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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是这里面,含有某些玄机,怕是要一发动全身了。
“先说这时间,这书法落款的事件正是庚戌年,此年恰好是永熙元年。此年先帝薨逝,陛下登基。也是这一年……外祖曾访民间,写出《顿首州民帖》。”卫玠看向石崇,眼眸的星光让石崇的心沉了下去。
果然这字帖有故事,他莫不是真的运道渐衰?
“这《顿首州民帖》写的是先帝薨逝那一年的民生百态,众人皆知我祖父不甚支持陛下登位,但跟贾充共同修编律法,故而祖父和贾充自来与杨骏就有龃龉。永熙二年,杨骏叛乱,贾充与祖父平叛。世人都知此时,却甚少有人知,祖父在这《顿首州民帖》写到了杨骏的阴谋,以及贾家的阳谋……”
杨骏的阴谋!贾家的阳谋!
这是在说他一直在研读当年旧事?
若是这件事被贾南风知道,他石崇研究当年杨骏如何叛乱,又去寻找贾家当初的旁枝细节,怕是要满门抄斩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这篇《顿首州民帖》。
这……石崇的汗水分泌出来,他颇为后悔的看着那幅字帖。
“石大人,你也知道永熙二年,我的大姨夫和峤,二姨夫裴楷连同我卫家满门因着司马玮矫诏而惨死吧?不管是不是同时死,却终究是同年死去。唯独外祖留下了我们卫家和裴家的孤儿。但这件事也被祖父预知,故而这字画的飞白体尾端翘起的地方,可连成一段字。”卫玠指着那副画,歪着头,看向石崇。
“哪般话?”石崇咽了咽口水,豆大的汗珠更是落下。
“夺权篡位灭卫家者,唯贾家。”卫玠一字一句,缓缓说下去,指着几处字体,让石崇恍惚几下,瘫坐在地上。
“怎……怎会……”石崇讷讷自语。
“飞白体尾端可连成线,线所圈之地,便是暗语之地。祖父飞白体炉火纯青,外人只见书法玄妙,却不知书中亦有话。这仿若加密的文字,自然也是直指金谷园二十四友之首的贾谧。”
贾谧……加密……石崇抬起头看着卫玠,已然脸色惨白。
“卫公子,你这般说,又是想要老夫做哪般?”石崇只想着要个痛快。
卫玠缓缓笑起,指了指案桌上的名帖,“所求无他,不过是请石大人前去赴约,毕竟王大人一直希望赢一次,你莫要让他失望才是。”
“赴约?仅此而已?”石崇自然不信,但他到底有着几分清明,“世人皆知我石崇富有四海,更是砸珊瑚树以赠王恺。如此财富的人,若是斗富输给了王恺和王济,人们自然想要探究这些年来,老夫到底经历了哪般。”
石崇的话让卫玠的笑容越发灿烂。
“世人也都知道,金谷园二十四友,贾谧为首,也自然是知道,老夫效忠于谁。永熙二年,贾后得势至今,所有用度自然是老夫一力承担。还未十年,已然财力亏空,成了空壳。自然无力跟王恺斗富,必定是输了。一旦输了,人们必然会想到贾后。叔宝……你这般做……当真是好?”石崇抬起眼,带着疑惑。
“不好吗?”卫玠不答反问。
“你少年才俊,少有大名,自然是前途可限量。又何必甘愿如此冒头?方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这般锐利,对你人生又有何益?”石崇爱才的看着卫玠,也着实不想参加这注定惨败的局。
“人生何益?石大人,你这话说的过了,叔宝不过是听天意罢了。”卫玠显然不想说实话。
“叔宝,老夫自然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满门血案,卫家和贾家自然不共戴天。金谷园你不过给乐家女郎仗义执言,不过瞬间,你外祖便被贾家设计而亡。如此打击,你少年血气,自然是按压不得。可这终究是一招险棋,万一你输了……”石崇惋惜的看着卫玠,“至此,世间便不会有你这般人儿,岂不可惜?”
“石大人,这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不过是博得一个精彩,生亦何苦,死亦何惧?”卫玠覆手于后,此时风吹起了他的鬓发,是那般的决绝。
“看来,你已经下定主意,甚至不惜拉我石家陪葬了?”石崇长叹一口气,“可你又怎知,老夫必然会前往?”
石崇显然不打算如了卫玠的愿。
“石大人,这一次拼牛车,舅舅以八百里驳做赌,而贾谧今日里来打算迎娶王景风,必是以此为聘礼。若是知道舅舅请了你,王大人也请了你,而你不去赌一把……”卫玠笑起来,“怕是世人都会觉得你懦弱,而贾谧必然恨上你。”
“如此,叔宝是设局了?”石崇轻叹一声,他当初参与陷害卫瓘的事情,终是得到了报应?
“是否是局,石大人自然清晰。”卫玠将名帖放在石崇的手中,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石崇,转身离开。
才走出金谷园,却见到街上正在闲逛的乐霖,身后跟着她的小婢女素媛。
卫玠本是一身素缟,他虽不是重孝,却也不愿煞气伤了小阿霖,故而远远的望了一眼,落寞的垂下眼去,想要逃走,却在转身的瞬间听到乐霖的呼唤。
他终是身子一震,转身看向她,他的眸子因着一夜未睡,满是血丝,嘴唇因着气息郁结而色重。
这样的他,比昨晚那抱紧自己哭泣的少年更是萧索了几分。
她心下不忍,终是开口唤住他,却终是不知再说那般,只能站在他的身前,与他四目相对。
可她有一种错觉,即便是不需要发言,却依旧能够让他懂得她想要安慰的心。
她自然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宽慰卫公子半分。
可她大梦十年,梦中种种难以忘却,可梦中情愫更是蜘蛛结网,将她团团围住。
她逃不开,避不开,也躲不开。
她可以告诫自己,不要肖想他与她的缘分,但是无法做到,在他一身萧索之时转身离去。
这一刻,她想自己的心还是向着他的吧?
她只能在他脆弱的时候,伸手帮他一把,却不能在他开心之时,送上赞美之言。
她终是自卑的,不愿靠太近,也不愿离太远。
这也许就是她大梦十年的后遗症吧?可是又能如何?她早就分不清楚对他到底是哪般感情了。
只能在他痛的时候,凭着本心靠近他,温暖他。
她轻叹一口气,刚想说哪般,却见到他的眼神带上了温暖,只是脸上还是有些许的疲惫。
“乐家女郎,来日再见,就此告辞。”卫玠长袖作揖,郑重一拜,转身走向马车。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然乘坐马车而去,她望着那离开的方向,才想起今日是初二,是她与卫玠约定对账的日子。
或许他会选择她的三七医馆,而她愿意疯狂一次,只为了他,而去这三七医馆等他。
万一她猜对了,也好为他提前沏茶清场,为他提供最安全的地方疗伤。
万一她猜错了,也至少换一个心安,她想这一刻她应该是沦陷了,只是若是他开心之时,理智依旧会让她止步不前。
她咬了咬唇瓣,唤来素媛,乘坐马车,朝着三七医馆而去。
才来到医馆,她却不见他的身影,但是她依旧吩咐了素媛去取来小泥炉和小铜壶,只因她知道他素来喜欢热水泡茶。
而此时三七医馆后院的主屋内,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王玄公子。。
第37章 当下莫要锐利进取
乐霖转头看着王玄,却引来王玄轻蔑一笑,“怎的?发现我不是叔宝而惊讶?”
乐霖垂下头去,不再搭理王玄,此刻的她只是想着安静的挑选着茶叶,眼睛落在茶叶上,可是她的心思却依然雀跃。王玄在此,必然卫玠会来,看来她猜对了。
这一刻,竟然她有一种与卫玠心意相通的感觉,这种感觉,难以言表,却又无法描述,只有满心喜悦方能诠释。
她嘴角的笑容勾起,却又快速的消失,她不敢露出开心,毕竟卫玠到底是守孝,她不该欢快。
王玄打量着这个女子,还是一副不悦的模样,“乐家女郎,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
她抬起头望向他,一脸诧异,“待客之道?”
“连杯茶水都没?”王玄白了乐霖一眼。
她也没有半分生气,反而取来三种茶叶,用医馆的油纸平铺三块,匀称的放上茶叶,伸出手来,“王公子,请。”
王玄打量着乐霖,“真是不懂,叔宝到底看上你哪里了,我都如此说了,你还是这般待客。唉……只能感叹我那兄弟遇人不淑,非要遇到你这样的。”
乐霖被王玄的话说的羞红而来脸蛋,她又做错了哪般?而王玄说卫玠喜欢她?
只是可能吗?为何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又为何有一种欣喜若狂的惊讶?
但她终究是将所有的情绪化作唇边的一抹淡笑,片刻之后,消失不见。
她终究不信,卫玠这般的人会喜欢她这般毫无色彩的女子。
而她终究是害怕那梦境终成现实。
她是胆小的,也是害怕的,不敢去正面十年大梦的真实与未来未知的坎坷。
“呵……当真是木头们也不知叔宝看上你哪般,竟然如此木讷……毫无趣味。”王玄拿起第三种茶叶,语气里满是颐指气使,“就这个了,你赶紧煮好。”
乐霖沉默着低下头,没有反抗也没有多言,只是安静的煮着茶。
茶煮好,香气四溢,而她则是拿起茶壶给王玄斟茶,王玄挑剔的看着乐霖。
正在此时,卫玠匆匆刚到了主屋内,正好看到王玄打量着乐霖,而乐霖一脸小心翼翼。
卫玠那满是血丝的眼眸闪过一丝介意,却瞬间恢复了平静,轻咳一声,换来王玄的侧目。
“叔宝?倒是巧了。”王玄放下茶杯,沉重的说着,“原是知道你外祖仙逝,本想着稍后登门探望,却不想在这遇到你。”
“眉子,确实是巧,只是你何事来这医馆?”卫玠熟门熟路的走过来,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缓缓饮下。
“自然是我那亲娘,听说你姑母使用绵胭脂不错,特地来让我押一箱回去。可这出货过大,掌柜当不得家,只能等待老板亲自前来。”王玄说着便无奈的摇头,“这女子的购买心思,委实可怕。”
“既然如此,不如楼上一聚?”卫玠自然知道王玄此次前来并非仅仅是买胭脂这般简单。
“如此,走吧。”王玄和卫玠一唱一和的走向二楼。
乐霖心下安然一番,她见到他,已然知足。
只要他现在好好的出现,她便不求了,不求了。
她还在发呆的时候,只听传来卫玠的话语,“乐家女郎,你我还没有对账,上来一起说。”
乐霖抬起头,望着楼上的卫玠,也看到王玄一脸的不认同。
她呆愣片刻,刚想着拒绝,却被卫玠的眼神制止,“乐家女郎,快一点。”
乐霖只能听从卫玠的话语,跟着走上二层小楼。
才走到这二层小楼,王玄已然变了方才模样,看着卫玠的眼神也带上了关心,“听说贾家动手了?你可有受伤?”
“无碍。”卫玠摇摇头,只是身子踉跄几步,眼睛眨得很慢,有几次眼睛都要闭上了。
卫玠甩了甩头,想要拼命清醒的样子刺痛了王玄的心,
“无碍?我不信,快些给我看看。”王玄说着就要拉卫玠的手,却被卫玠躲过,只是这一举动让卫玠更是恍惚了几分。
乐霖恰巧看到王玄要握住卫玠的手,这王玄如此珍视卫玠,她失落的垂下眸子。
卫玠瞥了一眼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