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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外头的安吉自是全都看见了的,他敛了满眼的震惊,来到战青城的身旁:“爷……”
思及自家爷又挨了一巴掌,那眼神跟要杀人拟的,他就不敢提及那苏凤锦了,只觉得那苏凤锦倒是玩得一手的欲擒故纵,如今爷都已经对她上了几分心了,她倒好,还不知收敛。
兰馨与老夫人同于这祠堂里祭拜,战青城凝着兰馨跪拜的模样想着那个呆头呆脑急了却会扇人脸的苏凤锦来。
兰馨只当是战青城正凝着她,面色带羞,站在老夫人身旁低着头,老夫人执了他的手出了祠堂,嘱咐了她子嗣要趁早之类的话,对于苏凤锦这个人,更是连提都不曾提过。
兰馨羞答答的望了眼战青城,见他又在发呆,心里忽的有些失落,上前挽了老夫人的手,温声道:“娘,前儿听绣春说你这膝盖最近总疼着,可瞧了大夫?”
“不过就是天湿冷些就疼……”
战青城站在门口,凝着那越行越远的婆媳两,眸色阴沉,安吉矗在一旁,不敢吭声。
初入将军府 第010章 逆风难解意
夜间寒风骤雪,战青城拿了一盒膏药亲自去了后院苏凤锦住的地方,她住在一个破杂物房里,屋子里还漏着风,一盏豆大的灯泛着朦胧的光,他站在门口,深深凝着窗边端坐的背影,不知为何,近来他对这道背影,越发的痴迷,只是每每想想却又觉得不可思议!
他如何会对一个貌若无盐的弃妇上心!只是来到了这门口,手里的东西总不能再拿回去。
正要敲门,听得苏凤锦的声音微弱的传来:“阮诚与他不一样,我知阮诚休我是迫不得已的。”
挽珠替她的手抹着些讨来的药,药已经用得几乎剩下个盒子了,只是好歹比不抹要好上些:“小姐,老爷也是在朝为官的,又有什么理由非得要用水性扬花不奉姑婆这样的罪名来休弃小姐?那赵少爷如今高中榜眼,又如何会再回头看小姐,小姐何不且顾眼下呢?”
那屋子里便是长久的沉默。
战青城面色阴郁,紧握着药瓶的手青筋直暴,狠狠的朝着那门上一砸,小瓶子弹进了雪地里,风雪肆意中很快便被埋了,他脸色阴沉的从这小破屋子离去。
挽珠打开门,见外头没人,只隐约里余有一双男子的脚印,心下有些狐疑,复将门合上,转身回了小破屋中。
寒冬腊月的风雪总是凛冽无情,眼看着新年将近了,长安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嬉笑喧闹声不绝于耳,红色的对联与纸灯笼一类的东西从街头排到了街尾,这份喜庆的氛围将寒冬腊月的冷意驱逐了不少。
腊月二十四时,家家户户都在忙着打扫屋室,将军也终于结束了去那兵部点个卯报个道然后站在远处凝视苏凤锦的憋屈日子。
战青城策马直奔乐瑶坊,由于与那风流探花郎与状元爷相熟的缘故,这乐瑶坊里的美人儿对于战将军已是十分熟悉了,都知战将军不堪爱美色,所以谁也没有上前去扰他烦忧,只远远的朝他行礼,衣香鬓影之间尽是风情。
战青城视若无物,径直风风火火的上了三楼,砰的一声,一脚将门踹开,状元爷宋仁义的怀里坐了位衣衫单薄的美人,两人正以嘴喂酒,见战青城来了,状元郎笑得风流倜傥:“将军怕是找错了,探花郎可正在隔壁呢。”
“我来找你。”他挥了挥手,那美人儿匆匆退了下去,顺手将门关上。
没了美人,状元爷顿觉无趣,拿了酒杯,慢悠悠开了口:“将军常来乐瑶坊,却不肯点美人儿,这乐瑶坊的美人可都同我抱怨了许多次了,将军什么时候也教她们乐一乐?”
战青城啪的一下,将一叠五千两的银票拍在宋仁义的跟前,淡道:“帮个忙。”
“将军莫不是糊涂了?我这个状元爷,顶了天就是个虚名,朝中之事,我可帮不了你。”虽眼热那银票,可如今太子复位,与二皇子又掐了起来,这两虎相斗,一般人岂能旁观。
“非朝中之事。”这一个月多,他兵权上交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有人信,也有人不信,旁人若是问及他,他也从来不曾答过。
宋仁义顿觉奇怪:“除了朝中……莫不是丞相府二小姐?我可听说,丞相有意拉拢怀安王,还打算将自家女儿许给那怀安王作平妻呢,怎么?将军这是心疼了?其实,若是将军兵权上交之言属实,要娶那卿二小姐,也不是不可能。”宋仁义想来想去便只能想到卿如玉了。
战青城面色微沉,忽的将钱收了回去,转身欲走,宋仁义忙道:“唉,莫不是那弃妇之事?”
战青城脚步微顿,又听得宋仁义道:“既非朝中之事,咱们可以商量啊,若是问及女人,放眼整个长安城谁有我宋仁义了解?我倒是好奇了,你这些日子在乐瑶坊里神魂颠倒的饮酒却不要女人,莫不是……饮酒浇愁?”
这下当真是踩中了战青城的尾巴了,他冷着一张脸,在宋仁义的对面坐了下来,宋仁义朝他伸出手,取了他手中的五千两银票,笑盈盈的道:“将军倒是爽快,具体事宜,还请将军细说。”
战青城阴沉着一张脸,冷了半天,酒也去了大半壶,他方将酒杯重重朝着桌上一砸,冷声道:“如何御妻?”
“御???御妻?……咳,那兰馨不是将你府中打点的头头是道,怎么……”
“不是兰馨。”
战青城眸底寒光冽列,宋仁义却只觉得好笑,堂堂一个将军,竟会为了一个弃妇愁成这副模样,只是,触及他杀人一样的目光,又憋着笑,朝他状作诧异道:“那是……今上赐婚的那位?”
战青城目光忽的温和了些,独自饮着酒,默不作声了。
宋状元凑近前去,小声问:“听闻,那次你们去听戏的时候,她还因为你对那赵阮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打了你一巴掌?”
战青城手中的酒杯在他的手掌中一点点的龟裂,他随手将茶盏往桌子上一扔,杀气腾腾。
宋状元顿时傻眼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眼前这位可不是朝中的文人臣子,而是上过战场杀敌百万的战青城!!:“……咳,我就是开个玩笑,你权当我不曾说过。”
宋仁义坐得近了些,朝战青城神秘兮兮道:“其实这女人,多爱英雄……”
战青城从那乐瑶坊里出来时只觉得整个人都开明了,既是女人,总是有法子的!
那美人开了窗,瞧着那策马而去的年少将军,引得无数美人争相而望,当初将军凯旋回朝时阵仗是何其的大,如今一转眼已经快过了一个冬季了。
宋仁义捏着酒,凑了过去,下巴搁在美人的肩窝,笑得风流万千:“怎么?上心了?”
美人笑似桃花般轻颤,转身轻戳着宋仁义的心窝笑:“奴家可不敢奢望能得将军的青睐。”
“那人……于旁人是不会交付真心的,莫要苦了自己。”宋仁义收回目光,凝着美人,笑意阑珊。
“将军哪似您呐,这一颗心掐成沫散出去,是个美人都能得些渣。”她笑着关了窗,那策马而去的身影也随之被挡去。
宋仁义捏着酒盏,懒洋洋的来到碳盆边坐下,转了话题:“探花郎那小日子,过得倒是有趣。”
“谁说不是呢,那府中主妻可不好惹,中午时还曾领了人来过,闹了许久呢。”风流任性的探花郎李均之最怕的就是妻房,可偏最喜的便是这温香软玉胭脂漫香之所,所以那夫人也在这儿闹了不少的笑话了。
初入将军府 第011章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苏凤锦的境遇又变好了,她被安吉请回了东屋,吃穿用度比先前更甚,可是这样的用度,于她而言亦没有什么可欣喜的,芳姨正在屋里打扫着,偶尔瞧一瞧她那双上了药包了布的手,叹了叹气,当初拿了罐半多不少的药给她,想来也是没有起到什么用处。
挽珠也跟着打扫,边笑:“小姐放心,这些都是爷吩咐的,想来,之前那些事情是已经过去了,往后小姐可要好好把握才是。”
她坐在碳盆边,手里拿着绣帕,表情呆呆愣愣的,瞧得芳姨直叹气:“奶奶,您这年纪也不小了,该是为自己打算的时候了,若是没个孩子,如何能安妥?这些日子爷夜夜都宿在书房,您什么时候也赶紧端个汤啊粥的去瞧瞧他。”
苏凤锦的帕子被芳姨夺了去,这才抬头:“我不稀罕这些。”
“奶奶,这些话可万说不得,难不成你还想在那里搓衣服任着那绣春欺负?论起位份,她不过是个丫头,您可是今上赐婚的大奶奶!”芳姨赶紧瞄了瞄四周,结果却瞄到了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外的战青城,忙拿了鸡毛掸子朝战青城恭敬的笑笑。
“我们家奶奶是说,不稀罕这鸡毛掸子,外头可冷着,爷您快进来。”芳姨忙拿鸡毛掸子挥了挥椅子,以示去了灰。
战青城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在苏凤锦的身旁坐下,见她着了一套荷色的衣裙,外头是一件绣着梅花图样的袄子,梅花艳红,衬得她的小脸添了几分润色,那一头云般柔软的发挽在脑后,簪子两根木质的簪子,瞧着极其素雅,她身材娇小玲珑,身材却是极好,该有的都有。
其实,她退了那灰扑扑的衣裳之后众人才发现,这东屋的奶奶原也是个小家碧玉般好看的。思及先前那灰仆仆又枯黄肌瘦的人,不免觉得惊艳一番。
战青城欲执她的手,却见她退了些,也不恼了,只笑问:“手可好些?”
苏凤锦木头一旁矗在一旁,闷不吭声。
芳姨站在苏凤锦身旁,急得不得了,暗中掐了她一把,笑道:“奶奶,爷正与你说话呢,你可千万别再神游了。”
芳姨连着朝她使了好几个眼色,苏凤锦低着头,小声道:“手很好。”
“当真很好?”他凝着这个懦弱却又固执得跟石头似的人,不知为何会对这样一个人上了心。
她将手藏进宽大的荷色袖摆中,点了点头:“爷想必事务繁忙……”
“你这是赶我走?”战青城饶是再温和,却也是一个将军,有着一腔火一般的热血,只是这份热血到了她这里就被连着泼了好几盆冷水,加之她空洞又木讷的模样,聊过几句之后便无甚可说的了,不免又觉得有些烦燥。
她垂眸,默不吱声的站着,战青城只得站起身,无奈道:“好好,我走就是,不过,这簪子你须戴着,你戴着我就走。”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簪子,簪子是白玉制的,上头是一朵玉兰花的样式,倒也极衬她这气质。
苏凤锦终于抬头瞧他,挽珠握着手中的鸡毛掸子,恨不能自己代替自家小姐接下!
“我不缺……”她张了张嘴,战青城却已经将簪子簪在她的发上了,她伸手去取,战青城不让她取,争执之下他便握上了苏凤锦冰凉的手,苏凤锦另一只手朝着他脸上便是一巴掌,被他半道截住了。
挽珠与芳姨吓得忙跪在地上:“爷,奶奶只是一时糊涂了……”
战青城瞧着面色苍白的苏凤锦,见她吓得瑟瑟发抖却闷不吭声的模样,忽的觉得,或许这个人,并不如表面的那般懦弱。
战青城松了手,笑道:“敢这么打我的,你倒是第一个。”
她垂眸,瞧着地面,闷不吭声,一块绣帕因着战青城松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