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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才令她担忧害怕,她不愿意为了所谓的爱情付出一切,她怕有一天一无所有,所以至今有所保留,就像她与衡乾一般,假如多年前她能坚持,或许结果会不一样,可她和李衡乾,到底是一样的人。
那么她和城之呢,有没有一点……不一样?
东方瑶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城之的时候,是在一个寒风凛冽的夜里,她只顾着关心阿泰的安危,对他也只不过是匆匆一瞥,心里竟然没有一丝别的情绪;后来,她与衡乾在沉香院中的对话被他悉数听去,她恼怒于他的偷听和没有诚意的解释,一度看他不顺眼;再后来,弘文馆中秉烛夜谈,使她开始意识到崔城之也许是个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的男人……这个男人的音容笑貌逐渐和如今的他重叠,他会耐心的为她擦去手腕的污垢,会贴心的为她去挡扑面的寒风,甚至会不厌其烦的提醒她多加一件衣服……
而可笑的是,她其实早就已经心动了,不是吗?
也许是暖翠楼那一夜他千里迢迢要来救她的时候,也许是那日伞下的偶然一回眸,也许、也许是他耐心的为自己簪上金钗的那一刻,是他呵护自己的每一个瞬间……
她复又垂眸愣愣的摩挲着腰间那一块双鲤纹玉佩,仿佛要在上面盯出个洞来,想起那日他的歉意,他的诚恳,还有……
还有额上那一点温柔的吻,他修长的手曾抚在她的眉间,温热的气息好像化雨的春风……
东方瑶忍不住抬手去触碰额头,然而不经意间撞到一支金钗,响起一阵清越的声音,那细碎的金叶带来滑腻又微凉的触感,将她一下子惊醒。
那日他说他喜欢她许久了,会是真的吗?
“没有。”
可是他也曾说,他没有喜欢过她。
心尖被扎了一个洞,顿时灌入了无尽的凉风,冷的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怎么可能没有芥蒂,怎么可能不难受,怎么可能不委屈?
为何他又不早来对她说呢?
脸上的血色逐渐退去,变得莹白而克制。
闭了闭眼,东方瑶抬手缓缓端起案几上早已冷点的茶水,一饮而尽。
茶水是凉的,喝起来却有种昨夜星辰的味道。
恍恍惚惚许久,直到芍儿提醒要来用午膳了,她心不在焉的吃了几口饭,芍儿在一边看着心焦,却又不得不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子,今个儿晚上……?”
“嗯?”东方瑶反应过来,疑惑地看着她,“今晚怎么了?”
“今晚是上元前夜,”芍儿干巴巴的咽下一口唾沫,“咱们是不是要,唔……出去逛一逛呢?”
东方瑶盯着某个虚空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才应了一声“哦”。
“啊?”芍儿瞪着眼睛,不解其意。
遂和东方瑶大眼瞪小眼,东方瑶揉了揉眉心,叹道:“出去,好不容易能出去逛一逛,我还愿意闷在家里不成?”
芍儿瞬间喜笑颜开,又凑过来问道:“那娘子是打算去哪儿玩?”
热气喷在脸上,东方瑶禁不住恍惚了一霎,继而拍开芍儿不安分搭在自己肩上的爪子,又好气又好笑,“你这丫头,先管管你自己好了!”
第六十三章 爱多怨多(二)
安抚使上房中。
“你确定瑶儿会去暖翠楼?”
崔城之跽坐在案几前,一边焦躁的握着着手中的一个精致的茶盏,一边没有把握的看向芍儿。
芍儿点点头,说道:“崔郎君不知,我在娘子身边服侍了多年,自然知道她的喜好,况且女孩子还是有些矜持的,郎君几日前因为玉佩之事使娘子误会,应当知道她难免会心存芥蒂、耿耿于怀,怎么可能轻易的就答应郎君?总之到时候郎君便在翠湖边的赵家糕点铺子边下等着,到时候我一定会寻个机会把娘子叫出来,一切不久水到渠成了?”
前日崔城之好容易把一切坦白之后,不曾想东方瑶却没有任何表示,直到将她送至府门口,她都是一副冷淡的表情,昨日崔城之又亲自上门去,谁知东方瑶竟也是避而不见,他虽心急,可是也并不想唐突于她冒失见她一面,不得已才求助芍儿。
崔城之颔道:“那便多谢芍儿娘子了。”
心中却有些失落,是啊,他说过那样的话伤害她,她怎么可能真的一点不在乎,如果不是双儿将那块玉佩送上门来,也许他还傻傻的以为是瑶儿厌弃了他。
见崔城之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芍儿忍不住轻声道:“我家娘子性子非常倔,她从不轻易对人好,可是只要认定一个人就不会变,崔郎君,我此番助你,并不是因为你求我或者我希望你记得我芍儿的几分好,只是为了我家娘子而已。她真的吃了太多的苦,明明是一个弱女子,却无论多么难过都不愿意连累别人而只默默的自吞苦果,可是我也明白,我终究不是那个能陪她走完这一路的人。”
“所以,”芍儿顿了一下,想起这些年东方瑶对自己的种种爱护,忍不住眼圈一红,说道:“所以若崔郎君当真在乎我家娘子,就请你不要再伤她的心了。”
昔日的李衡乾,万般无奈之下的放手,其实伤的并不那么深,可是崔城之不一样,他对于东方瑶来说,不仅是意中人,更是她信任与值得依赖的朋友,也许现在她自己还未意识到,可芍儿很清楚,一旦放手,那对她必定是刻骨铭心的伤害。
崔城之动容,郑重道:“我明白。”
…………
灯身上糊着数十块五颜六色的灯纸,数了下,大约有绿、红、黄、蓝、白几色,将灯身晕染的浓淡适宜;转轴的轴身上画了许多人物,东方瑶仔细打量着其中一个,正见上面画了一个挑灯捉鸟的小娘子,一身石榴裙,鲜红的帔子,眯着眼睛往空中扑去,十分灵动可爱,那鸟不过寥寥几笔,却十分栩栩如生。
“姊姊画的可真好。”东方瑶羡慕道。
若要她来画的话,她虽也能画个大概,却根本画不出登上少女天真活泼的神态,恐怕就只能算是形俱而已。
锦娘淡淡一笑,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抚在光滑的灯身上,垂眸间仿佛隐藏了万千的情绪,一抬头,却轻轻一笑,“不过是画着玩儿罢了,哪里有像不像?”
一边将灯身底座打开,点上火,那橘黄色的火光顿时照亮了整个灯身,待灯身重新罩上,不过片刻,便神奇般的转动起来。
烛光将剪纸上的画投射到灯身上,一人一鸟开始你追我赶,有骑马的将军背刀追敌,有舞姬娘子挥袖领舞……
东方瑶莞尔,伸手轻轻点在这盏蟠螭灯上。
这丫头,终于笑了……
锦娘看在眼里,知晓她这几日心情不好,可是偏偏又什么都不肯说,如果不是芍儿,她还不知道这丫头心里藏了这么多事呢。
“怎么样,可还好玩?”锦娘笑问。
东方瑶说道:“自然,姊姊这些画画的可都真是惟妙惟肖!”
锦娘又画完毕一个,递给一边的喜儿,闻言笑道:“其实这蟠螭灯上面固然画多才有意思,可是放太多的画,这转轴反倒成了累赘,转起来也慢了。”
锦娘意味深长的注视着东方瑶。
东方瑶觉得身上有些不自在,闷声“嗯”了一下。
锦娘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对喜儿打了个眼色。
东方瑶举笔也正打算画一个,怎奈堪堪下笔,便听一阵扑棱棱的声音,她抬头一瞧,果然,一边晃晃悠悠的鸟笼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雪白的大鸟,正眨巴着小眼睛,叽咕道:“又来了!又来了!”
“这哪里是雪娘子,分明是只雪郎君!”东方瑶忍不住笑骂,这雪娘子虽然生的小巧精致,未免声音太粗俗了些,还总喜欢嘲笑她,“怎么,我不能又来了呀!”
雪娘子继续嘀咕:“又来了!又来了!”
翻来覆去说着这一句,仿佛再说一句别的就难以突破平生所学似的,人同鸟讲,本该自讨无趣,东方瑶也不晓得是怎么,跟一只鸟聊的不亦乐乎。
“你怎么就会说这一句?”
“又来了!又来了!”
“是不是姊姊最近没教过你还是你懒了?”
“又来了!又来了!”
“哦,我知道了,是你太笨了对不对!”
“又来了!又来了!”
“看你生的也不想是个笨蛋的样子,没想到就是个绣花枕头,我跟你说,你这样姊姊是不会喜欢你的,说不定哪天厌恶你了便直接把你往锅里一扔!”东方瑶对着它恶狠狠的摆了个往锅里扔的手势。
雪娘子:“……”
芍儿觉得,如果雪娘子通人语的话,此时想的应该是:本鸟招谁惹谁了?
锦娘刚好进来,见东方瑶和雪娘子不知在说些什么,芍儿在一边看的津津有味,免不了失笑,一指头轻戳在东方瑶额上:“你这个丫头,也就有和这鸟儿较劲的本事!”
东方瑶脸一红,讪讪道:“姊姊说什么呢!”
锦娘唇一笑:“这花好月圆的时候,你真愿意在我这儿耗着?”
说完对着窗外撩人的月色努努嘴,笑的一片暧昧。
毕竟东方瑶把锦娘当做长辈,免不了在长辈面前像个孩子似的,此时一听这话,更是觉得脸一热。
第六十四章 爱恨绵绵
芍儿一把抓了东方瑶的手,说道:“姊姊说的对嘛,娘子,说好了带芍儿出来看灯会,可是你只顾着自己玩儿,都把答应芍儿的话忘到一边去了!”
说完还瘪了瘪嘴,表示自己真的是一副又受伤又委屈的样子。
东方瑶坳不过芍儿,又惯经不住她一遍一遍的求饶告因,果然,芍儿才磨了一阵嘴皮子,便将东方瑶骗了下去。
她谎称自己想吃些糕点,边吃边看,顺利将她骗到了暖翠楼下翠湖边的赵家铺子里。
“我瞧着里面人不少,就不劳烦娘子进去了,没的挤坏了娘子!”说完不待东方瑶回答,一溜烟就钻入人群中,进了铺子中。
“哎,芍儿!”东方瑶听的说话的声音愈来愈小,还未完全听清,便见这丫头没影了,再加上此时这糕点铺子里人山人海,一个个嚷嚷着老板来些玉露团,来些贵妃酥什么,没完没了,东方瑶只好退到一边去,打算等芍儿回来。
人一多,免不了摩肩擦踵。
东方瑶一向不太喜欢被人触碰身体,此时更是处处小心,不曾想一不留神就和人撞到了一起,她正要抬头去看,不知哪里来的一双大手将她护在了怀中,揽到一边没人的地方去。
“抱歉了。”
头顶上,有个熟悉的男人声音响起。
他的下巴棱角分明却带着几分流畅的柔和,嘴角慢慢的攒起两分深邃的笑意,令人忍不住猜想里面是不是盛了醉人的酒水,好像一不下心就会溺毙其中……
东方瑶呆呆的望着他片刻,才反应过来。
此时她正被他一双有力的大手拦在胸前,这姿势……她顿时俏脸飞红,一把甩了他的手,“……放开我!”
崔城之的手臂原本是有力的,可只是对旁人而言,他不敢弄疼她,待她一用力,便下意识的放轻了力道,正巧被她甩了出去。
眼见怀里心爱的人儿就这么离去,崔城之一急,终于再顾不得什么君子风度非礼勿动,伸手一勾,将她轻轻松松又勾回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