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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玠第一次失控的踉跄几步,瘫坐在椅子上,一语不发,他错了……他错了……
辰时三刻,长乐宫内……
贾南风正在书写:云行雨步,超越九江之皋。临观异同,心意怀犹豫,不知当复何从?经过至我碣石,心惆怅我东海。
潘岳神色匆匆而来,脸紧绷着,一脸不悦,贾南风感知来人,却不抬头,“安仁何事?”
潘岳张了张口,终是说不出,只能沉默。
贾南风也不当回事,只当是潘岳遇到了哪般让他在意的事情,她依旧仔细的写着曹孟德的《步出夏门行》,正在最后一笔,贾谧气冲冲的跑了进来。
“姨母!你一定要杀了卫玠那厮!那厮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简直胆大妄为!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贾谧气的跺脚的模样。
贾南风放下手里的玉制细笔,终是认真起来,看向潘岳,不理贾谧,“安仁,你来说。”
“贾后,卫玠以随缘小倌为饵,污蔑您名誉。”潘岳这话说的很隐晦,却让贾南风瞬间明了。
“污蔑?安仁,那是污蔑吗?那是诽谤!那是诋毁!那是绝对的诋毁!姨母,你可知道他,卫玠那厮,那厮,那厮说那小倌是您的面首,说您是秦宣太后那般人物!真是欺人太甚!气煞我也!”贾谧的话让贾南风深吸一口气。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贾南风歪着头看向潘岳,“安仁,可是真的?”
这一次贾南风的下巴抬高,表情冷硬,眼神不再是波澜不兴,已经慢慢形成了乌云,乌云之下隐隐有电闪雷鸣之势。
“是。”潘岳干脆利落的回答,却又不敢直视贾南风雷电凝结的眼眸,连忙长袖作揖,“是臣之错。”
“错?呵……那卫玠如此龌龊,当真是……呵……”贾南风垂下头去,自嘲的笑起来,“竟然,也会看走眼……呵……”
笑了片刻,贾南风瞥见案桌上的玉制细笔,终是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她拿起桌上的砚台,重重的拍在那玉制细笔之上,才抬起来,这玉制细笔已然碎裂。可她却又再次举起砚台,再次重重的拍在玉制细笔之上,这一次,玉制细笔已然碎成粉末。
贾南风抬起眸子,眼神带着嗜血的杀意,如此的炽烈,显然是触碰了逆鳞才有的尖锐和直接,“既是如此,何不玉碎!”
潘岳当下明了,“如此,臣懂了……臣这就……”
潘岳还想说哪般,却被贾南风唤住,“这卫玠如此大礼,如何能当日给他心安?不如忧心忡忡,而长渊……”
“姨母,长渊在。”贾谧连忙作揖。
“司马姓氏贾家孩童,明日抱来,而沙门……一如童谣。”贾南风冷冷说道。
“侄子明白。”贾谧郑重的说道。
贾南风瞥了一眼潘岳,“安仁,你且记住,太子陨落,卫玠陪葬!”
“是,贾后。”潘岳一脸肃穆,只是心里很是惋惜,一个少年英才,或许就此陨落了。
第97章 大事落定秋后帐
成都王府内; 司马颖正在吃着汤圆,听说灯谜之事; 急切的站了起来,太妃呼唤好几声都没有唤来司马颖的垂首。
司马颖的眼神之中满是不可置信; 更是怀疑叔宝中了邪,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这般浑!
这件事怕是……要后患无穷,更会将太子推入死地了。一想到死地,司马颖满眼的震惊换做了隐隐的怒气,怒气之中夹杂着对后果难料的愤恨。
他恨叔宝竟然情急之下如此的浑!连带着,他这个都跟皇家入了玉蝶,只等半月后娇娘入王府的连襟都坑了去。
可是; 他又能如何?即便坑了去,也是他自愿跳入坑里。他的满眼的愤恨缓缓消退,只剩下自嘲一笑; 以及那一笑之中的莫可奈何。
所幸,他素来与众人交好; 而他尚能保全乐家和叔宝。
司马颖转头看向婢女; “取来本王写好的婚贴。”
太妃还没明白怎回事; 司马颖已然带着小厮朝着齐王府而去。
才来到齐王府,司马冏正在火盆烧着秸秆,那年贾南风大姐贾褒因着长跪宫门; 留下了病根,几年后,正是在元宵节而去。而司马冏从小受教于生母贾褒; 自然对生母有着极深的眷恋。
司马颖握了握手里的婚贴,站在司马冏身后,眸色淡然,等待着司马冏转身的那一刻。
司马冏自然感受到来人,抬起头正对上那淡然却又隐藏着喜色的双眸,顺着那双眸子而去,可以看到司马颖右手握着的婚贴,司马冏一愣,方想起半月前乐家之女即将在皇室玉牒登记的事情。
“你来了?”司马冏拍了拍手里的灰尘,坐在一旁,看着接过婚贴,好奇的歪着头,“正月十五不陪着太妃,却来我这,章度,怕不仅仅是送贴吧?”
“景治,我迎娶正妃本就是大事,当然要亲力亲为,再说又是乐令之女,当然不敢轻慢了去。”司马颖敛下眸子里的喜色,换上在乎与心疼的模样,“再说你我相知多年,我实在不想你今日又是一人。”
这句话戳中了司马冏的内心,他的父亲司马攸跟母亲贾褒甚是相爱,双亲去了,他便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多年孤独,虽偶尔有司马颖相伴,但终究长大后各自建府,便少了来往。
如今重回少时,司马颖又来陪他一叙,恍然又想起少年面庞的他们,并肩而坐,望着冬雪,赏着灯笼,猜着谜底,划着酒令。那时候,真好……好的让司马冏本是冷然的眼神染上了温度,温度之内有着怀念。
他,司马冏终究是个念旧的人。
“你呀……总是一句话,让我有了当年的模样。”司马冏感慨一下,别开脸去,忍下即将而出的泪光,直到眼睛红了,却再也无泪光才敢看向司马颖。
“若不是少时认识你,又如何知你?这是你喜欢的酒,那年杏树下,咱们亲手埋的,是最后一坛了。”司马颖看了一眼小厮,一坛满是泥土的酒坛被抬到了桌子上。
“这酒……”司马冏看着司马颖,眉毛挑起,眼睛换上了探究,“好像沙门也跟我们一起去了吧?”
“是啊,沙门如今去了金墉城,不然还能叫来与咱们共饮一杯。”司马颖的眼睛带上了遗憾,“所幸,他终究会回来的。”
这句话让司马冏默默放下了酒杯,酒在杯中,却不曾动一下,明知故问的说道:“章度,你可是听到了哪般风声?”
“无事,不过是我一些大惊小怪罢了,你也知道我素来多心。”司马颖轻吐出一口气,一副自己就是真的多想的模样。
“章度,你是咱们司马家的智多星,你能够担心的事情,我从来不认为是空穴来风。可是真的发生了哪般?”司马冏倾斜着身子,他的眼眸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需要寻找司马颖的答案。
“你该知道,贾家开始寻找司马姓氏的贾家血脉了吧?太子有儿子,可是贾后寻找的却是……”司马颖的话语让司马冏瞬间明白。
司马冏眉毛紧皱,“所以,这贾氏若是只选择一人,之后所有孩提一夜之间尽数散去,便是动手了,对吗?”
司马冏的眼神已然换上了肯定,但也换上了一抹血色,那是蛰伏多年终是要报仇的血色。
“景治,我不知会不会发生,但若是发生,我希望司马家你与我共进退。”司马颖赤诚的望着司马冏。
“必然……若是那妖妇还想做些哪般……休怪我刀快!”司马冏的眼神慢慢入了血色。
司马颖满心忧虑,“但愿,那件事并未发生。”
“无事,你今夜还要去发喜帖,不要在我这里多呆了,而我也趁着年夜去跟太叔祖聊聊。如此,我们兄弟一起出府,可好?”司马冏取来当年他生母贾褒自裁而亡的剑,握在手里紧了紧。
司马颖看着那剑,眼睛闪了闪,连忙跟着站起来,换上担忧的模样,“那你……”
“你大婚要紧,其余事情,交给我。”司马冏拍了拍司马颖的胳膊,与他同时而出。
司马颖与司马冏对视良久,在看到司马冏自信满满的模样,司马颖的眼神终是换上了安心,轻声说了句,“好”。
正月十五,亥时一刻,贾谧看着一张满是名字的名单,这些都是刚出生一个多月的孩子,孩子三个月才能养活,他和姨母还需要静待到三月才能有定局,心下不免有些焦躁,可终究是要耐下心来。
贾谧抿了抿嘴唇,他就耐心等着三月,等着那时候太子与卫玠同去!
两个月转瞬而过,贾谧终是找到三个最强壮的孩子,可终究他要选择一个最好的,这其中也有他私心留下的,他母亲贾午老蚌生珠的亲弟弟。斟酌间,他还是因着私心选择了亲弟弟。
贾谧带贾氏妇人抱孩子入长乐宫,贾氏妇人抱着孩子跪在地上,贾南风走近望了一眼孩子,那胸口一颗痣像极了贾午,贾南风抬起头望向贾谧,“这孩子可姓司马?”
贾谧连忙跪下来,“回姨母,这是我母亲贾午所生……我……”
贾南风斜睨一眼贾谧,那眼神中有被欺骗的愤怒,有被戏弄的恼怒,更有被贾谧连带着混淆皇族之血的恼羞成怒。
“是吗?你抱着贾午的孩子来混淆大晋血脉?如此的不长脑子?安仁……”贾南风的抬起眸,看向潘岳,四目相对潘岳亲自再去贾府。
贾南风伸出手抚摸着小外甥的脸蛋,只是声音是那般的寒冷,“长渊,姨母容你很久了,可你竟然如此胆大……卖官鬻爵不算,还打算篡国……你当真是如你母亲那般……”
贾谧颤了颤,刚想说哪般,便被贾南风一个冷睇而吓得缩回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长渊,以后,若是再有歹意,当心我让你的兄弟连长大的机会也没……”贾南风转身摆了摆手,宫人架出贾谧,连带着将那三个月的婴儿塞入了贾谧的怀中。而贾谧则是瘫在地上,第一次泪眼婆娑,因着胆怯,因着悔恨,因着恐惧,也因着前途晦暗。
贾南风握紧拳头,她即便厌恶司马家,也绝不做祸国妖后!她有她的底线。
潘岳去而复返,终是带着贾氏抱来了司马姓氏的贾家血脉。这一次潘岳见到一脸乞求却已经抱着怀中孩子颤颤发抖的贾谧,看来贾后彻底的放弃了贾谧,而他……以后更要多加谨慎仔细才是。
走入长乐宫,贾南风望着那个孩子,这孩子有着司马家独有的眉弓,她才终是放下心来,伸出手抱在了怀里,“安仁,外面处理下。”
“是,贾后。”潘岳轻叹一声,只能转身去面对那已然哭成泪人的贾谧。
“长渊……走吧……”潘岳想要拉起贾谧,可是贾谧已然心神俱散,差点把怀里的亲弟弟摔了。
“安仁……你跟姨母说,我错了,行不行?行不行?”仿佛抓住了最后的一棵稻草,左手抓紧了潘岳的衣服,右手抱紧怀里的弟弟。
“长渊,咱们还是回去吧。”潘岳并没有答应,却没有否认,而贾谧如何不知这话里的意思。
“安仁 ,我连一次悔过都不可以吗?安仁……你要救救我……”贾谧还想说哪般,却被潘岳以眼神制止。
潘岳轻叹一声,在贾谧耳边说道:“长渊,若是你能够清醒一点,该是知道,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贾谧望着潘岳,潘岳重重的点头,这样的眼眸像是慰藉,又像是给了贾谧一颗定心丸。
“如此,我信你,安仁,我信你。”贾谧咬紧嘴唇,尽管满心颤抖,可终究是期待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