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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错？”老夫人一下子将手中的佛珠手串甩了出去，正正打到大夫人的脊背上，怒道：“三丫头是为什么来？是为着二丫头的事情，二丫头又怎么会对这个马元童念念不忘？若不是头里你着人撺掇着她写信，她怎么会陷进来，只因为二丫头不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你便这般待她？”
“你竟然想着为了二丫头的事情，让三丫头背黑锅，亏你想的出来！”老夫人恨得将身边的茶盅也甩了出去，“我今个儿说的清楚，三丫头就是一直在我身边伺候着，若是让我听到半分其他的言语，你这当家主母也不必做了！”
“你心里思量的是什么，老婆子心里清楚的很，我上次便敲打了你，偏你不肯听，还要错下去，今个儿我也给你撂句话，老二家的，是一定要住在这里的，你想要撵他们出去，老婆子便先将你休回家去！”老夫人指着大夫人的额头，继续道：“若是再有下一次，你且瞧着，我会不会饶了你！”
老夫人站起身来，道：“内宅还有不少的夫人小姐候着，你大可以一直在这里跪着不要回去！”
老夫人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只留大夫人在原地跪着，心里委屈的不成，自己撇下众人，来外院，来拿三丫头的不是，是不假，可那也是三丫头其身不正的缘故，若是三丫头安安份份的在内院待着，她又怎么会来？
像自己的女儿，大小姐澹台蓉这般的大家闺秀，根本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第一卷 庭院深深深几许 115。第115章 庶女难为
“他当真是这样说的吧。 ”二小姐澹台莉似乎并不意外，马元童会是这样的反应。
二小姐澹台莉状似平静的抬起头来，苦笑道：“其实我一早便猜到了，还记得三妹妹你入京的那日吗？你不是听到我躲在院子里哭了？”
“你一定不知道的，那日我与大姐姐说了句玩笑话，带出了马公子，大姐姐便震惊的盯着我瞧，最后告诉我，让我绝了这心思，我与马公子是不可能的，咱们澹台府断然不能出了自甘堕落的小小姐，还让我莫要牵累了她！”
“大姐姐一直端庄大气，我心里藏着心事，母亲说不得，姨娘说不得，四妹妹还小，我更是说不得的，只有大姐姐……可是我没有想到，大姐姐竟然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我一时羞恼，便从学堂里跑了回来，没想到竟然被你撞了个正着，我原还担忧了一阵子，害怕你寻了祖母和我母亲去，不瞒三妹妹，我还让婆子盯着你的碧凌院……”
“只不过，你没有出院子，大姐姐她们回来后，却将事情告诉了母亲，母亲当时便带了我姨娘过来，斥责了我一番，话里话外都是我学了我姨娘的下作手段！”
“我心疼姨娘，害怕母亲为了我的事情，难为姨娘，所以告诉母亲，我再也不敢了，我与大姐姐说的不过是句玩笑话，当不得真的，当时母亲的脸色便好转了些，但还是嘱咐了我许久，后来我偷偷的套四妹妹的话，才知道，大姐姐害怕我在学堂丢了脸面，让她难堪……”
“说句不怕三妹妹笑话的话，这么些年，我姨娘一直告诉我，我是个庶女，要谨守本份，一切以大姐姐为尊，我心里明白，却做不到四妹妹那般模样，我也一直以为，大姐姐待我们是不同的，不似那个孙小姐那般，将嫡庶看得那么重要，就仿佛我们庶女是使唤丫头一般的，可直到那一日，我才明白姨娘的话……”
“再后来，我带了你去街上，撞见了马公子……我……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子那样关心旁人，那样体贴，三妹妹不能说话，他便寻了那最合时宜的狼毫笔过来，虽然不贵重，但那份心思却是难得的……”
“我长这么大，没有一个男子那般关心我，我爹爹没有，两个兄长也没有……虽然马公子那般体贴的对象不是我……可三妹妹并不喜欢他，而且蒋嬷嬷说的对，三妹妹是嫡长女，马公子是不能肖想三妹妹的……”
“我便想，我是不是能奢望那样的体贴，只要他将对三妹妹的一半情意用在我身上，我便知足了……”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我身边的姚黄告诉我，只要我能拖上一段时日，大姐姐嫁出去，马公子明年中了乡试，若是能破格外放一个小官，母亲大抵会同意的，只不过如今最重要的是，马公子要对我有情意，否则马公子不求娶，我再怎么努力也没用……”
“其实姨娘早就告诉我，姚黄是母亲的人，她把姚黄送到我身边来，是为了让母亲相信我，我听着姚黄那么说，便知道，这是母亲的意思……”
“呵，我那个时候多傻，竟然以为母亲是为了全了我的一份情意，我什么都听姚黄的，与马公子套近乎，问询三妹妹的事情……可最后……”
“便是我被禁足的那一刻，我也以为是母亲为了成全我，不得不做出的表象……若不是三妹妹在我手心写下的字，我怕是……”
二小姐澹台莉躺在架子床里，絮絮叨叨的与澹台静说着话，似是要将那一份少女情怀尽数倾吐，澹台静静静的躺在她身侧，温柔的拉着她的手，在她手心写下：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若不是有祖母看顾着我，我怕是已经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了！”二小姐澹台莉揪着身下的锦被，偷偷的抹了抹泪水，苦笑道：“好在上天待我不薄，在我最无助的时候，让三妹妹来了！”
“若是你不走该多好？你不能一直住在碧凌院吗？等我情绪不好的时候，还能上你这院子来住！我的落英阁虽然有很多花草，但到底是冬日里，暖房养出来的，终究是不合时宜的……”二小姐似是在说着自己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又似在说着自己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
澹台静躺在二小姐澹台莉的身边，侧着头去瞧她，那样一张小脸上，犹自挂着泪珠，似夏日里荷叶上的露水晶莹，心里突然有柔软的一角被打开，若是自己前世里也能有个人这样助她，她一定不会一直执迷在与王子瑜的情感中不能自拔。
澹台静轻轻的拉了二小姐的手，在其手心写了几个字。
二小姐澹台莉突然止住了泪，欢喜道：“三妹妹写的可是真的？你当真明年就会在京里常住？”
澹台静将食指竖起，在唇间比了比，又指了指外面，示意隔墙有耳，见二小姐安静下来，方才在其手心写到：不然你以为，你母亲为何这般难为我？
二小姐澹台莉突然恍然大悟，低声道：“难怪母亲会这样？原竟是因着这个？母亲也真是的，三妹妹来京里住着有什么不好的？一大家子人，和和乐乐的是最好不过的了，她何必呢？”
澹台静微微一笑，自己该说大夫人范氏做得不对吗？
原本这澹台府的一切，从她嫁过来的时候，便没人与她争抢，这都十余年了，她为着这个府邸兢兢业业，耗费心血，可突然间，有人告诉她，她辛辛苦苦打理的家业，要分出一半给旁人，她如何能接受的了呢？
澹台静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好在二小姐澹台莉已经将马元童的事情揭了过去，一个少女的情窦初开，在自己的帮助下压制了下去，澹台静仿佛是帮助了自己，剜去了前世与王子瑜那段感情的腐肉，觉得欣慰不已。
碧凌院那边熄了烛火，姚妈妈走到老夫人榻前，轻声道：“老夫人，二小姐与三小姐已经睡下了，应该是想通了！”
老夫人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三丫头是个好的，只是可惜了……”
第一卷 庭院深深深几许 116。第116章 阴云密布
第二日，二小姐澹台莉与三小姐澹台静携手到老夫人的正院请安，因着两人头一日睡得晚了些，晨起便有些迟了，等到赶到正院的时候，却见众人都在堂屋里吃茶，并没有见到老夫人。
“祖母呢？”二小姐澹台莉看向最下首的四小姐澹台眉，低声问道。
没等四小姐澹台眉说话，端坐左侧上首的大小姐澹台蓉便冷冰冰的说道：“祖母昨个儿寿辰热闹的紧，怕是累着了，这会儿还没有起身。”
说完，有些不悦的扫了二小姐澹台莉和三小姐澹台静一眼，大夫人身边的事情瞒不得她，她早已经知道三小姐澹台静私会马元童的事情，这会儿见两个始作俑者没有任何愧疚，满面笑容而来，如何能不生气。
二小姐澹台莉装作不知，在大小姐身边坐了，歪着头道：“大姐姐风寒这么快就好了？还真是奇了，昨个儿祖母寿辰，大姐姐病得出不了院子，今个儿一早便好了，可见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都是祖母的寿辰办得热闹，所以大姐姐才被冲喜，冲好了的！”
大小姐澹台蓉咬着牙，却不能说一个不字，又要保持着端庄的仪态，面上的表情，着实阴郁的紧。
四小姐澹台眉心思敏感的很，一听二人这番对话，便知道两个人闹了些不愉快，四小姐以为，大小姐澹台蓉还惦念着二小姐先前的事情，便趁着丫鬟上茶给二小姐和三小姐的功夫，绕到大小姐澹台蓉跟前，低声说道：“大姐姐快别生气了，仔细伤了身子，二姐姐对那位马公子的情意，并没有说开，只有咱们姐妹知道而已，况且二姐姐已经表态，不会再与那位马公子有何牵连了，这件事情咱们揭过不提也就是了！”
大小姐澹台蓉生生的将自己的怒气压了下去，便是四妹妹都瞧出了自己动怒，可见面上的神情不好，她是大家闺秀，断不能黑着一张脸的！
三小姐澹台静看着大小姐面上的表情变化，微微垂下头去，将自己的表情埋在茶汤氤氲中，这位大小姐……端庄过了！
二小姐澹台莉仍旧有些怨气，不发作出来，岂肯罢休，扫了堂屋一眼，便见大公子澹台怀松和二公子澹台怀鸣在对面坐着，便扬声问道：“怎得母亲没在？难道也是昨个儿累着了不成？”
大小姐澹台蓉方才压下去的火气，又被二小姐澹台莉的作态给招惹了起来，这般语气，分明是故意为之，若不是因为她与三妹妹澹台静，母亲如何会委屈的被祖母责罚，又怎么会动怒，牵累了前几日的旧疾！
“二妹妹既然这么关心母亲，那便去母亲的端佳苑侍疾吧，母亲前些日子发了高热，原本身子就没有好利落，昨个儿又操劳了些，反倒加重了病情，大夫叮嘱了，让母亲好好将养一阵子。 ”大小姐澹台蓉恨恨的盯着二小姐澹台莉，姐妹二人头一次这么针锋相对！
二小姐澹台莉抿了抿嘴道：“母亲病了？那我定要过去伺候的，倒是大姐姐，先前母亲生病，便是大姐姐去侍疾的，劳累的久了，着了风寒，连祖母的寿宴都不能出席，不过倒是得了个孝顺贤德的名声，若是这个时候，大姐姐去念书，留了我在跟前伺候，是最好不过的了。”
大小姐澹台蓉倒吸了一口凉气，二小姐澹台莉话说的漂亮，实际内里的意思很明白，她做嫡长女的，为母侍疾，得了孝顺的名声后，便去念书了，而二妹妹却依旧在侍疾，这说明什么？还不是说明她，不过是为了名声！
四小姐澹台眉蛾眉轻蹙，看向姐妹二人，又求助似的，看了一眼三小姐澹台静。
澹台静也不愿意看到二小姐澹台莉这般咄咄逼人，好在是在京城里长大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