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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如何知我说的不是正经事?”他笑盈盈的瞧着这面容恼怒的苏凤锦,若将来寻一小屋,种种菜,养养花,再逗一逗苏凤锦,闲着再生两个孩子玩玩,想来这日子定十分有意思。
“念书,我不同你说话了。”苏凤锦扒得胸口难受,抱了枕头搁胸口,背又难受,这会儿背上开始长新肉了,痒得很,她窝在被子里头,悄蹭了蹭。
战青城一巴掌落在她的小脑袋上:“你背后初初长肉,莫要乱动。”
“痒啊,你帮我挠挠。”苏凤锦晃了晃她那一双爪子,战青城只得搁了收,轻轻替她蹭着,苏凤锦趴在软塌上,舒服得直哼哼:“嗯,往上些,再往上些,你用力点儿,嗯,就这儿,快,舒服……”
外头的人听着这声音面面相觑。
战青城听着这声音直皱眉:“你背上初生新肉还未长好,不可用力,你便忍几日,待全好了,想怎么挠都好。”
苏凤锦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若是伤好了再挠,那还要挠个什么劲儿,我背痒,你再帮我挠挠吧,我手也好疼,你快帮我挠吧。”苏凤锦用脸蹭着战青城的腿,小猫儿似的,软软糯糯,教人瞧着一时心神难定,战青城喉头滚了滚:“别嚎了,我挠!”
苏凤锦欢喜的扒好:“快。”
外头张纪全走了进来,瞧着这挠背的二人哭笑不得:“如今你这伤还未好,可不能挠,再挠下去,怕是要留疤了。”
苏凤锦哼哼道:“便是留疤也无妨,我好痒,张大人,可有什么法子止痒的。”
张纪全扫了眼战青城,笑道:“这女人好比上等的瓷器,若是碰着点伤着点,那可就掉价了,日后这后生瞧着,难免会嫌弃你。”
苏凤锦扒在床上,瞧着替她解手上纱布的张纪全,闷声道:“他若是嫌弃我,那以后我便让他儿子管别人叫爹!”
战青城咳了两声,委屈道:“在家里可都是你家暴我,怎的如今倒成了我嫌弃你了。”
苏凤锦瞧着那纱布一圈一圈解开,那手已经被折腾得不成形了,有些白骨还露在皮外头,战青城忽的伸了手拦着她的眼,轻声道:“不打紧,会好起来的。”
苏凤锦心里头慌得厉害:“我……我好像看见骨头了,那白色的是不是骨头?张大人,我手是不是没用了?我怎么手指头都没有反应,就只是疼。我是不是要变成瘸子了了。”
战青城恨不能冲到徐府去,将徐晋拖出来碎尸万段,瞧着苏凤锦语气却是分外温和:“不会的,张大人医术如此了得,休养休养也就好了。莫怕,便是用不得了,你还有我。”
苏凤锦哽咽道:“你明日都要上刑场了,你还要骗我。”
战青城捂着他眼睛的手微僵,扯出一抹苦涩的笑,谁说他的锦儿单纯傻气,其实他的锦儿什么都知道。
见战青城不说话,她的心里头慌得厉害:“你又不说话,你是不是想抛下我,一个人去刑场了,要不然……要不然你带着我一起去吧,我不怕的,反正我也变成瘸子了,我的手也绣不了花了,我若是活着,也赚不到银钱的。”
田七走了进来笑盈盈道:“苏姐姐,话不能这么说嘛,便是赚不到银钱,不是还可以讨饭吗?你那两只手若是当真用不得了,拿个破碗朝那长安城的地上一坐,想来定是有许多人乐意给你银钱的,多轻松啊。”
张纪全哭笑不得:“他原是逗你开心呢,你可别放在心上,这孩子就是这么个性子,你这手若是绣花…倒也可,只是,得休养个一年半载的才好。”
苏凤锦暗自松了一口气,朝张纪全小声道:“张大人,战府的事儿,可还有余地?要不然你领我进宫去,我去求求今上吧,他那般慈祥定是个好人,若是求求他,也许会网开一面呢。”
初入将军府 第225章 长安满雪
张纪全取了银针,朝苏凤锦温声道:“我要下针了,前三日确是痛苦些,不过,若是能撑过去,也是有复原的机会。”
苏凤锦这才想起指尖钻心的疼:“好,大人只管下针。”
张纪全的针法快准狠,只是那银针却又讲细捏慢扎。那下针4的时间格外的漫长,苏凤锦趴在床上,咬着枕头的软角闷不吭声,战青城将那帘布取下挡了苏凤锦的视线,苏凤锦看不清她的手伤成了什么样子,心里头便越发的着慌。
只是有战青城陪着,好歹稍冷静些。
那几针下去苏凤锦便又疼出了满身的汗,战青城替她擦着汗,同她说话:“你可有想去的地方?”
苏凤锦垂眸,摇了摇头,细细回想起来,除了战青城,她竟没有什么是割合不下的。
“那,许个新年愿望如何?”战青城替她擦着汗,眼带浅笑。
“什么都可以吗?”苏凤锦趴在床上,浑身都疼,有些失了气力。
“不妨一试。”战青城心里头暗自想着,苏凤锦这样的性子,无非就是寻一隅安生之地罢了。
“希望战府的人都平平安安的,不被发到边疆去,你也不用上断头台。”苏凤锦盯着那布后头微微晃动的身影,心疼得厉害,似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一般,若非那双手被扣了起来,苏凤锦定是要抽回来的,好在她也能忍,对于苏凤锦来说,若是没这手,那便相当于连那营生的法子也没了。
“你自己呢??”战青城眼底一片柔软,他的锦儿,便是如此。
“我?我和你在一起呀。”苏凤锦笑得牵强,忽又闷离了一声,面上的血色迅速消了下去,疼得青白相交。’
“好,和我在一起。”战青城摸着她的发,静静的等待着明天黎明的到来。
苏凤锦垂眸,低喃道:“原是你自己说的,你可不能骗我啊。”
“不骗。”战青城取了帕子,替苏凤锦擦着汗,雅竹洗了帕子递了新的过来。
战青城慌道:“她昏过去了……”
张纪全拂开帘子,摸了摸苏凤锦的额,叹了叹气,心疼得紧:“早该疼昏过去了发,昏过去了倒也好,省得受这个罪。”
战青城凝着苏凤锦的手,那手好几处白骨森林,在针炙的作用下一点点回归本位,只是,伤筋动骨况且一百天,苏凤锦如今这个样子,那手怕是要歇个一整年了。
张纪全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匆匆收了医药箱:“我家那老太婆还在等我,我可回去过年了。”
战青城点了点头:“张大人,日后我家锦儿还劳你多多照顾。”
张纪全意味深长的凝着他:“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打算应那句古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战青城垂眸,替苏凤锦将被子往上盖了盖:“张大人请。”
张纪全愤愤道:“为臣,你便是愚忠!为夫,你便是个不义之人,你就这么走了,你让她一个人活着?你这后生,实在蠢笨,我可不会照顾她,你要照顾你自个儿照顾。”
张纪全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提了药箱转身走了,田七一脸狐疑的跟着一道跑了。整个牢房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战青城瞧着苏凤锦那包得跟粽子似的手,眸色微暗了暗:“安吉。”
安吉忙从外头跑了来:“爷,您有何吩咐。”
“战府的死士可还在?”
安吉心头一跳,在战府,每一批战家家主都会养死士,那死士多是自保之用,没曾想战青城先前不用,如今这个时候却要调出来,可若是一旦调出来,那战府养死士便不是一个秘密,今上要是知道了,不是更得痛下杀手了。
“原是有的,只是如今浣纱在云绣坊里头养伤……”
战青城冷笑:“她那三两伤,早该好了,你传信于她,将徐晋千刀万剐搓骨扬灰!”
安吉哆嗦了一把:“爷,您这是……为苏夫人报仇?”
战青城捂着胸口,吸了一口气,轻轻挪去了他那间屋子,安吉替战青城去了外头黑色的长袍,里头暗色的衣一脱才发现,那白色的纱布上头尽是血,战青城身上原就没有一处好伤,如今又因着苏凤锦这般折腾,身上的伤便重了。
“将张大人先前赠的药拿来。”战青城凝着身上斑驳的伤痕,面色沉凝。
“您早该用那药了。”安吉欢天喜地的取了来,战青城接了那药,沉声道“让雅竹给她用上,好得快些。”
安吉打小跟着战青城长大的,他是从未瞧见过战青城待一个人掏心掏肺的模样,便是那卿如玉,也只是偶尔逗弄两句罢了,并不曾像如今这般,掏心掏肺不说,还在为她机关算尽。
“爷,你这伤可比重多了,这药可就只得了这么一瓶,明日便是大限了,若是今上那边不改主意,那么咱们只得用其他的法子了。”安吉伸了手去抢那药瓶子,战青城避开了手。
“明日你若胆敢劫人,休怪我无情。”战青城捂着胸口那据烈的疼痛,面色铁青。
安吉又急又气:“爷,你若活不了,你拿什么来陪苏夫人,如今苏夫人那般名声发,若没了你的庇护,那就只有被人欺负的份了!难不成你要死不瞑目吗!”
“上药。”战青城张开手,安吉忙替战青城上着药,白色的药粉洒在战青城的身上,那一身的腱子肉这会儿倒显出用处了,这身子好的就是恢复得快发,若不是因为同苏凤锦折腾了那么久,战青城如今也该结痂可自如行动了。
安吉苦巴巴道:“爷,你就这般不看重你自己,若是老夫人瞧着了,定又要心疼死了。您若是不活着,难不成将来让苏夫人唤别人作相公,怀别人的孩子,管别人作爹不成?苏夫人那么个性子,但凡是有点心眼的都能将她搁脚底下踩吧,您……”
“闭嘴。”战青城杀气腾腾的扫了眼安吉,安吉忙闭了嘴。
现在神气得很,待将来苏夫人嫁得别人了,自家爷就等着哭吧。
后半夜的时候战青城还是守在苏凤锦的身旁,这一次倒好许多,他将那隔壁的床也搬了过来,并作一个,也就不至于睡得拘束了。
战青城凝着苏凤锦那不安稳的睡颜,伸了手摸着她的发,低声道:“新年快乐。锦儿。”
安吉匆匆近前来,低声道:“爷,赵大人与赵夫人过来了。”
战青城点了点头:“让他进来。”
赵阮诚同傅文樱入了牢内,傅文樱见了苏凤锦吓了一跳:“先前听人说她杀了人被扣在了徐晋那里,我与阿诚去了一问方知送来了刑部,怎的竟伤成这个样子?就她这模样,如何能杀得人?她这手是怎么了,包得这样厉害。”
赵阮诚走近苏凤锦身旁,面容冷凝:“此案我定会审个水落石出,人我带走。”
战青城倒没拦她,只替苏凤锦拂了拂额前的发,温声道:“她的性子外柔内刚,你要顺着她些,出去之后便将她送到张府去,张纪全会替她看诊,直到她好了为止。”
赵阮诚冷声道:“她原也是我的妻,我看会看照好她。”
战青城扣着赵阮诚的手,拳头微微收紧。
赵阮诚原就是个文人,被战青城这么一掐手疼得好似要断一般:“战将军这是可意?难不成要她再陪着你在这牢房里头挨冷受冻?若非你无能,她今日又怎会受此重伤!呵,你还是管好你的兰馨吧!若非兰馨从中挑起事端,当日仅凭她那一番言辞,徐晋也不敢将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