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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阮诚温声道:“下官前来请苏夫人为犬子绣些小物件,夫人已经去买布料了,一会儿便来。”
说话间那傅文樱的马车便已经到了,那都是新做好的成衣,由着凤锦帮着绣一绣也就成了。
傅文樱经了产子一事,待苏凤锦真真是亲姐妹一般,上前便抱了孩子轻笑:“她如今还不会唤人,见天的吮手指头,愁人得紧。”
苏凤锦瞧着那又小又软的孩子,一时手足无措,只巴巴道:“可取名字了?”
傅文樱抱着孩子,春风满面::“取了的,唤作傅月华。”
苏凤锦有些错愕:“怎的是傅姓?”
傅文樱面色娇羞的扫了眼赵阮诚,轻笑道:“原是阿诚说,女子生产已是辛苦,便让这孩子跟了我姓。”
战青城暗搓搓的想,若是他与锦儿有了孩子,是叫个什么好?他叫青城,那孩子若是要青出于蓝,岂不是要叫青国?战青国?苏青国?哪个好听些?
挽珠瞧着门外头终于平静下来的风暴,暗自松了口气,笑盈盈的迎了上来:“呀,这孩子可真有福相呢,奴婢听说,若是男儿像母亲多些,日后的路定是顺风顺水的。”
“是吗?原来还有这么个说法。”傅文樱抱着孩子欢喜得很,倒是一旁的赵阮诚,面目温和,不见喜意,却又含了三分笑。
“快里面请。”苏凤锦将这一家三口请了进去。
战青城倚着门框有些阴郁:“苏凤锦!你就忘记他是怎么休你的了吗?先前你还说前夫恕不接待,如今你这又是在做什么?如今为了营生,你竟连你那几分傲骨也不要了?”
苏凤锦面色微白了白,气得指尖发颤:“休我的是你,不是他!”
“那他也是你前夫!”战青城竟被逼出了几分孩子气。
“前尘往事,过去的我便不会再去放在心上!”苏凤锦伸了手便要关门,战青城的手按在门板上,扫了眼笑得失落的赵阮诚,真想将那祸害丢出云绣坊!
一辆马车缓停门口,那马车里头走出个衣着绽蓝的贵衣公子,公子一段风情写满了眉梢,手中抱着个暖炉子,瞧着堵在门口的几个人,笑盈盈道:“苏夫人,没曾想,咱们第三面你便已经是位自由身了,这二位前夫齐聚于此,可真真是热闹。”
来人除了让战青城恨得咬牙切齿的顾秦淮还能有谁!
苏凤锦一时有些无奈,这好好的一个艳阳天,怎的这些人都凑到一处了。
“顾公子,云绣坊尚未开张……”
顾秦淮风雅一笑:“你我亦算相识一场,听闻你那遭遇甚是心疼,故来安慰一番,倒是战将军,不知来此所谓何事。”
挽珠觉得,要不她还是去请忆秋来吧,忆秋那一张巧嘴,定能说得这些不要脸的都把脸捡起来自动出院。
战青城面色一青:“本将军就算不是她夫君了,好歹也是主顾关系,那五千两的枣树图本将军还等着要。”
“都里面请吧。”苏凤锦扫了眼渐渐围上来的人群,总觉她要平静生活的美梦又要破了。
一群人心怀各异的入了云绣坊,云绣坊的大厅里头坐了乌泱泱的一屋子人,那大厅原也不大,如今一会儿的功夫便坐了五六个,稍显拥挤。
挽珠原是要倒茶的,这会儿也不知哪去了,苏凤锦只得自己动手。
“这是搬过来的第一天,没什么好茶,将就着喝吧。”苏凤锦搁了茶盏,坐于主位,瞧着真真不像个要当老板娘的。
顾秦淮笑盈盈的问:“不知姑娘可缺个合伙人?”
战青城抢了他的话:“不缺。”
“战将军同苏夫人早合离……”
“那又如何?顾二公子难道没听说过藕断丝?”
这两人眼看又要掐起来,苏凤锦忙道:“不劳顾公子费心,忆秋已经帮我打点好了一切,不知那小衣服傅夫人要哪种图样,晚些待凤锦画出来了,再交予傅夫人……”
傅文樱扫了眼赵阮诚,笑意盈盈:“你那绣工我原也是见过的,你只管绣就是了,这眼看就要春天了,若是你无事,也可着手开始了。”
战青城烦燥得紧:“她有事!本将军的枣树图尚未绣完,你们自个去寻人绣去。”
苏凤锦接了那小孩儿的衣服,爱不释手:“我从未绣过这样小的衣服。”
见她那般喜爱孩子,战青城心里头空荡荡的,只有寒风在心里头来来回回的窜动,又冻又疼。
战青城愣神的当口那赵氏夫妇已经抱了孩子走了,顾秦淮身旁的小侍从新辞掏出了一瓶酒予他,他便倚在窗边饮酒晒太阳,好不舒适。
苏凤锦也不理会这二人,取了小衣服便已经开始着手刺绣了。
初入将军府 第207章 闹事
这日的阳光很暖,金色柔软的铺满了整个小院,院角落的梅花已经尽数开完了,再过上小半月她便该是新年了。
长安城里头家家户户都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新年的物件了,独独苏凤锦这小院头里头是安安静静的,因着这云绣坊略偏闹区,所以屋子里的人只要不说话,便会显得格外的寂静。
一只小猫儿跳到了苏凤锦的怀里,伸了个懒腰,扒拉着苏观锦衣服上的小带子,懒洋洋的喵了几句,眯着眼睛开始打盹。
战青城盯着那只猫,顿时只觉苏凤锦一出战府,那大半个天下的男人都是他情敌了,如今竟连只猫儿也呆在苏凤锦的怀里不愿走了!
顾秦淮扫了眼战青城那幽怨的眼神,笑意风雅:“那是只母猫,将军不必如此介怀。”
战青城眼刀子嗖了过去:“你倒认得出公母。”
那猫儿的身上有灰白黑三色,这样的猫多生于乡下,在乡下也被唤作狸猫,猫儿性子极凶,常喜欢抓鸟抓鱼,自力更生的能力极强,令人奇怪的是,它竟这般喜欢苏凤锦,呆在她的怀里,不吵也不闹,安安静静的睡着。
顾秦淮着酒杯笑盈盈道:“有我这个大男人在这儿,她这小院方能安生些不是。”
战青城冷哼了哼:“你若敢碰她一根手指头,我就将你搓骨扬灰。”
顾秦淮挑了挑眉,毫不在意:“我对这种小家碧玉的姑娘不感兴趣。”
“那最好。”战青城转身出了里屋,走到苏凤锦身旁还未三米远,那猫便睁了眼,凶巴巴的瞪着战青城,嘴里发出呜呜的警告,那狸猫浑身的毛儿都快竖起来了。
战青城瞪着那狸猫气极:“你这是打哪里得来的小家伙如此凶悍,同你这性子可不像。”真的不像吗?其实是差不多的,只是一个显于内,一个显于外罢了。
苏凤锦搁了绣件儿,从荷包里头倒了些牛肉干放在手心里喂它:“原是我师父那儿的,不知怎的寻着了我不愿走了,它愿意跟着我倒也好,日后你若是敢翻墙,便让它挠你。”
战青城摸了摸鼻子讪笑:“日后我若敲门,你可要记得为我开门。”
苏凤锦忽的抬眸,嗓音有些低哑:“你既予我休书,自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便请你不要再来扰我清幽,那树枣图绣好之后我自会差人送过去,这云绣坊,并不适合你来。”
战青城刚伸出手,那猫儿朝着他手背便是一爪子,苏凤锦将猫儿按了回去低嗔道:“小五,不能随便伤人。若是日后这般伤了客人怎么办。”
狸猫瞪了眼战青城,跳到了石桌上,瞪着战青城龇牙咧嘴,分明也就她两个巴掌大点儿,可是那气势却极是骇人,那双乌黑的眼便深如幽潭,让人莫生觉得诡异。
“我有旁的事,想来短时间内是不会来了,我差浣纱过来,她好歹会些武功,倒也能看家护院。”战青城打量了眼傲娇又凶残的狸猫,想来,既是苏凤锦师门内的东西,与她该是相熟的,必不会伤了她。
“不必了,浣纱说到底还是战府的人,于理不合。”
听着苏凤锦这拒绝,战青城转身便出了云绣坊。
苏凤锦凝着他的背影,微叹了叹气,冬日里的风便是在阳光下也透着一股子的寒意,她替这小五顺毛,边顺边道:“日后若是见了他不请自来,你便挠,挠哪儿都成,可千万别挠脸。”
那狸猫龇牙咧嘴,苏凤锦笑问:“你不喜欢他?”
“我也不喜欢他。”苏凤锦眸色微暗,那笑意自唇边敛了去。
约是察觉苏凤锦心境变化,那狸猫凑过去蹭了蹭她的下巴,见了顾秦淮,这小五的情绪倒不如见了战青城那般激烈,只傲娇的瞥了两眼便作罢。
顾秦淮噗嗤一声笑了:“这小家伙倒是个有个性的,缘何唤作小五?”
苏凤锦想起在山里的那段日子,轻替狸猫顺着毛:“在我上头还有三位师兄,我排老四,小五是我们师兄妹从老虎嘴里救下来的,因着共患难过,所以便拜了把子,它排第五。”
一门师兄妹同一只狸猫拜把子,顾秦淮想了想那场面,几位师兄按着这猫儿的脑袋磕头同,顿觉不仅那师兄妹有病,连着他自个儿都不正常了。
“不知苏夫人师出何方?”
苏凤锦摆了摆手,喃喃道:“师父叮嘱过,让我不要说出去,免得辱了师门丢了他的脸面。”
顾秦淮哭笑不得:“如今你已自立门户,成了这云绣坊里头的坊主,怎会丢你师父脸面?不知是哪门哪派?江州江左盟?你是女流之辈,莫不是峨嵋?又或者,万花门?那万花门里头尽是些跳舞的,想你这身姿,瞧着倒也不像……”
苏凤锦木着一张脸,抱了绣件儿道:“不过是个小门派罢了,鲜有人知。”
顾秦淮跟着她往屋里走,那才刚踏进门槛,便见姜太红指着他叉腰咆哮道:“真真是冤家路窄!”
顾秦淮想起在秦淮河边这位姑娘的壮举,心肝抖了抖,一段天然的风情尽挑眉稍:“巧。”
“我听忆秋姐姐说,这位夫人被休了,所以同她一道来看看,怎么竟遇见了你,就你这模样,便是那位夫人被休了,你也没有机会!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个心吧。”也不知这姜太红是不是跟忆秋呆久了,那泼辣样儿同忆秋是学了个十成十。
苏凤锦搁了绣件儿走了出来,见忆秋正站在门口笑盈盈的同挽珠咬耳朵:“忆秋,可想吃腊梅千层饼?”
忆秋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朝着苏凤锦窜了过去,险些将苏凤锦扑倒在地:“苏姐姐,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苏凤锦瞧她那馋样儿哭笑不得:“有。”
忆秋开始撸衣袖子:“要我做什么 ?”
“帮忙吃。”
“……”忆秋觉得,苏凤锦同战青城越来越像了。
一群人朝着后厨走,待走得近了些,远远的都能闻到梅花放大了的那股子清香。
苏凤锦端了几碟子出来:“这儿的梅花原也不多,所以做得便少些。”
忆秋掐指算了算:“那咱们一人四块儿,刚刚好。”
今儿那股子艳阳还未退下,暖意洋洋的散在这云绣她坊里头,云绣坊里头还空了好几间屋子,苏凤锦一时也拿不准用来做什么,于是便用来搁布料了。
这会儿几个屋子都大开着,通风透气,那衣也拿了出来晾晒,一时小院里头是五色斑斓的,瞧着颇有生气。
姜太红吃了块点心,两眼放光:“苏姐姐,你怎的不开个小店卖点心呢,你这小店若是开起来了,便是五两银子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