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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为何不早点出生,将怨气撒在他们身上的时候,他们便会加倍的返还在萨鲁身上,他们用脚踢他,用拳头揍他,对他哭喊声置若罔闻,有时也会将他关进神殿里的暗室几天几夜,不给任何东西吃,等到心情好了才会放他出来。
总是被折磨遍体鳞伤,鼻青脸肿的萨鲁却从未怨恨过这些欺负他的皇兄们,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不喜欢他,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他哭泣的扑进米玛苏的怀抱问着,“我是不是真的那么讨厌,为什么父皇母后,皇兄们都不喜欢我。”
为他治疗伤口的米玛苏只能忍泪的将他抱在怀里无言以对,心如刀割,她只是个乳母,没有任何权力和地位,她曾经苦求着皇子们住手,结果回应她的是同样的拳打脚踢,她也试图想去求见皇妃,可是皇妃正在为皇太子二十岁的生辰张罗着节庆适宜,只是随手扔了几颗金子给她,她哭求无门,只能每日每夜的替他治疗一次比一次更多的新伤,任由泪水落在他背上横乱交错的鞭伤上。
“好痛!”咸湿的泪水浸湿了他的伤口,引得他一阵哀叫。
“不痛了,不痛了,很快就会好了。”米玛苏抹着泪,哽咽着,在他血肉模糊的伤口吹着气。
“米玛苏,你哭了?”萨鲁听到她的哽咽声回头,见她的眼泪沾湿了落在脸颊上的白发,他佯装无事的扬起笑容,“你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好得,我已经不痛了,我真的已经不痛了。”他胡乱的抹去她的泪痕,火辣辣的伤口折磨着他每根神经,他却努力装出轻松的语气,只为了不让米玛苏哭泣,因为她是他最重要的人。
米玛苏看着他努力隐忍的模样,只能抱着他失声痛哭,哀叹着,为何没有人来怜惜他,他不过是一个只有七岁大的孩子啊,难道皇位和权力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米玛苏,你永远不会离开我对吗?”绿色的眸子闪着渴望,宛如流淌的小河般,璀璨而夺目,充满渴求。
米玛苏慈爱的看着他,将他搂得更紧,“是的,我的小皇子,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他听到了,笑得很开心,一如七岁的小孩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礼物般展开笑颜,每次入睡前,他都要如此问,因为他不曾拥有过什么,唯一拥有的只有眼前这个慈祥老妇的疼爱与关心,只有每次得到了她的回答,他才能安心入睡。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并不会因为他的奢求而有所改变,米玛苏的残死,使得他年幼而脆弱的心灵彻底崩裂。
那一天,他照旧被皇兄们欺负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他为了不让米玛苏伤心,一直坚强的隐忍着,但今天,他们似乎积压了很多怨气,拳打脚踢也未见缩减的趋势,他抱着头,忍耐着他们发泄,想着很快就会停手的,他只要再忍一下就好了。
皇宫里的侍女和侍卫们都装做没看见,即便他小小的身子上布满了淤伤和鞭痕,他们也只是急匆匆地路过,因为他们很清楚,救一个不受宠爱的小皇子就等于和众多皇子为敌,孰轻孰重,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心知肚明,更何况在这些欺负人的皇子中,还有几个已经被封了官位,更是得罪不起,只能当作什么都没看到。但米玛苏再也忍不住了,她抡起扫把就往那些皇子们身上打,她哭喊着,尖叫着,年迈佝偻的身躯挺直地护在萨鲁身前,她的行为无疑惹怒了众皇子,他们逞凶极恶地瞪大了眼睛,辱骂她的放肆,将怒火和拳脚加诸在她身上,她不躲也不闪,拼命的护着怀里的萨鲁,她的举动更炙热了他们的怒焰,他们把她拖至广场上的斩首架上,用绳子将她捆绑在上面。
萨鲁不顾被毒打得遍体麟伤的身体,哭求着他们放过米玛苏,但他们不听,执意要处死这个胆敢以下犯上的老妇,他只能嘶声竭力的哭喊着,甚至跪下来磕头,磕破了额头,鲜血淌湿了他的小脸,他扯着他们的披风哀求,他们听到了,只是笑,笑得放肆,笑得张狂,他们给他一根斩首架上的绳子,那是一根牵引着几千斤重斩刀的绳子,告诉他只要能拉住它,她就不用死了,然后他们砍断了另一边牵引斩刀的绳子,斩刀一失去牵引就急速往下坠落。
萨鲁惊恐哭喊的拽牢手中的绳子,身子却因为承受不住斩刀的重量,而被拖拉着在地上滚爬,他小小的手死命地紧紧抓牢那根比自己手腕还粗的绳子,拼命地想要拉住它,但试问一个七岁的小男孩哪有力气拉得动千百斤重的斩刀,绳子快速地从他的手掌间摩擦而过,磨破了他的皮,他的肉,直至鲜血淋漓,他颤抖着哽咽着,他用牙齿咬,用身体缠绕住不肯停止的绳子,却被绳子绊倒在地,他被拖在地上,沙子石头混合着他的泪水和唾沫,沾满了整个脸颊,牙齿无法承受绳子的摩擦也溅出腥红的血,绳子却依然不受他掌握的从手中摩擦而过。
顷刻间,轰然一声巨响,他手中的绳子终于停止不动了,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斩首架上鲜血四溅,沿着木制的地板淌落在尘土中,一颗沾满鲜血的人头沾着沙尘滚落在年幼的萨鲁面前,他空洞的眼神已经流不出任何液体,身体抽搐着,愣愣的看着它,连闭上眼睛都做不到,耳畔响起了皇子们的讥笑与嘲讽,他们似乎还嫌不够,残忍地将米玛苏的头在他眼前当球踢。
他看在眼里已做不出任何反应,他看着被绳子磨得皮肉绽开的手,翠绿的眸子黯淡的如同干涸的湖泊,不再有光亮,他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向踢着人头的人群,嘶吼着冲上去,像只发了狂的狮子,扑上去撕咬他们……结果,他被打得只剩下半条命。
那一天,他失去了所有,但他拥有了一颗比任何人都冰冷的心。
之后,无论他的皇兄们怎么殴打他,折磨他,他都像个木偶般的动也不动,用冷酷的像一把利刃般的绿眸,死死地盯着他们,就像是随时都会扑上去吃了他们一样,渐渐地,他这种诡异的行为让皇子们不敢再肆意妄为,只是偶尔受了气才会拿他出气。
晚上,失去米苏玛温暖怀抱的萨鲁只能躲进神殿,伤痕累累的躲在祭品台下颤抖着身体,希望神能保护他,然而雕像是冰冷的,不会给他任何回应,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从那一刻开始起,他变得不会笑,不会哭,甚至没有感觉。
路斯比第一次见到萨鲁,他便是在神殿最黑暗角落里呆坐上,身上布满了淤青和鞭伤,就这么呆滞的坐着,没有眼泪,没有痛苦,只是坐在那里张大了空洞的眼睛,要不是他身上那件紫色的马甲,他几乎将他错认为是皇子们驯养的奴隶,当知道幼小的他长期承受着皇子们的怨气和折磨,他决定将他带回宰相府亲自抚养,但在他的悉心教导和呵护下,萨鲁依然没有打开心扉,他冰冷无情,对任何事都莫不关心,却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用身体挡住了暗杀苏皮利卢乌玛斯一世的剑,而开始得到了重视,路斯比永远都不会忘记,当那把剑插进他胸口的时候,他脸上的冷笑,冷得几乎让人以为他的血也是冷的,路斯比便明白了,他是故意的。
那一年,他才只有九岁。
苏皮利卢乌玛斯一世因为他的救驾有功,将他带在了身边,让他参与各种战事,教他行兵打仗,教他官场上的尔虞我诈,教授他剑术,他就像块海绵般吸收着所有他教的东西,十八岁成年后,他被皇帝亲封为近卫军长官,也就是军人的最高统领,封位的那一刹那,他又笑了,笑得更冷,更无情。
那一天开始,不再有人敢欺负他,那些庸庸碌碌的皇子们对他更是惊若寒蝉,哪怕是视线的接触也会让他们吓得连气都不敢喘一下。
为此,路斯比甚感担忧,怕他会报复,便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循循善诱,和他同作同寐,想要搓热他那颗已经冰封的心。
就在这种情况下,苏皮利卢乌玛斯一世驾崩了,然后努旺达二世继位,而萨鲁成了新皇帝的近卫长官,担负起他的安全与保卫工作,这真是一件极其讽刺的事情,这个他同父同母的皇兄,在他惨痛的童年时代未曾给与各任何关心和爱护,却要他以生命来保护,他不屑一顾,面对旺达二世的时候,总是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即使对方热情地想要弥补多年来空白的兄弟之情,他也不为所动,一律拒之心门外。他冷得像块冰,而努旺达二世就像一把火,慢慢熬煮着他的冰冷,为他建造府邸,为他打造最锋利的剑,就连皇帝的御马也赠送给了他,甚至经常到他的寝殿串门,和他聊天,和他挤一张床睡觉,所有的一切都表现得像一个疼爱弟弟的兄长。
人非草木,萨鲁那颗被冷冻起来的心,又开始有了温度,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他在某些事情上不再排斥努旺达二世,尽管他的心依旧为米玛苏惨死而耿耿于怀,但他是善良的,而他也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饱受欺凌的小皇子,他开始接纳这个同父同母的皇兄,而他的母后也因为他的地位而开始另眼看待,情况似乎一切切都往好的地方发展,他从未得到过母亲温柔双手呵护,而现在却拥有了,他以为他的世界开始美好起来,就在他准备放开心扉,助皇兄治理国家奉一臂之力的时候,上天又残忍的夺走了这一切。
努旺达二世继承皇位满一年之际,他被派遣到边境城市的鲁亚处理叛军的任务,本来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但事情却出乎意料的顺利,只花了一半的时间,他就起程返回首都,他心情愉快的往皇帝的寝殿禀报事情的始末,未料,在寝殿的莲花池里看到了努旺达二世的尸体,以及掉落在池边沾满鲜血的剑,他呆滞的站在那里,无神的看着那漂浮在水池上的尸体,颤抖地捡起那把剑,鲜血沿着剑身淌落在他的披风上,米玛苏惨死的那一瞬间,又在他眼前闪过,承受不住打击的他,嘶叫着,发疯的拿着剑乱砍,被他的叫声吸引而来的侍卫们,惊恐的看着这一切,他手里拿着剑,身上又沾满了血,以及皇帝的尸体,弑兄的罪名就这样落在了他肩上。
无论他怎么申辩,都无人相信,包括他的母后,本以为她会为他找出真凶,而她却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愤恨地对他又骂又打,因为他杀了皇帝,所以她皇太后的地位将不保,而按照皇位继承法,他根本不可能成为皇帝,她拿起剑就往他身上刺,他本能的躲避着这致命的一击,而她却因为重心不稳滑倒,手里的剑便刺进了自己的身体,在她临死前,她依然叫嚣着,残忍地说道,“你根本是个恶魔,我真后悔,当你出生的时候,为什么我会心软没把你掐死,你真是个恶魔,你是个恶魔。”
在群医救治无效的情况下,她也驾崩了。
这一天,萨鲁彻底崩溃了,他的心又一次冰封,而这次更为彻底,让他整个人都变得可怕而残暴。
而后,本该继位的二皇子和其余皇子在争位的过程中相继惨死,赫梯能够继位的只有他一人。由于弑兄的罪名,一直查无证据,在路斯比极力的征求下,他成了赫梯的皇帝,得到了本不该属于他的皇位。
然而,除了路斯比没有人相信他是无辜的,他们嘴上不说,心里却早已认为他是杀死努旺达二世的凶手,而在他狠辣和残暴的统治下,没有人敢忤逆他,他就像个噬血的恶魔在众人面前刮起一阵暴风,肆虐着所有人的心。
只有路斯比知道,他这是在逃避,是掩盖着心底所受的创伤,连自己的母亲都不相信自己的人,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可以值得他留恋的,他一次又一次地将自己推进无底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