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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全天下的人都无法理解此时自己心的苦闷,更不会有人真的懂自己的委屈。
那是一种天崩地裂的绝望,她一个人站在濒临崩塌的悬崖边上,没有人会愿意走过来拉她一把,即便是有人肯,也回天无数了。
心死之人,还有什么药能医好呢?
“沅琦。”如玥想要说点什么,但也知道此时此刻沅琦必然是听不进去的。
“姐姐,你让我把话说完。”沅琦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心里的酸涩总算是暂时抑制住了。可她的声音那样颤抖,好似话还未出口,眼泪就要涌出来了。“旗人贵族女子入宫,本就是命注定的,想挣脱也挣脱不开。我自然知晓身负家族的荣耀与权势,可说到底我也从未想过能博得皇上长久的恩宠。
但愿安身立命,安宁度日也就罢了。可偏偏,连这个‘安’字也是当不起的。美貌并非女子唯一的凭借,可若是连这最起码的屏障都没有,那便是断送了前程再不能往前走了。”沅琦哭的如同泪人一般,就连如玥的心也融化了。
“事在人为,旁人奚落也好,冷待也罢。都不过如同窗外的天气,阴晴难料。可咱们总不能在阴霾时就不出门,总不能因为寒冷就蜷缩在被子里一世啊。”如玥拉过沅琦的捂着伤口的手,目光精准的与她相对:“你若还想如从前一样,就先要站起来。这个时候拉你的人或者不多,可推你倒下的人却不少。福祸一念之间,终究在于你自己的心。”
“姐姐肯来我,沅琦已经很高兴了。只是姐姐话的寓意,此种境况之下,沅琦实在很难领悟。”
“不急。”如玥拍了拍她的肩头:“一时之间很难领悟,那就慢慢来。就定下个期限也好,我希望妹妹你,能在伤口愈合的那一日就想明白。往后的路还有几十年,不然你可要怎么过呢?”
常柔捧了一盏碧螺春,见如玥这样轻柔的劝导自家小姐,心里也是悲伤难忍:“如贵人请用茶吧。也多亏了您还肯说这番话,奴婢感激不尽。”
如玥微微颔首叮嘱道:“这些日子要辛苦你了,熬药上药,夜里也得精心的照顾着。千万别让伤口沾了水,还有,外出一定要以面巾遮掩,万万不能落上灰尘之类。等伤口完全好了,我自会让人拿些去除疤痕的药膏来。”
“谢如贵人,奴婢必然会仔细照顾小主。”常柔声泪俱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如玥有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才嘱咐沅琦好好休息别想得太多,这才愧疚的告辞。
沛双守在门外,早已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小姐怎么这样久才出来,病最要紧的不是好好歇着么,还偏这样多话说。”
“这话听着,就属你小家子气。”如玥白了沛双一眼:“好歹也是在人家的地方,咱们也是诚信来安抚的,说这些话倒叫人听去了吃心呀。”
“奴婢不是早说过了,这个恩贵人可不似表面上去那样简单,小姐还是小心为好。上次草药的事儿,您都忘了不成。”沛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讨厌这个恩贵人。
且对她防备心理很强,好似与生俱来的对立一样。
“小姐,您别怪奴婢多嘴,恩贵人不似皇贵妃、茉蕊那样心思明显,她越是埋藏的很深,越是让人慎得慌。这样的人轻易不会显露什么,当真的要显露什么的时候,只怕周围亲近的人必要遭殃了。”沛双说的正起劲儿,眼前人影一晃,正拦住了如玥的去路。
“如贵人吉祥。”茉蕊极不情愿的朝如玥施礼,动作轻浅的不能再轻浅了,膝盖几乎是没有弯曲的,只不过将手比划在了福身该放的位置上而已。
“这是怎么了?”沛双盯着瓜尔佳常在的膝盖,足足了好一会儿,才啧啧咂嘴:“常在的膝盖必然是迁宫时劳累伤损了吧?不然怎么不会打弯了呢,也不让人去着太医来瞧瞧,这手上的伤刚好,又伤了腿,怕是好些时候不能侍寝了吧?
只是可惜了皇上赏赐的那么好的珍珠簪子呢!九十九颗浑圆莹润的小珍珠,可惜零落的零落,踩碎的踩碎,剩下的也就为数不多了。这会儿常在您又见不着皇上,等下会儿再赏,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奴婢当真要为您觉得惋惜了。”
“你说什么?”茉蕊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才说了这一句请安的话,却招来沛双好一顿的数落。数落也就罢了,偏是说她的最痛。
皇贵妃禀明皇上,只说若非瓜尔佳常在的珍珠簪子,也不会有这些许妃嫔跌倒的事儿。有心也好无心也罢,总归瓜尔佳常在是逃不了干系的。
皇上这才允诺了皇贵妃,将茉蕊迁入钟粹宫。当然这功劳要归功于芸常在的挑拨。可茉蕊当真是冤枉极了,只有她自己知道,是春贵人先滚下去,她的珍珠簪子才碎的。
如玥简直要被沛双呕晕过去,她这是怎么了?好似一直振翅的斗鸡一般,见了谁都要呛上两句才舒心么?
当然外人面前,如玥自然不能不维护自己宫里的人。尤其沛双还是如玥贴身的家婢。思来想去,只好开口道:“无谓什么,常在膝盖不好,只管请人来瞧就是。”
言罢如玥将手递在沛双手,示意她见好就收。主仆二人在茉蕊几乎要杀人一般凶狠的目光,慢步离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闹别扭
回到永寿宫的时候,如玥的脸色很不好。苍白之带了几分怨怼,却有愠怒不起来似的。袭儿没有开口,只睨了沛双一眼,沛双倒还是平日里的脸色,丝毫没有什么不妥。
这就奇怪了,两个人一起出去,一个拉长了脸,另一个却一无所知。
且说这主仆二人的关系还格外亲密,除非,除非就是沛双惹恼了小主,自己却懵然不知。袭儿摇了摇头,唤内寝的小宫婢都出去:“小主也该沐浴了,你们都下去备水吧!”
才退出门外,芩儿端着香茶迎面而来。
袭儿摇了摇头,唤住她道:“这会儿子还是不要进去为好,小主必然有话想单独与沛双说。咱们呀,还是耳房歇会儿。”
“也好。”芩儿像是早就出了什么,连着笑随袭儿走进了耳房。
“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么?”袭儿见她一点不惊奇的样子,忍不住问道。芩儿笑着坐下,将给如玥的茶递到袭儿面前:“姐姐先喝口茶,听我慢慢说来。”
袭儿结果茶盏,呷了一口,听芩儿道:“姐姐先前一直在皇后娘娘身边侍奉,所以并不知情。其实咱们小主算是比较沉着内敛的性子,可沛双那丫头年轻气盛,又有功夫在身,难免有些毛躁。遇着事儿了又怕小主吃亏,就显得凌厉骄纵了些。先前因为这个,小主也说过她几回,可偏是她收敛了几日又肆意尤胜从前了。这会儿,必然又为了了这个……”
“咳,我当什么事儿呢!”袭儿和蔼的笑着,眼的光华温暖了许多。“谁不是从年轻气盛那会儿过来的,当年在府里的时候,我也见不得皇后娘娘受气。总是着侧福晋不顺眼,可能怎么样呢,皇后娘娘是福晋,处处要大方得体,要宽厚为怀,记得我也曾因着不沉稳挨了娘娘好些数落呢!
转眼之间,跟随娘娘数十年的日子就匆匆过去了。昔日的侧福晋,如今也成了皇贵妃,想来成为皇后的日子也不远了。我不忍,恐怕也活不到这个时候了。可惜呀,皇后娘娘到死才知晓原来这一世都被自己宽和以待的对头人算计了。
这么想着,倒不如当初让我好好拦着,多替娘娘骂上她几句呢!”袭儿的话虽然说的很轻松,可字里行间满是她对先皇后不舍的情分。如今再如玥与沛双,该是何等的令人羡慕啊。
相扶相持,陪伴宫数十年的岁月,无悔无怨。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小主的地位尚且不算稳固。倘若这个时候生出事端来,总归是不好。后宫之倘若孤立无援也是很危险的事儿……”芩儿算是稳妥的一派,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情愿缓慢的扶持小主往上爬,也不愿意小主冒险。
可袭儿多少还是有些高傲的,毕竟后宫的事不是想避开就能避开的:“你说的话也在理,可若是一味的忍让,只能让人觉得咱们永寿宫没有气势。你是服侍过太妃太嫔的稳妥之人,而我从王府就陪伴在皇后身边,单凭咱们联手若是还不能扶住小主上位,可当真就是白活了这一遭哇!”
芩儿默默颔首,心里也是感慨万千。“姑且小主的心意吧!”
袭儿含着笑,又抿了一口浓茶:“是呀,还是小主说了算,你跟我就等在这里吧!”
内寝,如玥沉默了良久。沛双不明所以的立在一旁,是不是的摇两下扇子,终于还是没有先开口说什么。可她的心里又岂会不明白,小主必然是不高兴了。
否则何以回宫了一盏茶的功夫,也不和自己说上一句话。心里有点憋屈,沛双扭着这股劲儿,就是不愿意先认错。
”沛双,比起在府,你觉得我此时待你算好么?”如玥忽然问了这样一句话,让沛双的心着实一惊。“小姐,您怎么这样问?”
如玥不做声,一脸和靖的神色,淡然的与沛双对视。
“自然是好的,小姐待沛双素来都是好的。部分在宫里还是府里。”沛双的话一字一字说的格外清晰,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所以奴婢誓死都要效忠小姐,决不能任由旁人欺负到您头上。”
“所以,你才觉得恩贵人不似表面起来这般单纯,所以皇贵妃身边的小旦子也后,迁宫移居到钟粹宫的瓜尔佳常在也好。但凡是你觉着对我有威胁的人,你都用尽全力去挑衅、奚落,甚至口不择言的数落。是么?”
“小姐,我……”沛双怎么也不会想到,如玥竟然会为了旁人这样质问她。只觉得如同吃下了冰凉的粘糕一样,糊住了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如玥冷冰冰的了她一眼,说话的语调也尽量松乏平静些:“恩贵人送药来永寿宫的事,就当是你心思缜密瞧出了什么端倪。可今日她是因着芸常在的关系,才会毁容的。这件事情上,明显是我理亏。
才去她,还未走出钟粹宫你就喋喋不休、怨声载道的,若是让旁人听了去,岂不是我容不下她了。本着一片好心去她,反倒成了成心笑话,你让我百口莫辩你知不知道?“
沛双气急了,几乎是脱口而出:“小姐,恩贵人本来就不是好人,您何必为了这种人而内疚。何必又要本着好心去她。而奴婢是真心替您不值,您反而还要怪我。
这么说来,瓜尔佳常在对您百般的不恭敬,甚至使计陷害您,是不是都不及奴婢顶撞瓜尔佳常在罪过严重,您也觉得是奴婢的错了?”
“你也知道是‘顶撞’喽,不管她曾经的身份是什么,如今她都是皇上的常在。是后宫的小主,你是什么身份,你怎么能不管不顾的随意说话。不错,我现在是得宠,皇上也常来咱们永寿宫,可来与不来全凭皇上的一念而已。
今日可以来,明日也可以不来。也就是说,我得宠与否,根本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在这样不稳固的时候,咱们越要敛住气,胜不骄败不馁已经是老生长谈了。你却偏似一只斗鸡,沾到谁就要与她啄两下,让我如何还能在后宫牵线搭桥丰满自己的羽翼呢?
话说回来,你知道什么时候咱们能用上小旦子,什么时候恩贵人能帮衬咱们一手,又或者茉蕊神不知鬼不觉的能替咱们钳住皇贵妃,这些不安定的因素你能预料得到么?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