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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推出去一个乐凯,横竖都是保住乐家性命,乐广委实是个算盘高手,不是吗?
只是乐广,你这般打算,我司马乂就非要如了你的意?怕是你将我想的太简单了吧?
“乐大人……你说的可是真的?”司马乂蓄意展露出将信将疑的模样。
“长沙王请放心,老夫骨气犹在,不会因江河巨变而成为贾充此人。”乐广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保下乐家,故而他不容自己表情有半分的疑虑,斩钉截铁的说道。
“乐大人……你两个儿子一文一武着实不错,这只用武,不用文,未免浪费啊。”长沙王司马乂笑了起来。
乐广心下一咯噔,司马乂这是要他大儿子在战场上生死不论,二儿子在官场上生死由司马乂吗?
尽管知道这是司马乂的刁难,但是乐广也只能暂时认栽,他不能也不可以现在反抗,时局并不有利于他乐广。
“长沙王……若是犬子能入庙堂,老夫自是感激不尽。”乐广诚恳的望着长沙王司马乂。
“乐大人谦逊了。”司马乂笑了起来,“只是何时,两位公子入朝为官呀?”
此时司马乂只想着尽快掌控乐广的两个儿子,他也明白乐广若是死了,对司马颖而言,是恰好举兵进攻的机会,而他绝不给司马颖任何所谓的名正言顺的机会!既然司马颖甘做乱贼,就要坐好乱臣贼子的位置。
“长沙王,若是陛下有征召,两个犬子必然及时前往,不敢有所怠慢。”乐广恭顺有礼的说着。
乐广又岂能不知,司马乂是不会给乐家半分喘息的机会。
“如此,乐大人倒是忠臣。”司马乂打量着乐凯和乐肇两兄弟,轻声笑道,“两位乐公子,但愿你们也如乐大人一般,忠心报国。”
这话让乐肇和乐凯没有半分犹豫,连忙齐声说道;“臣定会忠心报国,不负王爷栽培。”
司马乂看了一眼这两个还算反应快的乐家公子,轻笑一声,既然点到为止,他自然静待其变,“如此,孤就先行为两位公子祝贺了?”
“有劳长沙王费心两个犬子了,老臣不胜感激。”尽管乐广知道,司马乂是说的反话,却一脸认真的模样,仿佛真的感激司马乂的善意,不知司马乂的试探一般。
毕竟当下,难得糊涂,不如糊涂,才能保住乐家。也唯有糊涂,才能让司马乂猜不出他乐广意欲何为,才能留有退路。
“呵……你不胜感激……乐大人啊……好听的话就少说,还是多做实事为好。孤还有事,就先走了。”
乐广转过身,朝着司马乂离去的方向,长袖作揖,大声说道:“恭送长沙王。”
司马乂走到半路,回过头来,轻哼一声,继续朝前走去。
乐肇和乐凯想要往前走,却被乐广一边一个抓住胳膊,乐广对着两个儿子摇了摇头。
“爹……”乐凯还想说什么,乐肇抓住大哥的胳膊,暗暗摇了摇头。
乐广第一次跟两个成年的儿子同桌吃饭,他嘴角含笑的说道:“你们今天该是看到天家无情了吧?”
“父亲,无论你做如何的决定,孩儿都尊敬你的决定。”乐肇说道。
“父亲,二弟说的对,无论你做任何决定,孩儿都遵从。”乐凯认真的说道。
“我方才说了很多,但有一件事情,确实是真的。那就是,我乐氏一门,绝不帮任何司马王族篡国!这是底线,也是骄傲,更是气节!除非是天子传位或是王氏宗族推举,兵刃抢夺的王族,终究是乱臣贼子,我乐氏不能帮,可懂?”乐广嘱咐着两个儿子。
“父亲……这司马王族……”乐凯刚想说却被乐广斥责。
“不管司马王族如何,大晋之臣不得篡国,更不得叛国!这天下若是不能太平,那就力促天下重返太平!莫要做青史之上的奸佞,侮了我乐氏一族的门楣!”乐广严厉的说道。
“是,父亲。”乐凯低下头去。
“是,父亲。”乐肇也跟着答道。
夜深人静之时,乐广端坐在书桌前,案桌上有一壶热气袅袅的清茶,乐广将毛笔放在砚台之上,沾满墨汁。
乐广喜爱书法,曾与卫瓘是忘年之交,更得了夏侯玄的赏识,在卫瓘、裴楷、王戎、王衍等人的帮助和扶持下,从一介寒门走入了仕途,成为如今的尚书令,也因着当年自己对太子司马遹的善意,而被世人尊称为冰清乐令。
他入仕二十载,终是成为与王衍齐名的清谈大家,也终于成为肱骨重臣。本是想着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凭借他素来清廉秉公的作风,定会有个善终,却没想到……终是败在了大女婿的野心之上。
他这一生最欣赏荀彧和诸葛亮的,也定然会如荀彧诸葛亮那般,身为晋臣,终是晋臣。这人生在世,有些事情,终究是比生命重要的,有些东西终究是家族以死明志的。
不管有多少人说他乐广是愚忠,他都坚信,国之所以是国,必定是一群肱骨重臣以命相护。
乐广轻笑一声,闭目背道: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受命以来,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故五月渡泸,深入不毛。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当奖率三军,北定中原,庶竭驽钝,攘除奸凶,兴复汉室,还于旧都。此臣所以报先帝而忠陛下之职分也。
乐广闭上眼,眼眶终是湿润,他少时不懂诸葛孔明,老时方知诸葛卧龙。
他乐广也是布衣,也躬耕于南阳之地,可他也跟诸葛孔明一样,有着一颗夙夜忧叹,攘除奸凶,兴复朝纲的心。他也希望如诸葛孔明一般,得到明主信任,得到贤臣相佐,振兴王庭之业。
当年,他有幸跟着卫瓘,亲眼见到琅琊王司马伷带着王浑、王濬等人一起征伐东吴,那时的君臣是一心的,都朝着一统天下,平定乱世,还耕百姓为目的,每个人都有达则兼济天下的心。
那时候的人们,满心都是为了荡平乱世,为了安稳的日子,不惜付出生命。
可这才安稳几年呢?兴兵作乱的竟成了司马王族之人。
也许司马王族的孩子们不懂,太平是多么的重要,战乱又是何等的残酷!也许司马王族的宗族们忘记了,晋朝征伐西蜀和东吴是多么的不易,可又是多么的众志成城。
人心思变,不过是几十年,已经焦躁不安,为了所谓的功业,忍心再见江山染血,尸横遍野。
可是,他乐广在东吴真的见得够多了,也在曹魏见过太多的兄弟相残了。
乐广又是自嘲一笑,“老了,一甲子的人了,还会悲秋。”
许是心情好了一些,乐广终是提起笔,在洁白的宣纸上写着他三天之内的计划。
乐广列了一个名单,派了影卫招来洛阳翠云阁掌事星通和星竹,嘱咐星通去调查他名单之上的人。因为乐广需要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东吴的情谊,还有多少人,肯给他乐广这个脸面,护他一家人的性命。而他也要放出烟雾,让上位者不知他究竟请了谁来相助。
第173章 朝堂之变静水深流
乐广又在纸上写了一个线路图; 嘱咐星竹去按照线路图上的标记,将翠云阁等地的资产调拨到暗舱; 等待乐霖归来,将资产转移出洛阳城。
待到星竹离开; 乐广紧闭窗户,打开密室,一人坐在密室之中,为他的儿女们准备退路。
他第一个写的是大儿子,骠骑将军乐凯。若是不出意外,二女婿卫玠可以给长子一个金蝉脱壳的机会,只不过这个机会还需要卫玠掌握时机。
乐广端起茶杯; 轻吹一口,待到热气散去,慢条斯理的喝下热茶; 他在心中推演着大儿子的逃生过程,心中以最坏结局反复推演; 终是再无危机才罢休。
乐广第二个写的是二儿子; 太子太傅乐肇。若是时局没有突变; 他的好友宰辅王衍可以给次子一个以假乱真的机会,只不过这个机会还需要乐霖把握方法。为求事情稳妥,乐广还是要推演一遍王衍的性格才是。
乐广皱起眉; 双手交握,右手拇指轻敲着左手指背,眼珠轻转。
王衍如今身为宰辅; 而洛阳城中粮食紧缺,若是乐霖送粮而来,必然会解了洛阳城缺粮的危机,也就给了王衍一个漂亮的政绩。而这个政绩换来开城门,送次子离开倒也并无难事。
最后剩下的是他的女婿卫玠,所幸他跟王浚还有些交情,而王浚毕竟是王浑的侄子,更是王济的堂哥。这王浚也不会处死卫玠,让王济难看。他得书信一封,早早告知王济和王浚,伸手帮一下他这个女婿。
如今只剩下他的女儿乐霜……这孩子,终究是王族之人了,他救不出,但仍旧希望孩子们能在关键时刻救救他这个无辜的长女。故而乐广还是决定留一封书信给乐霖,让她待到时机,争取救救他的长女。
写完所有的信和嘱托,已然三更时分,乐广将书信密封,告知影卫连夜带走,前往远在吴郡,交给幺女乐霖和三子乐谟。
刘琨休沐之日,刚想走出军营,却被司马乂派来监军的小黄门阻拦。
“你就是刘越石?”小黄门姚庆喝了一点酒,醉醺醺的来到刘琨的身边,“我是这里以后的监军,你以后无论何事都要报告我,可知?”
刘琨翻了个白眼,朝前走去,却被姚庆拦住,“哟,我说,你这气性可真够大的。你手里是什么?拿出来给我看看。”
刘琨懒得跟姚庆废话,朝着军营外继续走着。
“站住!你得给我看看!这军中所有的事情都要经过我!”姚庆一把拽住刘琨。
刘琨二话不说,扬起手就将姚庆推开。
“哟呵……还不给我看?告诉你,你今日胆敢走出这个门,我就给你好看!”姚庆快走几步,拦着刘琨的去路。
“滚开!”刘琨一脸不悦。
“滚开?我是监军!你没资格,快,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让我看看到底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姚庆还想说什么,刘琨终是受不住这姚庆废话连篇的模样,他刘琨就是个武人,哪有他哥刘舆那么磨磨唧唧的性子?
既然姚庆非要跟他过不去,他提溜进去一拳头说话就是了。
刘琨揪住姚庆的后领,“你想看?走走,去军营,好好看。”
姚庆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被刘琨拽入帐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胖揍,待到刘琨停手,姚庆趴在地上半晌没爬起来。
“刘越石……你敢打我……我一定告你!”姚庆逞强道。
“告我?好呀,你有能耐就告我呀!”刘琨踢了踢姚庆,笑的很是灿烂。
“刘越石!你给我等着,我一定告你一个谋反之罪!”小黄门姚庆一副叫嚣的模样。
“谋反?你也不看看我哥是谁,他专管咱们这块的事情,告诉你,你的奏表还没让陛下看到,老子就能转手剁了你的狗头!”刘琨阴狠的说道,说罢,对着姚庆又是一顿爆揍。
“刘将军……别打了……别打了……我……我不告你了……”姚庆哀嚎着。
“又不告我了?我怎么感觉你这人头猪脑的,不太清楚哪些事能管,哪些事不能管呢?”刘琨威胁的声音让姚庆打了个哆嗦。
“将军,我真的清……清楚了。”姚庆口齿不清的说道,他除了脸蛋没受伤,身上遍体鳞伤,身上的剧痛让他不得不低下头。
“姚庆,你我都是为朝廷