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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明白。”众臣一时面面相觑,不知皇帝是何意,皇帝曾有数次透露过修大运河之意,今日却让杨尚希来这么一出,难怪当真要从各项开支里将钱挤出来修建运河,最能挤的当然是官吏的俸禄,毕竟从开皇初年到现在,仅仅官吏的俸禄开支和衙门运作的钱就多了八百万贯,只要拦腰一斩就可以省下四百万贯,加上没有丧事和大典地开支,每年凑齐一千万贯还是有可能。
只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若是将他们的薪金削减一半,谁也不愿意。
“皇上,微臣有话启奏。”吕沐霖站了出来。
“爱卿请讲!”
“禀皇上,臣有一种办法,即可以不用花费太多钱财,又可以不兴徭役解决修筑运河的劳力。”
“唆”的一声,百官的目光都集中到吕沐霖脸上,吕沐霖不慌不忙的道:“很简单,去年马邑之战,我朝手中有二万多突厥和慕容叛贼的俘虏,这些人放又不能放,杀又有伤天和,何不用来修河筑路?”
众臣都沉默起来,吕沐霖嘴中虽然说的简单,只是此举无异于使用异族奴隶,从汉以来,儒家有一种很不好的习惯,对待异族远比对待同胞友善,各个朝代为了兴建各项工程,从而征发徭役死伤的百姓极多,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王朝将俘虏地异族作为奴隶来使用,到了唐朝时,更是变本加厉,将打败的异族内迁,给他们最好的地方用来放牧,最终酿成自己灭亡的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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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大运河(三)
若是这种事在唐宋时,有人在朝堂上提出来,不管是什么人,恐怕马上就会被口水淹没,只是由于北方长期战乱,儒学在北方遭到摧残,大隋立国不到二十多年,统一南北更是只有十多年,虽然后面隋文帝一直偃武修文,官员的脑袋还没有僵化。
更何况此语是出自吕沐霖之口,吕沐霖是谁,原先在东宫时就一直跟在太子身边,如今太子成为皇帝,吕沐霖又直接升为秘书郎,是皇帝绝对的心腹,他说的话,绝大部分就代表了皇帝的旨意。
朝堂上一阵沉默后,礼部尚书韦艺首先问道:“吕大人,这些俘虏不过二万余人,纵驶用来修河犹如杯水车薪,为之奈何?”
“韦大人言之有礼,二万人确实是杯水车薪,可是大隋四周,异族加起来又何止百万之众,修建大运河如果有一百万劳力,只需三年即可完成,这一百万劳力三年劳作,以一年每人四石粮计算,所费不过一千二百万石粮。”
韦艺听得瞪目结舌:“这……这……如何使得?”
“为何使不得,大隋的强盛需要这条大运河,既然注定要牺牲,与其牺牲我大隋子民,莫如牺牲周边异族,莫非韦大人认为对待异族之人应当胜过对待自己的子民?”
“当然不是。”韦艺脱口而出,现在还没有经历过隋炀帝为了贪慕虚荣,好大喜功,用金钱来引诱西域商人来朝贸易,还命令西域商人所经过的地方郡县要殷勤招待,可以白吃白喝的时代。
由于纺织产业带来的巨大利益,对待异族之人,一切以实利为先,为了西域商路的畅通,朝庭特意让河间王杨弘十数年一直镇守在武威郡。对敢于劫杀大隋商队的部落展开血腥的灭族行动报复。
吕沐霖笑容满面的点了点头:“既然韦大人也这么认为,那么就没有问题了。”
韦艺愣了一下,只得退了下去,杨尚希紧皱着眉头,对于他这个户部尚书来讲,开皇初期这段时期实在是穷怕了,这段时间虽然短,只有二年时间,后来户部的收入便越来越强,只是这二年地记忆便深深映在杨尚希的脑海中。以致每次拨款都养成了精打细算的习惯,这也是他能得到隋文帝一直信任的原因,吕沐霖的提议看上去不错,即不需要户部的拨款,数年之后,大运河开通,户部的收入肯定又会上升一大截,看上去确实不错。
不对,考虑了一会儿,杨尚希还是反应过来。若是这样,先皇所作的揠武修文的政策就要全面推翻,每年的军费肯定会飞快增长,修建大运河绝不是吕沐霖所说地只付出一千多万石粮食就行,搞不好军费就要成无一个无底洞。“不对,吕大人,这样一来。激起周围各国的抵抗,我大隋岂非要征伐连年,又需要增加多少军费?”
“杨大人此话差矣,非是我大隋在征伐连年,而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去年,突厥人与高句丽人趁我朝先帝新逝,新帝登位期间,与慕容三藏勾结在一起侵我国土,杀我子民。夺我财富,如今战事尚未平息,又岂是我大隋先动手,既然如此,我大隋为何又不可主动出,若成则即可开疆拓土,又可以消除边关隐患,还可以获得开凿大运河急需的劳力,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至于朝庭军费增加。那是难予避免之事,杨大人何妨算一下,以一百万贯足可以养十万军,每年增加三百万贯军费,我大隋可以常年保持三十万大军投入战事。又有何国可挡?”
吕沐霖的话有理有据。现在全国每年的军费不过二百多万贯,即使增加三百万贯也不算太多。可是大隋的动员能力则可以迅速增加。
去年因为突厥人的进攻,汉王杨谅与屈突通、张行之三人所领的十万大军已花费了六十多万贯。这部分钱包括前期动员和各类消耗物质的费用,光他们包围突厥人后发射的二百余万支箭,价值就达十万贯,不过,这不算完全消耗,大部分箭支还可以回收利用,现在这支军队并没有在胜利后解散,而是正在马邑休整,等开春后就要主动杀入草原,所需地维持费用并不高,每月人吃马嚼,只需四五万贯左右。
如果增加三百万贯军费,这笔钱完全可以从军费中出,若有三支这样的大军一直枕戈待命,无论是杀入敌国,还是只在边境巡视,不要说哪个周边小国敢再轻犯大隋的虎威,待到十年后,那些国家还在不在都是一个问题。
百官听得默然点头,不过,若是要将三支十万人大军由府兵转为常备军,大隋的兵力构成一下子变成了外重内轻,这无疑是一把双刃剑,对外固然无往而不利,却要防备伤了自己的手。
那些武将听到可以每年增加三百万贯军费,眼睛都发光,三百万呀,整个禁卫军才一百万贯军费,全国的府兵加起来也是一百万贯军费,一下子多出了一倍半,连兵部尚书贺若弼都在盘算自己是不是该领兵出征?史万岁、达溪洪、杨义臣行等人也是蠢蠢欲动,恶狠狠的盯着那些文官,大有谁敢再反对就和谁过不去地架势。
杨尚希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一年三百万贯,十年即三千万贯,比起一亿来总少得多,退了下去。
“各位爱卿谁还有异议?”
苏威头一缩,不说话,韦艺、杨尚希等人也暂时找不到理由反对,只能沉默以对,杨勇看了苏威意味深长的一眼,这个尚书左仆射恐怕早就看出吕沐霖其实是代表了皇帝的发言,打定主意不会出头。
“即如此,传朕旨意,着令工部侍郎宇文恺为运河营造少监,李春,何倜两人为营造副监,开始准备修筑大运河。”
宇文恺、何倜、李春三人大喜:“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人回到队列后,史万岁、达溪洪等武将眼巴巴的望着皇帝。刚才吕沐霖的意思明显是说朝庭要增加三百万贯军费,除了汉王所领的一支军队外,那么还需要组建另外两支军队。他们都想等皇帝的旨意,只要皇帝一开口,自己就要马上争取才是。
杨勇向旁边的内侍点了点头,那名内侍会意,用拖长了的声音喊道:“退朝!”
今天一阵辰枪舌战,花费了近三个时辰,一些人已经饿得有点头晕眼花了,一听退朝。顿时精神大振,根本不容史万岁等人反应过来,百官已经跪拜下去:“臣等恭送皇上!”
史万岁、达溪洪等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皇帝退去,连询问一下地时间也没有了。过后数天,史万岁,达溪洪等武将轮流着单独拜访皇帝,都想旁敲侧击打听到组建另外两军之事,可惜皇帝却丝毫不露口风,让他们失望不已。其实三百万贯军费只是杨勇放出来的一个烟雾弹而已,事实上。若是陆地对突厥人进攻,有杨谅的十万大军已经够了,即使是准备三十万大军也没有用处,而用来进攻高句丽,在永济渠没有修好的情况下,光后勤就可以将三十万大军拖垮。
这三百万贯军费,至少有一半要投到水军中去。事实上,杨勇登基后,已经从自己的私房钱中拿出了数十万贯投入水军中,青州的水师基地已开始建造可以在海上航行的海船。
杨勇的私房钱当然就是来自于农学院所办织厂,茶厂一系列工厂的利润,去年农学院下面地织厂给杨勇提供了三百万贯地利润,茶场和其余农具厂等相加又提供了二百万贯,总利润高达五百万贯。
而东宫一年的花费只有一半不到,绝大部分是用在暗衣卫身上,如今暗衣卫虽然已经公开。杨勇却没有让户部来承担暗衣卫的费用,依然是从杨勇的私库里出,杨坚时,朝庭并没有内库,外库划分,皇宫的用度全部是由户部拨款,杨勇已有意将户部和皇宫所用划开,凡是皇家用度,一概从内库支付,而农学院下面地织厂、茶场等刚好可以划入皇帝地内库。
暗衣卫作为皇帝私人耳目。用皇帝内库的钱理所应当,水师可是朝庭所用,用皇帝地私钱来养军就不恰当了,所以开始皇帝虽然可以垫资,最后还是要在户部来出。
大业二年二月底。北方还是朔风飞扬。大雪纷飞时,东都洛阳至山西一带天气稍暖。黄河已经开始解冻,而南方则开始了春雨绵绵。
天气刚睛,一群衣衫褴褛,披着兽皮,脚上还带着镣铐地人被衙役们赶到了干枯的平地上,用各种铁器叮叮铛铛的在地上挖起来,动作稍慢,就召来衙役们的喝骂与鞭打声。
这群人自然就是马邑被俘虏的数万突厥人和慕容家的叛军,马邑之战,总共有高达二万五千多名突厥人与慕容叛军被隋军俘虏,其中突厥人又占了八成以上,不过,经过一个冬天,已经有二千多俘虏死去,如今能来到工地上的俘虏还有二万二千多人。
为了方便北方地战事,皇帝否决了先修通济渠的决定,而是改为先修永济渠,尽管通济渠连接江南,所过的地方比永济渠更加繁华,只是为了北的战事作想,永济渠当然是第一个选择,永济渠若是修好,皇帝可以从大兴城直接乘船,一路经过渭水入黄河,再入沁水,一直航行到涿郡(北京),物质和军队自然也可以通过这条水道走,永济渠修好,可以大大方便军队和物质向北方调运,只要战事顺利,再修通济渠就会容易得多。
永济渠也可分成三段,南段起于沁水入河处,到卫县(治所在今河南浚县西);中段起于卫县经馆陶、东光等地,至今天津市境与沽河会合;北段则是从今天津市到古涿郡,三段运河需修筑的里程在一千九百里左右。
这三段运河中,中段有三国时曹操开拓的故道,只需对原先渠道加宽加深即可,北段则有两条自然河道通行,一是古潞河,一是桑干水,故都较为容易。最难的是南段,渠道完全需要新凿,所有这些俘虏过来,首先就要修筑永济渠南段。
由于地面刚刚化冻不久,这些俘虏一铁镐下去,往往只能挖入浅浅的一层,这样的地面,即使是老农也会效力低下,何况这些俘虏中大部分是突厥人,许多突厥人从来没有用过铁镐。他们的劳动效力更是慢地象蜗牛一般。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