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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作什么把赵大人打得跟猪头似…”
战青城十根手指掰得咯咯作响:“看他不顺眼,寻个借口打他一顿罢了。”
“……”忆秋真想一口老血喷死他,这个借口找的,未免忒腹黑了些!
田七挡在门口:“将军,大人吩咐了,谁也不能进去。”
“起开。”战青城已经七天七夜没合眼了,若不是因为苏凤锦的事情闹到现在,指不定他瞧见苏凤锦的时候就睡了。
“大人确认是鼠疫,进去的都不能出来……”
战青城一脚将田七踹开,推门走了进去,顺手还将门关上了,忆秋在门口伸长了脖子却只看见一屋子的灰白色。
战青城的脚步很轻,他来到床边,坐下,将苏凤锦的手握在手心里,她的手很冰冷,手掌很小,十指纤细分明,左手的食指包了个小白纱布,那苍白色几乎与她的肤色画成一色。
战青城亲了亲她的手心,躺在外头,伸了手将苏凤锦抱在怀里,他朝苏凤锦低声道:“锦儿,我赶了六天六夜的路,跑死了五匹马,你当真不醒来瞧瞧?”
“以后出征都带着你,好不好?”
“我很累,也很困,待我醒了,你也醒过来,然后告诉我,牢里……究竟是怎么回事,好不好?”
“若当真是鼠疫,那就传给我好了,我身子比你好,不怕。”
“赵阮诚把你伤成了什么样子,让你连我也这般害怕,这一次若是不能陪着你一起生,那我就陪着你一起死,这样你总该信我才是。”
战青城絮絮叨叨的说了些话,然后拥着苏凤锦睡着了。
清晨的曙光从屋顶的明瓦上折了下来,落在两个人的身上,苏凤锦昏昏沉沉,只听见有人说话,说了些什么她不大清楚,只模模糊糊的,有个影像,这个人的炽热的怀抱与气息让苏凤锦有些熟悉,好像是……战青城。
想想他这个时候该在西平平乱,又怎么会回来,心里莫名的有几分失落,原是她将战青城推开的,如今又有什么可稀冀的。
苏凤锦病了,战青城也跟着病了,一时间鼠疫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这两个当事人倒好,睡得昏昏沉沉的不理俗事。
张纪全当真瞧不得这两个人卿卿我我腻腻歪歪,虽然是战青城偶尔醒过来的时候单方面的,张纪全也不喜欢!!这么虐他这种没了老伴儿的,有什么意思!于是张纪全第二天就让人趁着战青城睡着的时候把人抬走,还没抬出门呢,战青城人就醒了,一溜烟的窜回了床上,拖都拖不走,张纪全的心情当真是复杂!
这鼠疫一闹就闹了半月余,战青城倒是恢复的快,吃了药问题也不大,就是苏凤锦,昏昏沉沉的总不醒。
那夏季已经过去了,初秋的天终于来了,战青城拿着一片红了的枫叶戳着苏凤锦的鼻子,笑道:“先前我将那姓赵的打了一顿,今上昨儿将我唤进了宫里指责我的不是,你可知我当时是怎么回的?”
“我说,你是我的妻房,由不得旁人惦念,那姓赵的当时气的,猪头一样的脸青了不少。”
“我说,你若是再不配,我天天去赵府,我一天把赵阮诚打一顿,那种小白脸,本将军一根手指头都能把他压死,也不知道你喜欢他些什么,我待你这么好也没见你喜欢我……”
苏凤锦忽的睁了眼,视线还有些朦胧,哑着嗓音道了一个字:“吵。”
“吵什么吵,平日里我话可不……你醒了?可有觉得哪里不适?忆秋快,快去把张纪全给我找来。”
苏凤锦看清眼前的人时吓了一跳:“你……你怎么在这。”
眼前的战青城穿着便服,面容由白色变成了小麦色,瞧着消瘦了不少,线条刚毅不少,倒显得他越发的俊朗无匹了,只是,他怎么会在这?
“你有事,我自当在你身边。”战青城去握苏凤锦的手,苏凤锦没动,任由他握着。
战青城见她不拒绝,便坐在床边得寸进尺,亲了亲手,又去亲她的额。
苏凤锦哑着嗓子,低声道:“我不是在牢里吗?那案子……”
“查出来了,刘氏公子确是敌国余孽所杀,你弟弟我已经扔去军营里了,你放心,那里可是个比牢狱更恐怖的地方,必能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锻炼人家就锻炼人家,非得说得这般狠毒。
苏凤锦忽的觉得,战青城这个人,瞧着冷冰冰的,可是骨子里却热得很,开水一般,他高兴的时候能烫下你一层皮来,不高兴的时候,也能让你脱一层皮下来。
初入将军府 第095章 折扇摇
苏凤锦垂眸,盯着绣翠竹的锦被视线有些木讷。
忆秋领了张纪全闻声赶来,张纪全替苏凤锦瞧了好一会儿才松了一口气:“烧已经退了,再喝两帖药就成了,这些日子记得多补一补。”
战青城私底下问过张纪全苏凤锦有没有滑胎的迹像,张纪全瞧神经病一样的瞧着他,道是不曾有过。再说,她手臂上的那个朱砂痣也不曾退,那时候张纪全还嘲笑他的无能来着,战青城心里憋着一口气无处发,如今人醒了,有些计划也该搬上来了。
张纪全瞄了眼战青城,语重心长:“年轻人,当以家国为重,不可过于儿女情长。”
战青城捉着苏凤锦的手,瞧着她局促的模样忽的觉得甚是有趣:“家国万里也比不过手心里这个知冷热的人不是,要不然张大人何苦守着自家夫人的坟一守就是几十年。”
张纪全被戳中了心口,砰的一声合了盒子朝战青城挥了挥手:“滚滚滚,赶紧滚,别在这里住老夫的地方还白吃老夫的饭,哦对,田七,你跟着战将军回府去取诊费回来,记得十倍!,剩下的九倍你就捐出去。”
苏凤锦被战青城抱在怀里,忽的觉得莫名的踏实。
战青城见她在胸口蹭了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心口忽的一片柔软,他想,他的果实只是藏在了叶子里,并不曾被人偷走呢。
结果一出门就瞧见了赵阮诚,赵阮诚身后的赵舍还提着许多的药材,一见战青城,顿觉尴尬,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赵阮诚瞧着这倚在战青城怀里的苏凤锦,她面上浮现出几分红晕,瞧着似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心里忽的觉得有些荒芜。有些人你明知道你放手了她就不会再属于你,但是你还是会去惦记,因为你总觉得,就算你放手了,她依旧属于你,毕竟,她曾经属于你。
可是突然有一天,当你看见你的小姑娘倚在别人的怀里百般娇羞信任时,你忽的发现,尽管曾经属于你,但是现在她再也不是你的了。
身后赵舍有些懵,低声提醒呆在原地的赵阮诚:“少爷,咱们还进府吗?”
战青城抱着苏凤锦上前一步,房间用宽大的衣袍将苏凤锦挡了个严实,朝赵阮诚道:“赵大人怎么来了张太医的府坻?”
赵阮诚朝战青城微微作揖,视线却直直的落在那个削瘦单薄的身影上,微微晃神。
“赵大人还想再讨次打?”战青城将苏凤锦捂得更严实了些,警告似的眯了眼。
赵阮诚敛了目光,朝战青城笑道:“下官家中夫人自知那日误会,特让下官前来送些补品,聊表歉意,还望……将军夫人早日康复。”
赵舍忙将手里的一堆盒子推前一步,示意战青城身旁的人去接。
战青城扫都不曾扫了眼:“心意本将军收下了,至于这礼物,还是赵大人收着回去好生补补,下次经打一些才好。”
赵阮诚面色微变,凝着战青城远去的马车双拳紧握。
赵舍待人走得远些了,才呸了一声,低声咕喃道:“那荡妇本就是爷不要的,在他那儿倒成了个宝了,爷,小的还听说那鼠疫一事是府中刘氏放的,那刘氏母家满门抄斩了不说,连带那刘氏也一块儿问了罪,这可真是够狠的。”
赵舍催促着战青城:“爷,咱们还是先回府吧,大奶奶说的半个时辰,这会儿瞧着差不多了,若是回得晚了估摸着爷又要头疼了……”
赵阮诚想笑,却扯不出一个微笑,他忽的觉得,人生如此这般,没什么意思。
“嗯。回府。”
两拔人,赵阮诚往南走,战青城抱着苏凤锦坐在马车里往东走,两个人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战青城抱着窝在怀里的苏凤锦,她太瘦小了,战青城抱着她就好似在抱自己似的。
他将下巴搁在苏凤锦的肩膀上,轻笑:“锦儿,我与你原也算同生共死过了,你可愿给我一个机会?”
苏凤锦瞧着窗外,视线有些呆,战青城侧头在她脸上亲了亲,嗓音低沉性感:“想什么?”
“我在想,我这般糟糕,为什么你还要与我同生共死。”苏凤锦其实在想她娘亲,以前总是不明白为什么她娘亲愿意嫁给一个一无所有的爹,愿意日以继夜的为她爹赚捐官的银钱,如今,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赵阮诚与战青城终究是不一样的,她将赵阮诚带给她的伤害回赠给战青城,这也终究是不对的。
战青城揉了揉她的发,满眼宠溺:“若是真的有那么多为什么可以解达,我就该知道我为什么这会般爱你。”
苏凤锦垂眸轻笑,苍白的面上红了几分:“战将军什么时候也会这般娇情了?”
“只对你一个人娇情。”他下巴搁在苏凤锦的脑袋上,叹了叹气。
“先前好不容易养胖了些,如今一番折腾又消瘦了,回去多吃些。”
“那你要陪我吃。”苏凤锦俏皮又任性的模样是战青城不曾见过的,然而在他的心里,他的锦儿就该同他这般过活,而不是冷冰冰又万分恭敬谨慎的。
“好好好,都依你,那你搬来主屋住。”他把玩着苏凤锦的手,她的手又凉又小,握在手心里就像是在握着一个孩子的手一般,莫名的觉得多了几分责任感,生活也忽的明朗了起来,似如今深秋的天气,不冷不热,天高云阔,大雁南飞。
苏凤锦摸到了他腰间的荷包,伸手取了下来,面色微白。
战青城憋着笑装深沉:“先前不是让你绣一个给我?”
苏凤锦摸着手中的荷包喃喃道:“这针脚甚是眼熟,兰馨的针脚功夫也这般好?”
战青城咳了一声,不回答,苏凤锦只当他是默认了,闷了一会儿,将荷包还给他,瞧着窗外一言不发。
马车停在将军府的正门口,战青城将苏凤锦自马车里抱了出来,兰馨与古妙晴站在门口迎接。
兰馨见苏凤锦窝在战青城的怀里被包裹得很严实,眸光微闪,笑着迎了上去:“ 爷这些日子当真是辛苦了,妾身已经差人将东屋打理好了。”
战青城脚步一顿,回头扫了眼兰馨:“将她的东西搬去主屋。”
兰馨揪着帕子的手忽的一紧,牵出一抹笑,倒也镇定:“不知是主屋哪间屋子?”
“与我同一间。”战青城抱着苏凤锦大步入了府坻,兰馨面上风平浪静,细看衣宽袖子里头,那帕子都快被她扯烂了。
古妙晴朝兰馨福了福身,抬步欲入府,秋婆子厉声道:“你一个妾室,也敢走在我家少奶奶的前头?你规矩学给死人看的?”
古妙晴脚步又收了回去,站在门槛边垂眸沉默不语。
兰馨理了理帕子,就着秋婆子的手入了府。
古妙晴抬头,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