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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兀自猜测着,也不闲着为姐姐打轿,姐姐现在的模样就跟丢了魂似的,她实在是有些担心。
正要扶姐姐上轿,这时却陡然听得身后一阵吵闹。
“王八蛋,上了老娘居然不给银子!老娘今日跟你拼命!”
“臭婆娘,就你这残花败柳也想找大爷讨银子,去死吧你,贱货。”
抬腿狠狠的一脚接着,便是女子的闷哼声。
“臭杂种,有种你别走,上了老娘还打老娘……”
这女子的声音很熟。
玉清转过身子,便见身后一个衣衫俗媚的女子捂着肚子困在地上,满嘴对气势汹汹离去男人的骂骂咧咧,旁边围了几个一脸看好戏的人。
“许情儿?”玉清走过去,果真看到那个躺在地上的女子便是许情儿。
许情儿捂着肚子站起来,走到玉清面前,阴狠的笑了:“焦玉卿,看到我今日的模样,你满意了?我成了这‘万花楼’最下等的妓女,那些大爷不满意可以不给钱,不能有人替我赎身,可以任楼里任何人欺凌,王爷他,好狠心啦!”
她停止笑,换上了狰狞,步步紧逼:“但这一切都是你焦玉卿造成的,是你将我害成这样的。焦玉卿,你别得意的太早,我许情儿是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
玉清冷冷看着她:“今日的一切,是你自己一手造成,为什么还不知悔改?”
许情儿再次笑了,笑得猖狂凄迷:“哈哈,我许情儿的命运和你焦玉卿脱不了干系,你焦玉卿才是罪魁祸首,要悔改的人是你焦玉卿,我许情儿,是不会认输的……”
“随你。”连对她最后的同情都被抹杀怠尽了,玉清不再理会这个疯女人,打算转身离去。
“站住,焦玉卿!”身后的疯狂的女人厮声竭底的大叫起来,有着要上前来撕碎她的冲动。却终是捂着肚子站在原地大骂:“焦玉卿,我不甘心,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玉清冷笑,不理这个疯女人,继续往前走,小姝则静静跟在后面。
“告诉你焦玉卿,既然王爷能这样对我,那他以后也能这样对你,因为你永远不可能是孟素月,哇哈哈……我等着你跟我作伴的这一天……”
身后的声音愈来愈小,愈来愈模糊,却字字句句入了玉清的耳。
他以后也能这样对你,因为你永远不可能是孟素月。
她,永远都不可能代替孟素月在他心中的位置呵。
上了软轿,她虚弱的身子躺在软坐上,毫无焦距的看着轿外的人来人往。
他,会这样对她吗?
素手轻轻抚上平坦的小腹,微微蹙了黛眉,如果告诉他她有孕的消息,他会是什么反应?
他说要她当他的正妃,是对曾伤害了她的一种愧疚?还是他喜欢她?
他,似乎从未说过喜欢她呵。
孟素月,许情儿,都是为了这个男人悲惨了命运的女子。
她该怎么办?
这是轿子陡然一阵剧烈晃动,似是轿夫抬着轿子在急速的躲避着什么,也听得小姝的叫声:“慢点,别伤了姐姐。”
良久,轿子平稳下来。
只听得一阵响亮的辘轳声从轿外而过,她抬眼,便见得皇甫律的马车擦身而过,帘子里那张冷峻的侧颜布满了焦急,而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个女子。那分明是那个失踪已久的冷脸秋娉。马车就这样与她擦身而过,车内的男人始终没有看向她一眼。
她忍着阵阵恶心将身子撑着小窗,便见得马车急匆匆往城外而去。
城门开,城门关。
暮霭中,那辆马车片刻消失在她的眼界。
她软下身子,终是忍不住那急速往喉咙冲去的酸浪,“呕……”
“姐姐!”
正文 第074 撕心裂肺
更新时间:2010…7…29 10:22:45 本章字数:6349
回到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小姝撑着呕吐后的玉清往汐落园而去,远远的,便见得汐落园里一片光亮。
入园,果见李麽麽领着一众丫鬟恭敬的守在门口,细看,五个丫鬟手中皆抱着一套华贵锦缎宫廷华服,另一个丫鬟则用盘托着凤冠和凤头鞋。
“玉夫人,这是王爷吩咐送过来的册封礼服。”李麽麽见了进园来的玉清,连忙上前向她禀告着,极尽沉稳、干练,果真不愧是皇甫律身边的人。
“册封什么?”此时的玉清只有着反胃的难受,脑子里几乎是打结的,对眼前的阵势,自是无暇多想。现在,她只想好好躺在床上休息。
老妇人恭敬的躬着身子,低眉垂首,声调平稳无波:“禀玉夫人,这些礼服是宫里送来的,一个月后,王爷将会为您举行册封正王妃大典。”然后将手中的托盘举至玉清面前,再道:“这是皇上御赐的皇室龙凤玉。”
只见那红色锦缎上躺着半块通体乳白泛着温润光泽的龙凤玉佩,半圆美玉上刻着栩栩如生的凤,结缀着罗缨。
“册封?”玉清清醒了些,原来一大早,这个男人是进了宫。
看着那红缎上的半块凤玉,她低喃:“另外那半块龙玉是在王爷那里吗?”他这样做,是在告诉她,他要忘记素月,重新接纳她吗?
他终是下定决心让她苏玉清做他的妻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她的心头有着隐隐不安。
“是的,玉夫人,这是王爷吩咐送来的。”李麽麽回答得有条不紊。
“将这些放进房里吧。”她看一眼老妇人身后六个丫鬟手上的东西,遂对托着玉佩的老妇人淡道,却并没有接过那盘上的美玉,只是让小姝搀了,走进房来。
李麽麽带着六个丫鬟井然有序的走进来,然后将托盘一一放在桌上,却并没有立即退下。
“玉夫人,这些礼服请您先试穿,如果有不合适,可以在册封大典之前为您修改。”
玉清躺在软榻上,感觉身子更加不适,只能对站在屏风后的忠于职守的老妇人道:“我今日有些不舒服,等日后再试穿吧。”她不喜欢繁文缛节,却对今日的一切感到些许窝心。虽然是册封大典,她却有着嫁他为妻的满足。
只是此刻她的心头实在是甚感恶心烦躁,所以不得不先把这些搁下。
“可是……”李麽麽有些踟躇。
小姝为玉清掩下芙蓉帐,挥退屏风后的丫鬟:“既然姐姐身子不适,你们也不要再强人所难,这大典也是一个月后的事,何必急于今天呢。李麽麽,您先回去吧。赶明儿姐姐身子好些,小姝一定催促姐姐试穿准备的。”
“既然这样,那玉夫人好生歇息着,老奴这就退下了。”老妇人说着,就要带领众丫鬟们退出房门。
这时帐内再次传来玉清软绵的声音:“李麽麽,你可知今夜王爷去了哪里?”
李麽麽停下步伐,尽忠职守的答:“上午王爷从宫中回来,即刻便吩咐奴婢们将这大典衣物送过来,之后王爷便跟秋娉出了城,似乎有要紧事。”
“什么要紧事?”
“老奴不知。”
“那王爷今夜还会回来吗?”
“王爷没说。”
“好了,李麽麽你回去吧。”
“是。”
门扉开阖,李麽麽领着一众丫鬟退了出去。
“姐姐,你还好吗?还感觉反胃吗?都怪那几个轿夫,横冲直撞的……”
玉清轻闭眼,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恩,现在好些了。”
“姐姐,我好像看到那马车里坐着是王爷和秋娉,天都黑了,他们出城做什么?”
“我不知道。小姝,你也下去歇息吧。”
“哦。”小姝打住话头,看一眼帐内的女子,“那我先下去了,姐姐有事再叫我。”
“好。你下去休息吧。”
紫衣女子稍微将室内收拾了一番,然后燃了铜炉里的龙涎香,静静走出房间。
玉清在这龙涎香的寥寥清香中稍有睡意,却总是让那肚里的扑腾恼了心神。她轻抚肚皮,心中有着叹息。
难道这就是怀孕的感觉吗?虽然是反胃得厉害,却隐隐中带有满足与甜蜜。
这一刻,她非常期待他知道她怀孕后的表情,如果他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他会欣喜吗?
唇角带笑,她的眼前渐渐浮现一张轮廓分明的俊脸,如果肚里的孩子是个男孩,她希望这个孩子长的像他。一样的俊挺,一样的英气飞扬,一样的沉稳内敛。
这样想着,渐渐的,她的眼前模糊起来,眼皮开始沉重,终是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阖上眼皮的一刹那,她的心中突然有了决定,等他回来,她一定要告诉他这个消息,她赌,既然他决定让她做他的正妃,那么,他肯定也能接受这个孩子。毕竟,那是他的骨肉。
可是,四更的天,她醒了过来,却仍见不到他的身影。
一场酣眠,她的反胃平复了下来,却在芙蓉帐里形单影只,等不到良人的归来。
顿时了无睡意,于是起身下榻,走出门来。
今夜明月高挂夜空,夏虫唧唧,清风拂面。
她站回廊处,沐浴在那片柔光,却甚感月凉如水。
这次也是仅仅一夜的光景,她对他再次有了期待。
谁能知她的明月心,她终是一个女子,渴盼夫君的疼爱。
所以,她不再是玉峰山上的苏玉清。
只因她的生命里,有了对爱的期待,一种师兄不能给予的爱。
她揽衣,随着心境往他的孤鹭居而去。
那座她熟悉的独院,在这四更的天,居然灯火通明。
是他回来了吗?
她的脚步轻快起来,眼里闪着激动的光芒。
她好想告诉他,她怀了他的孩子,她愿意做他的正妃,那般无怨无悔的。
不过,她更想问他,他爱她吗?她需要这个答案。
门口,几个手脚麻利的丫鬟在进进出出,似乎在准备着什么。而刚刚那个给她送过礼服的李麽麽此时也站在门口,见了入院来的她,甚有惊讶。
“玉夫人,您怎么来王爷的寝居了?已经四更天了,您该好好歇息的,您的身子不适。”
这些话自是入不了玉清的耳,此刻她最想知道的是他回来了没有。
“王爷回来了吗?我有事找他。”
李麽麽微一福身:“王爷还没回来,此刻王爷的马车还在路上。”
玉清正要问她王爷的马车何时能到,这时却有个小丫鬟急匆匆的跑来,说是王爷的马车已经到王府门口了,务必让她们快点准备好。
已顾不得她们到底在准备什么,玉清揽着衣往王府大门飞奔而去。今晚他终是回来了,她终于可以告诉他她怀孕的消息了。
跑到假山旁,左脚却突然被一颗大石绊倒,脚踝一歪,刹时有了疼痛。
她连忙扶住旁边一人高的假山,撑住身子,才知自己粗心的崴了脚踝。
蹲下身子,她极力忍着那刺骨的疼痛,等那疼痛稍缓一些,她咬紧银牙,站起身子来。
终是冒着冷汗踏出了一步,然后二步……
等她拖着扭伤的左脚到达王府大门的时候,门前已是一片冷清,哪还见得他的影。
问了门口的侍卫,才知他已去了前厅。
于是她又拖着受伤的脚踝往前厅而去,因为满怀的期待与欣喜,感觉着与他的一步步靠近,她突然觉得脚踝并没有那般痛了。
她笑着,揽着肩头衣衫的手有些颤抖,她要笑着告诉他,她怀了他的孩子。
前厅果真是亮敞的,王府的管家在,李麽麽也从孤鹭居赶了过来,那个如影子般的青衣男子也在,冷脸秋娉也在,他,亦在。
他穿着一身藏青色合体缎袍,脚着金面软靴,气宇轩昂坐在前厅的上座,而那双厚实的掌正包裹着一双净白的纤掌,俊脸上布满风尘与心疼。
她的视线顺着那双纤掌往上,便看到一个清瘦的灰衣女子坐在他的身侧,那女子散着发,并没有挽髻,一张清丽的面容稍显苍白,一身灰衣,一脸沉静,一双纤细的掌裹在男人的掌中,却也在男人的目光灼灼中有了一丝羞涩。
玉清的心“咯噔”一下,有了天崩地裂。
那女子,分明是已去世一年多的孟素月,一个没有娴静笑容的孟素月呵。
而她心心挂念的男人,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