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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霖平淡的回道:“谢谢师父。”
宁云子眼神闪过光芒,平时的小麻雀如此安静,又如此的执着于醉风楼,莫非这小丫头的噩梦根源在此?宁云子不动声色的望着乐霖,心下有了主意。
翌日清晨,再见醉风楼,乐霖才走上台阶,就隐约知道这楼有三层,在进入大厅之后,她下意识的看向左后方第三根柱子,她的梦境里,那边有一个月牙形状的疤痕,她特地走过去一看,发现这疤痕是崭新的,当下心中一惊。纵使这醉风楼的饭菜是顶好的,她却如同嚼蜡,食不知味。
回到医馆,她终是去了师父的房间,却见到师父似乎早就在等她了。
乐霖走过去,给宁云子倒了一杯茶,疑惑地问道:“师父,难道这世上的女子会因为被休弃而去死吗?”
宁云子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回道:“不会的,除非她觉得离开那人,生不如死。”
乐霖眨了眨眼,虽然不太理解,却若有所思的点头,“那师父,梦境会成真吗?”
宁云子放下茶杯,心下已然明白乐霖的心魔所在,便开口答道:“梦境,若你想成真,便会成真。若是你想改变,也未尝没有一搏之力,终究看你自己。”
乐霖点着头,这下她明白了,又问道:“师父,醉风楼好像挺贵的,你平时如此节俭,难不成你发了大财?”
乐霖心想道:我这师父不是节俭,实则抠门。
宁云子自得笑起,“你以为你师父我悬壶济世,赠药给贫民,我就真的指着这个活下去?我可是有家底的。”
乐霖好奇的问道:“师父,我怎么不知?是何家底?”
宁云子打量着乐霖,“你这小脑袋又想哪般?”
乐霖委屈的眨着大眼睛,带着委屈的小模样,“师父,我也想去醉风楼请你吃饭,我也想有家底,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有,所以好师父,你要教我呀。”
宁云子看着自己小徒弟如此灵秀的模样,噗嗤一笑,“罢了,我这洛阳、吴兴、钱塘都有些产业,你陪我边走边学吧。”
乐霖连忙站起来,给宁云子捶肩说道:“我就知道师父对我最好了,我会好好学的。”
待到乐霖十三岁那年,乐霖将宁云子旗下医馆、酒肆的产业打理的蒸蒸日上,宁云子除了意外,便兴起了与这个半大小姑娘深谈的心思。
终是在八月十八日的夜里,宁云子让乐霖炒了几盘小菜,师徒二人对酌。
“阿霖,你如今也有十三岁了,该是个大姑娘了,如今总是这般跟在为师身边,总是不妥。再言你父亲来信,盼你回府,怕是今夜是你我师徒最后一顿晚餐了。”宁云子轻叹一声,刚想端起就会给自己续杯,乐霖赶忙给宁云子续上好酒。
“师父,你这是说的哪里话?阿霖跟着您这些年,习惯了轻松惬意的自由日子,再言师父一人,还需要阿霖陪伴,阿霖不回去。”乐霖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回去。
“不回去?你再过两年就要及笄,这及笄的女孩就该照门好亲事了,你跟在师父身边,至今还没学会女孩家的礼数,你现在不回去,等到何时?”宁云子训斥一句,望见乐霖失望的眼神之后,又软下心来,“再言,师父到底是个男子,你又是乐府嫡女,终日这般陪在师父身边终是不妥。将来你回到乐府,定要说你是身体羸弱,不方便出府,故而在府里不见外人,切莫说与为师云游,可知?”
乐霖自是知道师父是为了自己的闺誉才是如此诉说,她自八岁跟着师父,虽然师父未对她有哪般的管束,却终究给了她一身的医术和傍身的武艺,也教会了她如何在形形色。色的人面前,如何打交道。
这五年的光阴,让她从终是明白了太多的道理,那些在乐府高墙之内终生不可能知道的道理。这对她而言,是最宝贵的财富,也是最傍身的知识。
一如她十岁那年,本以为师父教了一些绝密医术,她可以行医救人。却不曾想,因着着女装,即便在师父药庐之内,却依旧被病患羞辱责骂,骂她装作师父高徒,招摇撞骗,以至于她狼狈逃走。待到翌日,换上男童衣衫,那谩骂她之人,竟是换了面孔,尾随她身后,左一句“小神医”,右一句“神医高徒”的唤着她,只因师父那日不愿行医,告知众人,她这小徒可坐诊一日。故而那人央求她抽空看上一眼。
这时,她才明白,她不过是借着师父的威名,因着男子身份得了他人青眼。
起初她不懂为何女子身份如此被人轻慢,直到十二岁那年,她的师父教她如何行商。商贾之术,在于御心之术,推杯换盏之间,她以一年的时间,看透了人心,看懂了世故,看明了事态。也因着那一场大梦中,也有形形色。色之人,故而在她白日观摩,夜里揣摩之后,她终是成为了人中称赞的少年巨贾。
人们此时只知道她是温文尔雅,笑里藏刀的玉面之狐,却不知她实则是通透了人心。
后来她因着替师父在钱唐开了一家医馆分店,而稍有放松,本是穿着粗布衣衫前去这家酒楼吃些茶水,却不曾想,因着衣衫质地不甚精致,而被跑堂小二轻慢羞辱。待到翌日,她受商贾好友相邀,再来这家酒楼谈事,这一次她穿了绢缎长袍,因着质地上乘,又因着商贾好友乃钱唐高门,那小二点头哈腰,极尽谄媚之能。
那一刻,她才明白,这个世界很现实,人们只看中身份、衣着、姓氏、性别,这四个缺一不可,而她也终是明白了何为世故。
乐霖轻叹一口气,将自己的思路收回,给自己的师父倒了一杯酒,眼眶红红的望着宁云子,缓缓说道:“师父,所言,阿霖莫敢不从。只是师父,您对我不仅是师徒之缘,更有父女之情,阿霖即便回府,也不愿待师父不孝。师父当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
宁云子看着乐霖的眼睛,也跟着红了眼眶,这样养了五年的孩子,日日跟在身边,又是如此的贴心暖人,他又如何舍得?可是阿霖终究是女孩子,女孩大了,他留不得。
“阿霖,为师也是对你万分不舍。不过,这缘分终究是缘来缘去,聚散有命。若是你真的舍不得为师,这个玉坠你且收好,挂在脖颈上,若有危机之时,它可救你性命,也可让你我师徒有缘再见。”宁云子从袖口取出一个玉石挂坠递给乐霖。
“师父……”乐霖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哆嗦着嘴唇,望着宁云子很是不舍。
“阿霖,你一直是个聪明的女孩,为师最初认为你心思太重,出来散散心,见见世面,终会放宽心。后来觉得你与医有缘,便是教你学点医术傍身,却没曾想你当真有医学天分。后来看你在酒楼回来,郁郁寡欢,像是换了一个人,便想着教你商道,本以为转移你的心思,却没想到你还有商贾天分,将为师的产业打理的如此之好。但,因着你这商贾行事,为师也不得不跟你多说几句了。”宁云子轻叹一声,终是将心底最深的话语,借着酒劲说了出来。
“师父请说。”乐霖恭敬的说道。
“我不知你那日醉风楼到底看到了哪般,但从那日开始,你似乎变了模样。若不是为师天天与你相处,知道你还是你,当真以为你这皮囊中换了一个魂魄。你有时通透的,像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人,让为师常常心惊。故而为师还是想跟你说,你终是个女子,即便你通透如老者,还是莫要轻易在人前展露出你的聪颖,藏拙有时对你更有益处,你且记住。”宁云子不放心的嘱咐道。
“师父,我记下了。”乐霖呆愣片刻,擦了擦泪水,点点头,她记住了师父的善心。
“你光记住不行,还要记在心里。你终究是世家嫡女,行医为商本就受人轻慢,若是你再不收敛锋芒,木秀于林之后,必然风必摧之。为师不忍你遭如此横祸,你可知?”宁云子语重心长的说道。
“师父,我铭记于心,定会收敛锋芒,装成不知世事的女子。”乐霖发誓一般的点头。
“如此,为师就放心了。”宁云子揉了揉乐霖的头,“咱们师徒,定会有缘再会,你莫要因为暂别而伤心了,准备些行囊,明日师父送你会乐府。”
宁云子与她终是师徒缘分尽了,纵使她万般不舍,可终究拿了师父的信物,落寞的回到乐府。父亲乐广因着她一身男孩气,硬是在家中三月,学了些女孩家的礼数和规矩。
而她的庶姐乐霜却是个知书达理的温婉女郎,她自小与乐霜在岑姨娘膝下长大,自然亲近这唯一的姐姐,也会偶尔带回来小玩意给乐霜开心。
但是乐霖的三位兄长到底与她一母同胞,自母亲去世之后,三位兄长偏爱她这唯一的胞妹,常会忽略乐霜的心思。
即便如此,乐霜还是会陪伴乐霖玩耍,以长姐的模样疼着她这个幺儿。
第1章 卫玠是个小心眼的人
十三岁那年,她因着学规矩错过了花朝节,唯有乐霜一人参加。
乐霜回来后,脸颊酡红,诉说着自己对那花朝节的记忆,可是隐隐的她只知道庶姐乐霜喜欢上了一人。
乐霖笑嘻嘻的问着自家庶姐,“阿姐,你总说花朝节有一公子丰神俊朗,不如说说,让你关在家中学规矩的可怜妹妹,长长见识,如何?”
乐霜羞赧一笑,“哪有什么公子,莫要胡说。”
乐霖打趣道:“阿姐,你莫要骗我。我都听婢女说了,有一青衣公子,在此次花朝节上鹤立鸡群,出尽风头啊。”
乐霜的脸更红了一些,“此人与我家也颇有渊源,是那卫世伯家的三公子,名曰卫玠,字叔宝。”
乐霖呆愣住,原来这世上真有卫玠,卫叔宝这个人!
至此之后,她终是在父亲乐广心情甚好的时候,提到她师父宁云子让她行善积德,广开医馆,多结善缘,乐广总是有些不悦,但终究答应她可以可一间小医馆。
有一日,她听说卫玠在咸亨酒馆约人对诗,她特地以医馆对账的事情,着男装出门,终是在二层酒楼,偷看了一眼,果真如她梦境所见,一般无二。
呆愣片刻,仿佛身后有恶鬼追逐,吓得她快步离去,只是心中笃定,至此后,远离这名曰卫玠的瘟神。
如今她正逢十五岁,该是要参加晒书节,而这洛阳城“华春苑”正为晒书节举办百花宴,一时间,世家子弟、士族女郎纷沓而至。
百花开,春意闹,本是一年好时节,却终有纷扰来。
因着卯时时分,乐霖有商贾朋友前来洛阳谈事,她不得已穿着男装,以玉面之狐的身份出面,与商贾朋友小酌几杯,谈下三七医馆药材供给事宜。许是这酒劲太足,即便辰时匆匆赶回乐府,赶上马车去华春苑,身上酒气依旧没有办法去除。
乐霖只能借助暑气大炙的由头,佯装中暑,以药酒送服苏合香,来掩盖身上酒气。
此时她一身水绿烟云裙,右手扶着素翎,左手按压着太阳穴,脸色微白,口中带有淡淡的香气,若是仔细看去,能看到她咀嚼的模样。
贾芙假装一脸好奇的问道:“乐霖,怎的一身酒气?”
乐霖轻叹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今日的暑气大炽,我中了暑气,就着药酒,吃了点苏合香。”
“吃了点苏合香?怕是你偷喝酒了吧?你这般怕是丢尽了你乐府的颜面,阿霜都要被你连累咯。”,贾芙幸灾乐祸地看向乐霖。
贾芙是那韩寿和贾午的女儿,当今皇后贾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