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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思逸毫不惊讶,只谢恩道:“谢陛下赏赐。”
东方瑶不禁心中暗暗称奇。
圣上手中那块曼陀纹样的玉扳指可是跟了他好多年了,还是当年新罗来的使者献上的,这驸马却宠辱不惊的样子,莫非是不知道这扳指的缘故?
倒不止东方瑶一人纠结于这个问题,事实上在场的众人都十分惊讶,就在众人正大眼瞪着小眼的时候,忽听有人喊了一声,“公主到了。”
只见装饰华美的马车上下来一个娉娉袅袅的身影,她手中拿着一把足能够遮住容颜的青色织羽团扇,在数十位婢女簇拥下走近了,韩鸿照握了女儿的手叹息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把她交给面前的安思逸。
一边的皇帝耐心嘱托:“到了驸马家,以后可莫要娇性了!”
手中炽热,心中却无比酸涩,元香的泪水忍不住涌了出来,低声说:“父皇母后放心,儿定不负所托。”
在众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她一步步的走向眼前年轻的男人。
……
都尉府。
青庐大帐近在眼前。
安思逸凝视着帐中明亮的烛火,却微微失神。
“虽然安家与皇后结了姻亲,但永平公主毕竟是皇后和陛下最宠爱的子女,倘若你因为一时之气怠慢于她,日后安家在长安,甚至天下又如何有立锥之地?”
昨夜父亲叹息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他无可奈何,皇命难违,只可怜妍儿受的无妄之灾。
猛吸一口气,安思逸终于还是走了进去。
“呀!”
绿意正从怀中掏出手绢,一见账外高大的人影晃动,吓得叫了一声,手中那块刚刚递到元香手中的紫龙糕骤然掉在了地上。
素云一见形式不对,赶在安思逸看清元香的时候挡在了他的面前,强自镇定:“驸……驸马来了!”
待行礼完毕,团扇已经遮好。
安思逸瞥了一眼地上的糕点渣,眼神扫到新妇子的身上。
团扇遮面,婚服平整,只有手臂处略微折起,有小截玉臂露出,纤瘦而雪白。
纤纤素手,雪肤皓腕。
不知为何,他脑海中兀然出现这些词。
失神中,安思逸的手碰到那双温热的柔荑,团扇猝不及防的从公主的手中滑落,露出她的一张精致的脸来。
公主的脸上薄薄施了粉黛,丹唇轻动,一双清澈美丽的眸子正受惊似的望向自己。
愣了片刻,安思逸终于回过神来,他低下身去捡起那把轻巧的团扇握在手中,想说些什么,最终只变成一句话。
“……抱歉。”
第三章 提灯路遇
含凉殿位于太液池之南,因临水而环境清幽,此时月挂上弦,时有虫鸣和流水潺潺之声也能传入寂静的宫殿中,听来令人心情舒畅。
斟上一杯芳香醇烈的葡萄酒,映在折花琉璃盏中,愈发显得酒水晶莹剔透般美丽,韩鸿照端起来轻轻了一口,回头觑了一眼皇帝,只见他眉目间似有倦色,便柔声问道:“陛下可是乏了?”
李道潜轻轻摇头,“没有。”
说完喝了满口的一杯葡萄酒,却忽然呛住了,不住地咳嗽起来,谢普宁赶紧拿来帕子替李道潜擦拭,韩鸿照轻轻拍着皇帝的背,温声道:“陛下不必非要陪我,若是有些不适,也好早早回去睡一觉,莫要那头风病又返上来。”
皇帝这才点头,虽是惦记着那些章奏,此时也无可奈何,便说道:“那我先回去,你也早些休息才是呐。”
随后在谢普宁的扶持下离开了。
好一会儿,韩鸿照看着李道潜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口,才端起琉璃盏来将盏中最后一口葡萄酒饮尽,楚荷赶紧上来添酒,韩鸿照顺着楚荷纤细的手看向楚荷,只见她身着一件淡色的襦裙,皓腕纤纤,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瘦弱,“小荷,我记得你还有个妹妹似乎在建宁大长公主那里当差?”
楚荷心一跳,“回殿下,奴婢的确有一个十岁的妹妹在大长公主那里。”
韩鸿照笑道:“大长公主平时不太爱走动,倒是喜欢在三清殿礼佛,不若你今晚带份喜糕去看看姊姊。”又瞧了一边低头肃立的东方瑶,随手拢了拢耳边细碎的鬓发,“瑶儿也一起去吧。”
东方瑶当然知道自己和楚荷常常偷溜去看芸儿的事情瞒不过韩鸿照,索性大方承认,上前来行礼,笑道:“多谢殿下!”
韩鸿照嘴角含笑,成人之美这样的恩惠她还是一向很愿意随手放出去的。
一边的兰湘却是皱着眉,看着两个年轻的身影离开大殿,不由得心中忿忿。
似乎殿下总是如此偏爱这两个丫头,就连陪侍也是两个人离得最近,枉费自己当年救了殿下一命!收回白眼,兰湘又赶着上前来为韩鸿照斟上葡萄酒。
婉娘却是暗自摇头,直到眼角余光瞥见两人拐出去,才退到一边去侍候。
……
“到了么?”
幽黑的夜里,东方瑶一手提着四角宫灯,一手想去拉楚荷的手,却猝不及防碰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顿时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却见楚荷在一边尴尬的站着,而楚荷的身边站了个高大的男人,东方瑶一眼就能看到他幽深的眸子,不由得心中一紧,赶紧拉了楚荷的手,跪下行礼,“奴婢无眼,冲撞了韩侍郎,还请侍郎恕罪!”
手心紧张的出汗,有一会儿的静默,面前的男人低声询问,似是疑惑:“你知道我是谁?”
东方瑶放下心来,镇静道:“奴婢是含凉殿的婢女,曾有幸见过侍郎一面。”
“起身罢,”男人看了一眼楚荷手中的食盒,眼神却逐渐柔和,淡淡道,“大长公主将要歇下,你们交给杜娘子便可,莫要打扰她清净。”
韩侍郎走后,楚荷长舒出一口气,随即问道:“你这小丫头,竟然认得出韩侍郎?”
东方瑶拉紧楚荷的手,低声咬耳朵:“从前在弘文馆的时候我曾经远远地见过他一面,况且这里快到了福寿宫和三清殿,韩侍郎是建宁大长公主的重孙,是以才肯定是他。”
楚荷看了看四处,见的确是到了九仙门,便道:“你倒是机灵,幸好韩侍郎脾气好,刚刚冷不丁看到有个人站在我旁边,我还真是吓了一跳。”
“今日皇室子弟多半聚集在大明宫,想必他也是不能例外的。”
东方瑶不过无意一说,却勾起了楚荷的心思,“韩侍郎不爱入宫这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不晓得他和成国公不和的传闻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
听东方瑶语气肯定,楚荷不禁愕然:“咦,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明白?”
眼前少女却一笑,眸中狡黠毕露,“假的……又关我们什么事呢?”
同为皇后的侄子,一个狡猾如狸,一个嫉恶如仇,不打起来才怪呢。
“你……”
楚荷失笑,两人走到三清殿旁边的福寿宫,有个大年纪的老婢女闻声出来了,正是杜娘子,见是熟人,便笑道:“两位娘子是来看芸娘的吧?”
楚荷便递上一个精致的鎏金双狮纹菱弧形银食盒,柔声细语:“劳请娘子了,奴婢是替皇后娘娘和圣上来为大长公主递上一盒喜糕,还请娘子代为转达一番心意。”
两人都知道大长公主向来不关心红尘俗事,便如是说。
杜娘子微笑着和两人寒暄了两句,无非就是回去后代为感谢之类的,走的时候嘱托道:“芸娘在院子里还未睡下,两位去即可。”
进了小院,却见早一个少女在门口逆光站着,面容白皙,修长的弯眉和楚荷有几分相似,只是眉宇间挂着三分朦胧的哀愁却为她添了几分柔弱的美感。
十一岁的女孩,身子还小小的,望着两人笑,楚荷的眼睛有些湿润,立刻上前去揽住妹妹,“这里冷,先进去仔细着凉了!”
待坐定后,东方瑶才揉揉楚芸脸,问道:“一个月没见怎么清减了不少?”
楚荷抹去眼角的濡湿,忍不住柔声嗔道:“现在正长身体呢,怎么能日日和大长公主那样茹素呢?”
因为建宁大长公主平日吃素,之前妹妹也和自己提到过福寿宫的大部分宫人也是吃素的,是以自己倒也没有太多询问,只是今日一见妹妹越来越瘦的身板,楚荷便好一阵难受。
楚芸不以为意的笑笑,“大长公主待芸儿极好,芸儿茹素也是应该的,况且大长公主昨天已经准许我只晚间一餐茹素即可。”
东方瑶把桌上的小食盒打开,拿出两个小牙盘,“看看,这可是你姊姊亲手做的。”
楚荷把牙盘推到妹妹面前,指着面前一个道:“这个是紫龙糕,我为公主做的时候留了几块,”又指着另一个端盘,“这个是殿下赐的蜜云饼,甜甜的,也很好吃。”
楚荷手艺不错,因此有的时候她会亲自去含凉殿的小厨房露上一手。
从福寿宫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因着公主的婚事忙碌,是以今夜众人歇息比较早。
两人回氤氲院的时候,婉娘刚好出来,一看见楚荷和东方瑶走回来,便上去替两人拿了食盒,低声嘱咐道:“今日是翠袂和玉莲值夜,其他人也都睡下了,开门的时候小声点。”说着头向着兰湘那屋点了一下,两人了悟,忙感激道:“多谢姊姊!”
婉娘毫不在意的一笑,继续道:“明日一早豫章郡王和他的兄长汝南郡王要入宫来拜见,勿忘早起准备。”
两人皆点头离去,因为这几天也实在是忙,躺下后立刻就睡着了。
第四章 豫章郡王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含凉殿的宫人便都起来了,为皇后准备好糕点早膳。
因着这些年来皇帝已经许久不和皇后一起用膳了,是以众人只准备了一人的量,等早膳撤下的时候,大明宫的晨鼓已经响完三百下了。
韩鸿照坐在一张坐榻上,随手翻着新送上来的章奏,看了一眼殿外,“怎么这个时候还没来呢?”
婉娘道:“听说郡王们卯时已经入京了,说不定这时候已经在进宫的路上了。”
“说起来,我和二郎、三郎也有十年未见了,”韩鸿照叹了一口气,“当年贞儿和乾儿都不过是半大点儿的小孩子,最喜欢粘着我一口一个祖母叫的,五郎怕累着我,便把兄弟俩都赶到封地去了。”
然后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摇头笑道:“我还记得,那时候三郎乾儿最淘气,曾指着大哥的长子一顿臭骂,竟还把他弄到了水里……”
这件事情东方瑶还是略有耳闻的。
至于所说的“因为怕累着祖母把自己的儿子感到封地去”这样的理由似乎是不成立的。
话说当年豫章郡王的胆子还是很肥的,因为文国公的长子常常喜欢调戏宫中婢女,就算是皇后身边的也不例外当然,那个时候自己和楚荷和不是跟在韩鸿照身边。这位被宠溺过了的世家子弟竟然还放言整个朝堂都是自己的姑母说了算,潜台词便是李唐早是韩鸿照的了,谁知这番豪言刚巧被正在驯马的李衡乾听到,便不顾众人劝阻,一鞭子把文国公的儿子抽到了湖里。
不过好在这位长子前些年夭折了,连带着把自己年长的父亲文国公拉到了地下,否则估计这位娇蛮的世子不会放过李衡乾。
只是此事之后,李衡乾在皇后面前不但没有失去恩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