中的水缓缓的替韩宿襄倒满,“与其想着靠别人,不如靠自己,既然小郎君不愿意娶崔氏女,那就遂他愿也无妨。”
韩宿襄眉皱了皱,“你是说,要颍川王……”
第六十章 燕归故巢
“颍川王……”
沈如柔盯着自己的丈夫,木然的念出来这三个字。
毫无分量的三个字。
“是个颍川王又如何呢,容儿的及笄之礼,你我却连支金钗都拿不出来。”
李陵默然无语,半响,他才缓缓道:“我记得阿韵还有支金钗,就用那支罢。”
“你在说什么?”沈如柔的声音猛地一拔高:“那是妾室所戴的玩意儿,我女儿的及笄之礼,你要我给她戴那种不值钱的东西?!”
“那你能有什么办法。”
“我的办法?”沈如柔忿忿道:“你一个大男人要我想办法,你自己想办法了吗?!”
李陵垂下眸子,拨开面前案几的几片枯叶子,“别吵了,没有用的。”
他这般冷淡的姿态,沈如柔终于泄了气,她瘫坐在蒲团上,“我该怎么办呢,我的容儿还那样娇弱,我的寄儿还小……”
她歪头一看,刚出生不久的小儿子乖顺的躺在襁褓中,闭着眼睛,小脸干瘦。
蒙老天开眼,果然三年之内,她就有了亲生的儿子,再也不用忌讳李衡义那个庶子。
因为实在多灾多难时出生,故取名为“寄儿”,只盼着他健康长大,莫要如此羸弱不堪。
可是……可是还有什么用呢,如果当初她早生下这个孩子,恐怕也不会有之后那么多纷扰。
“三天之后,就是女儿及笄的日子,你若是不愿意用那支金钗,我记得我还有个金臂钏,拿去融了,或许能再打一支金钗。”
这是他想的办法,或许也只有这个办法。
“难道夫君没有觉得,”沈如柔幽幽的开口:“我们有更一劳永逸的法子的吗?”
“什么?”
“回长安。”
“哼,李陵竟然笑了,“痴人说梦!”
他说着,边站起来,“别想了,我们没钱没势,连给做金钗的银子都拿不出来,怎么回去?”
“办法都是人想的,”沈如柔撇撇嘴,追上他说道:“你要想,女皇百年之后,谁来继承她的皇位?”
李陵愣了愣,连适才想吩咐窦珂去准备午膳的话都忘了说。
百年之后,是啊!百年之后谁要继承女皇的皇位。
他陷入了沉思。
沈如柔又道:“你是他亲儿子,如今忠愍太子、泗水王都先后惨死,我不信她能把她所有的儿子都赶尽杀绝!”
“别胡说,”李陵皱了眉:“三哥那是咎由自取,犯上作乱,其心可诛!二哥的死,哪里能和母皇又什么关系?”
“世人可是皆说,忠愍太子之死是因为……因为,那个什么的。”沈如柔在李陵如刀的眼光下,总算是及时住了嘴。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能说得出来?
沈如柔讪讪道:“话糙理不糙,我看近来母皇身子不好,不如你上个折子,就说是回长安看看她如何?”
话说到这里,只见游廊一侧下来一名妇人,她拉着小女儿走过来,笑道:“姐姐和夫君都在呀!”
沈如柔对冯氏向来没什么好感,一见她便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冯氏仿佛没有察觉到,仍自笑道:“今日风和日丽的,我听说城郊的光明寺今日要举行地藏法会,不知夫君和夫人可想去瞧瞧?”
沈如柔不以为然道:“不过是个法会罢了,有什么好看的。”
李陵却是问道:“光明寺的佛签可算灵验?”
冯氏没料到李陵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楞了一下说道:“自然是灵验的,要不平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去呢!”
李陵沉吟了片刻,说道:“收拾收拾,下午去一趟罢。”
“什么……”沈如柔瞪着李陵,明显对他的回答很不满。
午后,一家人乘车去了郊外的光明寺。
光明寺果然香火鼎盛,地藏法会刚刚结束,人还稀稀疏疏的在寺中闲逛着。
“难道不是来看法会的?”
沈如柔嘟囔一声。
冯氏显然也十分疑惑:“郎君,法会已经结束,我们还来做什么?”
绮容走在李陵身边,淡淡道:“阿爷是来求签的?”
李陵低头赞赏了看了女儿一眼,不错。
一家人进了大殿,李陵对沙弥说明了来意,沙弥便指点了香事,从高大的案几上拿下一个竹木签筒递到李陵手中,“施主请便。”
随即退了下去。
感觉手指头有些僵硬,李陵忍不住动了动骨骼,摇晃起来。
“这个东西真能有用吗?”沈如柔忍不住道。
“嘘”李衡义手指抵在嘴边,姿势不太方便的跪着,“阿爷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沙沙沙”,签筒在李陵的手中不断的晃动着,须臾,终于落下一支竹签来。
李陵深吸一口气,将它捡起来,睁开眼来仔细看。
“燕归故巢,旧人新院,君愁我愁,不若罢酒。”
小小的签上,刻了这十六个高深莫测的小字。
第一章 万全准备
“咕噜咕噜”,从皇城而出的囚车沿着朱雀大街向着西市的街口招摇而去。
“一生事业在梦中,半世功名一场空!”
囚车中,有人狂笑低吟。
“那是谁啊?可真是……”夹道两边,有不认识的人指指点点。
“可真是狂妄!”有位布衣的年轻人替那适才的老人接上了。
“小郎君呀,慎言!”老人一根手指头抵在嘴边,小心翼翼地说道。
“唉!”年轻人背着手,摇头叹息一声。
看上去年纪不大,囚车中将要被押赴刑场的这位郎君,倘若忽略他嘴角的血迹和面部的淤青、脏乱的囚服,依稀可以认出是个颇为英朗的青年。
只可惜此时却蓬头垢面,处于必死之境。
“但愁死前身后事!”
嘴角强撑的笑意终于消散了,王翰一只血迹斑斑的手扶上囚车的栅栏,起身一寸,睁大眼睛看着路边对他一直指指点点的路人,心中莫名的悲叹,嘴角溢出一声低沉的音调。
“血溅寒门依旧忠!”
依旧忠!
他彻底瘫坐下来,靠在栅栏上,沉重的耷拉着眼睛。
没救了,彻底没救了,他作为唯一的一只出头鸟,成为桓修玉与御史大夫之间争斗的牺牲品,可他并不后悔,也许这是他的使命,从数年前泗水王被贬,他的叔父被流放开始,就注定会有人替他来还债。
只可惜了,当初他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有真才实学,不管是谁的近亲,在朝中都有一番出头之地,勉勉强强的进了御史台,现在才知,昔年若是没有宁国夫人的一臂之力,他早就回老家经商去了……
王翰有点难过,宁国夫人的知遇之恩,他是还不了了,但愿自己的死能震醒整个朝堂,不再沦为桓修玉崔知同之流一手遮天、攀附权贵的工具。
辚辚的马车声渐行渐远。
李衡乾负手立于人群之中,眼睁睁的看着囚车中那个据理力争以至于不惜以死亡为跳板的青年奔赴刑场。
人群开始跟着囚车移动,窃窃声不断。
有人说,王翰是个死脑筋,早知道桓侍郎深的女皇宠幸,还敢以下犯上故意惹恼他,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事情的起因源于一个平静的早晨,只是因为王翰入皇城之时并未向桓修玉让路行礼,因此被侍御史韩仲弹劾,王翰不甘示弱,当即回击,弹劾桓修玉敛财盗民、中饱私囊。
这么一弹劾可不要紧,御史台中的官员立时分成了两个派别,今日你剥陈芝麻,明日我煮烂谷子,而桓修玉却光明正大的作壁上观,这事情传到女皇的耳中,自然十分恼怒,桓修玉却又偏偏替王翰求情,自怜了一番自己的身世。
女皇这些时日来一直在蓬莱殿养病,以至于对外界甚嚣尘上的传闻有些迷眼,干脆发扬她雷厉风行的一贯作风,直接将王翰关进了大理寺的诏狱,大理寺寺卿判决王翰僭越不尊之罪,议定将其秋后斩首。
是以今日,正是王翰被斩之日。
李衡乾面色沉峻,似是没有跟着凑热闹的心思,他对窦长宁道:“我们回去。”
窦长宁心里有些难过,自从被幽居在长安的别院,这是这几个月来他们第一次出来。
出来的理由是置办酒席,因为再过几日,就是李驰四十岁的生辰了。
去天香楼置办了一处酒席,窦长宁叫了小厮上了几道小菜,打算午膳就在这里伺候李衡乾用过了。
寻了单间,李衡乾临窗坐了下来。
不多时,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一个国字脸,美髯生威的男人。
高知远坐了下来,微挑着软帘眼风向窗下一扫,低声道:“郎君,可有人跟来?”
李衡乾道:“有人,待会儿你从楼中密道出去,切勿被他们发现。”
高知远又道:“杜主事要我来知会郎君一声,是时候做好完全的准备了。”
“务必要左右监门卫和神策军避敛锋芒,薛泰是崔知同的直系下属,为人颇得其真传,猜忌多疑,万不能要他们出差错。”
监门卫和神策军是他费尽心血扶植的夺宫心腹,绝不能在这个紧要关头出纰漏。
高知远颔首。
李衡乾打了个眼色,“你赶紧回去,莫要让别人发现,一个月后寻时机再见。”
高知远应了是,这便打开房中的密道离开。
须臾,有店博士入门来送菜汤,李衡乾用完后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