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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说,东方瑶当即修书一封,叫来黄辞,嘱咐他一定要亲手将这封信送到目的地,不得被任何人发现,黄辞也不磨叽,应命便离开。
“娘子把黄大哥支走了,没人保护娘子怎么办?”芍儿担忧道。
“这件事除了黄辞,我谁也不能相信,所以只能他去。”
东方瑶暗忖,这一来一回大约也就一个多月,不会这么巧就出事的。
用过午膳,小憩了一会儿,想着目前还没什么大事,她便换了便装,打算去承河上看看水渠修的怎么样了。
由于去年大雨,新修的水渠只坚持了三日便再次坍塌,然而何长史却坚持不是水渠的问题,他向太后进言,这水渠自己修的很牢固,可是架不住这清不干净的淤泥和变化多端的天气。
他治水秉承的是两个观念,“因势利导”、“束水冲沙”,也就是自他两年前来到这里便为清淤做准备,更是在极短的时间内修建了坚固的水渠,可是没成想去年的一场大雨,令他一片心血付之东流。
按道理,这法子是良方,为何会出错呢?
站在岸边向四处眺望,完全是一片宁静祥和。
如果没有亲眼见识去年那场大雨,恐怕谁也想不到平时温驯的承河肆虐起来会如此的凶悍。
低平的地势,其实也是致命的缺陷。
“那是什么?”
目光向四周扫去,除了来来回回光膀子的工匠,便是一片飞沙走石。
“哦,那是座亭子,长史娘子可要去坐坐?”一个工头恭敬道。
东方瑶微颔:“也好。”
小亭很近,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东方瑶打量面前这古朴的红柱和梅花亭角,随口问道:“叫什么名字?”
工头咳嗽了一声:“唔……尚无,娘子可要赐一个?”
东方瑶笑着摆摆手:“不必了。”
那工头却殷勤怂恿:“娘子莫要谦虚了,小的可是听说娘子在长安的时候颇受什么墨文人客的追捧,写的文章也是……嗯……甚好甚好的!”
“是文人墨客,工头儿,你说错了!”芍儿撇撇嘴,大声纠正道。
“呃……”工头老脸一红,连连躬身:“娘子恕罪,小的、小的实在是不会说话,找不到合适的词……总之娘子您的诗作天有地无,若能赐名留下墨宝,那也是我们承河之福了!”
东方瑶看着那工头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显得不好意思了。可她也不是傻子,早就知道之前自己可不是凭借文名著称于世,如今这工头如此理直气壮的侃,不知道的还以为实在讽刺她。
“若是想好了名字,我自会找人来休整。”她微微一笑,答应了工头的请求。
随即又问了他一些琐事,那工头也都一一答了,看着天色不早,东方瑶方才和芍儿离去。
东奔西跑了一下午,此时坐在马车中,也是浑身的疲惫。其实自打出长安以来,东方瑶就没感觉有一时半刻的放松。
楚州这个陌生的地方,处处险恶,比起长安有过之无不及,可长安,毕竟是她的故乡,即便再凶险,东方瑶也踏实;如今离了长安,归途之日遥遥无期,公主和芸儿,也分离不见……鼻端微微酸涩,东方瑶忍不住叹出一口气来。
然而这个时候,马车忽然停了。
“怎么了?”东方瑶皱眉,轻声问。
芍儿掀开帘子,对东方瑶低声道:“娘子,前面有一妇人和小孩儿跪在路边。”
妇人和孩子?
东方瑶赶紧探首一瞧,只见一个三十岁上下,身着麻衣的年轻女子,正领着一个七八岁同样麻衣的少年跪在路边。
那年轻女子紧紧地握着儿子的手,感觉到马车上有人下来了,她赶紧拉着儿子磕头:“贱妾鸣冤,求东方长史做主!”
头嗑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声音,震的东方瑶的头都是一阵“嗡嗡”的回响。
东方瑶赶紧上前把这母子扶起来,“这位夫人和小郎君是有什么冤屈,不妨直说。”
那妇人抬头去看,只见面前站的是个十八九岁的素衣少女,她修眉若春山,一双琥珀色的杏眸犹为清澈,看上去实在是不像一个官至五品的楚州长史,倒像是一个清丽孤傲的隐居佳人。
“这位娘子,你怎的不说话!”见她不言语,芍儿轻拍了那妇人的肩膀,好心提醒道。
“啊!”妇人自知失礼,急忙低下了头,连声道:“长史恕罪!贱妾名为青娘,家住横塘,夫君姓钱,家中行三,去年在承桥上跳河自尽,留下贱妾和孩儿孤儿寡母伶仃于世,贱妾为求公道却不得待见,万般无奈之下才会拦路长史,还请长史给个公道,贱妾也就死而无憾了!”
语毕,她用衣袖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东方瑶沉吟道:“未知夫人有何冤屈,还请夫人如实告知。”
青娘抽泣道:“夫君本是负责为水渠采办木石的工匠,本已两年余未归家,一年之前却突闻他跳承河而死的死讯,只听说夫君跳河前曾怒斥杨长史卑鄙无耻鱼肉百姓。楚州人人皆知杨长史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偏偏官官相护使妾束手无策,如若不是到了山穷水尽,妾有何颜面来劳烦东方娘子,还请娘子大发慈悲,救救妾一家老小,若夫君能沉冤昭雪,贱妾死不足惜!”
青娘本就面色蜡黄瘦弱,此时更是哭的摇摇欲坠。
东方瑶看着跪在一边怯怯的小男孩儿,心里不知作何滋味,却只能道:“夫人节哀。”
回府的时候,她脑中回旋的便一直是那个小男孩儿怯弱而清澈的眸子。
因为怕被人跟踪,为青娘招致不测,东方瑶赶紧要青娘回去了,答应帮她讨回公道。
太阳穴涨的生疼,这几日一直未休息好,事情还多,青娘这事……该怎么办?
若是个小喽也就罢了,这一来就来个后台硬的……诶?
东方瑶愣了一下。
杨绍元凭什么后台硬,是他家产万贯,势力盘根错节,还是地位无人撼动?
不过一个小小的长史,就算有万贯家财,也不至于如此。
没听说他在京中有什么大靠山,难道是势力范围太过庞大?
手轻轻地打在隐囊上,修眉缠在一起,脑中有些乱,但是东方瑶隐隐有个想法,不说林别驾薛司马之流,若是杨绍元这毒瘤不除,恐怕自己在楚州治水不是容易之事。
手中动作忽然一停,东方瑶缓缓睁开眼,眸中光华幽冷。
挡我者死!
她不能允许任何人破坏自己的计划,不管楚州还要治水多少年,杨绍元这个祸害,必须要连根拔起,否则楚州永无宁日!
“娘子!”
这时,芍儿推门匆匆而入,递上来一份红色的请帖:“东阳郡王在后院设家宴,宴请娘子!”
第二十三章 郡王其人
案几上十分整齐的摆了数十个菱花形银盘,当前两个分别盛了辰砂、蛤粉,有人将淡黑色的液体从银壶中倒入银碗内,搅拌均匀。
那双握住银匙的,是一双骨节粗大的手,这双手生的很瘦弱,青筋伴随着搅拌的动作暴露无疑,可是偏偏这手的主人不急不缓,直到二粉一醋完全溶解在一起,放下手中物什他才漫不经心的答了一声:“哦。”
杨绍元早就急的抓耳挠腮,“郡王,你怎么半分反应也没有呀!”
早早过来就是为了告状,昨日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东方瑶戏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当真是丢尽了他这张老脸,一想起来杨绍元就气的牙根痒痒,可是偏偏告完了,眼前人却又没什么反应。
“我早就对你说过,此女绝不能小觑。”
李宜奉终于抬起眼来,意味深长的看着杨绍元:“从掖庭洗衣婢到正三品女官婕妤,你当真以为是韩鸿照那个老婆子花了眼?”
有婢女递上一块湿帕子,李宜奉又垂下眼睑来擦手,他擦手时一丝不苟,平时那双阴郁的眼睛却紧盯着杨绍元隔在膝上拧紧的双手,淡淡的收回眼光,他道:“自己没有本事,被她接连诓了两次,你还好意思来找我告状。”
“这……这话怎么说,郡王?她老拿自己的身份和太后做挡箭牌,谁不知她出长安的时候是太后亲信女官亲自送她出来的,又从司马迁做长史,很明显太后就是故意偏袒她嘛,难不成我还能跟太后对着干!”
杨绍元一脸委屈,看样子就知道气的不轻,谁知李宜奉非但没有安慰,竟然还笑了起来。
他转动车椅上的轮子,行至案几另一侧,一边用银匙轻挂银盘中的粉末,一口中念念有词:“雄雌黄各二两,胆、黄柳、三矾各半两,揭绿五分,一同研磨……”
“郡……郡王……”杨绍元磕磕绊绊问:“我……我……”
“下去吧,”李宜奉打断杨绍元的话,手中动作未停,一脸漠然:“人活着就行,不要给我闯祸,我还有用。”
绿林幽幽,清风款款。
不得不说,东阳郡王的后宅还是很清爽的。
站在小拱桥上往下看去,碧水潋滟,恍若绿宝石般的水色带了点神秘和幽冷,桥上就是一座古亭,周围是一圈的石栏,石栏上摆了一圈的盆栽,有绿萝、常青藤、文竹……两侧是幽深的长廊,走在廊中,清风拂面,竟是十分凉快,和外面的腾腾热气尤为不同。
才走了一会儿,便见有个十五六岁的婢女走过来,笑着延请:“东方长史请”
一路不光花花草草,参天高树亦是郁郁葱葱生气十足,也就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一个六棱门摆在面前,进了门,那婢女恭敬道:“就是这儿了,长史请入座。”
这是东方瑶不曾参加过的一种宴会,从前她在长安的时候,宫宴曲江宴家宴都看腻了,无非就是美人美酒和太后,唱歌跳舞笙歌不息,然而今日的这宴会,却当真令她眼前一亮。
只见庭中摆了两排的案几,案几上摆了瓜果酪浆糕点一类,上首的最为繁复,站了两三个布让的婢女,一看便是主座;四周竹树环合,悄怆幽邃,时有清风阵阵,颇为静谧;再看婢女行状,皆是端正严肃,毫无懈怠之态,一排排将牙盘捧上。
“呦!这不是长史娘子么,来的可真早呀!”
一边的林别驾在一个婢女的招呼下也走了进来,一脸神清气爽。
“林别驾来的也很早。”东方瑶报之一笑。
两人入座后,参会各人才逐渐到齐。
说说笑笑,虽不时与东方瑶搭讪几句,却是颇为拘谨,当然,那日东方瑶“撒酒疯”的情形他们可是还历历在目心有余悸。
若说借酒疯骂人,杨长史可是独占鳌头的第一位,没想到昨日竟被初来乍到的东方瑶摆了一道要走了账本,杨长史还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要说这新来的小娘子也是够呛人的,毕竟敢惹杨长史的人基本都已经去地下组团观光了。
“咳咳!”
林别驾这边忽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挑眉呷了一口酪浆。
“杨长史,好久不见呀!”看着杨绍元背着手走进来,东方瑶立时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杨绍元脸上一片红一片白,含糊道:“唔……好……”
心里却暗骂:贱婢,好你个头!
东方瑶倒不介意,仿佛昨日的事情没发生一般,一边和林别驾谈笑风生,一边和赵县丞品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