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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这位是……”
宋仁义挑了挑眉,朝这肖富贵道:“告辞。”
肖富贵眼瞅着他就这么走了,忙望向战青城:“姐夫,这是个什么生意啊?您看您要是信得过我,那就交给我来办,我定给姐夫办得妥妥当当的。”
战青城吹了吹茶盏:“坐。”
“姐夫,那这……”肖富贵眼看着宋仁义就这么走了,心里难免有些烦燥,这么大笔银子都不会挣!
战青城搁了茶盏,望向肖富贵,端看他面皮生得颇白净,五官也是精致,只是眉宇间总透着一股子鼠气,让人很不舒服。
“不过是东市钱家的赌坊罢了,无甚意思。”战青城亲自替肖富贵倒了盏茶,肖富贵忙哆哆嗦嗦的接了茶盏,笑得脸都快开了花,左一句姐夫,右一句姐夫,别提多亲热了。
战青城只眯着眸子,笑而不语,待天色差不多了,战青城才道:“你既是有事,那就去忙。”
“姐夫,那东市的赌坊怎么样啊?咱们肖府如今就只剩下个窟窿了,如今那死老头子却要留给我这么个烂摊子,我也想赚些,好叫他们另眼相看,姐夫,你可千万得帮帮我。”肖富贵就差给战青城跪下了,这姿态与先前在轿夫面前比起来,判若两人。
战青城饮着茶,慢悠悠道:“听说锦儿先前在苏家吃了不少的苦头?”
肖富贵这话匣子就这么被打开了,苏凤锦的什么事情都往外头倒了出来,拼命的想讨好战青城,所以事无遗漏。
他凑近肖富贵的身旁,低声道:“我当年还听姑姑同姑父吵过架呢,说姐姐不是姑父生的,作什么苏家要受她的牵连,其实细细看看,我也觉得姐姐与姑父不大像,不过,姐姐像她娘亲多些,那也是情有可原的不是,还有就是她七岁那年冬天落了水,姑姑的女儿原是要将她推下水的,结果自己跌下去淹死在了池塘里,姑姑只当是苏……姐姐害的,不过,这些年对姐姐也是不错的了。”
战青城捏着茶盏冷笑,当年那事,倒也算是搬了石子砸了自个儿的脚。倒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姐夫,这些年姐姐虽一直在做着绣花的活计,可是粗工夫都是挽珠那丫头在做着,也不曾受什么委屈,就是那姓赵的,忒不是东西,我家姐姐原也不是喜欢那姓赵的,只是那姓赵的瞧着,像一个人。”肖富贵神秘兮兮的将一些事情自己揣摩着抖了出来。
战青城捏着杯盏的手微僵:“哦?是吗?”
“可不是,当年她发高烧不是快死了吗?来了个白衣道士将她带走了,这不,过了三四年才回来的,一回来之后就成天的瞧着那破木簪子发呆,见天的跟丢了魂似的,啊对了,那天我还捡着她写的一纸诗呢,什么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什么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还有什么来着,那字当真是好看!写的跟玉柳先生的字似的,诗词也是婉约一派的作风。”
战青城倒没想到这肖富贵原也不是个不学无数的,起码还知道婉约派的玉柳先生。
见战青城无甚表情,肖富贵道:“其实姐夫不必介怀姐姐已作人妇这件事情,姐夫怕是还不知道吧,姐姐嫁去赵府的时候,还不曾来月事呢,大夫说了,起码要等到满了十七岁才会来。她原也是个干干净净的性子,若是说了喜欢,那定是万分喜欢,不管那喜欢说的多浅薄,定比喜欢还要喜欢,不过,若是说了不喜欢,想来,也是当真不喜欢了。”
战青城把玩着手中的杯盏,默了一会儿,朝肖富贵道:“昨日之事,你可安置妥当?”
肖富贵心口一紧,忙道:“还真是要多谢姐夫,若无姐夫,小弟现在还没出来呢,姐夫,您看您在朝中也是个大官,居一品镇国将军呢,您看您在朝中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提点小弟……”
战青城搁了茶盏,摩擦着腰间的荷包,眸子轻眯:“军营倒是个建功立业的好去处,只可惜,你这细皮嫩肉的,经不起。”
肖富贵吓了一跳,讪讪的陪着笑:“是是是,姐夫说的是,姐夫,听说姐姐身体不好,咱们一大家子可都挂念着呢,好几次想去都被外头的狗奴才拦了下来,您看能不能帮帮小弟?我与姐姐的感情自幼就是个好的,若是能见一见,话些家常,解解闷也好啊。”
战青城把玩着荷包,心里却是阴云密布,苏凤锦啊苏凤锦,倒是将大家都玩弄在鼓掌里呢,那日她写的字分明笔力劲道,却故意写出那般丑的字来给他瞧,倒是挺会掩人耳目,如此看来,他的凤锦,倒真是深藏不露。
肖富贵眼巴巴的瞧着战青城,讨好的替他斟酒:“姐夫,你和姐姐大婚的时候小弟有事在外,不能讨杯喜酒,这杯就权当是喜酒了,小弟在此祝姐夫与姐姐早生贵子,白头偕老,恩爱百世。”
初入将军府 第066章 东屋恶
战青城只瞧着那盏酒,嗤笑道:“行了,你且回去,日后再生事端,就是我也保不得你。”
“是是是,姐夫说的是,那我姐姐……”肖富贵饮了酒,一脸谄媚的瞧着战青城,对于曾经欺负过的苏凤锦,一口一个姐姐,叫得当真是亲热。
战青城摩擦着酒杯:“去吧。”
“真是太感谢姐夫了,我姐姐能嫁得姐夫,当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那小弟就先告辞了。”他匆匆搁了酒壶,朝着战青城作揖,得他点头后风一般的走了出去,外头人来人往,宋仁义早已经不见了踪影,肖富贵理了理衣袍,双手背在身后出了一品阁,他当真是觉得前途无量,这般想着,越发傲气起来。
原本该是离开了的宋仁义又转了回来,坐回战青城的跟前,将手中的盒子朝桌面上一扔,裹了衣袍道:“肖富贵这个人,听忆秋提起来,原是个没用的草包,你怎么想着要帮他?”
战青城捏着那盏酒,默了一会儿,忽的一饮而尽:“好酒。”
“事我办了,忆秋在哪?”提及忆秋时,宋仁义便失了那股子风流与冷静,凝着战青城,总存着几分担忧。
“她过的不错,过几日也就回了。”战青城搁了酒盏起身,腰间那个荷青色的香囊万分精致好,宋仁义捏着折扇,起身,伸了个懒腰:“既然没事,那我就去红袖坊了,你若是见了她,让她早些回来,府里都乱成一团了也没有人去管管。”
忆秋就是宋状元府的管家婆,战青城笑盈盈的出了一品阁,外头的阳光正烈,他一路溜回了兵部,将早晨的卯点上,于兵部转了一圈,与兵部尚书魏大人聊了几句这才回了将军府。
将军府里头一片寂静,战青城瞧着那东屋紧闭的铁门,总觉得只要瞧上两眼,心里也就踏实了。
苏凤锦已经好了许多,她坐在秋千上微闭着眼晒着太阳,想来是春日里阳光舒适,她也就这么睡着了。蔷薇花已经开满了墙面,血一般的花瓣自风中飘零落在她的发间,她的肩膀上,衬得她的面色多了几分红润,这些日子,就这么将养着,苏凤锦总算不比先前那般瘦了。
苏凤锦察觉有人看她,睁开眼,瞧着站在门外的战青城,面色忽的一冷,起身便入了屋。
战青城摸了摸鼻子,只得离开了东屋。
忆秋朝坐在窗下绣花的苏凤锦道:“人已经走了。你这般躲着他作甚?我都与你查过了,那些日子他虽是呆在红袖坊里,不过倒也没有跟状元爷似的,莺莺燕燕一大窝。”
苏凤锦只低头绣花,闷不吭声。
将军府的日子总算是消停了,四月份的时候,是老夫人的生辰,将军府里里外外一派喜庆,当然,除了这花瓶似的东屋之外。东屋在将军府简直就成了一个被遗忘的慌地,没有人再提及,甚至那些走路的都恨不能绕远一些避开东屋,这么一来,东屋倒也清净许多。
这日天气已显炎热,苏凤锦坐在槐树下的秋千架子上荡秋千,夏季的风扑面而来,减去了几分燥热,忆秋在东屋里一呆就呆了一个多月,状元爷偶尔的也会来瞧瞧,只是,谁也不曾主动提过,要回去。
安吉跟在战青城的身旁,瞧着秋千上那抹自在的身影,忽的替爷觉得悲哀,爷在书房里偷着画人家的画像,可是到头来,人家却跟没事人似的,日子甭提过的有多滋润了,这会儿还荡着秋千呢,瞧着似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似的。
战青城终于推开了这扇铁门,他忽的发现,这道铁门从来都不曾真正的锁上过。
苏凤锦见他来了,猛的站起身来,无措的瞧着他,面容始终含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
忆秋拿了件披风出来,却见战青城,面色闪过一抹不自在,将披风披在苏凤锦的身上,轻声道:“我去后院帮芳姨剥豆子去。”
战青城掏出一份烫金的喜帖递给苏凤锦,淡道:“赵阮诚大婚,邀你我同去。”
苏凤锦伸手接了那份喜帖,忽的笑了:“原是好事。”
战青城紧紧的盯着她,企图从她淡漠却显得体的笑里琢磨出些旁的东西,结果半响也没瞧出来。
“明天去,你收拾一下。”战青城不过是想来瞧瞧她罢了,所以亲自送的喜帖。
苏凤锦紧握着手中的喜帖,只觉万分烫手,赵阮诚是个有野心又善于忍耐的人,可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将军慢走。”苏凤锦朝战青城福身,已经开始赶人。
战青城越过她,挑了个话题:“听说你们在剥豆子,是要做什么?”
苏凤锦只得跟上:“将军,若是没什么事,还请回吧。”
“苏凤锦,这些日子,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我?”战青城忽的顿了脚步,目光深邃的凝着她那张苍白的脸。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有着鹅蛋脸的小姑娘了,下巴消瘦,人却显得越发的透着几分女人味儿。
苏凤锦空洞的瞧着他:“将军福泽深厚,岂是我这般弃妇能想的。”
“苏凤锦,你可必装傻。”他拉着苏凤锦才发现她的手冰冷彻骨,就好像她的心,无论战青城做了些什么,都不会动摇。
“承蒙将军高看。”苏凤锦将手抽了回去,春芽端了些花出来晒,扫了眼苏凤锦,朝着战青城福了个身便走了。
战青城去了厨房,厨房里头几个人正有条不紊的忙着做糕点的事宜,忆秋只看了眼战青城,就继续低头揉面粉。
芳姨生着火,朝战青城嗔怪道:“爷,这里可是女人家的地方,您与少奶奶快出去,后院的花开了不少,少奶奶,快带着爷去瞧瞧。”
见苏凤锦面带犹豫,芳姨将人拽到一旁,低声道:“你怎的还是这副表情,若是没有爷,你这吃喝穿用的,打水里漂出来的啊,赶紧去,把握机会!旁人欠了你的,将军可不欠你。”
苏凤锦只得不情愿的陪着战青城去了,后院里头重的都是些用来制糕点的花,满眼望去,红粉黄白,倒是好看。
战青城摘了一束花插在她的发间,浅粉色的花映得她的脸显出几分娇俏之气,战青城笑道:“花与你,原也是极相衬的。”若是苏凤锦再打扮打扮,锦衣华服的,定不比兰馨差。
苏凤锦将花摘了下来,低声道:“花开在枝头上最好,将军何苦摘了它。”
“你又何苦拒我于千里之外,难不成你还想着赵阮?他救了你父亲,我也救了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